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還不快使出你的全力讓我盡興?!(萬更求月票)
山地之間,怪石嶙峋,各門各派的弟子或坐或立,談笑不斷,議論紛紛,完全沒有大戰來臨時的緊張感。
寧焱跟隨披風教一行來到現場,看到的便是這一番輕鬆景象。
「都先找個地方休息吧,好好儲備精力,待會兒大戰的時候可沒空讓你們從容休整。」
教頭一聲提醒。
眾人轟然應是,各自紛紛找地方坐下,或是拿出食物來吃,或是打坐恢復元氣。
但無論再怎麼熱,再怎麼疲累,也沒人摘下臉上的面具,背後的披風更是十分小心的捲起或放在腿上,生怕沾染了灰塵。
雖然披風教看起來頗為特立獨行,但跟場上那些群魔亂舞的武者相比,卻也有些不夠看。
寧焱打眼一掃,就瞧見了萬木宗的木人,純白宗的白漆人,神兔宗的兔牙武者等等。
除此以外,還有各種造型獨特修煉了不知道什麼功法的武者們。
只是讓寧焱有些奇怪的是,這滅寺聯盟聚集的勢力成員並沒有想像中那麼多,看起來都是大貓小貓三兩隻。
就算是萬木宗,純白宗,來這兒的也就幾個人而已。
類似於萬毒鳴蛇谷,熊鷹門,牛魔宗等荒野大宗的武者,更是都沒在此地露面。
也不知道他們是還沒過來,還是壓根不打算參加這次的爭鬥。
寧焱正想著,忽然注意到幾名武者的聊天內容:
「老張啊,純白宗怎麼就來了你們三個,其他人呢?」
「嗨,可別提了,咱純白宗因為這事兒差點掀起一場內戰。
先前百花宗和大雷陰寺都派人過來尋求支援,宗里為此分成了兩派,一派說大的好,一派說香的好,最後險些打起來。
後來宗主下令,宗門弟子可自選一方支援,長老及以上不准出手。
結果當時吵得有多厲害,多麼多麼支持百花宗,現在到現場一看,來的就咱們哥三個,聽說對面大雷陰寺起碼去了我們二十位弟兄。
果然還是大的好啊。」
純白宗弟子張碩嘆了口氣,頗有種出師未捷身先死的寂寥感。
神兔宗的兔牙武者許蹬鷹連忙說道:
「你這情況跟我們一樣,我們也是去大雷陰寺的多,只剩咱們幾個過來支援百花宗。
沒辦法,她們實在是太大了,像咱們喜歡小的終究是少數。」
「我們,就不一樣了。」
萬木宗弟子木克土緩聲說道:
「我們來這兒的,五個兄弟,已經是,我宗的,全部力量。
畢竟,我們不喜歡動彈,一般很少摻和,外面的事情。
但百花宗曾經拿酒水,澆灌過我們,種樹之恩,須得償還。」
「不過有點奇怪的是,為什麼饕餮宗,熊鷹門,埋身宗以及牛魔宗這些大宗的弟子都沒有出現?」
張碩扭過腦袋,疑惑問道。
「這個我倒是知道。」
兔牙武者許蹬鷹笑呵呵的說道:
「饕餮宗剛剛舉辦傳法大典,其後又要感悟功法,肯定沒人願意放棄這個機會。
熊鷹門和埋身宗貌似是被對面請走了,但來的應該也不多。
最後就是牛魔宗了,牛魔宗據說發現了一處野外資源點,現在哪有空理會這些?」
許蹬鷹說到這裡,不由神秘兮兮的道:
「我聽說那資源點是一處幽銅礦,裡面甚至還伴生著少量晶銅。」
「什麼?晶銅?!」
張碩失聲驚呼,霎時引來了許多武者的目光。
他連忙放低聲音說道:
「難怪牛魔宗一個人都沒來,感情全都去那處資源點了,要是真有晶銅,那我也去啊。
那可是能夠鍛造靈器的貴重金屬,哪怕只拿到幾塊,也完全不愁賣。」
「關於情報的來源你就放心好了。」
許蹬鷹拍著胸脯道:
「這可是我灌醉了牛魔宗的牛勝豬問出來的,保管沒錯。」
張碩聽到這裡,頓時有些心動。
許蹬鷹攛掇道:
「反正咱們宗的弟兄大部分都去了對面,待會兒戰場上相遇還會遭到他們的嘲諷,不如趁著百花宗的人還沒來,咱們先去資源點那邊看看。
也許還能趕在牛魔宗前頭,撿到一些晶銅,那東西就算不給自己鍛造一把武器,拿出去賣也能換到不少修行資源啊。」
張碩聽到這話,頓時有些為難:
「可是百花宗……」
「你換個思路嘛,」
許蹬鷹勸道:
「依我看,這次大雷陰寺聚集的武者過多,咱們滅寺聯盟不一定乾的過人家。
等到時候百花宗再度敗落,咱們拿著晶銅,也好收留人家不是?
