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突兀敲門聲,打破煽情氣氛,梁邱肅恢復正色,隔著緊閉的木門,仿若能透視。
「是他...?」
「兩位宗師,一位烽火,陣仗不小。」
「杜謙,你帶著師弟師妹從密室離開,別再回靖安城。」
梁邱肅站起身,眼眸沉凝,死死盯著木門。
那道不急不緩的敲門聲持續不斷,像是死神在叩門,令人毛骨悚然。
杜謙掙扎爬起來,兩指併攏,在身上各處穴位重點,把一些關鍵穴位封住,勉強能夠保持一戰之力,與梁邱肅並肩而立。
「師父,您別忘了,徒弟我好歹是一位臻象宗師,捨得一身剮,也能從豺狼虎豹肚子上扯下一塊肉。」
「師弟師妹們,他們從小在密道里捉迷藏,知道路怎麼走,不需要我帶領。」杜謙取出一柄金瓜錘,笑容滿面。
他同樣感知到門外的氣息。
兩位宗師,還都不弱。
門裡門外,足足四位臻象宗師對峙,隔著脆弱的木門,醞釀暴烈之勢。
...
...
門外。
塗飛懶得磨嘰,正想推門而入,卻被許知易橫臂擋住。
「情況不太對,先別進去。」許知易微微搖頭。
一股洶湧凌冽殺意,從門縫裡猶如寒氣般滲透,直撲面門。
隸屬於臻象巔峰境的恐怖意境,已經將方圓百米徹底籠罩。
許知易和謝瘋對視一眼,旋即明白對方眼裡的含義。
門裡面的兩位宗師,將全身的意境、勢,全部推至一個極限閾值。
只要敢打開門,裡面蓄勢待發的洪水,立刻就會直砸面門。
「誰怕誰。」謝瘋冷笑。
隨即,他也開始蓄勢。
下一瞬,從謝瘋周身毛孔里宣洩出赤紅色血氣,像是烽火狼煙,直飆入半空中。
筋骨齊鳴,宛若天兵擂鼓。
許知易側眸。
心裡頗為惋惜。
「沒有釋放出宗師意境,否則就能提前獲知他的一些底牌。」
念頭一閃而逝。
許知易隨即取出一柄赤紅色弓箭,格外靚麗亮眼,端的是英武霸氣。
弓把位置為黑金色,雕刻黑龍盤旋。
弓臂宛若鳳凰羽毛,毛羽分明,櫛比鱗次。
弓梢兩端,無比尖銳,彎曲成鉤狀。
「嗔煞仙弓,大乾國庫里的那柄,他果然是當朝帝君!」謝瘋餘光瞥見,不禁悚然一驚。
「許哥,你這是...」塗飛茫然。
不是說好友好盤問,決不打打殺殺嗎。
這還沒見面的,怎麼突然掏出傢伙什了。
「主不隨客,欲拒之門外,那我只好破門而入。」許知易從箭筒里取出一根箭矢,搭在弓弦上。
熾!
黃金瞳陡然綻放。
透過門戶,直視裡面眾人的位置。
...
...
「先別急著動手,或許他們並非出於惡意。」梁邱肅知道無法勸住二徒弟,只好退而求其次,讓他理智點。
杜謙滿臉煞氣,猙獰一笑:
「師父放心。」
「我會等師弟師妹們出城後,再考慮是否動手。」
梁邱肅聞言輕輕一嘆。
就在這時。
他瞳眸驟然收縮,大吼道:「快躲開!」
就在箭矢迸發那一刻,梁邱肅剎那間感知到,可為時已晚。
速度太快!
在一眾還沒離開的師弟師妹驚恐目光中,一根燃燒火焰,充滿血色煞氣的箭矢,撕裂門戶,掀起木屑紛飛。
「好快...」梁邱肅腦海里僅剩一點思考餘地。
但他的肢體卻跟不上。
太快!
太狠!
透過刺穿門戶的孔洞,他甚至看見一隻滿是冷意的瞳眸,正與他對視著。
箭鏃擦著梁邱肅臉頰,割出一道血痕,然後釘在身後的柱子上。
嘭!
箭矢嗡嗡作響,震顫不止。
「這...」梁邱肅觸摸臉頰,望著手指上一縷鮮血,再往後看,那柄箭矢都未曾將木質柱子擊碎,不禁喃喃自語道:
「他收力了。」
是的。
若非許知易刻意留情,這一箭能夠將整座武館掀翻,包括梁邱肅的性命,通通都會埋葬。
「師父!?」杜謙這才反應過來,當見到梁邱肅臉頰上的血痕,冷汗簌簌狂飆。
門外。
一道輕和嗓音響起:
「現在能開門聊一聊嗎?」
杜謙怒從心中起,提起金瓜錘,憤然道:「勞資跟這狗官拼了!」
梁邱肅罕見的暴怒起來,怒吼道:
「放肆!」
「滾過去開門!請門外的大人進來!」
只有梁邱肅知道,射箭的那名青年,到底有多強大。
毫不誇張的說,光是那一箭,就能將這滿屋子人殺個乾淨。
杜謙吞咽口水,見師父發怒,也不敢違逆,乖乖的郵過去開門。
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位執弓青年,噙著一抹如沐春風的笑意。
在他身後,還有兩名督察官。
「是你?」
杜謙緊握金瓜錘,眼眶張大。
赤手空拳,生生錘殺秦走蛟的猛人,整座靖安城,誰不認識許知易?
「朝廷的走狗,覆滅四海船幫還不夠,想滅我武館?」
「該死!」
「我們本本分分做人,何曾招惹過你們!」
許知易的笑容不減,踱步上前,道:
「勝天武館的待客之道,還真是清新脫俗,見面就問候一句走狗,都不願知道我的來意,便是出口成章。」
「哈。」
「有意思。」
梁邱肅察覺不妙,當即喝道:「杜謙!快給這位大人道歉!!」
許知易卻是勾唇一笑:
「不必道歉。」
聞言,杜謙直接回懟:「假仁假義...」
話還沒說完。
只見許知易出手如閃電,瞬間提臂,一把掐住杜謙的脖頸。
將其高高舉起,狠狠砸在地上。
轟隆!!
地面直接被砸出一個深坑,杜謙雙眼翻白,本就重傷未愈的他,立刻陷入昏迷。
許知易依舊噙著笑意,道:
「道歉不痛不癢,我一般習慣讓喜歡犬吠的人,先乖乖閉嘴。」
「梁館主,您覺得我做得對嗎?」
梁邱肅藏在袖子裡的手在微微顫抖,扯起勉強的笑:
「做...做得對,是該教訓。」
他知道。
若是不能友好地送走這位殺神,今天!就是勝天武館覆滅之忌日!
在他身後,還有一群小徒弟。
梁邱肅只能暫時忍耐,也不管死狗似的杜謙,讓一眾顫抖瑟縮的小徒弟們,一邊忍著恐懼一邊收拾出茶水間,招待幾位貴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