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一念之間,可登暴氣之境!(萬更求月票)
煙花在空中噼里啪啦一陣炸響。
濃郁的紫色煙霧匯聚一體,化作一道筆直的煙柱,繼而朝著四面八方擴散開來。
看著天空中那異常的景象,一處赤紅色的蘆葦邊上,站在滿地屍體中的張釗,眉頭不由得微微一皺。
「五哥,好像是十四,十七他們發來的信號。」
此次圍襲綠意山莊,十八盜可謂是傾巢而出。
除了領頭的四位全部上山,參與進了主攻。
剩下的人都被散在了山下周圍,既是為了防止山上有人逃出來,也是為了能夠及時阻擊外界的援軍。
至於援軍,倒也是有的,畢竟綠意山莊並非所有人都被堵在山上,一些滯留在外的弟子們發現了情況不對,立刻向幾處交好的勢力進行了求援。
可惜這一次是綠意山莊的內戰,許多勢力就算關係親近,也很難站隊,即便過來進行支援,往往也都意志不堅,勢單力薄,最後在他們面前送了人頭。
如今,此地的險惡名聲已經傳開,想必很少有人會主動前來支援。
即便伏龍那邊派人過來,按照腳程來看也不該是現在趕到。
張釗略微琢磨了一番,繼續問道:
「熊鷹門那邊怎麼講?」
「沒有發來警示。」
滿臉絡腮鬍的老九立刻匯報導。
「看樣子襲擊者的規模不大,很可能只有一兩人。」
張釗微微挑眉道。
「五哥,說不定對方就是資深暴氣,所以老十四他們才會發信號求援。」
「資深暴氣又如何?資深暴氣之間的差距也堪稱天地之別!」
張釗瞥了眼地上的幾具屍體,不屑的冷哼一聲。
這幾人便是前來支援的散修武者,其中一人同樣也是資深暴氣,結果在他手下連百招都撐不住。
如此實力境界,不過是因為年歲漸長給自己套了一個資深的名頭罷了,頂多也就嚇嚇那些剛成暴氣不久的新人們,實際戰力可能連新人都打不過,空有名頭而已。
「走,過去看看!」
張釗一聲令下,老九和剩餘十幾人全都跟著掠出了蘆葦盪。
……
「十四他們好像碰到了麻煩,咱們要不要過去看看?」
胳膊足有大腿粗細的老十六向旁邊一名年輕人問道。
「有啥好看的?我倒是巴不得十四掛掉,這樣老子的排位還能往前走一步。」
玉面公子扮相的老十五,枕在一塊大石頭上,懶洋洋的曬著太陽。
老十六猶豫道:
「可是五哥,六哥他們都在山下。
六哥他們在背山處且不提,五哥他們可都在這邊的。
一旦看到求援信號,肯定都會過去的,到時候要是沒能見到咱們倆,你說咱倆以後還能落到什麼好嗎?
說不定就會給咱倆穿小鞋。」
「大不了跟他們說我們一直在蘆葦盪附近蹲守陳雄他們,沒辦法離開?」
「這話你信麼?且不提這附近我們都已經搜過十幾遍了,就算陳雄真的躲在了蘆葦盪裡面,這麼長時間過去,毒也該毒死了。」
「唉,行了行了,我去一趟總行了吧?一天到晚叭叭叭,就你最囉嗦,長這麼多肌肉,怎麼跟個長舌婦似的。」
老十五從大石上跳下來,滿臉不耐的往前走去。
老十六連忙命人一塊跟上。
不多時,等到外界的動靜徹底落下。
赤色蘆葦輕輕搖動起來,兩個渾身裹滿泥水的泥人,艱難從裡面爬了出來。
「老范,還好吧?」
「還行,死不了。」
范思忠趴在大石上,喘著氣回道,臉色一片青紫。
即便提前服下了解毒丹,蘆葦盪的毒氣依然被吸進去不少。
如果那兩名暴氣山盜帶人再在這邊堵一會兒,說不定他倆真的會活活被毒死在裡面。
現在總算是喘上一口氣來。
「噗」的一聲。
運過功的陳雄,張口吐出了一大灘的灰紅色毒液。
這口毒液吐出口,他的臉色立刻變得好看了不少。
「這個援軍到底是什麼情況?」
陳雄看向信號煙花傳來的方向,臉上的表情顯得有些困惑:
「附近那些和莊主交好的武者們,該來的早就已經來了,剩下沒來的,忌憚於曹大郎他們,肯定也不會再來,怎麼這個時候突然還有人過來?」