說不定一塊晶銅就能換來十位百花宗的女弟子。
咱們對那些女弟子小心呵護,不比讓她們被大雷陰寺追殺至死來的強?」
張碩聽到這裡,頓覺有理:
「幹了!」
許蹬鷹看向一旁身形高大的木克土:
「木兄弟怎麼說?要一起嗎?」
「我就,算了。」
木克土緩緩搖頭道:
「晶銅是金屬,與我們,八字不合,而且百花宗,人手不足,我們更應該,留下。」
「那你小心點啊,老張,我們走吧。」
許蹬鷹一通招呼下,很快,神兔宗和純白宗的幾位弟子紛紛離開。
這邊的動靜同樣引來其他武者們的注意,在聽聞可能有晶銅出世後,全場都跟著騷動起來,眼見許蹬鷹等人離開,許多武者紛紛跟著一道離去,準備前往資源點渾水摸魚。
牛魔宗再強,人再多,也不可能攔住所有武者。
而且也不可能與所有武者為敵。
晶銅,他們勢在必得。
將近一多半的武者離開後,整個現場霎時變的冷清了不少,這也使得披風教眾人愈發凸顯出來。
教頭環顧四周,沉聲對弟子們說道:
「諸位應該都看到了吧?區區的晶銅,都還沒拿到手,就使得這些人背離了原本的目標,此行此舉,完全與帥氣無緣!
唯有像我們這樣,踐行自身的理念,不為外物所動,才能成為真正帥氣的人,這不止是外表的帥氣,更是精神上的偉岸!」
諸多弟子轟然應是,引來一眾武者紛紛側目。
寧焱見狀,心裡卻是產生一抹隱憂。
帥與不帥暫且不提,這麼多人離開現場,萬一到時候要是打不過大雷陰寺那該如何是好?
正想著,林間拐角處,一群白衣女修,姍姍來遲的抵達現場。
沿途甚至有許多蜜蜂乃至蝴蝶圍著她們飛舞。
尚未抵達近前,那濃郁的花香便已飄散全場。
領頭的赫然是一位看起來約莫三十許的中年女修,身段窈窕,凹凸有致,宛如熟透的水蜜桃,便是加入大雷陰寺,想必也能輕易跨過大雷的門檻。
此人正是百花宗的太上長老,王百花。
「王長老。」
「百花仙子。」
「見過王太上。」
……
在場武者們,紛紛起身圍聚而來,迎接百花宗一行。
王百花見到場上的武者們,眼中不由得露出一抹失望之色。
原本答應伸出援手的武者就已經很少,而那些武者中來到現場的卻更少。
此等力量,真的能夠奪回基業嗎?
王百花心裡,忍不住浮現一抹疑慮。
但她很快便將這疑慮壓下去。
在場的這些武者都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才來援助她們的。
如果連她這個領頭人都產生動搖,又如何能夠率領他們前去迎戰大雷陰寺?
