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塗山印!真武靈印仙訣!(萬更求月票)
陰絕林。
幽深內域之中。
沉鬱的幽冥黑霧此刻竟如潮水般涌動。
一層一層傳遞。
一層一層波盪開。
漸漸洶湧。
漸漸滔烈。
整片霧域仿佛化作風暴來臨時的海洋。
無數高矮不同的樹木在涌動的霧潮中簌簌作響,狂亂搖擺。
盛烈的潮水當頭拍下,如有實質般的力量,直讓寧焱等人五感消失,不辨方向,不知遠近,整個都被衝散開來。
寧焱試圖拉住旁邊的朱可辛,手一撈,卻抓住了一截纖細的樹幹。
他猛地張嘴,準備呼喚眾人:
「啊……咕嚕咕嚕咕嚕咕嚕……」
當面就灌了一大口幽冥黑霧。
寧焱狠狠收縮他那強健的腹肌,準備把喝下去的幽冥黑霧全都吐出來。
結果卻吐了個空。
?
不等他想明白,旁邊傳來吱呀一聲裂響,整棵小樹被凶暴的霧潮連根拔起,裹挾著寧焱飛快往後退去。
他又連忙抱住了一棵腰粗的古木,很快就發現這古木的觸感不對。
怎麼這樹滑膩膩的,差點抓不住?
抓不住那就使勁抓。
「噗嗤」一聲。
他右手狠狠的抓進了樹幹里。
頓時激起了一聲短促的慘嘶。
緊跟著整棵大樹忽然軟了下來。
「你特麼……」
寧焱連帶著被他抓住的巨蟒整個都被吹飛出去。
不知過了多久,所有的霧氣盡皆消散不見,四周環境變得前所未有的平靜。
沒有悽厲的尖嘯,沒有厚重的霧潮。
寧焱茫茫然的從地上坐起身。
察覺手中有異,他朝右手看去,手裡竟還抓著一塊乾淨又衛生的蛇骨。
上面一絲血肉殘渣都沒有,看起來極其適合泡酒。
「可惜了。」
「要是有固身酒就好了。」
寧焱搖搖頭,把蛇骨丟掉,朝著四周看去。
周遭的環境看著陰森而幽沉,可比起幽冥黑霧籠罩的內域卻要強上太多。
毫無疑問,這裡是外域。
沒想到竟然被那一通狂暴的霧潮給吹出來了。
寧焱拍拍屁股,從地上站起,想大聲呼喚同伴,又怕會遇到血神教的入勁。
畢竟他們是跟著血神教的入勁進去的,既然他們遭遇了霧潮,對方估計也差不多,要是在這外面突然撞上,那可就真的坑爹了。
寧焱小心翼翼的朝著內域接近過去,同時仔細的觀察著四周,看看是否有師兄等人的蹤跡,然後他就看到了掛在樹上的妖獸,破碎扭曲的屍骸,斷裂生鏽的兵器。
甚至,他還撿到了一朵市價一千五百兩黃金的枯血花。
若非擔心朱可辛等人以及可能存在的血神教入勁,他真想在這四周大肆掃蕩一番,想必絕對能收穫個幾萬兩黃金。
接著又往前走了一段距離,寧焱的神色不由得微微一怔。
前方赫然是大片翻滾涌動的霧氣。
正是之前爆發過狂暴霧潮的幽冥黑霧。
但是與之前相比,現在的幽冥黑霧看起來要弱上不少,已經接近平息時的狀態。
可問題在於,幽冥黑霧的籠罩區域,明顯外擴了一大圈!
他清楚的記得,黑霧籠罩的那部分土地,之前明明屬於外域。
這些幽冥黑霧,在對外進行擴張!
一次性便外擴了數百丈!
