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房契上的地址,周恕找到了御賜的縣男府邸。
不知不覺之中,他在京城,竟然也成了有兩套房子的人了。
這可是上輩子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啊。
上輩子,他哪敢想有人送房子給他?
那怕不是想得太美。
「這位置,放上輩子的帝都,得算是一環了吧?」
周恕站在大門口,嘖嘖稱奇。
這裡與皇宮都只有一條街的距離,絕對算是常安城最中心的位置。
皇帝很大方,這個府邸看起來比米子溫送他的那套宅子還要大,而且位置更好。
這地段,這面積,完全屬於那種出生時候買不起,就一輩子都買不起的奢侈品,除非——變異……
「咱現在也算是步入上流社會了吧。」
周恕自我打趣,帝都中心位置豪宅一套,美啊!
上輩子一心想當個房奴都不可得,周恕對豪宅的感覺,可是比那爵位來得大多了。
那什麼男爵的爵位,他反倒是沒有那麼在意。
用鑰匙把大門打開,周恕走進府邸。
這府邸建得十分精美,亭台樓閣,雕樑畫棟,饒是以周恕的目光來看,也挑不出什麼缺點。
唯一的缺點,可能就是太大了點……
這麼大的府邸,光是維護,都得需要一大筆錢吧。
「幸好剛剛贏了那沈約一大筆錢,要不然,有這府邸我都不敢住。」
周恕自言自語道。
米子溫贈送的宅在,附帶了一眾奴僕,這縣男府邸,卻沒這種好事了。
「話說姓沈的小子還不把錢給我送來,他不會是想賴帳吧?回頭得去催催他!」
周恕嘟囔了一句。
很快,他就把府邸逛了一圈。
對這府邸,他只有兩個字。
那就是滿意!
等拿到那萬兩黃金,就搬到這裡來住,這裡的條件,比米子溫送的宅子還好一點,這裡離皇宮這麼近,也不會有什麼大膽妄為的人來搗亂……
周恕想著,鎖門準備離去。
這府邸雖然好,但現在還不適合入住,還得僱傭一些下人,另外也得買一些生活用品不是?
「大司空?你怎麼在這裡?」
周恕想著怎麼給自己的新家添置物件,一邊向著城外走去。
忽然,他抬頭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殷無憂站在一個白玉台階上,目光和周恕平齊,臉上十分淡定地說道,「這是我家,我在這裡,很奇怪嗎?」
「你家?」
周恕有些意外地抬起頭,陽光照射下,殷無憂身後大門上的牌匾,幾個大字龍飛鳳舞。
公主府!
納尼?
縣男府邸的隔壁,是公主府?
自己跟殷無憂,成了鄰居?
周恕臉一黑,公主殿下喜歡拿東西不給錢,這跟她當了鄰居,她不會隔三差五去我府上拿兵器吧?
嗯!有這個可能!
回頭一定得給庫房多加幾道鎖!
周恕心中警惕。
殷無憂注意到周恕的目光,心中有些不爽,這是什麼眼神?
防備?
你防備本公主什麼意思?
本公主為了給你要這個府邸,連撒嬌賣萌的方法都用上了,不指望你感激本公主,你也不能這樣吧?
「你這是要去做什麼?」
殷無憂傲嬌地仰著頭,開口道,「你現在不應該在工坊里幹活的嗎?不要以為你是工坊主事,就不用點卯當值!」
周恕:「……」
果然是黑心公主,就知道壓迫人!
跟你爹學學,瞧瞧人家,多大方!
又是男爵,又是府邸!
