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憑死者後腦被多次打擊這一點，不足以證明兇手必然不是成年男性吧？萬一兇手殺人是為了泄憤呢，若是單純為了泄憤的話，多砸兩下我覺得也正常。」，聽到了許默的分析之後，小李捏著下巴質疑道。
他認為許默做出的判斷明顯是有些太過理想化了。
在以往的案件中，死者被連捅數刀的情況比比皆是，瞄準點明明一刀就能捅死的事，卻非要捅上十幾刀甚至二十幾刀……這不就是為了泄憤嗎？
所以在他看來，這個兇手連續多次擊打死者的後腦部位，也很有可能是為了泄憤，並不是因為力氣小一下砸不死人。
許默抬頭看了小李一眼。
「我還是保持之前的觀點，兇手絕對不會是成年男性，本案的兇器可是錘子，如果是個成年男性想要泄憤的話肯定會用很大的力氣，真是這樣，那這死者的後腦勺怕是已經稀巴爛了。」
聽到這話，小李微微一愣。
許默說的好像有道理啊……
一個成年男性若是想泄憤用錘子砸死者的後腦勺的話，那這後腦勺得被砸成什麼樣？估計都沒個形了吧！
但很快，他就又想到了一種可能性：「那有沒有一種可能，是兇手在故意控制自己的力道？他殺人的時候壓根沒用全力，目的就是為了誤導我們，讓我們認為兇手不是一個成年男性。」
「這倒是有可能……」，許默點了點頭：「但這個可能的前提是，兇手得是個慣犯，他殺過不止一個人，否則絕對不會在殺人時還保持理智，如果是第一次殺人的話，一定會緊張害怕，導致用力過猛，有多大力使多大力，生怕殺不死人，哪有閒心控制力道，你覺得呢？」
小李思索了一下，隨即點了點頭：「有道理！」
簡單查看了一下屍體的情況後，許默起身摘下了手套。
「從屍體上能看出來的也就只有這些，去找目擊者和周邊的居民問一下吧，看能不能得出其他線索。」
此時，許默的心裡已經有了個懷疑對象。
當然，也只是懷疑，具體是不是，他還得一會才能得出結論。
「行。」，小李點了點頭，不知不覺中，他已經開始跟著許默的思維走了。
警戒線外此時已經圍了不少人。
這年頭，什麼熱鬧都有人想看，即便是兇殺案也不例外，但這也得虧他們被警戒線和警員攔在外圍，否則若是叫這些看熱鬧的人清楚的看見那些碎屍塊，他們怕是能被嚇的直接暈過去，還看啥熱鬧？
「聽說死人了？死的誰啊？」
「不道啊，我也是剛來。」
「我知道我知道，死的是陳老太太，好像是被人給殺了，然後把屍體扔垃圾桶里了。」
「陳老太太？你說的是那個陳老太太嗎？」
「什麼呀，不是那個陳老太太，是那個陳老太太！」
「嗷，原來是那個陳老太太啊！」
「……」
聽著這些圍觀群眾的討論，一旁的警員們表示：「？？？」
什麼玩意就這個那個的？
到底是哪個啊？
就在這時，許默一行人穿過警戒線走了出來，找到了剛才打電話報警的那個老奶奶。
「大娘，問您幾個問題行嗎？」，許默笑著開口道。
後者愣愣的點了點頭，表示可以。
「您什麼時候發現垃圾桶里有哪些屍塊的？您發現的時候旁邊有其他人嗎？」
老奶奶脫口而出：「就剛剛，我本來是想翻垃圾桶找廢品收集起來賣的，結果就翻到了那個袋子……我一看不對勁，我就報警了。當時那邊只有我一個人。」
「那那個死者您認識嗎？」
「認識的。」
「認識啊……那您知道這地方有誰是跟死者有仇的嗎？」
「不知道。」，老奶奶沒有絲毫猶豫，直接搖頭。
「方便透露一下您之前是做什麼工作的嗎？」，許默冷不丁的問了一個和案情毫無關聯的問題。
以至於，問出這個問題後，一旁的所有警員都齊刷刷的看向了許默，臉上均是疑惑的表情。
目擊者的工作，和案情有關聯嗎？這半毛錢關係都沒有吧！
老奶奶也是有些疑惑，但她還是回答了許默的問題。
「我以前當過針織廠女工，後來年齡大了眼睛不行就沒幹了，每天就撿撿廢品拿去賣。」
聽到這，許默不由的嘆了一口氣，之前臉上那和煦的笑容也消失的一乾二淨，語氣也徹底冷了下來：「最後一個問題，你為什麼殺人？」
眾警員：「？？？」
眼前這老奶奶是兇手？她不是發現屍體的目擊者嗎？
怎麼就突然問別人為啥殺人了？許默是從何得來的這種依據？從剛才的那些問答中嗎？
沒道理啊！
從剛才的那些問答當中，他們沒感覺老奶奶有什麼問題，反倒是感覺許默的問題很大。
正查案呢，他冷不丁的忽然問別人以前的職業，這操作就很迷，思維也太跳脫了吧！
然而聽到許默的話後，原本還異常鎮定的老奶奶，臉色忽然就變了，變得有些慌張，甚至說話都開始結巴：「我，我沒殺人，她不是我殺的，我只是碰巧發現了她的屍體而已，這事跟我沒關係。」
這老奶奶臉上的慌張，在其餘警員看來，是被許默嚇壞了的表現。
畢竟，哪有許默這樣亂問的啊？
問目擊者為啥殺人可還行？大家都覺得，許默的邏輯甚至有點「屍體是你發現的，所以人一定是你殺的」這種意思了。
他這樣問，哪個目擊者能不害怕？
別說杭城本地的警員有些看不下去許默這樣的問法，就連許默的同事陳恪也有些看不下去了。
他趕緊走到許默身後，拽了拽許默的衣服，小聲道：「你別亂來啊，瞧給人大娘嚇的，你再給人嚇出個好歹來。」
但陳恪的想法顯然是有些多餘了。
眼前這老奶奶見了碎屍塊尚且能做到面不改色，一點也不慌，還能因為許默的一個問題慌成這樣？
換句話說，她神色慌張，根本就不是許默嚇的，是她自己心裡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