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瑜這兩天在家沒出門,思考了一下要和IHIJ聯名的作品怎麼弄。
周二見面的時候,兩個人聊得雖然挺多,但好像也並沒有聊到什么正題上,最後好像也就簽了個合同了事。
兩個人商量好,周五的時候在對接一下。這兩天把各自的思路和想法先記一下,到時候見面在相互結合一把。
沈安瑜這兩天看了不少鄧潔的作品,風格可以在少女和幹練簡潔中來回切換,恰好和她十分合拍。
就連有的小細節都出奇的相似,沈安瑜心中一喜。
這種感覺就和找到知己好友一樣開心,頗有些心心相惜。
也省去了兩人之間過多的磨合。
沈安瑜是對自己的作品十分執著的人,想必每個設計師都是如此。
如果意見不符時,難免會產生爭執。
而她最煩爭吵。
沈安瑜鬆了口氣,開始簡單的在本子上勾畫出這一季度熱門元素和顏色。她垂著頭,原本齊肩的短髮已經能蓋到鎖骨,現在被她隨意的挽起。
自從前段時間聞到薰香味她就會吐以後,便不再用它。可說來也奇怪,現在她已經不再孕吐,聞到那些東西不會有問題。
卻也沒有了對那股味道的依賴。
心境十分平和。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一股暖流順著指尖湧進了心頭,再蔓延到四肢百骸。
就在這時,忽然傳來了兩聲敲門聲。
沈安瑜抬眼望過去,就見劉媛香站在門口。
門只是虛掩著,沈安瑜沖她招了招手,「怎麼了麼。」
劉媛香手裡端著一盤葡萄走了進來。
「你隔壁家王嬸,昨晚出去跳廣場舞摔了一跤,把胯骨給摔骨折了,我的回去看看。」
「……」
還能這樣?
沈安瑜眼睛睜了睜,微楞的點了下頭,「那您回去吧,我這沒事。再說爸自己在家也吃不好,你多陪陪他嘛。」
「我過段時間再來陪你,等你月份大了離不開人的。」劉媛香坐了過來,看著她手放在肚子上,自己也覆了上去摸了摸。
沈安瑜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過了會兒才問,「媽,他怎麼還不動啊?」
劉媛香看著,「得四五個月呢,你急什麼,到時候動起來你覺都睡不好。」
「可是都四個月了……」
她就是很想早一點和寶寶互動嘛。
第二天一早,沈安瑜和劉媛香一起出門。
劉媛香十分堅持的拒絕了沈安瑜送她,沈安瑜沒辦法只是給她打好了車。
坐上車的時候,劉媛香又不放心的囑咐了兩句,「出門進去小心點,別去人多的地方。有什麼事就問問我,你自己沒經驗別什麼都亂來。」
沈安瑜忽然覺得很抱歉,自己這麼大的人了,還在讓父母操心。
她低著頭,小聲說:「知道了。」
車子慢慢發動,直到徹底始出沈安瑜的視線後,她才又給自己攔了輛車,直奔AKOIO。
可能是鄧潔覺得因為自己而耽誤了進度而感到愧疚,所以每次對接工作十分主動的把地點定在了AKOIO,甚至說如果不介意直接去她家都可以。
沈安瑜並不習慣家裡來外人,她會不自在。再說現在曲奇也越發的有領地意識,陌生人進來它總是十分防備,便婉拒了。
設計部旁的小會議室平時不怎麼用,孔斯棲就專門騰出來給她用。
沈安瑜把包先放回自己辦公室,因為早上要送劉媛香也沒來得及吃飯,只在公司買了杯豆漿,準備和鄧潔商量完連著午飯一起吃了。
她拿著豆漿走向會議室,因著會鄧潔熟了也就沒在意那些禮節,邊推開門還邊用吸管嘬了兩口豆漿喝。
隨著門被打來,裡面的人轉頭看了過來。
西裝革履,即使是炎熱的夏天也穿的一絲不苟。肩胸挺闊著,好像只是單純的坐在那,便帶著睥睨眾人的氣場。
沈安瑜看清距離他只有五六米的人時,口中的豆漿甚至都忘了咽。
這什麼情況?
