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入勁三極!(萬更求月票)
綠意山莊。
聚賢廳。
一縷柔和的陽光透過雕花窗欞,灑在由上等楠木精心雕琢而成的地板上,光影交錯間,更顯其溫潤如玉。
廳堂中央,一張巨大的紫檀木桌案巍然而立,桌面光滑如鏡,可鑑人影,邊緣鑲嵌著細密的銀絲,桌上則擺著幾套精緻的青花瓷茶具,瓷色青翠欲滴,圖案栩栩如生。
四周牆壁上,掛著幾幅手繪的山水畫卷,墨色濃淡相宜,山川河流躍然紙上,畫框皆由金絲楠木鑲嵌,邊角雕有繁複的雲龍圖案。
抬頭仰望,天花板上懸掛著一盞巨大的宮燈,燈架由純銅打造,表面鍍金,燈罩上繡有百鳥朝鳳的圖案,色彩斑斕,栩栩如生。
廳堂兩邊則設有幾座博古架,上面錯落有致地擺放著各式古董珍玩,有溫潤如玉的瓷器,有古樸典雅的青銅器,還有精雕細琢的玉器,每一件看起來都極為昂貴。
只一眼,便能看出這座廳堂的豪華氣派,寧焱更是隱隱從中感受到了一股文藝青年的小資風範,的確很像綠意山莊這幫人能夠折騰出來的。
「怎麼樣,寧兄弟,我這屋子設計得還不錯吧?」
武大郎頗有些得意的問道。
「確實很不錯。」
寧焱點頭道。
這比他在威武院的供奉小院,看起來都要精緻得多。
「這是我們山莊眾人共同的心血成果,閒暇時為了排解心中的苦悶憂愁,莊裡許多人都會鑽研一些愛好,或是雕刻,或是繩藝,或是繪畫等等,集結眾人之力,才有了如今這般豪華氣派的綠意山莊。」
武大郎環視周遭,目光落到一副山水畫上,又不由得嘆息一聲:
「真說起來老曹進莊後也為我們山莊貢獻了不少上品畫作,一些設計更是參照他的意見進行了修改和完善,大家都很讚賞他的品味,但誰也不曾想到,一絲理念之差,最終鑄就了現下的惡果。」
聽到這裡,寧焱不由得好奇問道:
「什麼理念之差?」
武大郎搖了搖頭,黝黑的臉龐上泛起一抹苦笑:
「寧兄弟既然早就認識了陳雄他們幾人,想必也都聽說了我們莊裡的大概情況。
一直以來我們山莊裡聚集了許多被綠的失意武者,大家互相抱團,彼此激勵,共同修行《痛不欲生悲不自勝苦主心經》,也算勉強有了處存身之地。
但是在對待被綠的這一結果上面,莊內眾人卻產生了許多分歧。
一些人覺得應當避開傷心之事,以免深深的沉入其中走不出來。
另一些人卻覺得應該狠狠的報復出去,將心中的苦悶徹底發泄出來。
說實話我也不是不能理解打算報復的那一派,就我本人而言,有時候也會產生類似的想法。
但是他們當中的一些人實在是太過於極端了,他們所要報復的對象甚至不只是當事人,還包括當事人的親族,門派,鄰居乃至小時候的玩伴等等。
按照老曹的說法,如果不是因為周圍的環境養出了那麼一個賤人,後來又怎麼會綠了他?所以與之有牽連的所有人,都應該歸為報復的對象!」
武大郎說到這裡,臉上的苦澀之意越發濃重了:
「寧兄弟應該知道,我們綠意山莊雖然在荒野裡面略有一定分量,可對上伏龍城裡的那些勢力,卻完全不夠看,更別說他們要報復的人,有許多都身處三宗四派。
這一來,簡直就是讓我們與伏龍所有勢力為敵,此等做法,又豈能落得一個好結果?
