鑄兵司,九十七號工坊。
周恕赤裸著上身,一下一下掄著錘頭。
近乎完美的肌肉線條,隨著他的動作微微律動著,汗珠順著光亮的皮膚低落在地上。
原本前身的身體是有些瘦弱的,但是自從修煉了龍象般若功,他的身體,漸漸地向著完美的方向在演變。
「又完成一把!」
周恕把鑄造好的虎賁刀,往旁邊的箱子裡一扔,像是扔垃圾一般。
自從鑄造出百鍊環首刀之後,周恕已經有點看不上虎賁刀了。
畢竟百鍊環首刀鋒利程度不下虎賁刀,堅固程度,卻要比虎賁刀上了兩個層次。
不過百鍊環首刀畢竟還未見光,目前情況下,周恕還得依靠虎賁刀來完成鑄兵司的任務。
那日殺人之後,周恕跑回工坊,立馬就把身上的衣服扔進熔煉爐中燒成灰燼。
百鍊環首刀,也被他挖了個深坑藏了起來。
雖然他肯定當時沒有人跟蹤他,但是這個世界,是有高武存在的,誰知道會不會有人通曉一些奇奇怪怪的神通來追蹤他呢?
當然了,就算真找到他,他也不怕。
當時他完全是自衛,加上對方可能是敵國的探子,殺了對方,他還有功呢!
話雖如此,周恕還是忐忑了好幾天。
後來一直沒人來找他,他才漸漸地放下心來,恢復了往常的日子。
他不知道,是馬鳳章忌憚他的修為,禁止任何人繼續追查。
他也不知道,當時他一時控制不住在密室牆壁上留下的刀痕,直接讓兩個人入品,後面,可能還有更多的人會從中受益。
現在的周恕,還在想著如何升職加薪,改善一下自己的生活水平。
現在的周恕,已經不是當初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初來者了。
經過這段日子的旁敲側擊,他已經基本上了解了這個世界的情況。
在這個世界,出人頭地最好的辦法,是成為入品武者。
一旦成為入品武者,立馬就是人上人,高官厚祿,都不在話下。
就算不想當官,朝廷也會用大價錢供養,一輩子吃喝不愁。
其次呢,這個世界還有科舉,通過科舉,同樣可以做官。
除此之外,當兵,也有成為將軍的可能。
這些對周恕來說,都不是最好的路子。
對他來說,最好,也是最接近的路子,就是成為鑄兵師、高級鑄兵師、大匠、神匠……
在大夏,鑄兵師的地位,並不比入品武者低多少。
當然,成為鑄兵師的難度,也並不比成為入品武者低,甚至可能更高。
不過就算不成鑄兵師,鑄兵學徒,也是可以升職加薪的。
鑄兵司內部,是有一套完整的體系的,鑄兵學徒隨著年限和鑄兵技藝的提升,待遇也會隨之提升。
同樣是鑄兵學徒,周恕的月俸是半兩銀子,而張一北那種資深鑄兵學徒,月俸卻是一兩。
周恕在想,如何在確保安全的情況下,稍微顯露一下自身的鑄兵技藝。
要是能漲點工錢,或者讓肖宗水給自己換個好點的住宿環境,那就好了。
【你鑄造的虎賁刀造成擊殺,獎勵兩年修為!】
【你鑄造的虎賁刀造成擊殺,獎勵兩年修為!】
【你鑄造的虎賁刀造成擊殺,獎勵兩年修為!】
……
忽然,周恕眼前閃過一條條彈幕,一瞬間,他甚至都沒有數清楚一共閃過了多少條。
「轟——」
狂暴的力量從天而降,絲毫不講道理的灌入他的體內。
周恕滿臉漲紅,眼睛凸起,渾身的血管都仿佛要爆裂開一般。
「啊——」
周恕發出一聲壓抑的低吼,他雙手死死抓住地面,指甲都掀翻了還仿若未察,鮮血直接把泥土都染紅了。
他面目猙獰,身體表面仿佛有一條條的蚯蚓在起伏不定。
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周恕幾乎要忍受不住的時候,那洶湧而入的能量,終於停了下來
「發生什麼事了?程萬里這是領著虎賁軍造反了嗎?」
深吸幾口氣,周恕稍微緩過神來,有些後怕地想到。
短短時間內,虎賁刀不知道造成了多少擊殺。
這說明虎賁軍在短時間內殺了許多人!
虎賁軍是禁衛軍,就鑄造在大夏帝都內,什麼情況下,他們才能殺這麼多人?
要麼是他們造反——
要麼是有人造反——
可是無論哪種,鑄兵司都不可能沒有一點動靜啊。
難道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情?