靳擇琛看著她叼著豆漿,眉頭輕皺著。
站起身來自然而然的走到她面前,目光不經意的落在了她唇角沾的幾滴乳白色豆漿上。
眸色有流光划過,隨後又沉了沉。過來幾秒鐘後才啞聲道:「沒吃早飯?」
沈安瑜下意識點頭,這才回過神來問,「你怎麼在這?」
看到她點頭,靳擇琛呼吸粗重了下,卻到底是什麼都沒說。而後揚了揚眉,把總裁氣質拿捏的死死的,聲音是恰到好處的公式化,「視察工作。」
不知道為什麼,他一開口,沈安瑜便察覺出他好像有點不高興。
又搞什麼?
沈安瑜抬眸,仔細的打量著他,還沒看出個什麼來。
靳擇琛便又說:「看看我的子公司選的合作方怎麼樣。」
「……」當初說贊助商和自己無關,現在又一口一個子公司掛在嘴邊。
你這麼善變,你怎麼不去學川劇變臉呢?
至少還是個非物質文化遺產呢,可比你的烤紅薯地攤經濟有意義有格調多了。
但當著鄧潔的面,沈安瑜一句話也沒多說。
只是看著靳擇琛,也十分官方的笑了笑,「那就請靳總多多指教了。」
「沈小姐,多多指教。」靳擇琛說著,忽然伸出手來。
沈安瑜看著面前那修長好看的手,忽然心跳跳漏了半拍。她當然不是被靳擇琛的手迷住,雖然很好看很禁慾,上面還有誘人的青筋淡淡的凸起著,可這些遠沒有他無名指的那處吸引人的目光。
那裡……戴著一枚素戒。
簡單的白金材質,上面沒有其他點綴,只有內圈刻有品牌logo。低調、高雅、矜貴,是他身上除了腕錶外唯一的飾品。
最重要的……那是他們的婚戒。
靳擇琛的手真的很好看,指甲被他剪的圓平乾淨,手指修長骨節分明,皮膚冷白,連上面淡青色的血管都能看的清。
白金素戒襯的他手更加矜貴。
這個動作和姿勢有些熟悉,沈安瑜忽然想起結婚那天。
他們的婚禮並未大辦,可是身份和地位在那兒,但是請挨著邊的親戚都足足包下了整個臨江酒店。
那是她第一次見到這樣的陣仗,也是第一次真實的了解到,自己嫁給的究竟是一個怎樣的豪貴。
人生鼎沸的鼓掌聲里,卻掩蓋不住人們的竊竊私語。人們帶著笑意的臉上,只有著看熱鬧的不懷好意,毫無祝福。
在司儀總結陳述詞時,沈安瑜竟然感受不到嫁給靳擇琛的喜悅。因為緊張,連帶著身體都有些不受控制的發抖。
周圍的起鬨聲越大,她的腿便越像釘在地上一樣,僵硬的動不了。
那一刻,她覺得自己完了。
正式嫁給他的第一天,便在他所有親朋面前丟了臉。
一股從未有過的沮喪和無助席捲著她,想讓她不管不顧的落荒而逃,可又偏偏像被黑魔法攻擊一般,一動也動不了。
就在這時,沈安瑜看到自己面前伸出了一隻手。
修長的手指,寬大的手掌,白金的素戒在燈光的照射下一閃一閃的。連帶著他的手都像是帶著光。
沈安瑜像是找到瞬間的救贖,她想都沒想的將手放上去。
溫暖,且有力。
讓她在黑魔法的攻擊中逃離出來,重回了人間。
接著,司儀字正腔圓的身邊邊清晰的傳到了耳邊。
——「現在,新郎可以開始親吻你的新娘了。」
沈安瑜全身再次簡直起來,這次除了緊張外還有隱隱的期待。
這之前,他們從未有過什麼親密的接觸。兩個人甚至連手都沒牽過,與其說是未婚夫妻之間的關係,到不如說只是普通的見面點個頭而已的男女同學。
也不知過了多久,可能是一個世紀也可能只是短暫的幾秒。
靳擇琛慢慢的靠近她,周圍的空氣都染上了他的氣息,最後連兩人的鼻息都糾纏到了一起。
唇上溫熱又柔軟的觸感轉瞬即逝,雖然只是蜻蜓點水,可沈安瑜永遠也不會忘記那一刻。
自己是怎樣的心跳如鼓。
「沈小姐?」
沈安瑜回過神來,面前眼中含笑的男人和剛剛腦子裡閃過的片段重合在了一起。
她下意識的將手慢慢伸過去,放在那寬大有力的掌心上,就像之前那樣。
靳擇琛愣了下,本想只是意思意思的和她來個禮節性握手,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好事。
他挑了下眉,眼中的笑意更甚。隨即將她整個手包裹在掌心裡,拇指在她的手背上輕輕摩挲了下。
乾燥溫熱的指腹像是帶著魔力,讓她的整個手背都在發燙。那熱意順著手背傳到了胳膊上,融進了血液里,迅速的蔓延到了全身。
他還在輕輕的揉捻著,帶著節奏的故意停頓打著圈。
頓的那一下,連帶著沈安瑜的心都變得酥麻起來。
她這才猛的驚醒,他們還在會議室!