便是他們報復的對象並非浮屠宗,雙子座之類的強悍宗門,哪怕只是普通人,也不該牽連無辜才對啊。」
「我對老曹他們苦勸已久,然而他們卻根本不為所動,越是勸說越是固執,最終鬧出了如今的亂象,連累得莊內許多兄弟都因此而喪命。
一提到這些,我就感到無比悲痛。
如果我早早就做好準備,如果我沒有那麼心慈手軟……」
武大郎兩眼微微發紅,周圍的陳雄等人也都一臉的悲痛之意。
寧焱同樣也有些沉默。
闖過山門,那滿地的鮮血以及隨意丟棄在路邊荒草里的屍骸,無不昭示著綠意山莊的損失有多慘重。
這一場雖說最後贏了,但隨著大量門人弟子被屠戮,外加曹大郎一系被剷除,綠意山莊短時間內恐怕難以恢復到往日的鼎盛。
搞不好還要面臨外部一些勢力的覬覦,就如同大雷陰寺試圖在星月坡立下基業,興許也有別人正盯著元氣大傷的綠意山莊。
「好了,不說這些了。」
武大郎稍稍調整了一下情緒,吸了吸鼻子道:
「寧兄弟義薄雲天,是我們山莊所有人的救命恩人,若非有寧兄弟相助,山莊很可能會徹底落入曹大郎之手,日後更是掀起無邊的腥風血雨,鑄成難以挽回的大錯。
而如今,雖然莊內兄弟們死傷了不少,但像曹大郎那樣的頑固派也都被剷除得差不多了,某種意義上來講,我們山莊了經歷了一場令人肉痛的革新。
不過肉痛都是暫時的,排除了毒瘤惡瘡之後,以後我們山莊將會發展得更加健康。」
「武莊主有此想法自是再好不過。」
寧焱滿臉欣慰:
「貴莊現在剩下的都是如陳兄弟這般的英傑,若能開悟心境,不再囿於往日的苦悶傷心之事,功法的進度必將一日千里,重振綠意山莊完全不在話下。」
「開悟心境……」
武大郎聽著,不由得苦笑出聲:
「寧兄弟真是說笑了,開悟心境又豈是那麼容易就能做到的?
如今莊裡包括我在內,許多人都對過去被綠之事耿耿於懷。
無論出於什麼原因被綠,那終究是藏在心底的一根刺,每次觸碰都會疼一下。
尤其是我們還要修行《痛不欲生悲不自勝苦主心經》,更是會不斷想起過去的慘劇。
這就像拿著尖刺在心裡反覆戳刺,我們的傷口早已是腐爛如泥,根本就沒有辦法擺脫往事的陰影,何談開悟?何談超脫?」
武大郎搖了搖頭,接過旁邊下屬呈來的一杯茶水,遞給寧焱:
「來,寧兄弟,先喝茶。」
接過武大郎遞來的茶水,寧焱轉手就遞給了陳雄。
陳雄一臉茫然。
眾人也都頗為不解。
寧焱指著茶水說道:
「武莊主將茶水獻於我,而我卻又將茶水獻於陳兄弟,這何嘗不是一種被綠?」
武大郎等人不由得微微一怔。
寧焱揚聲說道:
「你們陷於過去被綠的陰影,自覺痛苦萬分,自覺全天下沒人比你們更加悽慘,就算周圍存在許多同伴抱團,那也是被綠的少數人,和天下人相比,不過滄海之一粟。」
「但世間萬物,處處存在綠與被綠,他人不言,你又怎知他沒被綠過?甚至很多人被綠而不自知,這山這水這桌這椅,都有可能綠掉他人。
萬物皆可被綠,眾生皆可被綠,所以你們那點破事又有什麼可值得煩憂的?與其陷在那小小的枯井裡自怨自艾,不如一步跨出迎接更為廣闊的天地。
得見眾生,方能見己!」
寧焱的一番話如若洪鐘大呂般狠狠在眾人心間響徹,許多人更是腳步踉蹌,差點沒辦法站住。
武大郎的神色一陣極速變幻,身上的氣息波動不定。
良久,他眼神複雜的看著寧焱,喟然長嘆道:
「方才陳雄幾人與我說過寧兄弟的大才,彼時我還覺得太過誇大,頗有些不信,如今看來,卻是我自做井底之蛙,小瞧了天下人,寧兄弟能說出這番話點醒我等,不愧為綠之宗師,請受我一拜!」
「請受我等一拜!」
莊內眾人盡皆肅聲喊道,雙手交疊,深深向寧焱拜下。
「諸位快快請起。」
寧焱將武大郎等人扶起,沉聲說道:
「你們並非是不懂這些道理,只是往日太過沉浸於私情,沉浸於自身的苦難,以至於忘了向外看,如今我也不過是稍作提醒罷了,就算我不提,你們早晚也會察覺到這些。」
「寧兄弟莫要謙虛。」
武大郎鄭重說道:
「我們山莊向來十分封閉,莊內眾人也都習慣於沉浸傷心之事,若非有你的點醒,我們要明悟這些還不知道要等到哪年哪月,寧兄弟實乃我師啊!」
兩人一番推讓。
這時,范思忠忽然屏風後面繞出。
看著兩人,他恭敬說道:
「莊主,寧師,花圃已經打掃好了。」
武大郎哈哈笑道:
「既然已經打掃好了,寧兄弟,那咱們便一道過去吧,請。」
「請。」
兩人一道往前走去,陳雄,范思忠等人也都紛紛跟在後面。
不多時他們便轉入後院。
就見後院赫然是一處芬芳多彩的花圃,雄偉壯闊,如若花海一般。
但這處花海裡面卻隱藏著難以察覺的險惡陷阱。
譬如那停在許多花朵下的灰黑蟻蟲,便是傳聞里的嗜肉蟻。
一旦誤入其中,便是暴氣都難以脫身。
除了這些嗜肉蟻之外,還有其他一些亂七八糟甚至是叫不出名字的兇惡生物。
所謂的打掃,便是用莊裡提前準備的諸多藥物乃至處置之法,讓這些兇惡的守護者們暫時陷入沉睡。
不過就算處置了這些生物,眾人也難以進入其間。
此刻,像陳雄等人便都紛紛停留在花圃的外圍。
武大郎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個灰色的小瓶,在自己和他身上倒上了一些黑色粉末。
黑色的粉末剛一落下,迅速便像是溶解一般,化為虛無。
隱隱之間,寧焱覺得自己身上多出了一股莫名的氣息。
而花圃中那有如針刺一般的恐怖危機感,卻是瞬間消散於無形。
顯然,曹大郎守著炎金密室,也是為了要拿到這瓶藥散,以及相應的藥方。
「好了,咱們進去吧。」
武大郎笑著在前方帶路。
迎著撲面而來的濃郁花香,寧焱只覺得整個人都變得清爽了不少。
武大郎指著諸多爭奇鬥豔的花朵介紹道:
「我綠意山莊得以在此建立,全賴這處花圃,以及當年從這處花圃中找到的殘法。」
「多年前我在浮屠宗為金蓮所傷,悲憤之餘斷絕所有關係,拋棄一切出走伏龍。
我來到荒野之間,渾渾噩噩,黯然神傷,不知歸處,不知去處。
說來可笑,我當時甚至打算若是碰上邪祟妖鬼,乾脆就一死了之。
奈何閻王終究不收我這等懦弱之輩,沿途不但沒遇到任何危險,反而讓我意外發現了這處花圃。」
「彼時花圃還未有現在這般大,規模頂多也就幾十分之一,四周也無任何毒蟲猛獸看護,只是一些小小的不知名的野花罷了,混在一群雜草之間,幾乎很難讓人在意。
但倒在野花前的那具骸骨卻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他身上留有一份遺書,其名為木月枝,出身附近的蒼冥縣,為了救助愛妻前往各地尋藥,歷經無數艱險,最終找到了明心花的種子,然而自身卻命不久矣。
臨死前他將一些種子在此地種下,用自身的鮮血和心神澆灌,將之催生,他希望後來者繼承他的遺物以及花圃之後,能夠摘下幾朵明心花帶回去救治他的妻子。