察覺到這一點,寧焱的眉頭霎時整個擰緊。
「但願這次的霧潮僅僅只是個意外。」
「否則,要是再來幾次的話……」
寧焱不敢再想。
他四下看了眼,邁步往裡走去。
半刻鐘之後。
兩道身影如閃電般掠至近前。
「看樣子應該剛進去。」
韋道齊看著前方涌動的幽冥黑霧,眉頭不由得微微皺起。
信引燃燒的煙香一直延伸向里。
但是受到幽冥黑霧的干擾,煙香的軌跡明顯有些散亂,不成形狀。
「放心,還有我呢。」
龐彥方拿起一塊蛇骨,滿臉自信的說道:
「這蛇骨上面有握持過的痕跡,應該勉強能提取一些氣息,據此可以結合信引,進一步的追逐過去,想必最終應該能夠追上對方。」
「事到如今,也只能這樣了。」
韋道齊嘆息一聲,持拿著信引,往幽冥黑霧裡面走去。
龐彥方運轉追息的法門,同樣跟了進去。
很快,兩人便消失在濃稠的霧氣之中。
不多時。
萬毒鳴蛇穀穀主付慶軒,帶著十幾名下屬走到近前。
他身邊的下屬裡面,甚至還有幾個斗篷人,但現在斗篷都被吹掉了,一個個盡皆露出慘白慘白的死人臉。
這全都是修行血神教某一神功的後遺症,所以外出時經常會遮掩面孔,防止被人給認出來。
付慶軒瞧著他們的面孔,臉上露出了一抹羨慕之色。
隨即正起臉色,對其中一位暴氣巔峰說道:
「我們跟兩位護法走散了,接下來是找兩位護法,還是先進去?」
「先進去吧。」
血神教一行武者的隊長,錢正宇,沉聲說道:
「黎護法和張護法自是偉力無窮,說不定根本沒被霧潮吹出來,我們在外面等候只會白白浪費時間,不如趁早進到深域與他們匯合,反正目標都是事先定好的,絕不會出現錯漏。」
「那就依錢兄之見,我們一道出發吧。」
眾人不再耽擱,立刻進到黑霧之中。
……
興許是先前才爆發過霧潮,現在整片霧域的霧氣反而顯得淡薄了許多,能見度從先前的三尺提高到了三丈左右。
雖然比起外域的能見度仍舊是遠遠不夠看,但對於內里穿行之人來說,這已經是不得了的提升。
寧焱試圖查看血神教在地上留下的蹤跡,可經過那般狂烈的霧潮,別說只是一群人走過了,就算是一群猛獁象走過,地上也絕對不會留下任何蹤跡。
他四下觀望,並未能得到想要的結果,心中嘆息一聲,緊跟著往裡掠去。
經過霧潮的掃蕩,裡面的妖獸就更少了,以至於寧焱行進了好一會兒,四周也沒能看到任何獸類,整個世界孤冷淒清的仿佛只剩他一人。
又走了一會兒後,他忽然發現周遭的環境似是有點眼熟。
仔細一想,他記得當初就是在這附近遇上了熊鷹門的弟子。
然後才引發了那場不知所謂的大戰,以至於連累得師父再也壓制不住病情,躺在病床上昏迷至今。
雖然從根本上來講,師父的昏迷都是《八髒九腑混元神功》的過錯,但如果不是熊鷹門那幫人霸道蠻橫仗勢欺人,把他逼入絕境,又怎會讓師父悍然出手,提前陷入昏迷?