你就只知道讓人幹活,虧你長得跟天仙似的……
周恕心裡吐槽道。
臉上卻是擺出一副恭敬的樣子,「回稟大司空,屬下可不是故意偷懶,屬下進城,是為了尋找鑄兵的靈感。」
「鑄兵的靈感?」
殷無憂有些疑惑地道。
「鑄造兵器,並不是閉門造車,有先賢說過,一件兵器的出現,需要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和百分之一的靈感,而這百分之一的靈感,至關重要。」
「我零號工坊,職責是研製新式兵器,如果我整天坐在工坊里,那只會限制了我的思維。」
「所以我要經常出來走走,讓這天地萬物,多刺激一下我的靈感,這樣,我才能研製出更多的新式兵器。」
「用我們鑄兵行業的術語來說,這叫採風——」
殷無憂一臉懷疑,「採風?我為什麼沒聽說過?」
「大司空你高高在上,自然沒聽過這等小事。」
周恕一本正經地胡扯道,「我之前那些制式長刀,就是這麼研製出來的。」
「大司空,研製兵器,需要的是頭腦,而不是看起來我在工坊里幹了多長時間的活。」
殷無憂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算你有些道理。你現在準備去哪裡採風?本大司空正好沒事,便隨你一起去見識見識,本大司空既然是鑄兵司的大司空,那麼也得多了解一些鑄兵行業的事情,要不然,怎麼能領導好鑄兵司呢?」
周恕:「……」
……
「你來這裡採風?」
常安成北城門外,一對兒神仙般的男女,並肩走在官道上。
殷無憂有些狐疑地看向周恕。
之前一個時辰,她跟著周恕在城裡漫無目的地閒逛,周恕有沒有找到靈感她不知道,反正她肚子快填滿了——
填滿了街邊的小吃——
在城裡逛了半天,現在他又出城了!
「大司空,我早就跟你說過了,採風,本就是跟著感覺走,沒有目的的。可能我在城中吃到一份冰糖葫蘆就有了靈感,也可能看到一個如同大司空你這般的美少女就來了靈感。」
「甚至一片落葉,都可能觸發我的靈感。」
「這是沒有道理的事情,就好像武道上的頓悟。」
周恕心口胡扯。
殷無憂俏臉微紅,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武道上的頓悟,她倒是了解一些,那確實是沒有辦法解釋的事情。
「那你現在找到靈感了嗎?」
殷無憂問道。
「沒有!」
周恕理直氣壯地說道。
研製新兵器,哪有這麼容易的?
找靈感這種事,找上一年半載也不奇怪。
殷無憂倒是沒有懷疑,哦了一聲。
「前面是驛站,大魏使團便住在這裡,你不會是來找他們的吧?」
殷無憂有些警惕地道,她暗自慶幸,幸好自己今天跟著他了。
大魏那些人,招攬周恕的賊心不死啊。
自己可不能讓周恕單獨和他們會面!
「你不說我還忘了,那姓沈的傢伙還欠著我的錢呢,既然來到這裡了,那就順便去催催他吧。」
周恕隨口說道。
「話說,大司空,大魏的使團為什麼要住在城外?這豈不是我大夏失禮了?」
周恕好奇道。
兩個國家,不管關係如何,外交場面總是要顧忌一些的。
人家使團來訪,連城都不讓進?
「城中也有驛館,那也得他們敢去住。」
殷無憂冷哼道。
大魏使團中有個武道一品的大魏國師,他進城,還得擔心大夏會不會坑殺他。
另外,大夏也會擔心他進城之後會不會大肆破壞。
畢竟武道一品,已經幾乎超脫凡俗,帶來的威脅實在太大。
同樣的,如果真有把握圍殺大魏國師,大夏哪怕豁出去臉面,也會去做的。
不過武道一品不是那麼好殺的,如果沒有十足的把握,那最好不要動手,否則一個武道一品的報復,是非常可怕的。
所以兩方有所默契之下,大魏國師雖然來了大夏,但一直住在城外的驛站。
在城外寬闊的地方,沒有人能殺得了一個一心逃走的武道一品,至少,大夏沒有人能夠做到。
「你說咱們就這麼上門去要債,他們不會打我們吧?」
周恕說道。
殷無憂一臉不屑,「他們敢!他們敢動你,本公主殺了他們!」
公主殿下一臉霸氣,和她精緻的面孔稍微有些不搭,不過這種反差,反倒讓她整個人都透著一股別樣的風采。
看的周恕眼睛都直了。
注意到周恕的表情,殷無憂俏臉有些發紅,不自覺地扭過頭去。
「不會,這裡是咱們大夏的地盤,他們要是敢動手,本大司空保證他們吃不了兜著走。」
殷無憂換了個自稱,掩飾自己的不自然。
周恕只是沒話找話,畢竟跟領導一起,不能讓氣氛太尷尬了不是?
