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瑜從她懷裡爬出來,眼睛紅紅的有些不好意思。
「哭的爺心都疼了。」蘇葳蕤故意都她,「快給爺笑一個。」
沈安瑜終於破涕為笑,「你一天天都亂看些什麼?」
蘇葳蕤臉色忽然一變,畫風一轉,質問道:「你說世上怎麼有這麼的人啊?」
沈安瑜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啊?」
「我在某呼上邀請回答問題,我當時才下飛機!連行李都沒來得及拿,就回答了。」蘇葳蕤越想越生氣,「就問我怎麼追妻,怎麼求複合嘛,我推薦他去晉江,你說我有什麼錯?」
沈安瑜被她這陣勢嚇到,連忙道:「沒錯沒錯。」
「就是說啊!他自己選錯了頻道還怪我!我在沖鑽誒,我還說了麻煩五分好評的,結果他一個零分讓我一朝回到解放前!」蘇葳蕤憤憤地說,「別讓我知道他是誰,不然——」
「他!死!定!了!」
沈安瑜看她被氣的不輕,說:「你是不是還沒吃飯啊,快吃點吧,別生氣了啊。」
蘇葳蕤看著醉茗居五星大廚的手藝,吞咽了下口水,決定先吃完飯再說。
而另一邊,銘銳集團秘書辦的蔣楠猛地打了兩個噴嚏。
「啊切!」
他這一周幾乎是住在公司的,除了中途回家洗了澡換了一身衣服。
此時蔣楠揉了揉睡眼惺忪的臉,侯然覺得背後有些發寒,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小聲嘀咕著,「是不是靳總在罵我?不能吧?我最近工作沒出錯啊……」
「年終獎,你可千萬不要離我而去,我離不開那你啊——」
蔣楠苦著個臉,端起旁邊的速溶咖啡猛灌了幾口,再次打起精神奮戰。
而這時,忽然有一份內部郵件跳了進來。
蔣楠點開後,看了幾秒,連全身的肌肉都在顫抖,訴說著他的興奮。
甚至想衝出去繞著整個CBD跑一圈。
年終獎!我就知道!你捨不得我!
蔣楠深吸了幾口氣,嘴角笑的都快咧到耳根。
這一幕被進來送公關備案的公關一姐看到,愣了愣笑道:「怎麼蔣特助,笑成這樣是脫單了?」
蔣楠笑而不語,興奮的給他比他爹都親的靳總發了個消息。
然後才說:「比脫單值得高興多了。」
這幾天大家都加班累了,一旁聽著的人來了興趣,忍不住調侃道:「到底什麼事啊,說來聽聽,大家一起開心啊。」
蔣楠笑的都快神經質了,「我現在在即將脫貧的路上瘋狂試探了,就差有個人再踹我一腳。」
眾人一臉「你不想說就別說,耍我們做什麼,月薪五六萬的特助跟我說脫貧,那我們豈不是連貧民窟的邊都不配沾上」的表情。
而蔣楠卻想的是,終於不用吃饅頭了。
AKOIO的各位設計師小姐姐,你們簡直是仙女啊!
兩人吃著飯,蘇葳蕤時不時的看著她。
沈安瑜被她看的有些奇怪,下意識的摸了下臉,「我臉上沾到東西了?」
「不是。」蘇葳蕤眼睛睜的大大的,充滿好奇道:「你都沒有吐誒。」
「?」沈安瑜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這飯這麼好吃,我為什麼要吐?」
「可是電視劇里演的都會吐到死去活來,難道是藝術效果?」
沈安瑜這才明白她說的什麼,手下意識的摸了下自己的小腹,臉上帶著自己都不自覺的柔和,「可能月份還太小吧,我最近除了有點愛睡覺,剩下什麼反應都沒有。」
她甚至都有些恍惚,自己真的有寶寶了。
「可是不至少要有四個月了吧……還沒反應啊?」蘇葳蕤有些茫然的看著她,隨後又猛地想起什麼,擔憂道:「我那個時候拉著你吃了好多螺螄粉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沈安瑜當然知道她這是怎麼算的,有些不好意思的支支吾吾道:「沒有……才七周。」
「啊?」蘇葳蕤愣了愣,頓時瞳孔地震。
那不就是她在忙著考試的時候?