這是在幹什麼?!!!
沈安瑜暗自用力想把自己的手抽出來,而這時靳擇琛卻忽然往前邁了半步。因為慣性,沈安瑜差點跌進他的懷裡。
兩人的距離迅速拉近。
靳擇琛此時突然側了下頭,沈安瑜瞬間被他的氣息包裹。
接著就聽他貼在自己的耳邊,聲音是被他故意壓低後的磁沉,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音調說:
「餘生,也請多多指教。」
沈安瑜走到自己位子的過程中,腳步都有些虛浮。
屁股坐到椅子上後,才發現自己的心跳都快的不正常。
沈安瑜這才猛地想到什麼,下意識的回頭看向鄧潔。
只見鄧潔低著頭,正在翻看著自己的筆記本,似乎絲毫沒有意識到他們這個招呼打的異常漫長。
沈安瑜暗自鬆了口氣,臉上帶著笑的客氣道:「鄧設計師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
鄧潔十分和善的對著她道:「沒關係沈小姐,是我們早到了。」
兩個人相互客氣完,便開始步入正題。
最開始的時候,沈安瑜還有些放不開,時不時的瞄向靳擇琛。可他只是端坐在一旁,似乎只是來走個過場。
絲毫不在乎她這個合作人時不時靠譜,是否將他這一季度的利益帶上新高——雖然只是個子公司。
兩個人都是對工作十分認真的人,聊著聊著沈安瑜便也徹底忘了靳擇琛的存在,十分投入的和鄧潔說著裡面和想法。
靳擇琛坐在一旁,看著距離自己只有三四遠的人。此時眉眼間帶著自信的笑,說話時雖是慢聲細語的,可每一句都很有力量和想法。
他看著,不自覺的眼中也帶上了笑。
忽然門被人輕輕的打開了一道縫。
靳擇琛抬眼看過去,隨即站起了聲。
「粉色和藍色在前年和去年成為了主要流行色,我覺得今年紫色可能會——」
「先等一下。」
靳擇琛忽然開口,打斷了沈安瑜的話。
鄧潔愣了下,問,「靳總是有什麼建議嗎?」
沈安瑜也下意識的看過來,她倒要聽聽看,你一個學管理的能對服裝設計說出什麼專業見解來。
接著,她就見靳擇琛將醉茗居獨有的外賣包裝袋放到她和鄧潔中間,輕聲道:「先吃飯。」
鄧潔忽然有些感動,醉茗居的早飯吶!每天都要排著號買的,去晚了有錢也吃不到的。
做她們這行的,作息沒什麼規律,好不容易放假非要睡到天昏地暗不可。所以到現在她都沒去吃過,只聽別人說味道非常好。
「啊,這……」鄧潔開始思索著如何加裝客氣的措辭,她的那句「這樣不好吧,謝謝靳總。」還沒說完。
就見靳擇琛眼尾輕掃了她一眼,聲音聽不出什麼情緒的問,「你也沒吃早飯?」
鄧潔一個激靈,頓時清醒了過來。恨不得拍死上一秒的自己,連忙點頭道:「吃了的,吃了的。我剛剛是想說——」{Q.n&獨&家&整&理}
「我剛想去趟洗手間。」她暗自深吸了口氣,轉頭對著沈安瑜笑的十分燦爛,「沈小姐您先吃吧。」「
隨後,鄧潔也沒管靳擇琛是否發話,直接站起了身來。十分端莊的走了出去,並且貼心的關上了門。
待走出去十幾米遠以後,她才鬆了口氣。
「早飯沒吃,但是狗糧倒是快要吃飽了。」鄧潔小聲嘀咕著,「公費戀愛,還有沒有天理了!!!」
「鄧設計師?」
一道聲音忽然從旁邊傳過來,鄧潔瞬間站的端莊筆直。