王百花當即鼓足氣勢說道:
「諸位朋友能夠不辭艱辛來此相助,我百花宗感激不盡,此番若能成功擊退大雷陰寺,奪回我宗基業,必將予以厚報!」
眾人當即應和出聲:
「王長老言重了!百花宗有恩我等,豈能不助?」
「說的沒錯,那百花釀我可喝了不少。」
「大雷陰寺作惡多端,此次必遭覆滅!」
……
王百花聽著,頗有些感動,緊接著便朗聲下令,率眾前行,就要前去襲擊大雷陰寺。
隊伍開拔起來。
教頭湊莫湊莫著來到了王百花的身邊。
看著王百花,他眼神熾熱道:
「小百花,這次為了幫你們戰勝大雷陰寺,我披風教可是全員出動,毫無保留啊!」
「封師兄有心了,百花實在是感激不盡。」
王百花瞧見披風教連許多聚氣弟子都派來了,頓時頗為感動。
教頭見狀,連忙說道:
「那咱們的事……」
「我現在忙於應對大敵,暫且不考慮私事,封師兄我們戰後再談如何?」
「理解理解。」
教頭忙不迭的應道。
看著他一臉歡喜的樣子,王百花又有些不忍:
「封師兄,其實我沒你想的那麼好……」
「只要我覺得你好就行了!」
教頭語氣堅定道:
「你在我心中,那是連天上的日月都難以比擬,這麼多年下來,我對你的感情難道你還不清楚嗎?」
王百花嘆聲道:
「也罷,我年紀倒也不小了,此戰若能功成,確實可以考慮考慮日後的歸處。」
教頭聽了,頓時心花怒放,走路都更帶勁了。
不多時,一行隊伍便來到了一處小坡跟前。
就見小坡上赫然立著一座巨大的宅院。
門牆寬廣,庭院深深,房檐上甚至掛著許多鈴鐺,風一吹就丁玲丁玲的響,各處更是能看到大量的絲紗乃至花草等許多裝飾品,一眼瞧著,正是百花宗的山門。
可惜在這宅院的門楣上,卻懸著【大雷陰寺】的牌匾。
牌匾之下,聚集著大量武者,看起來早已等候多時。
只是讓寧覺得有些詫異的是,對面的人雖然比這邊要多上不少,卻也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多。
最明顯的例證就是,按照那幾位純白宗弟子和神兔宗弟子的交談,他們的宗門裡面,應該有更多人都被大雷陰寺這邊拉攏過去。
可是眼下看著,似乎並沒有見到純白宗的白漆人,以及那咧嘴就能看到門牙的兔牙武者。
像是那些武者根本都沒過來。
除此以外,寧焱還看到了其他一些眼熟的宗門弟子。
就比如說熊鷹門,埋身宗與長丁宗。
熊鷹門和埋身宗倒還好解釋,剛才聽著似乎就已被大雷陰寺邀請過來。
但是長丁宗,按照那位丁更長的說法,他們只派了一位弟子襄助百花宗,甚至就連那位弟子也在先前的晶銅騷動中隨著諸多武者一塊溜走。
可眼前大雷陰寺的陣營里,隸屬於長丁宗的弟子怕有二三十人之多,人數方面甚至能跟披風教相比。
難道說在那位丁更長離宗後,大雷陰寺又進一步說服了長丁宗?
寧焱心裡轉著各種念頭,坡上的人群忽然騷動起來,緊跟著幾位身穿泥黃褂子的大雷陰寺女修越眾而出。
看著台下的王百花等人,領頭的那位木瓜女修淡聲說道:
「資源駐地,有德者居之。」
「王百花,我念你建立百花宗不容易,奪取山門時故意放了你一馬,並未趕盡殺絕,結果你不但不懂得感激,竟然還帶著這麼多武者上來送死,何苦來哉?」
王百花聽後,不由得冷笑出聲:
「說的那麼好聽,當初要不是有弟子背叛,以至於我們無法動用守護門派的底蘊,何至於這麼輕易便讓你奪了山門?
再者,你那是不想趕盡殺絕嗎?你那分明是沒有餘力展開追殺!