也就是他之前外出救助極樂山莊的時候,離著熊鷹門還有一段距離,否則說什麼也要上門走一遭,斬下幾具熊身鷹身。
寧焱緩緩收回飄散開的思緒,轉身往左前方掠去。
之前熊鷹門在此地被幹掉了許多弟子和長老,他在對那些重傷者進行收尾時,從一些人身上翻出了許多丹藥圖冊。
其中一張圖紙描繪的是內域裡的地圖,根據上面的路線以及標註進行辨認,大抵能夠鎖定目的地就是在他與熊鷹門相遇的那處地窟。
看他們之前在那處地窟里忙活的樣子,指不定那裡面就藏著什麼令熊鷹門極為心動的寶物。
雖然這麼長時間過去了,有什麼寶物應該都被拿走了,但不妨過去看一看,瞅一瞅,也不耽誤什麼事兒。
寧焱一邊暗自思索,一邊向前急掠。
不多時便來到當初撞見熊鷹門弟子的那處灌木叢。
然後灌木叢里突然就冒出了一個瘦削青年。
雙方正面撞見,彼此都是微微一怔。
一瞬間,寧焱甚至連眼神都有些恍惚。
這一幕未免太過於熟悉。
以至於讓他都覺得自己是不是穿越回去了。
但是眼瞅著對面那個青年飛快往回退去,同時還在大聲吹著哨子,寧焱不由得失笑出聲。
「終究還是不一樣的。」
「起碼這次遇到的,警惕性要強不少。」
「只可惜再怎麼警惕也毫無意義,身為熊鷹門弟子,這便是你的取死之道!」
寧焱閃電般欺近。
一瞬間,那熊鷹門弟子只感到頭皮發麻。
他條件反射的立刻變身,霎時間渾身毛髮乍起,體型變得極為龐碩,四肢末端皆化作蒲扇大的熊掌,一掌便可輕易拍碎同階的腦袋。
然而在變身完成後,他卻感到渾身力氣止不住的向外流逝,就像身上多了個洞口般。
低頭一看,他立刻瞧見了背後的土壤。
「原來,我身上真有一個洞啊……」
龐碩的熊人噴出大片鮮血,轟然倒在了地上。
寧焱扯下一塊布片,一邊不疾不徐的往前,一邊慢條斯理的擦拭著手掌。
果不其然,立刻有好幾位熊鷹門的武者,從前方隱隱可見的地窟裡面沖了出來。
「你是什麼人?為何要殺害我熊鷹門的弟子?!」
領頭一個資深暴氣,滿臉忌憚的看著寧焱。
俞士鈺從未想過,幽冥黑霧再起,整個內域都差點被淹沒了,竟然還有人敢深入其中,並且還非常不巧的跟他們撞上。
不久前,他們熊系一脈派出過一支探索隊,由苗榮輝苗長老帶領,專程前往陰絕林,查找那位饕餮宗隕落的太上長老。
結果最後不知出了什麼事,宗里屬於苗長老等人的魂燈盡皆為之熄滅,似是遭遇了什麼極其恐怖的災厄。
再往後,根據逃回來的弟子講述,他們是在林里遭遇了未知的大敵,以至於整支探索隊差點全軍覆沒。
考慮到隊伍的遇險純粹是場意外,再加上他們已經成功鎖定了那位太上長老的隕落地點,只要再派一支隊伍進去,持續進行挖掘,必定就能得到渴盼已久的《百脂玄身術》!
屆時,他們熊系一脈將徹底崛起,再也不用理會鷹系那幫老傢伙們的趾高氣揚。
於是他主動請纓,帶隊前往陰絕林,繼續之前的搜索工作,務必要將《百脂玄身術》挖掘出來。
一通精心的準備之後,他帶著四位暴氣同伴,以及十位精英弟子,專程前來此地,繼續先前的挖掘工作。
這次的行程比起之前那次要艱險得多。
因為黑翅螟蟲大多都已回歸,內域之中幽冥黑霧再起,即便他們提前服用了大量的珍貴丹藥,待在這裡面依然會持續受到傷害。
而最關鍵的是,那位太上長老隕落的地窟明顯處於地勢最低點,以至於地窟里沉積了大量厚重的幽冥黑霧。
如今再在地窟里挖掘,簡直就跟在一大片淤積成團的濕液中挖掘。
他們足足忙了兩天時間,因為頻繁的下水,幾名弟子中毒嚴重已經救不回來,甚至就連暴氣也有兩人毒入肌理,戰力大跌。
但無論如何,他們終究快要把屍體挖出來了。
眼瞅著成功近在眼前,眾人高興得差點快要哭出來,然而就在這時,他們卻偏偏遇到了外來者。
講真,如果來的只是一位聚氣,早就出手把他撕碎了。
但這傢伙偏偏是一位暴氣。
而且還是一位能夠輕易殺死他們精銳弟子的暴氣。
這就由不得俞士鈺不慎重以待了。
以他們這邊的陣容,極力爆發之下,或許能將對方殺死,可也存在一定的概率會讓對方逃脫出去。
倘若只有一人也就罷了。
倘若他還有其他同伴,事情就會變得十分麻煩。
如今《百脂玄身術》起獲在即,儘量不要惹出別的亂子。
俞士鈺心中做下定計,準備先把這人忽悠走,再作計較。
然而就在這時,一旁上次逃回來的弟子,忽然滿臉仇恨的說道:
「就是他!」
「就是他跟他的師父,才讓苗長老他們一行隕落在林中的!!」
聽到這話,周圍人瞬間為之變色。
「看來不用再做自我介紹了。」
寧焱笑了笑道:
「能在此處相遇,可謂時也命也。
先前負下的債!