殷婭姝有些詫異的看著她,「您不是在會議室和沈安瑜商討合作的事麼,這麼快就聊完了?」
鄧潔捋了下頭髮,臉上帶著得體如果仔細看卻有些不好意思的微笑,「我想去趟洗手間。」
「你走錯方向了,」殷婭姝說著,抬手指了指,「那裡左轉就到了。」
「謝謝。」
會議室內。
靳擇琛站起身,將沈安瑜旁邊的椅子拉開,直接坐了過去。
邊看著她吃東西邊說,「不是簽了兩個月,怎麼連早飯都來不及吃?」
「你怎麼知道簽了兩個——」沈安瑜話說到一半,忽然意識到什麼。
這可能一切都是他的安排,就連和她如此合拍的鄧潔恐怕都是靳擇琛刻意挑出來的。
她這次沒拐彎抹角,直接問,「鄧潔也是你安排的?」
靳擇琛將胳膊隨意的搭在她的椅背後,「這倒真不是,只不過張經理定好人以後讓我看了眼,我覺得還不錯,就讓她來了。」
沈安瑜低頭吃著蝦餃,一時間沒說話。
原來被他細心照顧是這樣的,真的可以無微不至,妥帖周全。
見她沒說話,靳擇琛一時有些緊張,沉聲問,「生氣了?」
沈安瑜有些哭笑不得,「我哪有那麼愛生氣。」
靳擇琛看著她,輕笑了下,還沒說話門口那邊便忽然傳來了動靜。
鄧潔愣愣的看著被風吹開的門,忽然想問:現在轉身還來得及嗎?
門:是風先動的手。
風,我和你有仇嗎?!!
打擾了自己頂頭上司的上司談戀愛是一種什麼樣的體驗。
鄧潔覺得自己尷尬的,恨不得用腳趾挖出個大洞,把自己埋進去。
靳擇琛站起來,無聲的看向她。
鄧潔嘴角的笑容都快要僵了。
啊啊啊啊啊啊!她怎麼知道半個小時還沒吃完吶!
剛想說點什麼彌補,便見靳總面無表情的,從她面前走了過去。
「……」
之後的交談過程中,鄧潔明顯顯得有些不在狀態,沈安瑜以為她是累了,便主動提議道:「不如我們今天先到這?」
鄧潔如臨大赦般,眼睛都亮了。可說話的語氣卻仍十分克制,「那好的沈小姐,如果下次再協商,我會提前三天給您打電話和您確定時間的。」
「……」倒也不用這麼客氣。
她看了眼一旁的靳擇琛,知道她這是在大領導面前頂著巨大壓力。也沒多說,只道:「好的。」
沈安瑜將人送到電梯口,電梯門開後又客氣了幾句,但絲毫沒有要上去的意思。
靳擇琛眉頭輕蹙了下,「你不回家?」
電梯口時不時的有人路過,沈安瑜不想傳過多的緋聞。上次大張旗鼓送的那花,到現在都還成為她們無聊時的話題。
此時她當做什麼都沒聽見似的,「那靳總我就送到這兒了,希望有機會在合作。」
靳擇琛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輕笑了下。
沈安瑜忽然有些緊張,生怕他在這做出什麼驚人舉動。
可只見他再次十分官方的伸出手。
他在這多留一秒鐘,沈安瑜都覺得不安。於是想都沒想的快速把手放了上去。
這次靳擇琛倒是十分符合商務禮儀的,只是輕輕碰了下她的手間便分開。
隨後輕挑了下眉,拖長了調子充滿暗示性的道:「我們還會合作無數次的。」
作者有話要說:在靳狗終於追妻成功以後
安瑜累的眼皮都抬不開時,
靳狗眸子深深,眼中帶著笑,聲音啞的不像話,「我說過,我麼還會合作無數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