「石長生，這就是你說的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王夫人刁莫邪似乎跟石長生有些不對付，她看著空蕩蕩的院落，開口說道。

  王玄一倒是表情如常，好像除了王夫人的事情，就沒有什麼能撥動他的心弦一般。

  石長生嘴裡發出嘖嘖的聲音，「如果說之前我只有三分把握，那麼現在，我已經有七分了。」

  「你說什麼七分？」

  王夫人刁莫邪皺眉道，「我們忙活這么半天，還得罪了這麼多人，結果竹籃打水一場空，石長生你是不是給我們一個交待？」

  「我夫君不願意跟你計較，但是我一個女流之輩，可不怕丟臉。」

  王夫人刁莫邪本來是個極溫柔的人，但是不知道為何，一遇到石長生，她總是如此針鋒相對。

  「王夫人你想要什麼交待？」

  石長生有些無奈地聳聳肩，「我要怎麼說，你才肯相信，丹山赤水天的隕落，跟我無關？」

  「你別扯那些不相關的。」

  王夫人刁莫邪臉色一沉，冷冷地說道，「我現在在跟你說這次行動的事情！是你邀請我們夫婦出手，說你有百分百的把握，那兩個萬古種族，也是你邀請來的，現在他們把天道真珠帶走了，你是不是需要負一定的責任？」