先前未報的仇!
這次便全部討回來吧!」
話音未落,他整個人閃電般向前掠去。
俞士鈺神色狂變,急聲喝道:
「冤家宜解不宜結!這位兄弟,還請給個機會調解一下!」
寧焱抬手劈碎了一名聚氣巔峰的腦袋,哈哈狂笑道:
「現在來找我調解了?
之前我偶然遇到你們的同門,彼時我禮敬三分,也未能換來你們一絲寬容。
但凡你們多動動腦子想想呢?
這所謂的冤家,可是你們自己招來的!
必須得用你們全宗人的鮮血,才能將其化解!!」
僅僅只是一轉眼的工夫。
場上便有數位聚氣當場暴斃。
轟然一聲震鳴,俞士鈺猛地接住寧焱的攻擊,兩眼泛起血絲,急聲怒吼道:
「真當我熊鷹門無人嗎?!」
「豎子安敢放肆?!!
身旁另外三名暴氣,齊齊化作體型龐碩的熊人,氣勢無比霸烈,盡皆朝著寧焱圍攻而來。
龐碩的熊掌當場拍下,掀起無數的灰黑色氣流,一掌猛地落在了寧焱的身上,卻只激起悶雷般的炸響,仿佛拍中的不是一具肉身,而是一具鐵鑄的傀儡。
聲音傳來的瞬間,恐怖的力量驟然自寧焱手中流轉,猛地落在了另一名襲近的熊人身上,霎時將其擊得倒退十幾步,撞斷一棵大樹後,一屁股坐倒在地上,硬生生坐碎了一塊大石。
這時,俞士鈺的尖利熊爪已然對著寧焱的腦袋抓下,如要將他的腦袋當場碾碎。
寧焱眸光冷然的瞥了他一眼,無生印悍然拍下,竟在他龐碩的掌中留下了一個萬分明顯的掌印。
俞士鈺連退好幾步,感受著掌中的劇痛,他臉上滿是難以置信。
熊鷹門的熊系一脈,以體魄強悍而著稱。
一旦變身成為熊人,便能獲得極其強悍的肉身,只要不碰到三宗四派的那些真傳,打爆同階完全不在話下。
過去不知多少荒野暴氣慘死在他們的掌下,成為他們的盤中餐,由此鑄就了熊人極其恐怖的名聲,說是能止小兒夜啼也不為過。
但現在,他卻在正面的對峙中敗給了一位才晉升的暴氣。
開什麼玩笑?
便是三宗四派的那些真傳們,晉升暴氣之時,體魄也未能強悍到這種地步吧?
不等他腦海中的震驚散去,卻聽到寧焱忽然寒聲說道:
「本以為你們的力量應該會很強,結果現在實際一交手,我才發現過去是多麼高看了你們。」
「如此微不足道的力量,連我的肉身都無法撼動,當初又是如何將我逼入絕境?」
「一想到這裡,我就滿心懊悔,為何當初竟會輸給你們這幫雜碎!」
寧焱抬手一拳,暴然擊出。
恐怖的焚化元氣急遽旋轉起來,以一息十八轉的轉速,攜帶著四倍疊加的恐怖力量,一拳驟然落到體型龐碩的熊人身上,當場將那毛髮濃密的強悍熊軀,徹底貫穿開來,拳頭帶出了無數血肉和斷骨,破碎的內臟更是自後背綻放,濺射四面八方。
「噗哈——!」
暴氣境的熊人猛地張嘴,鮮血有如瀑布從口中落下,霎時在地上積起了一小片。
看到寧焱一拳便當場斃殺一名暴氣,俞士鈺三人全都感到萬分震驚,渾身的毛髮甚至都悚然立起。
這人……這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怎麼有如此恐怖的怪物?!
到底他們是熊人還是這傢伙是熊人?!