「難不成是寧師過來了?」
范思忠猜測道。
「不可能!」
陳雄立馬搖頭:
「青蒼距離這邊路程有多遠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當時只是抱著有人為我們收屍的念頭才發了信號出去,等寧師趕來之後,想必這邊的戰鬥早已結束,以寧師所掌握的力量,怕也難以對付曹大郎他們,屆時只要將我們的屍體收起葬下,也不枉陰絕林里一場交情啊。」
「只可惜再也沒辦法將寧師改善後的功法傳回山莊裡了。」
說到這裡,陳雄的臉色頗有些黯然。
范思忠咳嗽幾聲,將積鬱在嗓子裡的毒液全部吐掉,這才出聲說道:
「既然不是寧師,那麼很可能就是浮屠宗來人了。」
聽到浮屠宗這三個字,陳雄原本低落的情緒瞬間為之一振。
很少有人知道,他們的莊主武大郎在創建綠意山莊之前,其實是伏龍城裡浮屠宗的真傳弟子。
浮屠宗作為三宗之一,那可是有資格常駐內城的頂尖勢力,宗內的入勁武者少說也有二十人之多,再配上浮屠戰甲,便是同為三宗的千岩宗與流水宗,也不敢輕攖其鋒。
唯有地位超然的劍極宗,才能穩穩壓住它一頭。
自武大郎離開伏龍遠居荒野之後,看似與浮屠宗徹底斷了聯繫,但他卻有一個弟弟仍在浮屠宗裡面修行。
他弟弟武二郎天賦超絕,神勇無比,在浮屠宗諸多真傳裡面也可列入前五,傳聞最近更是成功晉升入勁。
若武二郎能夠及時趕來,無論曹大郎也好,還是他所請來的諸多外援也好,全都是土雞瓦狗,不堪一擊。
陳雄越想越覺得靠譜,畢竟除了武二郎,還有誰能讓十八盜發出那麼多的求援煙花?
一定得過去看看才行!
就算事實真相有所出入,他們也能順著山路從那邊逃出去。
兩人做下定計,便都不再猶豫,一頭鑽進了茂盛的荒草叢裡,朝著信號傳來的方向飛快接近過去。
……
「怎麼都是屍體?」
「人呢?」
一對中年雙胞胎暴氣,在大批盜匪們的簇擁下來到現場。
看著滿地的屍體,他們的臉色立刻變得陰沉下來。
他們是在十八盜里排名十一,十二的雙子星,當初在看到求援煙花後便第一時間帶人朝這邊趕來。
沒想到短短不過幾十息的工夫,老十四他們竟然都已經死了。
不過是否全部陣亡在此地,尚且有待商榷,因為好幾人都是臉龐朝下撲倒在地上。
翻開屍體的過程中,場上立刻傳來「噗」,「噗」一連串的炸響聲。
濃郁的青紫煙霧炸散開來,瞬間瀰漫全場。
只一瞬間,待在場上的諸多聚氣們,臉色立刻變得青紫,口吐白沫渾身抽搐著倒在地上,竟是當場暴斃身亡。
老十一和老十二雖然已經儘快屏住呼吸離開了現場,可仍然感到肺腑間一陣火辣辣的刺痛,如同無數蟲豸在裡面叮咬一般。
「火毒散!」
「他媽的,竟然敢用我們的火毒散?!」
兩名暴氣連忙服下解藥。
然而在服過解藥之後,他們的症狀卻並沒有減輕,反而更加嚴重起來。
「為什麼,為什麼解不開這個毒?!」
老十一掐著自己的喉嚨,聲音萬分嘶啞。
「這不是火毒散!火毒散是紫的,這裡面混入了別的毒物!」
老十二低聲嘶喊,嘴角溢出黑血。
兩人渾身脫力,撲倒在地上,掙扎著往外逃去。
「噗嗤!」
「噗嗤!」
接連兩聲輕響,寧焱提起幽銅長刀。
看著地上的兩具屍體,他眉頭不由得微微蹙起:
「暴氣的生命力太過頑強了,明明身上僅剩的青螟丹都加了一半進去,結果還是沒辦法徹底毒死。」
「看樣子以後若有機會,得製作出更強的毒丹才行。」
思索間,寧焱已經對現場重新進行了一番布置,將剩餘的青螟丹捏碎混合著火毒散,放在中間幾人的屍體下方。
等到做完這一切,他這才迅速退入附近的一處草叢裡。
不多時,老五張釗和滿臉絡腮鬍的老九,帶著十幾名聚氣來到了現場。
看著滿地的屍體,眾人不由得豁然為之變色。
「這麼多人慘死現場,他們到底遇到了什麼樣的敵人?」