彼時剛剛經歷過金蓮的背叛,我對愛情早已是心灰意冷,但有感於這位木先生的深情,便帶上遺書和幾株明心花趕去蒼冥,準備救治他的妻子。
然而令人遺憾的是,他的妻子半年多前就已病故。
沒能挽回這場悲劇,我便將他妻子的孤墳遷來此處,與這位木先生合葬。
我在此建設花圃,並以從木先生身上找到一部殘損功法《傷心訣》,推演出了《痛不欲生悲不自勝苦主心經》,自此建立綠意山莊,收攏大批失意之人,一直延續至今。」
說完這段歷史,兩人也已來到花圃的正中央。
那赫然是一小片純白的小花朵,完全比不過四周怒放的普通花卉們。
其高度僅僅只能達到膝蓋,每一朵花只有三瓣,每一瓣只有拇指蓋大,柔柔弱弱,白膩纖巧。
在諸多明心花的前頭,立著一座小小的墳包,墓碑上赫然寫著:
【木月枝與其愛妻合葬之地】。
看墓碑的光潔程度,以及周遭無有雜草的模樣,顯然武大郎時常來此打掃。
寧焱與武大郎在墓前鄭重行禮,緊跟著便來到後方的明心花圃。
「說來我還沒跟寧兄弟介紹過這明心花。」
武大郎微微笑道:
「明心花是一種極為特殊的藥植,生長在山林之中,並無任何規律可言,百年方可誕生一批花種,花種出現之時舊花便會徹底凋零。
花種的保存時間十分短暫,對花種進行種植需要耗費鮮血乃至心神之力,越是實力強橫,越是心神濃郁,種花的效果就越好,成活率就越高。
並且花種在種下之後便不能再移動,一動就會死亡。
正因為這些頗為苛刻的條件,導致明心花很少在市面上出現,有也是被一些大勢力所壟斷,基本不對外出售,要想尋獲只能到山野間自行尋找。
像木先生這樣能夠找到的,已經可以說是運氣逆天,絕大多數人找到最後都是空手而歸。」
「至於明心花的效果,同樣十分驚人,其能增益心神,壯大心神之力,許多心神枯竭的病人都能以此拯救回來,甚至對正常的武者來說,也能補充心神之力,增強遭遇邪祟時的抵抗力。」
寧焱聽到這裡,不由得豁然為之震動。
明心花竟然能增益心神?!
他看著那小小的花朵,滿臉的不可思議。
早在修行《堃贇拳》時,他就猜到世間肯定存在提高心神之力的寶物,後來還專門找那些街邊藥鋪詢問過,各位掌柜給出的答覆也無非是一些世之罕見的寶藥能夠增漲心神,但那些寶藥無不價格昂貴,且一般只在府城那樣的大地方出售。
久而久之,寧焱也就死心了,打算將來前往更加繁華的城池再做這方面的考慮。
此外,除了寶藥之類的外物,心神之力還有一個壯大的辦法,那就是突破境界。
每次突破境界,自身都迎來一番全方位的強化,包括心神之力,同樣也在其中。
就拿這次突破暴氣境來說,突破後的心神之力總量,約莫提高到原來的三倍。
這也就意味著他現在超限狀態下的《堃贇拳》,一拳的威力,便可與之前的絕招《無相堃贇》相媲美。
而《無相堃贇》的威力,同樣在原有的基礎上提高三倍,以至於現在能夠重創暴氣巔峰。
這才是他當時直面曹大郎等人的最大底氣。
本以為心神之力再做提高,可能要等到突破入勁。
沒想到現在闖入綠意山莊,救下武大郎等人,竟然意外知曉明心花增漲心神的神妙效用!
難以想像寧焱此刻有多激動。
對外人來說,這明心花只能增加一些對抗邪祟時的底氣,對他來說,這卻是實打實的戰力提升!
心神每增漲一絲,都意味著戰力上限再度拔高!
他如何能不激動?!