那個時候不是已經……?
啊,這……
沈安瑜看著各種複雜的情緒從她臉上閃過,忽然覺得自己是不是應該說的委婉一點。
不應該讓一個連戀愛都沒談過,甚至可能男生小手都沒牽過的小孩聽到成年人是這樣的。
「其實——」
她的話才起個頭,便見蘇葳蕤忽然抬起頭,衝著她一臉曖昧的點頭,「沒關係的我都懂。」
「?」
你懂什麼了?
蘇葳蕤臉有些紅,卻又充滿了好奇。
小說里的各種**、情不自禁、情到濃時的劇情開始瘋狂閃現。
沈安瑜有些無奈的扶了下額。
算了,隨她吧。
就在這時,蘇葳蕤的手機忽然響起,她終於從各種限制畫面的情節里走出,看了眼屏幕。
在看到來電備註時,一股不詳的預感襲來。
她暗道一聲不妙。
蘇葳蕤看了眼沈安瑜,隨後接過。還沒來及說話,就聽那頭的人說:「姐妹!我到病房門口了!我現在有點緊張,還有點激動。怎麼辦?」
此時,沈安瑜終於明白那一眼飽含深吸的目光是什麼意思了。
蘇葳蕤聳了聳肩,「糟糕,忘記她這茬了。」
「臥槽?我怎麼好像聽見你的聲音了?」電話那頭又傳來震驚加驚恐的聲音,「我的意思是說,我好像在除了電話以為的地方聽到你的聲音了。」
一想起這是醫院,雖然是大中午的,可還是有點毛骨悚然。
「別腦補了。」蘇葳蕤面無表情的說,同時站起身去開門,「因為我就在這裡面。」
「……」
人進來以後,沈安瑜輕笑著對她搖了搖手,說:「你好啊,我可能就是你嘴中說的那個『植物人女主』。」
花店老闆抱著懷裡的一大捧鬱金香,看了看病床上的人,又看了眼滿臉無語的蘇葳蕤。
覺得一定是自己打開門的方式不正確。
十幾個小時後,靳擇琛終於下了飛機。
長時間的飛行讓人多少有些疲倦,靳擇琛一身比闊的西裝似是也難得有些微的褶皺。
迎面過來了幾個人來接,靳擇琛對著一群人輕點了下頭。隨後邊走邊開機,他算了下時間,國內已經是深夜。
拿著手機想了想,最後還是忍住。
最後只輕輕對著手機壁紙,柔聲說了聲「晚安。」
去酒店的路上,靳擇琛看到了蔣楠發過來的消息。
一旁的助理在和對接的合作人再次確定行程安排,靳擇琛沒怎麼用心聽,轉而給蔣楠去了電話。
已是深夜十點,那邊仍舊迅速接通電話。
靳擇琛直奔主題,「AKOIO現在傳上來了幾份作品?」
「三份。」蔣楠想了想,又補充了句,「沒有夫人的。」
「知道了。」靳擇琛又問,「她那邊沒事吧。」
「沒事,我讓人留心著呢,一有情況我會及時過去。」蔣楠猶豫了一下,仍是忍不住問了句,「可是靳總,萬一AKOIO並沒有人能成功選中第一名,那我們豈不是白忙活了。」
靳擇琛看著窗外快速倒退的蒙陰綠樹,標誌性的教堂,金髮碧眼的行人。
半垂著眸子看不出什麼情緒,隨後淡淡道:「本來也是打算通過這次比賽為銘銳選一個新的首席設計師的,如今不過是提前了。如果AKOIO的人真的這麼沒用,那它也不會在這幾年裡脫穎而出。」
這不是他第一次出國,也不是第一次出差。可是忽的,他竟然想現在轉頭就回去。