今時今日,你我兩宗註定只能留下一方,勝者生,敗者亡,便讓我瞧瞧你們的意念到底有多堅定!」
話音未落,王百花當先領著弟子們向坡上衝去。
教頭見狀,連忙喊道:
「展現你們帥氣的時候到了,披風教弟子聽令,隨我擊潰他們!」
說著便帶領眾人一同衝去。
其餘的武者們也都紛紛動手。
大雷陰寺的女修領著諸多武者同樣從矮坡上衝下。
雙方如同兩道激流般,轟然相撞,震天的喊殺聲乍然響起。
武者人數眾多,現場的情形雖然混亂,但也存在相應的層次感。
比如說大雷陰寺與百花宗捉對進行廝殺。
熊鷹門,萬木宗等強大勢力們,則優先剪除對面的弱小勢力又或者散修。
是以從未闖出過名頭偏偏又人數眾多的雜魚勢力,披風教,率先遭到了對面長丁宗的兇狠打擊。
「殺啊!」
一名長丁宗甩起吉爾,將兩名披風教弟子抽翻在地,還沒等他們起身,那吉爾如蛇一般猛地纏住他們的脖子,狠狠的一勒。
「嘎吱」的脆響聲中,地上便又多出了兩具屍體。
「找死!」
披風教的白髮武者怒吼出聲,拿起一把長劍猛地砍在那胳膊粗的吉爾上,卻只將它砍的一盪,抽在了另一名百花宗女修的臉上,當場將其抽飛了出去。
對面那長丁宗弟子頓時冷笑道:
「這可是我們身上最堅硬的部位,憑你這點力氣也想砍得動?!」
話音未落,吉爾甩起如長鞭,狂風暴雨般的朝著白髮武者抽去,幾息之內就將他身邊的泥地整個抽爛,更將他渾身衣服抽的殘破不已,滿是鞭痕。
恰在此時,一道身影閃電般欺近,長刀怒斬而下。
見到寧焱的刀勢,長丁宗弟子還未冷笑出聲,便立刻爆出一聲慘叫。
斷掉的吉爾激飛而出。
剛剛才爬起來的那名百花宗女修,當場被砸中腦袋,直接暈了過去。
「膽敢傷我師弟?還不納命來!!」
幾名長丁宗弟子頓時怒吼出聲,數道吉爾直取寧焱,封死了他所有退路。
見狀寧焱反而收刀握拳:
「堃贇拳!」
恐怖的尖嘯聲中,萬千風刃密集成片,融合無字碑後再度拔高上限的心神之力,霎時爆發出驚人的威力。
瞬息之間,那急掠來的數道吉爾便當場炸碎開來。
悽厲的慘叫聲中,無數血雨混合著肉末四處潑灑,淋了諸多武者一臉一身,一不小心甚至還飛進了某些大聲怒吼的武者嘴裡,直接落入肚中。
「結陣!」
一名長丁宗的暴氣巔峰見狀,霎時怒喝出聲。
四名資深暴氣立刻從各個方向圍聚而來。
「大五行吉爾鎖魔陣!」
吉爾如影,彼此勾連,轉摺疊加,構成了一個多層五邊形,猛地朝中間的寧焱急鎖而去。
「幻影迷蹤步!」
一瞬間仿佛有數道幻影自原地爆出,朝著各個方向掠去。
見狀圍殺來的五人紛紛變色,各人想法不一,追逐的目標不同,霎時間陣型破開。
「吃我一刀!」
運起《燃元術》和《四三二一合擊術》的寧焱,長刀幾乎要將空氣斬出火星,對著那層層疊加的吉爾,一刀怒斬而下。
激烈的爆鳴聲中,那一層層的吉爾竟如一層層鋼柱般,未能徹底斬斷。
「幽冥血盾!」
寧焱抬手觸及傷口,無數血液控制不住的飛濺而出,剎那間就在寧焱手中凝成了一面半人多高的巨大血盾。
反而那裂開的吉爾盡皆變得慘白,紛紛墜落在地,有如尋常的死豬肉。
「去!」
寧焱抬手將血盾擲出。
霎時就將正對面失血過多的三人活活砸死。
另外兩人見狀,豁然變色,立刻就準備逃跑,然後卻被寧焱將吉爾當場踩住。
附近的披風教弟子,嗷嗷怪叫著沖了上去,慘叫聲很快便消失不見。
「呼哧!」
凜冽的風嘯驟然貼近腦後,寧焱返身一拳擊出。