  「奪寶這種事情，哪裡有百分百的？」

  石長生心中翻著白眼說道，那些都是話術，明白人都懂，王夫人你這可就是較真了。

  「你一個大男人，說話是放屁嗎？」

  王夫人刁莫邪絲毫不給石長生面子。

  「我又不是大男人，我現在只是一把劍。」

  石長生混不吝地說道，臉面？

  他石長生什麼時候是在乎臉面的人了？

  好處才是最實在的，至於臉面，管它個娘呢。

  「好了，莫邪，我想石長生，應該是胸有成竹的。」

  王玄一忽然開口道，話語之中，似有所指。

  「要麼說王玄一你是天下第二呢，就是比某些人高明啊。」

  石長生豎起大拇指，言語之間，也不往刺撓一下王夫人刁莫邪。

  石長生這個傢伙，從來就不是個君子，什麼風度，那都跟他沒有關係。

  「我石長生的便宜，有那麼好占嗎？」

  石長生笑著說道，「跑，他是跑不了的。」

  石長生抬起頭，臉上閃過一抹得意的微笑。

  ……

  源界，外來者聯盟的城寨外數十里處，幾道身影顯現出來，赫然正是周恕化身、封景、封烏和小靈兒四人。

  帶著血腥氣息的風吹過原野，在暗紅色的天空之下發出呼嘯之聲。

  整個環境，讓人有一種壓抑至極的感覺。

  周恕化身謹慎地觀察了一下周圍，確定沒有天道怪物或者其他人存在以後，這才開口道。

  「小靈兒，封烏，你們做好準備，等下白澤王一來，我就先送你們出去。」

  周恕化身沉聲說道。

  如果是其他正常進入源界的人，他們想什麼時候離開源界，那就能什麼時候離開。

  只不過離開之後，就再也無法回來。

  封烏、小靈兒和白澤王白岳不同，他們並非正常進入此地，而是偷渡而來。

  偷渡客，自然就不能享受官方的權力了，也是因為如此，他們才被困在源界三十年。

  要不然，白澤王白岳早就帶著他們兩個出去了。

  這源界，雖然機緣多，但是危險也多啊，不是每個人都願意在這裡拼命的。

  正說話間，白澤王白岳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不遠處，正快速向著這邊奔來。

  之前搶奪天道真珠的時候，周恕化身已經暗中傳聲白澤王白岳，讓他來這裡會和。

  只是不知道白澤王白岳是遇到了什麼事情，竟然比他們來得還晚。

  要知道，周恕化身和封景，可是回了一趟城寨去接人。

  「你們？」

  白澤王白岳奔到眾人身前，一眼就看到了封烏和小靈兒。

  「你真的是周恕大人？」

  他有些訝然地看著周恕化身。

  這個人的長相完全陌生，無論怎麼看，都跟那個迫使他白澤一族成為巨靈一族附庸的周恕，沒有絲毫的關係。

  要不是小靈兒也在，白澤王白岳現在都不敢相信。

  「不確定我是誰，你還敢來？」

  周恕化身淡然說道，「白澤王，這三十年，你做得很好，離開這裡以後，你們白澤一族，便自由了。」

  「我——」

  白澤王白岳心中百感交集。

  當初為了讓白澤一族活命，他選擇了向巨靈一族低頭，甚至讓白澤一族，成了巨靈一族的附庸。

  原本那是十分丟人的事情，但是在這源界之內，白澤王白岳接觸到了來自後世的很多人。

  現在的他，自然知道了未來的走向。

  以後巨靈一族會成為天下主宰，天下萬族中的最強種族。

  這種情況下，白澤一族，就算依舊是巨靈一族的附庸，那也沒有什麼。

  反倒是切斷了和巨靈一族的關係，對白澤一族，反倒是沒有什麼好處。

  「離開源界之後，我們就會忘記這裡的一切。」

  白澤王白岳猶豫道，「出去之後，我怕是會忘記你說的這些話。」

  「你會忘，我不會。」

  周恕化身淡然說道，他的本尊在外面，可以施展莊周夢蝶心法，知道這裡所發生的的一切。

  白澤王白岳點點頭，他猶豫了一下，開口道，「大人，我白澤一族，還想繼續追隨巨靈一族。」

  他表情凝重，眼神堅定。

  周恕化身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你在源界，知道了不少東西吧？」

  「是。」

  白澤王白岳說道，這種事情，瞞不了人的，他能知道後世的發展，面前周圍大人，肯定也會知道。

  「可以。」

  周恕化身淡然說道，「白澤一族願意追隨巨靈一族，這是好事，既然如此，那出去以後，一切照舊。」

  「多謝大人！」

  白澤王白岳大喜道。

  「好了，事不宜遲，我這就送你們出去。」

  周恕化身開口道。

  他閉上眼睛，開始在冥冥之中勾連他與本尊之間的因果線。

  他化自在法，化身億萬，每一個化身，都是獨立的存在，但是化身與本尊之間，依舊是有一條因果線在。

  這一條因果線，也是保證他化自在法億萬化身合二為一的條件。

  通過這因果線，化身也能和本尊產生一定意義上的聯繫。

  「嗡——」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暗紅色的天空之中，忽然出現了一個漩渦。

  「走！」

  周恕化身猛地睜開眼睛，沉聲喝道。

  「轟隆——」

  天空之中，響起一聲轟鳴，似乎晴天霹靂。

  周恕化身毫不猶豫，一把把小靈兒拋向了空中。

  小靈兒凌空一個跟頭，直接進入那漩渦之中。

  其餘幾人，也都紛紛沖天而起，躍入那漩渦之中。

  但是在封烏進入漩渦的時候，忽然發生了一點意外。

  那漩渦，瞬間崩潰開來，讓跟在封烏後面的封景，鑽了個寂寞。

  他怔怔站在空中，神色茫然。

  好半晌，他才扭頭看向周恕化身。

  「你坑我？」

  「不管我的是，是你孫子。」

  周恕化身皺眉道，「這源界，似乎把他當成了正常進入這裡的人，所以連累了偷渡的通道。」

  這麼一來，就不知道出去以後的封烏，會出現在哪個時間點了。

  「小老弟，你再開一次通道，讓我也出去。」

  封景急道，他不關心封烏怎麼樣，他封景，可不想留在這裡啊，他想出去，想回家。

  「打不開了。」

  周恕化身搖搖頭，他能夠感覺出來，這源界已經被驚動了，再想偷渡，可就沒有那麼容易了。

  「打不開了什麼意思？」

  封景滿臉焦急。

  「字面意思。」

  周恕化身淡然說道，「現在打不開，得等一段時日，等這源界放鬆了警惕，才能再次打開偷渡的通道。」

  封景：「……」

  那豈不是說，他還要在這裡多待不知道多久？不要啊，這裡太危險了！

  「這裡也不錯，封景，讓我們一起在這裡變得強大起來吧。」

  周恕化身低聲道。

  ……

  「轟——」

  天空之中，響起一聲炸雷，一股強大的氣勢，四散開來，山林之中的所有樹木，都被那氣勢衝擊，仿佛經歷了狂風，全都放射性地倒在地上。

  小靈兒和白澤王白岳的身影出現在空中，然後墜落而來。

  一片光芒，籠罩在兩人的身上，小靈兒抱在懷裡的天道真珠，在走出源界的瞬間，已經自己破碎開來，似乎無法帶出來一樣。

  不過天道真珠破碎，化作的光芒，還是鑽入了小靈兒的意識之中，讓她得到了一門功法。

  重新踏足實地，白澤王白岳的眼神之中閃過一抹迷茫，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緩緩地回過神來。