寧焱深吸口氣,沉聲說道:
「多謝武莊主,在下承情了!」
武大郎微微一笑,並未多言,而是走到明心花圃跟前,當場拿出一個色澤黝黑沉鬱的小碗,碗口的寬度可能也就一指左右。
他拿著小碗走到花圃跟前,挨個套到每一朵盛開的明心花上,每當他將小碗拿走,那朵盛開的明心花都像被抽乾了一般,立刻變得軟塌塌的。
很快,這座花圃中僅剩的三分之一盛開的明心花,全都被武大郎給套完了。
而在套完之後,他手中那沉黑色的小碗已然變得有如透明的玉石一般,碗裡似有無形的液體在晃動著,發出些許鳴音。
武大郎拿著玉碗對寧焱說道:
「這明心花種下後,二十年一開,開完五輪過後將會徹底凋謝,生出花種。
自打我收到這片花圃,因為手邊沒有能夠長久儲存心神之力的寶器,這麼些年來,我都是隨用隨取,或是獎勵下屬,或是對外交易,如今也就只剩下這三分之一。
希望寧兄弟不要太過嫌棄才好。」
「武莊主哪裡的話,別說三分之一了,便是十分之一百分之一我都受之有愧!」
寧焱連忙回道。
儘管武大郎沒說,但他仍然十分清楚明心花的價值。
當年武大郎拋棄一切來到這荒野之間,一窮二白建立了偌大的綠意山莊,收攏了大批武者,這期間的消耗怕是全都依靠明心花換來的。
就算是這樣,他們也只消耗了七成,而現在為了報恩,更是將剩下的三成全都拿出來了。
如此重禮,如何不讓寧焱受寵若驚?
他捧著小小的玉碗,按照武大郎的提示,將裡面沉寂的純淨心神盡皆吸攝乾淨。
剎那間,寧焱覺得整個身體仿佛都變得通透了一般,周遭無數的景物影像全都變得無比清晰,整片環境他的感知中顯得萬分生動,無數細節自然而然的映現在他的意識當中。
他看到了螞蟻在搬運蟲豸的屍體。
也看到了趴在花瓣背後的一隻甲蟲。
還看到了隱藏地底正在沉睡的一隻巨型異獸。
在感知到異獸的瞬間,那隻異獸的鱗甲似是微微動了動,寧焱連忙收攝心神。
再朝外界看去,四周景象看似與之前沒有太多變化,但解析度卻提高了不少。
武大郎見他已經消化,笑問道:
「感受如何?」
「很棒!」
寧焱十分興奮的回道:
「心神之力較之先前增加了一倍!」
增加一倍?
武大郎瞬間為之愕然:
「你的吸收能力這麼強悍嗎?」
「吸收能力?」
寧焱有些迷惑。
武大郎緩了口氣,這才解釋道:
「明心花這東西,因為其特殊性,一般是現場服用,浪費得最少,若是採摘下來,可能要不了三天時間,其中蘊含的心神之力就會徹底消散完。
而現場服用的情況下雖然是浪費最少的,可是因為每個武者對於明心花的適配程度不太一樣,對於心神之力的吸收程度也不太一樣,所以服用的效果也都有高有低。
一般來說,暴氣武者服下這花圃里半成的明心花,心神之力頂多也就增加半成,這已經是我們目前拿到的最好數據了。
但現在你服用了三成,卻讓心神之力增加了一倍,這意味著你對明心花的吸收程度,是我們有史以來最好數據的三倍!
難以想像!