轟然的炸響聲中,寧焱連退七八步。
對面身高近丈的人熊同樣後退了五六步。
看著寧焱,他滿臉驚異之色,不曾想以暴氣巔峰的修為偷襲,竟也只占上些許優勢。
「還沒找你們算帳,沒想到你們竟然主動湊上前來。」
寧焱寒聲問道:
「你又是熊鷹門的哪位長老?」
人熊轟然出聲:
「我名為熊山,取你狗命之人!」
「來戰!」
寧焱抬步向前掠去。
兩人瞬間在場上戰成一團。
……
「紅玉手!」
「噗嗤!」
王百花整個人被當場擊退,吐血倒飛,氣息瞬間滑落下來。
得手的木瓜女修,正準備乘勝追擊,忽而腦袋微微一暈。
她看著不知什麼變得暗暗發藍的手掌,心中頓生一片寒意:
「你在身上塗了毒?!」
王百花吐出一口鮮血,卻是笑了起來:
「不然你以為怎麼能那麼快把我打傷?我王百花在暴氣巔峰中雖然毫不起眼,但也不至於連這麼一小會兒都撐不住。
若不是為了儘快把你這個首領給除掉,我也無需刻意承受那麼重的傷勢。」
「你——!」
木瓜女修連忙拿出解毒藥,正準備服下,手卻劇烈顫抖起來,連瓶子都拿不住。
「沒用的。」
王百花呵呵笑道:
「我們百花宗可不只是擅長釀酒,配製毒藥同樣也有一手,這可是耗費我們歷年積攢下來的大量毒花毒草才製成的毒藥,若是連你毒不死,那我乾脆將這片基業拱手相讓算了。」
木瓜女修已經沒辦法說話,整個人變得一片暗藍,轟然撲倒在地上。
王百花見狀,心生無限快意。
然而就在這時,一名埋身宗武者猛地從地里鑽出,張嘴就對著王百花小腿咬去。
「快躲開!」
一直分心注意這邊動靜的教頭,猛地掠至近前,一把將王百花推了出去。
王百花側飛而出,噗通一聲摔在了地上,被另一名冒頭的埋身宗弟子武者咬斷了脖子。
這邊教頭好不容易踩碎了那埋身宗武者的腦殼,打眼見到他心心念念的小百花重傷垂死,頓時目眥欲裂。
他閃電般掠至近前,扶住王百花的身體,疾聲喊道:
「百花!百花你堅持住啊!!」
王百花看著他,臉色難看的笑了笑,聲音漏風道:
「……我不……欠你了……」
言罷,撒手人寰。
「百花!!百花啊!!!」
教頭抱著王百花,痛哭失聲,撕心裂肺。
眨眼又有一個埋身宗武者,猛地自他身後冒出,張口對著他後腰咬去。
「砰」的一聲。
教頭反手按住了他的腦門。
大手猛地向上一揪,竟如拔蔥一樣,當場將那埋身宗武者整個人都從地底抓了出來。
埋身宗武者看著教頭,神色驚恐。
教頭抓著他的腦袋,手中嘎吱作響,眼神痛苦到極點,也仇恨到極點:
「我要殺光你們!!」
「噗嗤」一聲,碩大的頭顱如西瓜當場炸碎。
教頭閃身掠進對面的陣營,大肆屠戮起來,霎時掀起一片腥風血雨。
……
「不行不行!」
「身為暴氣巔峰,你怎能如此孱弱?!」
「你那巨大的熊掌,是在給我撓痒痒嗎?!」
「還不快使出你的全力讓我盡興?!!」
身高近丈的熊山被打的連連後退,腳下踩出一連片的深坑。
看著凶獸一般的寧焱,他神色之間滿是驚懼。
在這之前,熊山從未想過,他竟然會在正面的肉身相搏中,被一位初入暴氣的武者壓著打。
對方攻勢之迅猛,力道之霸烈,簡直令他感到不可承受。
難以想像他那矮小的身體,如何能爆發如此恐怖的力量。
「砰」的一聲巨響。
熊山肉身劇顫,皮膚往下凹陷,體內的骨骼險些被當場打斷。
看著再度興奮襲來的寧焱,他臉色急變,二話不說,連忙往上逃去。
「艹!你他媽堂堂的暴氣巔峰竟然也逃跑?!」
寧焱滿臉的不可置信。