靳擇琛強壓下心中這股說不出的煩躁,沉聲道:「如果真的是這樣,那我也可以用更直接的方式幫她。」
只不過她可能不會願意,還要多費點手段。
周二這天,沈安瑜詢問過醫生的建議後,打算提前一天出院。
比賽報名沒有幾天就要截止了,在醫院總歸會影響發揮,效率上也跟不上去。
她本來也沒什麼事,只不過前段時間累住了,醫院囑咐了不少注意事項,又推薦了她去買幾本孕期指南的書,便也同意了。
沈安瑜也沒什麼東西,一個小小的行李箱拿著就可以走。
她也沒提前和人說自己要出院的事,免得蘇葳蕤或者孔斯棲太過大張旗鼓過來接。
他們已經夠忙的了,一個要幫助救公司,一個要忙著考試。
她一個人這麼久了,早已經習慣自己處理事情。
只不過在辦理完出院手續,付錢掃碼時手指無意間碰到了短消息。
現在這個時代除了會偶爾有幾條垃圾簡訊外,不過再有人用這種聯繫方式。
所以一下子跳出來那對話密密麻麻占了滿屏時,沈安瑜還是不自覺的愣了下。
裡面全是靳擇琛發過來的消息,即使他這幾天在國外,仍是會掐著時間的問她飯菜還可不可口,或者給她發些隨手拍的照片。
最後一條簡訊停留在昨晚九點,是一張海景圖。
金燦燦的陽光照在海面上,波光粼粼的。淺金色的沙灘上有著漂亮的貝殼和鵝卵石,不遠處還掛著一串串風鈴。
下面還緊跟著一句話——
有機會我們一起再來玩。
誰要和你一起?
想的美。
可不知道為什麼,單單看著那有些傾斜的絲線,沈安瑜甚至都聽到了海浪和風鈴同時響起的碰撞聲。
這裡的晚上六七點,靳擇琛那裡應該才剛剛天亮。
雖然按照他的生物鐘已經起床,可是他一天到晚的沒事做嗎?
天天問她吃的好不好,真的有夠閒。
想到這,那天晚上他臨出差前,那句土土的話忽然措不及防的在腦子裡快速閃過。
——不閒,在忙著想你。
沈安瑜頓時又是一身雞皮疙瘩,真的有夠要命。
不過,他好像說過要來接她出院的。
沈安瑜拉著行李箱邊走邊想,這可不算是沒給他機會,這也不算是在故意躲著他。
提前出院了,這沒辦法。
一想到靳擇琛明天可能會撲空,那黑著臉又生氣又找不到她撒火的樣子,就覺得很好笑。
算了,這樣不好。
耍人不好。
還是會去給他發個消息告訴他自己已經出院好了。
可是如果靳擇琛當時只是隨口那麼一說,壓根忘了這件事。
等會兒她主動提,豈不是讓靳擇琛覺得自己很期待他來接?
不行不行。
就這麼想著,忽然覺得前面的路被擋住。沈安瑜下意識的抬頭,就看到了靳擇琛眉頭微皺著,下頜被他咬的很緊。
眼瞼微斂著,全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我很生氣」的氣息。
醫院門口人來人往的,急促的腳步聲和嘈雜的交談聲這一刻似乎都被隔絕在外。
淡淡的消毒水味刺激著沈安瑜的大腦,讓她瞬間清醒了點。
不自覺後退一小步的同時,想著——他這個人怎麼總是這樣不禁想不禁說,說什麼就來什麼。
以前也沒見這樣。
那個時候無論怎麼想他,他都不會出現。
還是說,只要在心裡說他壞話的時候,他才會出現?
