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看來這個療法不太行啊!

  第149章 看來這個療法不太行啊!(萬更求月票)

  「殺啊!」

  「竟敢給老子喝假酒!」

  「一定要讓他們血債血償啊!!」

  ……

  偌大的青石廣場上,整個場面一片混亂。

  到處都是掀翻的圓桌,拍碎的木椅,甩飛的酒碗,扔飛的酒罈。

  摔響聲,碎裂聲,打鬥聲,怒吼聲嘈雜喧囂,混亂不堪,有如鼎沸。

  諸多驚怒交加的武者們,在酒精的催動下,與枯榮寨一方展開前所未有的激戰。

  除了參加酒會的散修武者,諸多荒野勢力的弟子們同樣也都含怒出手。

  就見萬木宗弟子揮動起巨大的枝椏,每一記橫掃,都能帶飛好幾個小人。

  埋身宗弟子在廣場上到處亂躥,每次冒頭都能激起一聲悽厲慘叫。

  蛇脖宗弟子的脖子如蛇一般蜿蜒,裹住奔跑的小人當場便是猛地一絞。

  長丁宗弟子甩起吉爾把一群小人抽得暈頭轉向,分不清東南西北。

  ……

  許如雲站在高台上,眼見場中的混亂場景,整個人都驚怒萬分。

  他還試圖做著最後掙扎,朝場下武者們大聲疾呼道:

  「都別打了!別打了!」

  「這是一場誤會!誤會啊!」

  「砰」的一聲巨響,一把木椅翻滾著摔在高台上。

  緊跟著萬毒公子,牛勝地等人紛紛跳上高台,怒吼著朝許如雲攻去,瞬間將這唯一的辯解之聲徹底淹沒。

  一個酒罈呼嘯著飛來,即將被砸中的灰發散修當場爆出一聲慘呼,然而那聲音才發出一半,剩下的一半便卡在了嗓子眼。

  只見半路上猛地伸出一隻手,將那酒罈抓住,卸下其上附帶的力量。

  躲過一劫的灰發散修連忙道謝:

  「謝過這位兄——」

  話音未落,他表情立刻變得十分怪異。

  只見來人將酒罈泥封拍開,把壇沿對準嘴邊,一陣咕嘟咕嘟。

  「大兄弟,這酒可不興喝呀!」

  灰發散修連忙制止道。

  喝的醉醺醺的寧焱,一臉茫然的看過來:

  「為啥呀?這酒不是強化體魄的嗎?」

  「這酒他——!」

  「竟敢殺我師弟,給我死呀!!」

  伴隨著一聲怒吼,從小人狀態恢復真身的枯榮寨弟子,猛地朝灰發散修撲去。

  兩人乒桌球乓一陣亂打,很快便混入了雜亂的戰團中。

  寧焱拎著酒罈,又灌了幾口,腳步踉蹌的在邊上走著。

  「咋回事喲,怎麼大家都打起來了?」

  「難道這也是慶典的活動麼?」

  「枯榮寨真是熱情啊,竟然還安排了大亂鬥表演。」

  「瞧這血冒的,這腦袋飛的,多逼真吶。」

  「我要不要也加入進去呢?」

  寧焱想了想,思維微微一滯:

  「算了算了,喝酒重要。」

  「打架哪比得上喝酒啊?」

  「這麼好的寶酒,錯過這地兒,可就沒了。」

  寧焱打了個酒嗝,嘿嘿笑著,臉上升起微微的紅暈,又拎起酒罈咕嘟咕嘟。

  很快,一壇酒就喝乾淨了,他將酒罈小心的放在邊上,準備等枯榮寨弟子回收。

  結果酒罈才剛放下,立馬就被旁邊一人抓起,「砰」的一聲砸在另一人的腦袋上。

  碎片飛濺中,寧焱頗有些無語:

  「大亂鬥就大亂鬥,咋還用上武器了?」

  他心中暗自鄙夷,四下一望,又瞧見一壇酒水,頓時搖搖晃晃的往前走去。

  結果才來到跟前,又有隻手猛地朝酒罈伸出,寧焱連忙一把將酒罈抱起。

  那枯榮寨弟子撈了個空,兩眼猩紅的看向寧焱,怒吼著沖了過來。

  寧焱才不慣著他,pia的一聲給他抽飛出去,人在半空就已經暈了,落地後立馬變成小人模樣。

  還沒等他醒來,一隻肥碩武者猛地跳到半空,一屁股坐在他腦袋上。

  小人四肢抽了抽,不動了。

  寧焱把小半壇的酒水喝乾,又使勁晃了晃,確認喝完了,這才失落的放下。

  不得不說,枯榮寨的酒真是相當霸道,喝了這麼多連他都有點醉了,現在整個人只感到熏熏然飄飄乎,腳下跟踩著棉花似的,簡直想要高歌一曲。

  然後他就唱了:

  「喜羊羊美羊羊懶羊羊沸羊羊~」

  「他媽的唱尼瑪呢!」

  旁邊一名散修怒吼著朝他打來。

  寧焱一掌接住他的拳頭,反手握住:

  「不友好。」

  「嘎吱」一聲。

  拳頭碎了。

  刺耳的慘叫頓時響起。

  散修疼的臉龐抽搐,條件反射的再度握拳打去。

  「你吵到我了。」

  寧焱不滿的接住拳頭。

  又是清脆的一聲「嘎吱」。

  雙倍刺耳的慘叫頓時響起。

  散修疼的白眼一翻,當場暈了過去。

  「哇呀呀!你唱那麼難聽的歌,還敢傷我兄弟!給我納命來!」

  又一名黑臉散修怒吼朝寧焱衝來。

  寧焱反手給了他十幾個嘴巴子:

  「你說我傷人也就罷了。」

  「竟敢說我唱的難聽!!」

  「你究竟是在瞧不起誰?!」

  寧焱一通piapia連打,打的半空牙齒亂飛。

  待到停下,黑臉散修臉龐腫脹,腦袋嗡嗡作響,直接暈了過去。

  四周和他倆屬於同一陣營的散修見狀,頓時酒都嚇醒了。

  這兩位可都是他們隊伍里的老大哥,踏入暴氣都已經兩三年了,說一句資深暴氣也不為過,結果現在竟被打的這麼慘。

  一時間幾人都猶豫著是否要上去報仇。

  而就在這時,寧焱卻猛地扭頭看向他們幾人,皺眉道:

  「你們是不是也覺得我唱的難聽?」

  一瞬間,幾人只覺得自己仿佛被王獸盯住一般,汗毛都差點飛起。

  什麼報仇的念頭瞬間拋飛腦後,眾人連連回道:

  「沒有沒有!大哥唱的賊好聽!」

  「簡直就是天籟之音!」

  「我這輩子就沒聽過這麼好聽的歌!!」

  「天香神女的歌聲也不過如此啊!!」

  ……

  寧焱盯著他們,表情時陰時晴。

  眾人的心臟跟著不斷提起不斷落下。

  最後,寧焱忽然笑道:

  「真有那麼好聽?」

  眾人小雞啄米般的連連點頭。

  「那好,你們跟我一起唱。」

  ?

  大漢們面面相覷。

  紛紛硬著頭皮辯解道:

  「大哥,我五音不全。」

  「是啊,我根本不會唱歌啊。」

  「讓我唱歌,只會髒了你的耳朵。」

  ……

  寧焱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是不會還是不想?」

  「不會!」

  「不會!」

  「真不會!」

  眾人連連擺手。

  「我看你們分明就是不想!」

  寧焱揚聲怒喝,氣勢炸裂。

  面對撲面而來的凶暴氣勢,眾人渾身上下有如電流躥過。

  「大哥,我不會,但我可以學!」

  「對的!對的!我也能學!」

  「我可愛學習了!」

  寧焱臉色稍霽:

  「跟我一塊唱。」

  「喜羊羊美羊羊……」

  眾人苦著臉唱到:

  「喜陽陽美陽陽……」

  「吸羊羊霉羊羊……」

  「西秧秧媚秧秧……」

  ……

  混亂的戰場上,這邊緣一角響起亂七八糟的歌聲,和戰場上的廝殺形成鮮明的對比。

  眾多暴氣大漢,或是滿臉絡腮鬍,或是發如鋼針,或是胸毛起卷,盡皆揚聲高歌。

  幾處附近的戰團受到干擾,出招都變得錯漏連連。

  武者們頓時憤怒的上前找茬。

  然後唱歌的人就變得更多了。

  連唱了四五遍,寧焱覺得嘴巴有點干,從桌上跳了下來,徑直走向戰場的另一邊,前去找酒。

  見狀,一直跟著唱歌的暴氣們頓時如蒙大赦,作鳥獸散。

  出乎意料的是,寧焱竟然找到了堆成一小摞的壇裝酒水,似乎之前從裡面搬出來,還沒來得及分發下去。

  此刻這摞酒水邊上已經有好幾摞都被砸碎了,亂七八糟的屍體撲在上面,血水混合著酒水將地上暈濕了一大片,散發著濃濃的腥氣和酒香味。

  寧焱見狀,頗有些痛心。

  「這麼好的的酒,就算要死了也別往這上面砸呀。」

  「多浪費啊。」

  他搖搖晃晃的走上前,隨手拎起一壇酒水,拍開泥封嘟咕嘟。

  酒水落肚,寧焱覺得自己的體魄變得更強了。

  他忍不住打出一個飽嗝。

  「這麼好的東西,為什麼大家都不懂得珍惜呢?」

  看著附近砸碎的酒罈,寧焱只覺得十分疑惑。

  「難道是因為他們沒能感受到這酒水的好處?」

  「看樣子還是喝的不夠多啊。」

  寧焱正想著,打眼見著一道熟悉的身影匆匆往這邊跑來。

  他頓時興奮的揚手招呼道:

  「焦兄弟!」

  焦澤志氣息漂浮,渾身染血,左臂更是斷了小半截,此刻已經恢復真身,正滿臉倉皇的朝外面逃去。

  他萬萬沒想到僅僅只是因為換錯了酒水,結果竟鬧出如此大的災禍。

  滿場武者為之暴動,見到枯榮寨的弟子就殺。

  若非因為這幫人先前喝了不少酒,出招之間盡顯凌亂,戰鬥力大幅削弱,場上的枯榮寨弟子們早就被殺光了。

  但就算是這樣,面對發狂的無數武者,尤其是其中還夾雜著許多大宗弟子,枯榮寨一方仍舊是節節敗退。

  如今,廣場上除了少部分的戰團還有枯榮寨弟子們在不斷掙扎。

  包括寨主許如雲和許多修為高深的長老在內,都被大批武者逼進了內堂之中。

  形勢已經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就算這回他們僥倖擊敗了諸多作亂的武者,枯榮寨也必將損失慘重,再也不復原本的煊赫聲勢。

  而最關鍵的地方則在於,作為親手調換酒水的弟子,雖然命令是由寨主下達的,但最後一定會被安上所有罪名,當成替死鬼處死。

  更有可能的結局是,直接被寨主和長老們當場吞掉。

  焦澤志不由得想起曾經被他吞掉的師兄弟們,那些臨終時的慘嚎猶自在他的心底迴蕩。

  他絕不願落入同樣的結局!

  哪怕承受著《枯榮功》沒有秘藥緩解渾身劇痛的副作用,也一定要從這地方逃出去。

  再怎麼痛,也總好過死在這地方。

  而且日後還有廢功重修的這條路可走。

  焦澤志正盤算著要逃往哪裡,耳邊忽然傳來一聲熟悉的招呼。

  看到寧焱後,他神色不由得微微一怔,緊跟著眼睛立馬紅了,無邊的盛怒驟然湧上心頭。

  都怪這個傢伙!

  如果不是他怎麼都不肯被迷惑,他又何必去調換酒水,以至於惹出這麼大的亂子來?

  這傢伙才是禍亂之源,才是一切慘劇的罪魁禍首!

  一念及此,焦澤志再也控制不住心頭的盛怒,迎著滿臉帶笑毫無防備的寧焱,運起狂烈的元氣,一拳對著他的胸口狠狠砸下!

  轟然一聲巨響。

  有如重錘敲在了炎金塊上。

  一瞬間焦澤志聽到了手骨折斷的密集脆響。

  但手上的劇痛遠遠比不上他心中的駭然。

  為什麼?!

  為什麼會這樣?!

  哪怕他體內的元氣經過連番大戰已經消耗了很多,這一擊遠遠未能達到巔峰水準,可問題在於,對方根本就是毫無防備,沒有動用任何元氣,僅僅只憑著肉身之力便悍然接下他這一拳。

  就算是荒野上的暴氣巔峰,也未必能做到這一步。

  這傢伙的體魄,怎能如此強悍?!

  焦澤志眼睛瞪圓到極點,滿臉的不可置信。

  寧焱抓住他的手腕,神色古怪道:

  「你摸我幹什麼?」

  焦澤志的臉龐頓時劇烈抽搐起來。

  瞧著對方似乎已經喝醉了,又或者惑心酒已經發揮起了相應的作用,他連忙說道:

  「我就是看你胸口上趴著一隻蒼蠅,所以想給你弄掉。」

  「焦兄弟你可真是個好人啊。」

  寧焱噴著酒氣,呵呵笑道。

  「正好我這邊弄到了不少好酒,來來來,咱哥倆好好喝一頓。」

  說著他就攬過焦澤志的脖子,拎著一壇酒水準備給他灌下。

  焦澤志看著那壇酒水,瞳孔瞬間皺縮到極點。

  這他媽是惑心酒啊!