他怕大魏使團動手?
大魏使團真要是敢動手,他倒想試試,能不能把上次丟在那裡的三把天品兵器給奪回來呢!
周恕現在還不知道,大魏國師蕭順之,只搶到了一把,另外兩把,現在都落到了元封帝的手中。
兩人說著話,距離那驛站越來越近。
在距離驛站還有百丈距離的時候,耳邊就聽到一聲尖銳的哨聲,片刻之後,沈約便帶著幾個人迎出門外。
很顯然,他們是在四周安排了哨探的。
「沈兄,好久不見啊。」一見面,周恕就熱情地道,「真是想死我了,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
沈約被周恕的熱情嚇了一跳,他這什麼意思?
我和他有這種交情?
殷無憂眉頭則是皺了起來,周恕和沈約真的有交情?不應該啊。
「公主殿下!」
沈約根本沒搭理周恕,一個小小的工坊主事,也配自己招呼?
暫贏一局又如何?還不是那個小小的工坊主事!
沈約心中輕蔑地想著,看向殷無憂道,「公主殿下大駕光臨,不知所謂何事?」
大魏使團,和大夏交涉是有固定流程的,理論上,和殷無憂沒什麼關係。
他有些奇怪,之前的切磋已經告一段落,現在雙方都在等制式兵器譜的公布,殷無憂這時候過來,是想幹什麼?
「不是我要來的,是他找你有事。」
殷無憂指了指周恕,說道,「我只是陪他過來而已。」
殷無憂主動後退一步,沒有喧賓奪主。
沈約皺著眉頭看了一眼周恕,冷聲道,「公主殿下,本使乃是大魏使團副使,貴國讓一個九品芝麻官,來與本使談事?」
切磋鑄兵之術的時候,他那是自降身份,否則,區區一個鑄兵學徒,就算是工坊主事,又有和資格站到自己面前?
輸了一局,加上心中對周恕充滿恨意,沈約抓住了機會,豈會給周恕好臉?
「姓沈的,你是打算賴帳?」
周恕怒道。
沈約昂著頭,不屑於跟周恕說話。
「公主殿下,大夏若有什麼事,請安排身份對等的人過來,不要什麼阿貓阿狗都跑到這裡來亂吠!」
「誰在亂吠?」
周恕道。
「阿貓阿狗——」
沈約隨口道。
「哦,原來你是阿貓阿狗啊。」
周恕道。
沈約臉色陰沉,這種市井罵人的手段,他何曾接觸過?
他沈約,在大魏也是極有身份之人!
「沈副使,如果我沒記錯的,你在大魏的官職,是從五品下吧?」
殷無憂冷冷地開口道。
從五品,大概相當於周恕前世地球上的副廳級,二十來歲的副廳級,這要是放在地球上,絕對是了不得的事情。
「周恕乃是我大夏開國縣男,相當於從五品上,單以官職而論,他還要比你高半級!」
「要說身份不對等,那也是你的身份不夠!」
殷無憂毫不客氣地說道。
沈約高昂的頭顱上,表情一僵。
姓周的封爵了?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為什麼他沒有得到消息?
「大司空,低調,低調。」
周恕矜持地說道,「一個小小的男爵而已,就別拿出來丟人了,不知道還以為我沒見過世面呢。」
「也對,一個小小的男爵而已,確實配不上你。」
殷無憂十分贊同地點頭道。
周恕沒想到殷無憂還有捧哏的天賦呢,暗暗給殷無憂豎了個大拇指,然後看向沈約。
「姓沈的,雖然我官職比你大一點,但咱們不是一個國家的,我這也算不上以勢壓人。」
周恕開口道,「你欠我的債,也該還了吧,這都拖了幾天了?」
「要是真拿不出來呢,你就先給我寫個欠條吧,男子漢大丈夫的,你不至於連這點賭品都沒有吧?」
「你要是真不想要臉呢,那也行,這個錢我不要也沒問題,為非但不要,還免費幫你宣傳一下,免得以後還有人上你的當。」
「輸不起,就別賭嘛,又沒人逼著你,你說你要本事沒本事,要賭品沒賭品,整天還裝什麼大尾巴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