周恕甩甩頭,不去想這些。
不管虎賁軍是為什麼突然殺死這麼多人的,總之,他是得了實惠。
剛才短短時間內,周恕暴漲了兩百多年的修為,龍象般若功,直接突破到了第七層,距離第八層,也不遠了!
感受著體內暴漲的力量,周恕也是有些後怕。
修為暴漲是好事,問題是他剛剛差點被暴漲的修為給撐爆了。
真要是被撐爆了,那他死得可就太冤枉了!
「原來神兵圖譜設置一百把兵器的上限,是在保護我啊。」
周恕心中暗自道。
原本神兵圖譜鋒利的制式長刀那一頁,數量達到一百之後便不再增加,周恕還有些怨念。
現在卻發現,那是一種保護機制。
如果數量太多,萬一同時造成擊殺,反饋回來的力量,絕對不是他能夠承受的。
被自身暴漲的修為撐死,那可不是一個好的死法。
「兩百多年的修為,說明我鑄造的虎賁刀,至少殺了上百人。」
周恕一個激靈,他鑄造的虎賁刀,只占了虎賁軍軍備的一小部分而已。
這就殺了上百人,那全部虎賁軍得殺了多少人?
難不成他們真的參與了一場戰爭?
「還好,我如今修為暴漲,龍象般若功第七層,加上我的天刀刀法,就算是大夏爆發戰爭,我活命的機率,應該也比一般人大很多。」
兩百多年修為,龍象般若功第七層,周恕來到這個世界以後,第一次感覺稍微有點安心。
有這實力,他終於不再是任人宰割的弱小的螞蟻,而是變成了一隻強壯的螞蟻……
周恕心中有股衝動,他忽然想把地下的百鍊環首刀挖出來耍一耍。
還沒等他動手,門外已經響起了喊聲。
「周恕!」
「張一北!」
「……」
「吳老六!」
「……」
一個個名字被喊響。
「驗兵場集合!其餘人,待在自己的住處,不得隨意外出!」
肖宗水的聲音,迴蕩在整個九十七號工坊上空。
周恕心中一凜,他已經聽出來,肖宗水叫的那些名字,全都是參與虎賁刀鑄造的鑄兵學徒。
「真的出事了!」
虎賁軍剛剛以虎賁刀大開殺戒,肖宗水立刻就召集參與鑄造虎賁刀的鑄造學徒。
聯想到之前死在他手上的那個密探,周恕心中隱隱有了猜測。
猶豫了一下,周恕並未把百鍊環首刀挖出來。
龍象般若功第一層,就算沒有兵器在手,他也不是手無縛雞之力。
真要是發生了什麼,這九十七號工坊內,最不缺的就是刀。
找了件上衣穿上,周恕推開院門,朝著驗兵場走去。
一路上,不時有人向他打著招呼。
這些鑄兵學徒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一個個臉上都洋溢著笑容。
自從參加了虎賁刀的鑄造,他們的生活說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也是可以的。
先是得了一大筆賞金,然後就是月俸多多少少有些增長,這對打工人來說,已經是十分讓人高興的事情。
這一次,他們也以為肖主事又有什麼賞賜呢。
周恕見他們興高采烈的樣子,不忍心出口打擊。
或者是他猜錯了也不一定。
來到驗兵場,肖宗水已經站在那裡。
他表情嚴肅,不吭不響。
周恕一眼就看到,肖宗水今天竟然佩刀了!
他腰間,懸掛著一把連鞘長刀,制式長刀的樣子,不知道是不是虎賁!
驗兵場周圍,每隔幾步,都有一個全副武裝的士兵握刀而立,他們帶著面罩,看不到表情,冰冷的眼神之中,充滿殺氣。
整個驗兵場,都透著一股風雨欲來的氣息。
張一北等人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也能感受到現場的壓抑氛圍,一個個都安靜了下來。
很快,四十個鑄兵學徒已經到齊。
肖宗水的目光,冷冷地在眾人身上掃過。
他一手握著刀柄,上前一步,開口道。
「六月二十八,你們去了什麼地方,做了什麼事情,見過什麼人。」
「一個個來,都給我說清楚了!」
六月二十八,正是大家結束完為期三個月的趕工,被肖宗水放了一天假的那一天。
也是周恕斬殺密探的那一天。
同樣是虎賁刀交付虎賁軍,立馬就丟失了一把的那一天!
「果然是為了那件事!」
周恕心中暗自道。
「周恕,你先說!」
肖宗水的聲音,在周恕耳邊響起。
「我?」
周恕有些詫異地看向肖宗水。
別人不知道,你肖宗水不知道嗎?
我可是虎賁刀的創造者啊,我犯得著嗎我?
「說!」
肖宗水看都不看他一眼,冷冷地喝道。
「鏗鏘——」
驗兵場周圍的士兵,長刀齊齊拔出一半,凌厲的殺氣,瀰漫在驗兵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