簡直令人難以想像!」
武大郎看著寧焱,就跟看著一頭怪物似的。
寧焱欣喜道:
「這不正好嗎?省得浪費了。」
「倒也是,看來我這明心花沒有給錯人啊。」
武大郎哈哈一笑:
「依你如今的心神,恐怕比起入勁也不會差上太多了。」
寧焱聽到這裡,頗有些好奇的問道:
「我之前聽陳雄說令弟已經成功入勁,而莊主本人也是大宗出身,想來應該掌握了許多和入勁有關的知識,敢問莊主,暴氣武者又該如何晉升入勁?」
「你這才踏入暴氣,就想著入勁,心可真大啊。」
武大郎調笑了一聲,接著道:
「不過我也能理解,如你這般初入暴氣便擁有擊殺資深暴氣的實力,翻遍整個伏龍,恐怕也找不出多少人來,你確實有理由瞻仰入勁。
但我要提醒你的是,戰力強橫並不代表你就一定能夠成功晉升入勁。
歷年來被卡在這一門檻前的頂尖暴氣不在少數,包括浮屠宗,同樣有很多各方面全都修到極限的暴氣巔峰,欲求入勁而不得。
這一境界門檻,遠比你想像中的還要更加麻煩。」
「要想成就入勁,你必須得先做到三極!」
「極致的肉身!極致的元氣!極致的功法!」
「所謂極致的肉身,指的是你的肉身已經強化到無法再強化的地步。
這世上煉體的功法並不在少數,依據那些功法,能夠對肉身不斷強化,進而達到一個極為恐怖的程度。
一些強化到極限的暴氣巔峰,無需動用元氣,僅憑肉身之力,便能輕易鎮壓才入階的暴氣,甚至放著讓他打都不一定能打的動。
像之前被你擊殺的丁可遠和沈望,離這一步都還差得遠。
就算是老曹與我,這一步頂多也只走到五六成的樣子,距離圓滿仍然要差上不少。」
「然後就是極致的元氣。
我們都知道元氣基本上是由血氣化生而來,血氣越多,體內的元氣化生得就越多。
基本上,每個走到極限的暴氣巔峰,都擁有著極致的肉身,而極致的肉身同樣意味著極致的血氣。
他們的血氣跟同階的暴氣巔峰相比,甚至能有幾倍的差距,由此化生出的元氣,同樣也存在幾倍的差距。
但極致的元氣指的並不是數量,而是屬性和凝練度。
屬性代表你的元氣具備了某種特有的性質,凝練度則意味著你的元氣比其他人更加凝實更加強悍。
唯有具備這兩點,將來將元氣轉化為勁力的成功率才更高。
像十八盜的那兩位當家,這輩子都不可能晉升入勁,他們這個年紀,連元氣的性質都沒轉化,凝練的方法也沒有,幾乎與入勁絕緣。
要想完成這一步,越早轉化就越好。」
「最後就是極致的功法。
市面上的絕大多數功法,基本上都只能修到暴氣境,能夠成就入勁的可以說是寥寥無幾。
兩者之間的差別,除了與是否存在後續修行法門有關之外。
還有一個最為關鍵的點,那就是凝勁法。
凝勁法是一種專門將元氣轉化為勁力的特殊法門。
入勁功法必然會配備凝勁法,而具有凝勁法的卻並不一定是入勁功法。
我們所謂的極致功法,當然是指完整的入勁功法。
退一步來講,沒有入勁功法也無所謂,只要有凝勁法就行了。
畢竟就算沒有入勁功法,僅憑凝勁法,照樣有機會成就入勁。
事實上,伏龍城裡相當一部分入勁武者,都是憑藉凝勁法成就的。
真正擁有完整入勁功法的,其他的我不太清楚,但三宗四派那樣的大型宗門肯定都有。
所以對於非宗門武者來說,能夠拿到一部凝勁法,已經是天大的運氣。
你看荒野之中勢力無數,按照我的推測,真正掌握凝勁法的可能還不到百分之一。」
武大郎說到這裡,不由得搖頭苦笑:
「像我們綠意山莊,就沒有凝勁法。」
「那些名聲連我們都比不上的,就更不用說了。」
寧焱頗為訝異道:
「浮屠宗的入勁功法你沒學嗎?」
武大郎嘆了口氣道:
「我當時脫離宗門的時候還未有如今這般實力,宗門入勁功法雖有,卻也輪不到我來修行。
而且在修行入勁功法之前,真傳弟子必須得立下心誓,忠於宗門,不得背叛,不得外泄等等。
若是違背,將會受到反噬,輕則日後修為難以寸進,重則修為全廢。
所以就算我拿到手,以我如今背離宗門的現狀,也是不可能修行的。」
寧焱聽到這裡,不由得疑惑道:
「那這麼說來,外界的武者豈不是根本沒辦法成就入勁?」
「並非如此。」
武大郎笑著道:
「要想拿到凝勁法甚至是入勁功法,照樣還是有很多機會的。」
「遠的不提,就像在神羅遺蹟裡面,就有許多入勁功法。
甚至連入勁之上的功法都曾出現過。」
「除此以外,像是搬山道人,回答完第三個問題,也能拿到入勁級別的功法或術法。
當然了,搬山道人那個實在是太過危險了,別說第三個問題了,就連前兩個往往都很難答對。
目前我們只知道有一人答對過對方的三個問題,那就是賀千岩。
此人是千岩宗的開派祖師,整個千岩宗都是以他拿到的那部功法建立的。
作為內城三宗之一,千岩宗的強大完全不在浮屠宗和流水宗之下。
其門人弟子肉身盡皆無比強悍,一旦成就暴氣巔峰,便是暴氣巔峰里最頂尖的肉身。
像你今天見到的牛魔宗牛勝天,同境界之下以肉身相搏,百招之內就會被對方活活打死。」
嘶!