「快撤!」
俞士鈺急聲吼道。
「可是功法——!」
「都快死了還考慮什麼功法!」
話音剛落,又一名試圖抵擋的暴氣熊人,被寧焱當場貫穿軀幹。
看到這萬分恐怖的一幕,頭皮發麻的兩人,再也顧不及地窟里的功法,飛快往外撤去。
「誰給你們的勇氣,竟敢把後背露給我?!」
寧焱身如勁弩,出拳似箭。
凶暴的氣流瘋狂涌動起來,無數幽冥黑霧化作道道灰黑色的實質利刃,盡皆向前掠去,只一瞬,便全部落到俞士鈺兩人身上,激起漫天皮毛血肉,乃至悽厲的慘叫聲。
「噗通」兩聲悶響。
鮮血淋漓的熊人轟然撲倒在地上。
他們的身體劇烈的顫抖著,白色的肌腱不斷跳動,濕紅的臟腑仍在冒著熱氣。
而很快,他們那龐碩的熊軀便迅速縮小,恢復成鮮血淋漓的本體。
其中一名暴氣已然當場身亡,瀕死的俞士鈺猶在不斷掙扎著。
看到這一幕,寧焱的眉頭不由得微微挑起:
「沒想到無相堃贇竟也沒辦法將你們一次性收掉。」
仔細想想,倒也能理解。
熊鷹門的資深暴氣,體魄極為強悍,甚至能夠比得上弱一點的暴氣巔峰。
而無相堃贇雖然殺傷性極強,可作為群攻技能,除非近距離的釋放,否則其威力還是比不上最頂級的單體技能。
只可惜能與之並肩的單體技能,他現在尚未掌握。
包括《焚合十八轉》這種組合技,其實威力還是差上一些的。
「等拿到赤金令了,不妨去萬法閣轉一轉。」
「哪怕沒有類似的頂級技能,多看一看,多翻一翻,說不定就能悟出一門來。」
寧焱收回心思,上前一腳落下,徹底結束了俞士鈺的痛苦。
隨手摸了兩下,這些人身上並沒有帶太多的東西,基本上都是一些藥物。
不過這些藥物有很多都是為了抵擋幽冥黑霧,對寧焱來說還是相當有用的。
除此以外,他還拿到了一張十分特殊的邀請函。
這邀請函只有巴掌大小,整體呈紫色,由一種特殊的材料製成,摸起來軟而堅韌,先前無相堃贇所掀起的恐怖風刃,竟也未曾在這上面留下過任何痕跡。
再看邀請函的內容,赫然是饕餮宗邀請熊鷹門參加典禮,參加由他們舉辦的傳法大典。
說起這個傳法大典,寧焱倒是有些印象。
這是跟枯榮寨的收徒大典,百花宗的百花宴等相齊名的宗門盛典。
傳聞在饕餮宗的傳法大典上,對方會拿出許多神功典籍供外人參悟,甚至領悟者寫下自己的感悟,若能得到認可,還能進一步觀看他們的傳法玉璧。
據說那塊傳法玉璧是從神羅遺蹟裡面得到的,神妙無窮,諸多武者在觀看之後會有不同的領悟,只可惜傳法玉璧並不怎麼對外開放,許多人只聞其名未見其身,所以也說不好到底是什麼情況。
但毫無疑問,寧焱對此十分感興趣,他甚至想著下次有機會就過去湊湊熱鬧。
畢竟他在枯榮寨的收徒大典上獲得了很大好處,體魄得到了大幅強化,甚至還拿到了玄玉靈筍這樣的寶物。
若非有這東西,這次的危機恐怕都很難解決。
而饕餮宗的傳法大典,想必其盛況一定不在枯榮寨的收徒大典之下呀。
合該過去好好慶賀一番。
寧焱將邀請函收起來,又將一塊灰黑色的特殊玉石鄭重收好。
這是饕餮宗給出的用於參加傳法大典的信物,據此信物能夠讓五個人一同進去,享受最高規格待遇,甚至還能獲得一個觀看傳法玉璧的資格。