緊接著為之暴怒。
運使《幻影迷蹤步》,他猛地追了上去。
兩人一逃一追,在偌大的宅院中邊走邊戰。
時而有大雷陰寺的女修加入進來,準備幫熊山一起對付寧焱。
然而在《斗轉星移》的攻擊挪轉下,分分鐘便當場暴斃。
是以熊山一直沒能甩開寧焱,反而被越追越深。
「轟」的一聲炸響。
雕花木牆當場炸碎開來。
熊山終於破防,堅實的熊身被打出了一道裂口。
眼瞅著寧焱探爪朝裂口襲來,他驀然感受到強烈至極的危機,仿佛這一記招式被命中,當場就會暴斃身亡。
恐怖的危機之下,熊山猛一咬牙,身形倒退著掠進宅院的大花園裡。
寧焱緊追而上,卻在闖進花園後,猛地止住步伐。
他隱隱察覺到了針刺般的危機感。
這花園裡,有什麼東西,能夠給他帶來巨大的威脅。
寧焱滿臉警惕的觀察著四周。
對面的熊山同樣劇烈喘息,不敢妄動。
兩人在場中對峙片刻後。
「噗」的一聲。
寧焱輕腳往前邁出了一步。
熊山見狀,臉龐頓時劇烈抽搐。
他張嘴無聲的喊道:
「你想死嗎?」
寧焱同樣無聲的回道:
「要死也是你先死。」
熊山的臉色驟然陰沉到了極點。
面對快步掠近的寧焱,他豁然爆出怒吼,抬手揪住旁邊的花藤,猛地向上扯動,直往寧焱身上砸去。
寧焱眉鋒猛地向上一挑,疾步往後退去。
剎那間,整座花園都跟著顫抖起來,無數花藤劇烈抖顫,兩人險些都站不穩。
隨即一條彎長的脖子從地裡面探出,粗如巨蟒,頭似無角黃牛,雙眼緊閉,身上泛著濃郁至極的酒氣,張嘴就對著他們兩人咬來。
「《亂動木人功》!」
寧焱閃身往一邊掠去。
熊山見狀,險些冷笑出聲。
這可是百花宗為了保護資源點的異首龜,對氣息感應極為敏銳,大雷陰寺占據此地後,無日無夜的給它灌酒,就算是這樣,也只把它灌的醉醺醺的,稍有動靜便立刻冒出來,吞人如吃零嘴。
在它面前竟然還敢動用元氣,竟然還敢逃?
簡直就是取死之道!
熊山正想著,那足有普通房屋大小的巨大牛首,猛地張開大嘴,直往他這邊撲來。
「這……」
熊山神色驟變,立刻就要躥逃,然而卻被那龐然牛首一口咬斷了身體,只剩下一個頭顱拋飛出去,難以置信的看著往花園裡跑去的寧焱。
一路飛快的穿行而過,寧焱猛地抓住震飛到半空的一顆珠子。
面對珠子下方泛起濃郁酒氣的玉質酒池,以及酒池中那隱隱可見的各類珍稀藥材,他看也不看,徑直自空中往旁邊猛地一撲。
「噗通」一聲,寧焱墜入房頂裡面,剛一落地就朝著遠處逃去。
巨大的牛首跟著撞了進來,張開血盆大口,就要把他吞掉。
「無相神女!」
一抹幻影驟然他身上掠出,直朝遠方掠去。
牛首猛地咬住幻影,卻感覺跟咬住了空氣般,什麼都沒吃到。
它有些困惑的睜開眼,眼前都沒有。
牛首眼神呆滯的思考一會兒,打了個呵欠,跟著又縮了回去。
陷入沉睡之前,它還不忘把熊山的腦袋叼走,跟吃糖豆似的咀嚼著,縮回到龜殼裡面。
寧焱背靠著木牆,直到它已經徹底離開,仍舊是一動不敢動。
剛剛它只要稍稍再把腦袋探出來一些,立刻就能看到他。
但也不知道是那異首龜是脖子不夠長,還是想要回去睡覺,總而言之,它終究未曾跨過木牆的界限。
寧焱長長的出了口氣,背後儘是冷汗。
抓著那龍眼大小的珠子,他忍不住狂咽口水。
富貴險中求。
雖然話是這麼說的,富貴也確實到手了,但這個過程未免也太刺激了。
那異首龜可是貨真價實的入勁妖獸,甚至比當初他在枯榮寨里遇到的那頭翻天蟒還要更加強大。