  專門拿來給他喝的惑心酒啊!

  這玩意兒少量飲用,能夠迷惑神志。

  過量飲用,那就真的連神志都一塊燒了,徹底變成一個白痴。

  這種毒酒怎麼能喝?!

  焦澤志連忙推拒,急的聲音都差點變調:

  「不用了!真的不用了!我根本不需要喝酒!!」

  寧焱卻是笑著道:

  「哎,焦兄這就見外了,想你在枯榮寨肯定很少能喝到這種酒,現在難得有機會大喝一頓,怎能拒絕呢?」

  「你還是留著自己喝吧!!」

  「好東西要懂得分享才行啊。」

  「我——」

  「咕嘟咕嘟……」

  寧焱趁機給他灌下。

  焦澤志頓時劇烈掙紮起來。

  寧焱灌完了,他的掙扎也變弱了,臉上更是漾起了一抹紅暈。

  「你看,果然還是想喝的嘛。」

  「非得口不對心,還得我親自動手才行。」

  寧焱一陣吐槽,接著又拍開一壇,當場給他灌下。

  「咕嘟咕嘟。」

  「咕嘟咕嘟。」

  焦澤志的眼睛逐漸開始翻白。

  片刻後,他整個癱軟下來,身體不受力般的倒在了地上,眼睛只剩眼白,時不時的還會微微抽搐兩下。

  寧焱喊了幾聲,焦澤志卻是毫無應答。

  見狀寧焱不由得一陣嘆息:

  「焦兄的酒量還是太小了,這麼好的酒,竟也連兩壇都喝不下,根本感受不到這酒水的好處嘛。」

  正想著,「噗嗤」一聲,他腳底下忽然冒出一個腦袋。

  打眼瞧見寧焱,那埋身宗弟子頓時大怒:

  「誰讓你站我頭上的?找死嗎?!」

  說著猛地張開大嘴,對著寧焱的腳腕咬去,一口下去連玄鐵都能當場咬斷。

  「哧」的一聲,寧焱一把按住了他的腦袋,笑呵呵道:

  「看你這麼暴躁,明顯是酒喝少了。」

  「只要喝多點,喝醉過去,大家就不會再起紛爭了。」

  「等你醒來後,感受著身體的強化,你會感謝我的。」

  說著他拿起一壇酒水,直接懟到他臉上,在埋身宗弟子的大罵聲中,一陣咕嘟咕嘟。

  埋身宗弟子翻著白眼,不罵了。

  「看,世界多麼和平?」

  「只要睡過去,就能消除一切矛盾紛爭呀。」

  瞅著服下秘藥後兇猛爆發,反過來追殺散修們的幾名枯榮寨弟子,寧焱拎起兩壇酒水,大步走了過去。

  片刻後,那一摞酒水整個都被拿光了。

  地上反而多出了許多兩眼翻白的武者們。

  這些武者當中,既有枯榮寨的弟子,也有殺到發瘋對寧焱出手的散修。

  此刻,不遠處站著一群散修,如同受驚的幼鳥,滿臉恐懼的看著寧焱。

  只見他正抱著一位枯榮寨的長老,拿酒罈對著他的嘴一陣咕嘟咕嘟。

  長老的眼睛漸漸翻白。

  「噗通」一聲。

  長老倒在了地上。

  寧焱晃了晃酒罈,裡面的酒水都被喝乾了。

  「看來就算是長老,這酒量也不太行嘛。」

  「枯榮寨明明是釀酒起家,怎麼連幾個能喝的都找不到呢?」

  「還是說我沒找對人?其實他們的寨主才是最能喝的?」

  寧焱想了想,還是覺得很有道理的。

  枯榮寨的寨主許如雲肯定不會像這些弟子長老那樣,不怎麼能喝到酒水。

  想來酒量一定很好,很適合作為拼酒的對象。

  正好他剛剛喝的那些酒水都消化得差不多了,現在肚子空了,又能繼續喝了。

  可惜剛才那一摞都已經喝完了。

  得再找找其他的酒水。

  寧焱皺著眉頭四下看去,很快就看到落在地上的一壇,邊緣碎了一點,但裡面還剩著不少。

  他捧起來聞了聞,味道不像剛才喝的那一批,反而跟之前從別人桌子上拿到的有點像。

  枯榮寨的釀酒技術還是不太行啊,同一批酒竟然還能釀出不同的味道來。

  他搖了搖頭,就準備喝下。

  這時,腳邊忽然傳來虛弱的喊聲:

  「救,救我……」

  寧焱低頭看去,立刻瞧見一個面色發白的年輕女子。

  其身上隱帶花香,正是之前見過的百花宗莊婉。

  看她氣息虛浮臉色蒼白的樣子,明顯需要補一補。

  沒記錯的話,枯榮寨最後放出的這批玉液酒,也具備一定的療傷效果。

  想了想,寧焱看了眼手裡的酒水,忍痛蹲下身來,給莊婉一陣咕嘟咕嘟。

  莊婉喝了幾口,整個人就躺了。

  看她身上的傷勢似乎有在恢復的樣子,寧焱滿意的點了點頭。

  隨即他捧起剩下的酒水,一邊喝著一邊往山寨裡面走去。

  沒辦法,廣場上的酒都被毀的差不多了。

  寨主許如雲和許多大宗弟子也都沒見到,想來都在裡面。

  得找到人,才好拼酒啊。

  ……

  「砰砰砰砰砰!」

  枯榮寨大廳,一連串的激烈炸響不斷傳來。

  地上到處都是破碎的石塊和寬大的陷坑,幾條腰粗的樑柱都被打爆成滿地木屑。

  時不時的還會有一些磚瓦沿著屋頂破開的大洞落下。

  「你們為什麼都不聽我解釋?」

  「明明都說了那是下面弟子不小心弄錯的!」

  「這就是一場誤會!一場誤會你們懂嗎?!」

  面對萬毒公子,牛勝地,以及另一名饕餮宗弟子熊亮的圍攻,枯榮寨寨主許如雲急聲辯解道。

  然而三人卻仍舊不管不顧,出手愈發狠辣,很快就讓許如雲連受了好幾擊。

  而這幾擊反倒讓許如雲變得清醒起來:

  「我明白了!你們根本不是因為酒水作假,純粹就是想借勢對付我們枯榮寨!」

  「你們分明是想覆滅我們整個山寨!」

  聽到許如雲的厲聲怒吼,萬毒公子不由得微微笑道:

  「許寨主這話可就說過頭了,若非你們犯錯在先,惹了眾怒,又豈會落到如今這般人人喊打的地步?」

  「我們不過是適逢其會,默契出手罷了,畢竟荒野上資源有限,勢力能少一個還是少一個比較好啊。」

  「該死!早知道你們如此狼心狗肺,我何必花費力氣討好你們?!」

  面對盛怒的許如雲,牛勝地不由得嘲諷道:

  「許寨主何時變的如此天真了?當年你們不也是奪了葬身門的基業,才建立起如今的山寨嗎?」

  另一邊身材異常肥碩的熊亮笑眯眯的道:

  「我相信許寨主的惑心酒是不小心弄錯了,但既然釀製出了惑心酒,想來不會白白放在那兒吧?我聽說貴寨這些年失蹤過不少供奉,那麼那些供奉全都去哪兒了,許寨主心裡肯定有數吧?」

  「還好意思說我?你們這些勢力又能好得到哪去?」

  許如雲冷笑道:

  「身處荒野間的諸多勢力,要麼練了邪功,要麼背後隱藏了其他齷齪,不然憑你們的實力,又如何能在荒野間立足?應對周遭時而出現的各種危機?

  說我們枯榮寨有問題,你們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罷了!」

  「許寨主說的有理。」

  萬毒公子笑著道:

  「不過就算再有道理,今日都無法避免你們枯榮寨的覆滅!」

  「在我的地盤說這種話?真以為我們山寨什麼底牌都沒有嗎?!」

  伴隨著怒吼落下,許如雲吹起了一陣尖銳的哨音。

  隨即左側的牆壁轟然垮塌下來,一隻腦袋足有半間房屋大小的恐怖灰皮巨蟒,陡然探了進來。

  看到這巨蟒,萬毒公子等人不由得神色劇變:

  「翻天蟒?!」

  話音剛落,那恐怖的翻天蟒已然對著在場三人撲去。

  萬毒公子三人,霎時間便落入險象環生的境地。

  許如雲正準備加入戰團,快速將這三人剿殺,忽然瞧見門口有人闖入。

  看到寧焱,他表情不由得微微一怔,繼而勃然大怒。

  若非這個小子,枯榮寨又怎會遭此劫難?!