典禮開場時,認玉不認人,若是沒有玉石,將難以獲得種種特殊優待。
仔細想想,饕餮宗的邀請函竟然會落在這名資深暴氣手裡,而非熊鷹門裡面,想來應該是他外出時偶遇送信之人,直接將其截下,把邀請函給獨吞了。
但不管過程怎樣,這東西終究落在他手裡,回頭便帶著朱師兄,岳老哥他們一塊去參加吧,最好還把師父也給帶上,正好湊足五個人。
寧焱頗為欣喜的想著。
轉而他服下幾顆降低黑霧影響的丹藥,邁步朝著地窟走去。
地窟地勢較低,濃稠的幽冥黑霧在裡面大量淤積,只看洞口便模糊不清,進入其中後,那種沉重滯悶的感覺更是再度襲來,仿佛全身上下都裹了一層濕重的羽絨服,而越是往下,這重量就越重,到最後,簡直有如潛入水中一般,四面八方幾乎不可瞧見。
說實話,若非確定這地窟裡面必定存在著什麼東西,他現在鐵定二話不說立馬就上去,待在這裡面的感覺實在是太糟糕了,說是度日如年也不為過。
不多時,約莫是潛進了地底,腳下有了實際的觸感。
他嘗試著往下走了走,忽然觸碰到一些嶙峋的石塊。
摸索著那些石塊,明顯有人為開鑿的跡象,前方更是隱隱出現一個大坑。
再往裡探去,他立刻探到了兩具乾屍。
而整個大坑幾乎都是圍繞著這兩具乾屍來挖的。
想必這就是熊鷹門的目標了。
寧焱拖著那兩具乾屍上去,很快便回到了地窟外面。
來到外面,他忍不住長長的吸了口氣。
然後就吸進去一大堆的幽冥黑霧。
「我……咳哼,咳哼,咳哼……」
寧焱咳了半天也沒咳出什麼東西來。
算了,不咳了。
他把兩具乾屍拖到跟前,仔細觀察起來。
這兩具屍體一男一女,男的看起來極為蒼老,估計生前應該有八九十歲,反倒是女的看上去頗為年輕,如果屍體沒縮水的話,說不定只有三四十歲,正是風韻猶存的好年紀。
除此以外,這兩人的屍體降解程度也不一樣。
可能是因為生前吞下了什麼東西,又或者因為受到四周環境的浸染,他們身上並沒有特別明顯的腐化跡象,但對比來看,還是有差別的。
男屍的四肢末端已經出現了一些降解壞損的痕跡,反倒是女屍,看起來十分完好,仿佛充了氣就能恢復原樣。
這裡暫且不提充的是氮氣還是氫氣,總而言之,讓兩人屍體產生如此差別的,並非是因為他們的性別或是保存的程度,而是因為他們的實力境界。
不出意外的話,這男屍生前估計也就是暴氣巔峰的樣子,反倒是女屍,絕對是實打實的入勁。
那麼這兩人為什麼會死在一塊,甚至還落在地窟那麼深的地方?
寧焱看向他們的腦門。
在這兩人的額頭上,都有一個拳頭大小的方形印記。
看起來像是什麼鐵印當面砸上去一樣。
嗯?
寧焱摸著他們上的紋路,隱隱覺得有些眼熟。
他不由得拿出貼身保管的銘文金印。
仔細對比了一下,寧焱頓時一陣覷然。
這,這兩人分明都是被這個金印砸死的。
就連額頭上印下的字母紋印都一模一樣。
可問題在於,他手裡的金印僅僅只有大拇指大。
如何又能變成拳頭大?
還是說實際上存在另外一個拳頭大的方印,給他們腦袋上砸出了這個印坑?