剛剛但凡腳步要是慢了一點,反應要是遲了一瞬,他的下場比起熊山也不會有什麼差別。
畢竟他體魄比熊山更強,卻也沒強到能撐住入勁妖獸撕咬的地步。
「不管怎麼樣,終究是跟危險擦肩而過。」
寧焱看著手裡的珠子,臉上不由得露出一抹喜色。
那酒池裡盛滿的清亮酒液,想必就是百花宗極為出名的百花釀。
裡面還放著許許多多的珍貴藥材,有些甚至能夠說是價值萬金。
只可惜時間不夠,未能將其拿到。
不過拿到這顆珠子也算是夠本了。
珠子半透明,仿佛玉質,卻又充斥著驚人的彈性,內里隱隱蜷縮著一條蟲子,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東西。
儘管尚未弄清楚這珠子的來歷,但寧焱已經敏銳的察覺到其珍貴性。
反正只要到了伏龍城,必定能夠打聽清楚。
當即他連忙將珠子收起,貼身放好,緊跟著大步往外面走去。
大雷陰寺和百花宗的戰鬥已經暫時告一段落。
遠遠能看到一群武者正在往坡下潰退,其中不乏熊鷹門以及長丁宗等大宗弟子。
門前的小山坡上,到處都是屍體,絕大多數都是此番來援的武者們。
而百花宗和大雷陰寺陣亡的女修同樣不在少數。
甚至連兩宗的宗主都已當場陣亡。
「噗通」一聲。
血液將全身衣服浸透的教頭,忽然跪在了王百花的身前。
他身上到處都是創口,很多地方都像被野獸撕咬出來的。
而在他旁邊,赫然堆著十五六個看不出本來面目的腦袋。
那些腦袋生前無一不是埋身宗的弟子。
「小百花啊,你的仇我已經報了。」
「埋身宗此次來犯的武者,都在這裡了。」
「現在我也快撐不住了,就讓我們在地下再續前緣吧。」
「你可是答應過我的,這次戰後就要成為我的新娘呀。」
教頭微笑著揭開了臉上的面具,露出一張清瘦而滄桑的臉龐。
他躺在王百花身邊,抓著對方的手,緩緩閉上雙目,逐漸失去了聲息。
寧焱看著這一幕,不由得長聲一嘆,心裡頗有些惆悵。
他四下瞅了瞅,搬起兩人的屍體,來到附近一處綠意如茵的草地上,拿起長刀,當場挖了起來。
……
「噗嗤」一聲巨響。
看著胸膛整個凹陷下去的人熊,武玄天神色漠然的收回手。
另一邊,同樣用毒針解決了兩隻重傷人熊的朱可辛,回頭問道:
「還有其他的嗎?」
「從百花宗那邊過來的就這幾個了。」
武玄天擦了擦手:
「就當是提前收點利息吧。」
「也不知道上面的情況現在到底怎麼樣?剛才殺的太急了,都沒來得及打聽。」
朱可辛不由得微微嘆道。
「那還不簡單?」
武玄天看著仍舊朝這邊潰退的武者,笑著說道:
「跟他們打聽一下就知道了。」
不多時,打聽到戰況的兩人,表情卻有些不太好看。
「兩敗俱傷是什麼鬼?」
「同歸於盡又是什麼鬼?」
「難不成百花宗都死完了?」
心懷疑慮,武玄天和朱可辛,帶著孟坤以及大堆行李,繼續朝著百花宗的方向趕去。
不多時,他們便來到作為核心戰場的土坡上。
看著土坡上那亂七八糟的諸多屍體,兩人不由得微微皺起眉頭。
時而能見到不同的武者抓著大包小包從宅院裡跑出來,看著像是剛剛打劫過一般。
「雙方同歸於盡,反倒是便宜了這些外人。」
朱可辛搖了搖頭。
武玄天默不作聲的直往裡面闖去,朱可辛緊隨其後。
很快兩人便來到了一間裝修豪華的臥房裡面。
臥房裡翻箱倒櫃,梳妝鏡,衣服,髮帶等很多東西,全都胡亂的扔在地上,像是才被人洗劫過。
就連最裡面的那張大床,也被整個破開,掀翻到一邊。