  許如雲毫不猶豫的朝著寧焱衝去,抬手便是絕殺之勢。

  與此同時,剛趕到現場的寧焱,同樣看清了場上的情況。

  眼瞅著一頭翻天蟒正在攻殺萬毒公子三人,他目光落在饕餮宗的熊亮身上,竟是喉頭微微一動。

  「什麼鬼東西?看人還能看成香噴噴的五花肉?我怕不是喝醉咯?」

  寧焱拍了拍自己的臉龐,總算醒過神來。

  這時,他也瞧見神色猙獰悍然殺來的許如雲。

  與之前遭到攻擊時不太一樣,焦澤志並未讓他感受到任何危險,反倒是眼前的這位許寨主,令他覺得渾身有如針刺一般,這一旦挨上了,怕不得當場被打個窟漏?

  寧焱運起幻影迷蹤步,連忙朝著另一邊撤去。

  「竟然想跑?!」

  許如雲怒吼出聲。

  寧焱嗡嗡說道:

  「許寨主,我是來找你喝酒的,你為什麼要攻擊我?」

  「為什麼?」

  許如雲差點氣笑了:

  「等我把你拍死了我再告訴你為什麼!」

  說著他繼續朝寧焱追來。

  寧焱沒辦法,只得閃避。

  說實話,他原本對枯榮寨印象還怪好的,不但免費喝了兩杯固身酒,後來更喝到效果同樣沒差多少的玉液酒,而且完全不限量供應。

  一通喝下來,他體魄著實強化了不少,打心底對枯榮寨十分感激。

  未曾想到現在見到這許寨主,對方不但不願跟他拼酒,竟然還想攻擊他。

  難不成這許寨主練功練得走火入魔,腦子都練出問題了?

  寧焱心裡想著,整個人身形連退,很快便退入大廳後的中庭,緊跟著闖進一座巨大的庫房裡面。

  進到庫房裡面,他頓時眼神一滯。

  只見四面八方密密麻麻擺著無數封裝好的酒罈。

  濃郁的酒香從各個方向紛涌而來,直欲將他淹沒。

  寧焱咽著口水道:

  「我就說往這邊跑沒錯,這味道一聞就很正宗。」

  「還缺個嘚兒的酒水,這裡簡直到處都是啊!」

  這時,緊追不捨的許如雲也跟了進來。

  看著站在酒架中間的寧焱,他整個人都有些氣急敗壞。

  在這之前,他從未想過區區一個才入階的暴氣,竟然會擁有如此高超的身法,以至於他一時間都沒辦法追上。

  而在憤怒之餘,許如雲卻又多了一份心思。

  如果能將他生擒,未必不能拷問出這部功法,從而將自身的短板徹底補上。

  心念之間,就聽見「砰」的一聲悶響。

  寧焱拍開了酒罈的泥封,咕嘟咕嘟的當著他的面開始灌酒。

  瞧見他手中的酒罈,許如雲瞬間為之暴怒。

  這傢伙,喝的可是正宗的固身酒啊!

  寨子裡的固身酒就這麼點,哪能讓他如此揮霍?!

  許如雲怒吼著衝著上去。

  寧焱抬手將喝到一半的酒罈丟過去。

  許如雲連忙把酒罈接住,放到一邊。

  「咦?」

  見狀,寧焱又丟過去兩壇。

  許如雲雙手趕緊抓住。

  寧焱樂了,抓著酒罈一通狂丟。

  一連片的酒罈在空中亂飛,許如雲直看的頭皮發麻。

  他雙手急掠如影,連連抓住飛在半空的酒罈。

  然而無論他抓得再快,終究有錯漏的時候。

  「啪」的一聲脆響。

  一隻酒罈掉落在地,摔出了清亮的酒液。

  許如雲神色微微一滯。

  就在這一滯間,又有好幾個酒罈紛紛掉落在地。

  「啪!」

  「啪!」

  「啪!」

  ……

  一連串的脆響聲中,許如雲氣的差點七竅生煙。

  「啊啊啊啊!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呀!」

  許如雲兩眼血紅,憤恨若狂的朝著寧焱瘋狂衝去。

  任他再怎麼扔酒罈,竟也未曾止步。

  「看來這個療法不太行啊。」

  面對盛怒至極的許如雲,寧焱抱頭鼠竄,轟然撞開一邊牆壁,朝著外面掠去。

  許如雲急追而來。

  又是一陣急逃,看著四周突然出現的無數茂盛林木,寧焱已經不知道自己逃哪去了。

  唯獨能夠確定的是,這裡應該是枯榮寨的資源點。

  因為他聞到了和酒水一樣的藥材味道。

  似乎就在林子裡的最深處?