寧焱聽到這裡,不由得感到十分震驚。
因為牛勝天在他看來,肉身也都凝練得十分堅實,配合他的境界,估計能夠媲美《龍象霸體》的第四重到第五重之間,差不多能夠算是四點五重?
不行,回頭得趕緊把第九重練起來!
還有那本《牛魔身》,也要趕緊給他練一練!
寧焱心中做下定計,武大郎卻是接著說道:
「除了神羅遺蹟和搬山道人,還有一些小的遺蹟,另外像是在野外,一些入勁武者不小心亡故的地方,有時候也會留下入勁功法。
當然了,要想通過上面這些途徑拿到功法,都需要承擔一定的風險,有時候還需要拼運氣。
至於沒什麼風險又不需要運氣的方式,其實也是有的。
像在伏龍城裡,就有天下會和萬法閣這兩家售賣凝勁法。
只是購買凝勁法的條件十分苛刻,必須得具備相應的權限,據我所知,起碼也得拿到消費一萬兩以上的秘銀令,才被准許購買。」
嗯?
秘銀令?
寧焱瞬間抖起來了。
區區的秘銀令,我拿到炎金令,甚至馬上有機會拿到赤金令的事,告訴過別人嗎?
「除了權限之外,還有其他要求嗎?」
寧焱就連聲音都帶上了一抹淡淡的自得。
武大郎猶豫了一下回道:
「具體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可能你需要諮詢一下萬法閣。
聽說購買凝勁法這條路子還挺麻煩的,不是說條件的問題,一萬兩黃金很多人都拿的出來,重點是那凝勁法的外藥需要不少錢,另外還要簽訂什麼協議。
我聽一些購買的人講,條件之苛刻,說是賣身契也不為過。
總而言之,這條路子也並非表面上看起來的那麼簡單。
不到萬不得已,很多武者估計寧願去外面冒險。」
寧焱點了點頭。
反正金朝良就在青蒼,等回去後找他問一下看看。
作為青蒼分閣的閣主,他對這方面肯定了解得十分詳細。
「極致的肉身,極致的元氣,極致的功法,這三極僅僅只是晉升入勁前的準備工作。」
武大郎肅聲說道:
「做到這三極,並不意味著你就能夠成功晉升入勁,只是比其他暴氣巔峰多上一些機會而已。
能否晉升入勁,能否跨過那一道厚實的門檻,往往還需要一點運氣。
當然這點運氣也可以用逆天的機緣來替代。
像是在神羅遺蹟裡面,就存在能夠讓暴氣巔峰無視門檻晉升入勁的道韻!
包括我弟弟武二郎在內,其實都是憑藉道韻晉升的,這才是許多人對神羅遺蹟趨之若鶩的根本原因。」
竟然有這種好東西?!