寧焱一時沒想明白,索性繼續翻找起來。
這兩人雖然都已經死了,渾身的衣服都還穿的好好的。
這麼長時間沒有腐壞,顯然都不是什麼普通的衣服。
但這個衣服材質如何寧焱倒不是很關心。
他只關心能否從對方身上得到一些收穫。
畢竟熊鷹門接連派了兩撥人過來對他們進行挖掘。
想也知道必定是覬覦著什麼東西。
他一通里里外外的仔細翻找,結果並沒能找到什麼好東西。
兩瓶丹藥,徹底腐敗變質。
一瓶藥液,變成惡臭的綠水。
一把幽銅匕首,已經大半生鏽。
兩本書冊,全都腐爛不堪,完全看不清本來面目。
最後所獲得的,僅僅只有一張紙頁,一本圖冊。
這紙頁所使用的材質竟然跟先前拿到的那張邀請函一模一樣。
都是同樣的紫色,都是同樣的柔軟而堅韌。
大小規格也完全一樣,僅僅只有巴掌大。
看樣子應該是饕餮宗的制式紙頁。
背面赫然寫著一行字跡:
【將此物交於饕餮宗,可獲得該宗重謝】
至於正面,則寫著三個字:
【南,甲,四】
南甲四這三個字湊起來完全不知道什麼意思,想來應該是某種秘語,如果饕餮宗的人見了立刻就能知道這是什麼含義。
正好他還拿到了饕餮宗的邀請函,過後不妨去一趟,說不定還會有一些意外的收穫。
隨即寧焱看向那本薄薄的紅色圖冊。
這圖冊是從女屍身上找到的,放的位置更加深入,明顯比那本破爛不堪的功法卷冊更為看重。
而在打開之後,看到裡面的內容,寧焱的表情卻是越來越震驚,越來越震驚,最後整個人狂喜到了極點。
單單這一本圖冊,便能抵得上所有的收穫!
因為這本圖冊是赫然一本對照翻譯圖!
沒錯,這正是大夏普通文字與銘文金冊上扭曲字符的對照圖!
這是靈植宗的內門弟子才能拿到的寶貴之物!
沒想到現在竟這麼輕而易舉的落到他手上。
看樣子這個死去的女子應當是靈植宗的弟子。
至於那具男屍,目前不知道具體情況,估摸著應該跟饕餮宗有關。
也不知道他們兩人怎麼會湊到一塊。
寧焱收回多餘的心思,立刻翻看起對照的字符詞組。
有了這本對照翻譯圖,他對於字符的理解快速提升,很快就能開始閱讀一直看不懂的那兩本金冊。
這兩本金冊,其中一本名為《伏龍各藥田的考察與總結》。
其中有大半內容,竟然都是在講述靈植宗的偉大事跡和耕植天下的願景。
直到後面的小半部分,才真正開始對各處藥田進行評點。
基本上都是一些荒野勢力,但很多寧焱都不怎麼認識,看起來像是最近才成立的。
當然了,認識的也不是沒有。
就比如說枯榮寨與熊鷹門。
按照這上面的講述,無論是枯榮寨的弟子還是熊鷹門的弟子,其實都是靈植宗專門養殖的一些大藥。
那些宗門的弟子修行的都是他們故意傳播開的大藥功法。
等將這些功法修行到一定程度後,就會徹底長成他們所需要的大藥。
屆時,靈植宗的弟子就會設法前去採摘,用以增進自身的修為。
單從這些內容來看,毫無疑問,這靈植宗與傳統仙俠小說中的靈植宗完全不一樣,說是一個邪宗也不為過。
不過寧焱穿越過來這麼長時間,也已聽過不少和大藥以及種藥有關的傳聞。
似乎在做這種事的並不只有靈植宗,還包括許多其他宗門,只是目前來看,靈植宗大概在這裡面名氣最大,勢力最強。
只看他們種藥的那些勢力就知道,其中甚至有能成長到枯榮寨和熊鷹門這等地步的,可想而知這背後的靈植宗弟子有多強。
而這部卷冊的主人,卻明顯比那些弟子更強。
也許不一定更強,但地位一定更高。
因為他是靈植宗的巡藥使,掌握著巡查點評之責,負責對外界的藥田進行巡邏。
基本上各處靈植宗弟子的賞罰之權全都落於他的筆下。
可想而知,各處的靈植宗弟子會多麼討好他。
說是欽差大人也不為過。
然而這傢伙卻莫名其妙的死在了陰絕林里。
現在看來,約莫跟他身前的這兩具屍體有關。
搞不好就是他們倆聯手把那個巡藥使給陰死的。
寧焱收回思緒,把銘文金冊合上。
這上面還有一些他看不懂的字符,總得來說比較少。
反倒是旁邊的另一本金冊,他甚至只認出了不到五分之二。
這本金冊是一本功法大冊,其名為《真武靈印仙訣》。
根據上面的內容介紹,這是一本御使控制靈印的仙訣。
《真武靈印仙訣》一共分為五篇。
其中第一篇是《靈應篇》,和這枚靈印初步建立起聯繫,氣息交融。
這一篇寧焱大致都能看明白。
到了第二篇《傳訊篇》,裡面就有一半的字符都不怎麼認識。
至於第三篇,第四篇,乃至第五篇,認識的零零碎碎,簡直少的可憐。
如此看來,這名巡藥使的權限應當遠遠高出地上的那具入勁女屍,所以他才能掌握那麼多的字符,看得懂那麼多的內容。
不過寧焱倒也不苛求了,能夠看懂一篇半已經很好了。
更何況他還獲得了塗山印。
沒錯,那一方小小的金印名為塗山印。
傳聞是靈植宗的大能以一整座塗山煉製而成,具備種種無比神妙的效用。
在塗山印之上,還存在更加高級的碭山印,以及唯有頂層大佬才能掌控的真武印。
但寧焱總覺得塗山煉製一說肯定都是吹的。
因為每一位巡藥使都會執掌一枚塗山印。
靈植宗又不止一位巡藥使。
就算靈植宗的大能法力不要錢,隨隨便便就能以山煉印,各種對外批發。
你特麼上哪找那麼多塗山啊?