  但他卻不敢往那邊繼續深入。

  參考綠意山莊的布置,枯榮寨鐵定也在這邊安置了許多陷阱。

  如果是正常情況下倒也罷了,憑藉他的無上智慧,必定能夠輕易跨過。

  但現在他喝的有點多,明顯有些不在狀態,剛才躲避許如雲時差點好幾次都被打中。

  這要再出現什麼意外,那就是真的意外了!

  而且他隱隱從這林子裡感受到一股深切的危機感。

  這危機感甚至比當日站在明心花圃前感受到的還要更加強烈。

  他媽的一個個都藏著什麼鬼東西?!

  正想著,許如雲已經追到近前,寧焱只得趕緊跑路。

  他甚至都規劃好了躥逃的方向。

  然而尚未等他踐行,大地陡然震動起來。

  無數林木拔地而起,朝著四面八方滾落。

  林中湧起了一座巨型的土包,隨即那土包破碎開來,顯現出一頭龐碩至極的翻天蟒,發出令人耳膜破碎般的恐怖嘶鳴。

  寧焱整個人都呆住了。

  他萬萬沒想到枯榮寨的資源點裡竟然藏著這樣一頭巨獸。

  依據其身上透露出的氣勢來看,甚至都已經超過了暴氣巔峰!

  枯榮寨怎麼敢養入勁級別的妖獸?!

  與此同時,許如雲同樣是臉色狂變。

  這頭翻天蟒和外面那頭是一對。

  外面那頭是雄的,林子裡這頭也是雄的。

  所不同的是,外面的那頭僅僅堪比暴氣巔峰,裡面這頭卻是實打實的入勁妖獸。

  當年他們攻占葬身門的這處山門時,也是打到山上才發現這兩頭翻天蟒。

  本以為就要身死當場,後來才發現那葬身門根本操縱不動翻天蟒。

  待到將葬身門摧毀之後,他在門主的密室里得到了一部馭獸法。

  但那部馭獸法只能勉強命令同階的翻天蟒,所以他也只能調用外面那頭,至於裡面這頭卻是毫無辦法。

  好在這翻天蟒只守在資源點裡,平時都不怎麼出來。

  包括他們,只要奉上足夠的酒水,對方也就任由他們進出。

  但今天卻怎麼突然跑出來了?

  而且看著像是受到激怒的樣子?

  剎那間,許如雲猛地反應過來。

  必定是外面那頭翻天蟒受了傷,才把它召喚出來的!

  一念及此,許如雲的心裡仿佛徹底結冰一般,渾身抖的厲害。

  眼瞅著那大如石磨的白色蛇瞳猛地瞧過來,寧焱立刻運轉起功法:

  「離鳶化蟲訣!」

  翻天蟒是一種極其恐怖的妖獸,皮糙肉厚,等閒的武器都難以破防。

  但這種妖獸卻有個致命的弱點,那就是它們的視力極差,純靠氣息感應獵物和敵人。

  此時此刻,施展功法後的寧焱,仿佛化作了小小的黑翅螟蟲一般。

  可他仍舊有些憂心,因為黑翅螟蟲也屬於妖獸的一種,雖然很弱小,但並非感知不到,萬一被翻天蟒視為挑釁,那就完蛋了。

  這時,旁邊的許如雲同樣也施展起功法:

  「神元斂息術!」

  一瞬間,他渾身氣息近似於無。

  翻天蟒朝他們倆移動過來,巨大的蛇首漸漸靠近寧焱。

  許如雲冷笑著朝他看來,仿佛看見了他悲慘的結局。

  「斂個嘚兒,吃我一招萬物化人術,biu——」

  許如雲剛剛收斂了全身氣息,完全沒想到寧焱竟會突然出手,一掌打在了他身上。

  這一掌看似毫無威力,落到他身上後,卻瞬間給他加了一重氣息,甚至這重氣息比他原本的氣息還要更加強盛,宛如一輪璀璨至極的太陽,照耀四面八方。

  許如雲臉色狂變:

  「你他媽——!」

  翻天蟒豁然沖了上來。

  許如雲話還沒說完,整個就被一口吞下。

  這時,前方的屋舍中再次傳來隱隱的慘嘶。

  翻天蟒沒再猶豫,龐碩的身形一陣遊動,宛如一列失控的火車,瞬間將場上所有院落建築全都掃的七零八落。

  很快,它就衝進了前方的大廳裡面。

  就見另一頭翻天蟒躺在地上,鐵石般的蛇皮表面被打的坑坑窪窪,某些地方隱隱能瞧見血肉,更關鍵的是,它渾身的血肉竟也和正常的色澤不同,透著一股黯淡的慘綠,竟是中毒了。

  見到翻天蟒過來,那受傷的翻天蟒頓時發出一聲委屈的嘶鳴。

  翻天蟒瞬間看向臉色慘白的萬毒公子三人,張開巨口撲了上去。

  片刻之後,兩頭巨大的翻天蟒從大廳里衝出,掃蕩起了整個廣場。

  ……

  「怎麼回事?」

  看著遠處的小山上煙塵滾滾,剛剛趕過來的赤發青年龐彥方忽然有了種不妙的預感。

  他閃身急掠,沿途的諸多樹木飛快落到身後,速度遠比施展了幻影迷蹤步的寧焱要快得多。

  短短十幾息的工夫,他便來到了半山腰,靠近那處轟鳴不斷的核心地帶。

  似是察覺了他的到來,林中兩頭肆虐不休的巨蟒猛地吞下幾個躲藏起來的散修武者,轉而朝他這邊掠來,卻在靠近之後,立刻低下了龐碩的頭顱,萬分親昵的貼到龐彥方跟前。

  看著這兩頭乖巧如家犬的翻天蟒,龐彥方的眉頭不由得微微皺起:

  「不是早說了讓你們守在酒神林里不要出來嗎?現在在山上大鬧又是怎麼回事?萬一傷到我的藥田你們賠得起嗎?!」

  兩頭翻天蟒發出委屈的嘶鳴,入勁的那頭更是吐出了幾具屍體殘骸。

  「有人進犯枯榮寨?」

  龐彥方臉色微微一沉。

  「帶我上去瞧瞧。」

  言罷,他直接踏上那頭入勁翻天蟒的腦袋。

  翻天蟒揚起蛇首,載著龐彥方迅速朝山上移動過去,很快便來到雜亂不堪的廣場上。

  廣場上到處都是屍體,除了枯榮寨的弟子們,還有不少亂七八糟的其他武者。

  龐彥方一眼就猜到了大概。

  枯榮寨舉辦收徒大典,廣邀各方武者,結果這次卻不知道怎麼回事與那些武者們產生了衝突,引發了一場血腥殺戮。

  「枯榮寨的那群寨主長老們都是廢物嗎?!」

  「廣場上都打成這樣了不知道早早把翻天蟒叫出來?」

  龐彥方沉著臉走到廣場上,無論是先前的葬身門還是後來的枯榮寨,都是依據他散播的大藥功法在此修行的。

  所不同的是,葬身門屬於被淘汰的大藥,服用後的效果完全不如後來的枯榮寨。

  為了保護這片藥田,他專門設置了酒神林的資源點,並讓兩頭翻天蟒在此鎮守。

  而所謂的馭獸法其實也根本不存在駕馭之能,僅僅只能向翻天蟒傳達危急的求救信號。

  如果暴氣巔峰的翻天蟒解決不了,入勁的才會出來。

  因為酒神林里還埋藏著更加重要的資源,需要入勁看守。

  沿途一路往裡,打眼瞧見無數死在現場的枯榮寨長老們,龐彥方的表情越來越難看。

  瞧這情況,整個枯榮寨似乎都被滅掉了。

  諸多大藥被毀也就罷了,那他埋藏的資源呢?

  龐彥方身如閃電,迅速掠入枯榮寨後山的酒神林。

  很快他便來到入勁翻天蟒最初現身時的那座龐然巨坑前。

  看著坑裡明顯的腳印,以及中間剩下的一些雜亂根須,龐彥方臉色驟然變得鐵青,憤怒咆吼:

  「到底是誰?!」

  「到底是誰偷走了我的玄玉靈筍?!!」

  與此同時。

  抱著一顆竹筍的寧焱,若有所覺的回頭望了望。

  枯榮寨所在的山頭早已看不見任何蹤影。

  「錯覺吧?」

  他撓了撓腦袋,又灌了一大口酒水,繼續抱著玉石般的竹筍,顛顛的往前跑去。

  隱隱間,前方似是能夠見到一座龐然的城池。

  隨著他的接近,死寂的城池陡然變得熱鬧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