  「我們，回來了？」

  他看著四方的景色，再看看明朗的天空。

  那種眼前到處都是暗紅色的壓抑，已經消失無蹤，眼前的一切，都讓人感覺是如此的清新，如此地讓人放鬆。

  還是這裡好啊！

  白澤王白岳從來沒有覺得陽光是這麼舒服，清新的空氣，是這麼讓人陶醉。

  下一刻，白澤王白岳就愣住了。

  他有些驚恐地發現，他在源界中的記憶，並沒有消失！

  這不對啊！

  照理說，離開源界之後，把不應該把源界內的所有事情都忘記了嗎？

  為什麼自己還記得？

  白澤王白岳陷入深深的迷惑之中。

  難道是因為自己出入源界，都不是正常的途徑？

  「白澤王，好久不見。」

  一道有些熟悉，又感覺十分遙遠的聲音，在白澤王白岳的耳邊響起。

  他抬起頭，引入眼帘的，是一個永世不會忘記的面孔，巨靈一族，周恕！

  「大人你變回來了？我們不是剛剛才見過面嗎？」

  白澤王白岳有些反應不過來。

  周恕笑而不語，他的目光，落在正閉目吸收天道真珠的小靈兒身上。

  當初那個小丫頭，現在已經變成了身段窈窕的大姑娘。

  周恕再次經歷了自己化身的心理歷程，女兒，又不見了啊。

  周恕就算不知道他們在源界渡過了多久，但小靈兒都長這麼大了，顯然是中間出現了什麼誤差。

  「白澤王，借我一根頭髮，如何？」

  周恕看著白澤王白岳，沉默片刻，開口道。

  此地兩個人，白澤王白岳，和小靈兒。

  他寧願入夢白澤王白岳，也不想對小靈兒施展莊周夢蝶心法。

  那實在是太尷尬了一些。

  白澤王白岳還沒有從震驚之中回過神來了，他下意識地拔下一根頭髮，遞給了周恕。

  周恕以頭髮為引，再次施展了莊周夢蝶心法，一道白光，將他自身也籠罩起來。

  ……

  源界之內，周恕化身一張面無表情的冰塊臉，目光看向前方。

  哪怕被石長生堵了個正著，他的臉上，依舊是沒有任何的表情。

  「蒼梧兄弟，這麼巧啊。」

  石長生臉上帶著戲謔的笑意，開口道，「或者，我應該換個稱呼，周老弟？」

  「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周恕化身用沒有絲毫波動的聲音說道。

  「天道真珠已經沒有了，你來晚了。」

  他繼續說道，「那天道怪物，是我自己斬殺的，天道真珠，也是我自己得到的，這一點，石兄你應該心知肚明。」

  「那些咱們暫且不提。」

  石長生搖搖頭，開口道，「故人相見，周老弟你這就很沒有意思了？偽裝成萬古種族，很有趣嗎？」

  「你這變化神通，還真是了得，這一次，我差點都被你忽悠過去了。」

  「還好我老人家，本事還是有那麼一點點的。」

  「你到底想說什麼？」

  周恕化身冷淡地說道，「你懷疑我是另外一個人？」

  「吾乃巨靈一族，蒼梧。」

  周恕化身看著石長生，說道，「你要是不信的話，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你隨便來驗證我的身份。」

  「要不是看在你這次一無所獲有些可憐的份上，我不會跟你這麼多廢話，在我們那裡，弱肉強食，一切都是靠實力說話的，天道真珠，你沒有搶到那是你沒有本事，與我無關。」

  周恕化身冷冷地說道。

  他兩手背在身後，一副自信坦然的樣子。

  他的反應，倒是讓石長生有些拿不準了，難道他判斷錯了？不應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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