把塗山的地脈挖空也完全不夠用啊。
不過就算傳聞有所誇大,只看先前遭遇詭城時的提醒就知道,這枚塗山印肯定具備非比尋常的強大威能。
原本他可能很難將之發揮出來。
但現在有了《真武靈印仙訣》,那就不一樣了。
等他想辦法把後面的那些字符全部弄懂,這枚塗山印還不是想怎麼玩就怎麼玩?
當然了,對他來說,這一事情顯得相當簡單。
而對別人來說,可能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容易。
因為《真武靈印仙訣》開篇就提到了,必須要先修行靈植宗的根本大法,才能修行這一法訣。
否則,這法訣根本就發揮不出威力,強行施展只會遭到反噬。
反噬?
反你媽個小母牛啊。
寧焱嗤笑一聲,功法一瞧,元氣一運。
下一秒,拇指大的金印立刻變成了拳頭大小。
「臥槽,這才是塗山印的本體吧?!」
看著這方大印,寧焱簡直兩眼放光。
變大之後,這塗山印不知什麼道理,竟也變重了不少。
難怪能夠直接把人砸死。
不過在維持變大的狀態下,對元氣的消耗簡直堪稱恐怖。
只是短短兩息,寧焱的元氣就被耗盡了一半。
他趕緊讓塗山印縮小成原來的形態。
這特麼的,消耗這麼恐怖,扔到半路恐怕就變回原形了,還有個屁的殺傷力。
不過話雖如此,寧焱也知道,這還是因為他太弱了。
因為這塗山印原本就不是給暴氣來用的。
暴氣能讓它變大,都已經相當不得了了。
「罷了,罷了。」
「我特麼好好修行還不行麼?」
「爭取早日突破入勁,早日能把這大印徹底用起來!」
「到時候看誰不爽,我特麼一個大印砸下去,當場給他蓋章!」
「嘶!想想就很帶勁啊!!」
寧焱把玩著塗山印,顛顛的朝著內域更深處行進。
……
內域更深處。
一陣激烈的打鬥不斷傳來。
「噗嗤」一聲爆響。
血神教帶隊武者,暴氣巔峰錢正宇,胸膛猛地被當場貫穿。
感受著自身的異變和逐步不受控制,他看向近在咫尺的喬斬月,嗓音嘶啞的喊道:
「你……你是屍骨宗的弟……」
喬斬月手中猛地一震,頓時將他殘餘的話音震碎。
看到錢正宇被當場滅殺,正在與諸多人傀屍傀交手的付慶軒等人,頓時神色大變:
「撤!」
一行人連忙往後撤去。
喬斬月正準備繼續追殺,腳步忽而微微一頓。
他猛地扭頭回望,只見深域之中掠過了一抹閃爍的銀絲,間或夾雜著王獸的咆哮與怒吼。
喬斬月不再耽擱,帶著胸口露個大洞重新活動起來的錢正宇,以及諸多人傀屍傀,快速朝著深域的方向接近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