寧焱聽了,不由得眼睛猛地一亮。
似是察覺到寧焱的想法,武大郎嚴肅的警告道:
「寧兄弟,容我提醒一句,千萬不要覺得道韻是那麼容易拿的。
且不提神羅遺蹟里所存在的諸多恐怖危險,每次道韻出現時動靜都極大,即便真的落在你面前,屆時你所要面對的,將會是無數瘋狂的暴氣巔峰。
甚至有可能是入勁。
畢竟入勁也有親朋,也有徒弟,也有子嗣。
在道韻這等逆天機緣面前,他們可不會管你是暴氣還是聚氣。
膽敢阻攔,照殺不誤!」
寧焱聽到這裡,立刻面色一緊。
雖然他自覺對上暴氣巔峰,就算打不過,逃也能逃掉。
但入勁,那就有些超過他的能力範圍了。
大境界之間的差距簡直不要太大。
可不要因為隨便幹掉幾個暴氣就把入勁也當成墊腳石。
兩人又聊了一些和入勁有關的軼事,隨後便離開了花圃。
返回聚賢廳後,武大郎舉辦了極為豐盛的晚宴。
宴後,無意中談起了《痛不欲生悲不自勝苦主心經》。
得知寧焱對這部功法進行了補足完善,寫出了相應的修補篇,武大郎顯得頗為吃驚,之後更是讓陳雄和范思忠當場演示起來。
察覺他們施展之後再也沒有出現任何副作用,整個聚賢廳瞬間為之轟動,眾人無不欣喜到了極點。
一直以來,這部功法的副作用都是令人感到無比苦惱的地方。
雖然有護心丹作為鎮痛之物,但丹藥並不能徹底的解決副作用,長久的服用丹藥甚至會積累一些丹毒。
有了這部修補篇,他們再也不用擔心戰鬥後要承受極為可怕的痛苦。
以後完全能夠在戰鬥中傾力施為,再也不會像以前那樣束手束腳。
相比之下,武大郎考慮得就更多了。
既然《痛不欲生悲不自勝苦主心經》作為一本殘功都能迅速推演出修補篇。
那如果拿到功法的源頭,那部《傷心訣》,又會如何呢?
武大郎只是稍作猶豫,立刻就領著寧焱來到了書房,當著他的面,萬分鄭重的寫下了《傷心訣》,寫下了這部綠意山莊的根本大法。
……
一片黯淡慘綠的山谷之中。
各種蟲鳴鳥嘶不斷傳來。
一隻胳膊粗的蜈蚣剛剛爬出陰暗的岩石,就有一隻五彩斑斕的毒蛙一口咬住它的腦袋,尚未等它吞完,一隻長著四翅的鳴蛇,便如旋風撲下,當場將毒蛙連帶蜈蚣全都一起吞掉。
然而就在這時,一隻白如玉石的手掌忽然伸出,似緩實急的抓住了那隻鳴蛇。
鳴蛇劇烈的掙紮起來,發出陣陣尖銳的嘶鳴聲,甚至朝著來人噴出毒霧。
能夠輕易毒殺暴氣巔峰的毒霧,卻被那人欣喜的吸入鼻腔。
「谷主。」
聽到身後響起的聲音,付慶軒隨手將變得萎靡的鳴蛇丟掉,鳴蛇剛一落地,立馬飛快的躥進旁邊的草木裡面。
「什麼事?」
「方烈死了。」
「怎麼又死了?」
付慶軒眉頭一皺,罵罵咧咧:
「這才多長時間,就死了兩個萬毒公子?都是鑽過萬毒潭的人,怎麼出去後這麼容易就掛了?」
下屬猶豫道:
「聽說方烈是跟人攻打綠意山莊,看樣子很可能是在那裡被人幹掉的,我們要不要對綠意山莊……」
下屬做了個殺的手勢。
付慶軒擺手道:
「算啦,對付綠意山莊並非谷里的任務,這是他自個兒的主意,谷里沒必要為這種私人行為出頭,反正候選的萬毒公子還挺多的,再挑一個體格壯實點的繼承名號吧。」
「明白了。」
下屬正準備退走,付慶軒又問道:
「對了,陰絕林那邊查的怎麼樣了?」
下屬為難道:
「黑翅螟蟲有不少都已經退回去了,幽冥黑霧也漲了不少,現在恐怕很難調查。」
「罷了,事已至此,過不在我,隨便寫個報告應付一下教里吧。」
正說著,付慶軒的臉色不由得微微一變。
他快步走回屋子,進到一處密室裡面。
密室的正中央,赫然懸著一座寬大的古鏡。
此刻,鏡面上竟突然開始出現血紅的字跡。
看著那些字跡,付慶軒豁然為之變色:
「陰絕林確認與窮奇神使有關?!」
「將由四位入勁護法帶隊前往青蒼和陰絕林尋找線索?!」
「萬毒鳴蛇谷需要全力配合?!」
密室里頓時響起了付慶軒的哀嚎之聲。
「我呸,我呸……我配還不行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