靳擇琛才到美國的第一天,心就長了草一樣的抓心撓肺想回來。於是他讓助理把已經壓縮過的三天行程再次壓緊,這兩天幾乎沒有合過眼,終於趕完了全部的工作,連接待晚宴都沒參加,丟下一大幫合作夥伴直接飛了回來。
在飛機上又耗了十幾個小時,勉勉強強合了眼。雖說是高等倉但總歸睡不舒服,一下車便直奔她這,想看看她怎麼樣。
可是沒想到,他一進來,看見的竟然是她自己推著行李箱往外走的場景。
如果他今天沒趕到,是不是連沈安瑜什麼時候出院的,他都不會知道?
靳擇琛覺得自己心裡像是壓著一塊石頭,咯的他又疼又悶。
想生氣又沒有立場。
他氣的並不是自己明天會撲空,只是氣因為沈安瑜的不聲不響,自己又會讓她一個人出院。
別人出院都是有人接有人陪,有人照顧的。
而她只有孤零零一個人,瘦瘦弱弱的拿著行李箱,讓人看著心酸。
靳擇琛視線從頭到尾都沒離開過她,看著她又笑又點頭搖頭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可是一看到是他,便又耷拉著腦袋,嘴角抿的直直的。
像是和他苦大仇深。
靳擇琛忽然嘆了口氣,輕聲道:「這麼不想看見我?」
沈安瑜垂著眸子,眼睛眨了眨,在心裡小聲說:好像也不是,就是挺禿然的。
見她不說話,靳擇琛當她是默認。
這些天的被無視,他早已習慣。只不過心口還是悶悶的,卻不動聲色。
不知道想到什麼,像是心靈福至般,靳擇琛忽然問,「你剛剛點頭又搖頭的,是不是在罵我?」
沈安瑜終於抬起頭,帶著些詫異道:「你怎麼知道的?」
你什麼時候還學會讀心術的?
那我想的什麼,你豈不是都知道了?
「……」
靳擇琛表情有些僵硬,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過了會兒他才輕聲開口,「真的在罵我啊?都罵了什麼?」
兩個人本就長的出眾,這麼站了一會兒,很多人不自覺的看了過來。
沈安瑜搖搖頭,覺得尷尬。
靳擇琛看出了她的不自在,也沒再過多追問。只無聲嘆了口氣,十分自然的將她手中的箱子接過,沉聲道:「走吧。」
沈安瑜手裡一空,下意識的抬眸看了眼站在旁邊的男人。
這才發現他眉眼中帶著些許疲倦,連總是熨的筆挺的衣服此時都有了些褶皺。
兩人無聲的並排走著,不知道為什麼沈安瑜忽然有一種心虛的感覺。過了會兒終於忍不住開口,「不是說明天才回來嗎?」
「那邊的工作提前完成了。」靳擇琛淡聲說著,隨後他眉峰一挑,視線垂到了她的身上。
那目光一寸一寸的,像是要將她看透。
沈安瑜被他看得不自在,不自覺的將頭扭到一邊。
可下一秒,就聽靳擇琛像是在努力壓抑著什麼情緒的輕聲說:「所以你就故意要提前一天出院嗎?」
靳擇琛那種隱隱強忍著痛苦的聲音,聽得沈安瑜心中一顫。
他誤會了。
沈安瑜想說點什麼,可是話到了嘴邊卻變成了,「我也沒同意你來接。」
沒錯,就是這樣。
你又有什麼立場和資格指責我。
空氣中帶著些一觸即發的劍拔弩張,兩人此時剛好走到了車旁,同時站住不動。
靳擇琛側頭看了過來,淺色的眸子此時變得有些深,裡面藏著不易察覺的受傷。
沈安瑜和他淡淡對視著,不閃不躲。
滿臉全是「我就是這麼不講道理,你看著辦吧。」
然而下一秒,靳擇琛只是低聲道:「如果不想我來也沒關係,但是不要什麼事都自己扛了。」
「出院這種事,還是叫個人陪你,心裡會好過一些。」
沈安瑜忽然一僵,一股說不出的酸澀感爬上了心頭。
作者有話要說:更新越來越晚……
我在努力調整作息了
在沒調整過來之前,或者大噶都第二天早上來看吧
不要熬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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