武玄天摸著床沿上的花紋,嘆了口氣道:
「這張床我可是睡了很久,沒想到有朝一日竟會變成現在這樣。」
他搖了搖頭,徑直往裡走去,很快就來到一張梳妝檯跟前。
隨手將那梳妝檯劈碎,武玄天把木板拿上來,一層層撕開,很快就看到一處方形鏤空,這方形鏤空已然被一袋青綠色的種子填滿。
將那袋種子拿出來,武玄天搖了搖頭道:
「任憑那幫人如何翻箱倒櫃,又怎能知道百花宗的核心之物就藏在這塊木板裡面?」
「這是什麼東西?」
朱可辛好奇問道。
「這就是百花宗用來釀製百花釀的關鍵之物,蘊香種。」
武玄天緩聲解釋道:
「百花宗釀製百花釀需要兩種關鍵之物,一種是她們自行培育出的蘊香花。
這就是蘊香花的花種,種下一顆,就能長出一大片,足可用來釀酒。
另一種則是藏有酒神蟲的酒神珠,酒神珠是種非常奇妙的東西,放在尋常的酒水裡面,能夠迅速淨化酒液,讓酒水變成普通的清水。
而等到它收集到了足夠的酒之精粹,再把它放進清水裡面,立刻就能將那清水化作最頂級的美酒。
利用酒神珠,結合蘊香花,以及其他種種珍貴的藥材,便能釀出在荒野間極為有名的百花釀。」
朱可辛想了想,問道:
「看樣子光是拿到蘊香種也沒辦法釀出百花釀啊?」
「是的,光有蘊香種還是不夠的,你沒有酒神珠,以及百花釀的具體配方,照樣釀不出百花釀。」
武玄天接著又道:
「說來百花宗應該把百花釀的原酒和酒神珠都放在異首龜的背上,只是除了常年養育異首龜的三位百花之外,任何人過去,都會被異首龜當成食物,那原酒和酒神珠看樣子我們都是拿不到了。」
朱可辛微微笑道:
「武師兄倒也不用覺得可惜,好歹我們也拿到了蘊香種不是?我們既然釀不出百花釀,別人自然也釀不出。」
「說的也是,可惜百花宗就這麼覆滅了,百花釀以後恐怕也將成為絕唱。」
武玄天搖了搖頭,帶著朱可辛往外走去。
很快他們就來到中庭的大花園附近,打眼就能瞧見那龐然至極的異獸龜,甚至還在嘎嘣嘎嘣的吃著什麼東西,地上潑灑著許多血跡,想來應有不少亂匪都死在了這裡。
兩人眼見沒轍,也都紛紛退走。
大致逛遍混亂不堪的百花宗,很快他們就來到宅院外的一處草地前。
打眼瞧見一處新壘的墳墓,兩人的目光立刻落在墓前的長木條上。
長木條上刻著一行清晰的字跡:
【王百花與封行烈合葬之地】
「合葬麼?」
武玄天的眼神略略有些恍惚。
「可是三位百花之一?」
朱可辛問道。
武玄天點了點頭:
「就是我先前跟你說的那位太上百花。」
「看來在你離開後她也有了心上人啊。」
「挺好的。」
武玄天坦然笑了笑道:
「我這輩子註定不會因為某朵花而停下腳步,如果所有被我嗅聞過的花,都選擇等我一輩子,那也太沉重了。
而且也太浪費了。
就當是一場夢,夢境雖然甜美,但終究要醒來,無需太過為我留戀,找到合適的嫁了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朱可辛聽著,神色古怪道:
「先前你遇到邪祟時可不是這麼說的。」
「人跟邪祟終究是不一樣的。」
武玄天老神在在的道:
「朱師弟,你以後要學的東西還多著呢。」
言罷,他拿起一株煙香點燃,對著墳墓拜了一拜,插在木牌跟前。
而後轉身離開,帶著大堆行李,與背著孟坤的朱可辛一道,瀟灑遠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