許多聚氣光是想想都覺得頭皮發麻。
張釗的臉色更是變得極為陰沉。
他一眼就瞧出這裡面死的絕不止老十四和老十六,還有其他地方趕來的援軍。
這麼短的時間內就全軍覆沒,敵人哪怕不是暴氣巔峰,怕也相差無幾了。
張釗頓時感到十分棘手。
每一位暴氣巔峰都已經走到了暴氣境的盡頭。
哪怕氣血衰敗再無突破希望的老傢伙,也絕對不是他能對付的。
必須要請山上的大哥二哥出來才行。
「狗日的熊鷹門,明明來的是這麼一號強者,結果竟然絲毫不給我們這邊發出提醒,反而讓我的兄弟們白白喪命在這裡!」
「等回頭一定要找他們好好說道說道!」
一念及此,張釗再無任何猶豫,立刻下令道:
「我們走!」
「另外傳訊給其他兄弟們,讓他們別再過來了,這裡是陷阱!」
張釗下令後,周圍紛紛應和出聲。
然而不等他們轉身離開,一股凶烈的風暴,豁然自側方暴襲而出。
諸多聚氣哼都沒哼一聲,直接被無數鋒利堪比刀劍的氣流當場切割開來,化作支離破碎的殘屍。
就連身為普通暴氣的老九,也未能抵擋得住,半邊身體都被打的破碎不堪,隱隱能見到裂開的心臟仍在不斷跳動。
密集的震響聲中,大片的屍體骨骸一一倒落在地上。
「滴答。」
「滴答。」
血液不斷滴落。
張釗放下深可見骨的雙臂。
傷口傳來的劇痛,遠遠比不上大批弟兄陣亡帶來的心痛。
他瞅著從雜草叢裡緩步走出的寧焱,目中一片猩紅:
「你竟然敢偷襲我?!!」
剛剛施展了一招無相堃贇的寧焱,緩緩平復波動的心神,淡然回道: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誰讓你們站的位置太好了,太適合偷襲了?」
「遭遇偷襲,難道你不應該從自己身上找找原因嗎?」
張釗頓時盛怒到了極點:
「你他媽在說什麼鬼話?老子要你死!」
話音未落,他便擰身沖了上去。
手臂上那鮮血淋漓的傷口早已收緊,暫且止住傷勢。
他甩動強健有力的大腿,如若鐵鞭一般,狠狠朝著寧焱身上抽去。
「咻!」
「咻!」
「咻!」
一連串的凜然尖嘯聲中,寧焱連連後退開來。
並非是他不想招架,而是暫時不想耗費多餘的力氣。
這位資深暴氣所受的傷勢並非表面上看起來那麼輕。
他雖然暫時封住血脈,但時間越拖下去,越是耗費元氣,傷口越容易震裂開來。
而且他的骨頭也明顯被傷到了,否則不會用這種看起來不太流暢的腿法。
這樣一來,只要耗下去就行了。
畢竟後面還會出現其他敵人,元氣可得省著點用。
張釗一連串的怒劈,卻盡皆被寧焱以精妙的身法躲開,頓時他整個人都變得萬分暴躁:
「你就只會躲是嗎?!」
「出拳我怕你接不下啊。」
寧焱呵呵一笑。
張釗的臉色頓時變得無比陰沉。
這時,又有一隊人馬走到近前,打眼見到張釗正在跟寧焱對峙,兩名暴氣武者立刻揚聲喊道:
「五哥!我來助你!」
「五哥!我也來助你!」
兩名暴氣叫喊著上前。
張釗頓時大喜。
尚未等他出聲。
「焚合十二轉!」
轟然一聲爆鳴,寧焱雙拳如炮錘砸出。
只一瞬,便跟兩名暴氣攻來的拳頭當場相撞。
巨響聲中,兩名暴氣的拳頭瞬間爆碎開來,骨骼寸寸盡斷,恐怖而熾熱的螺旋勁力一路蔓延向上,瞬間絞碎了小半邊臂膀,露出冒著熱氣的臟腑。
「再來!」
「豎子爾敢?!」
面對急襲來的張釗,寧焱眸光一轉,立刻變動攻勢,發出了一記堃贇拳。
這一記堃贇拳的威力雖然遠遠比不上無相堃贇,但作為群攻招數,用來收掉那兩個重傷的暴氣已是綽綽有餘,同時還能逼退正前方的張釗。
一拳落下後,場中瞬間爆出兩聲慘叫。
寧焱同樣悶哼著後退開來,腳步連踩,每次落下地面都會炸開一道陷坑。
足足退出六七步,他才卸掉張釗剛才拼命打出的拳勁,渾身氣血仍舊止不住的一陣劇顫。
「真不愧是資深暴氣,連卸傷訣也沒辦法徹底卸掉傷勢。」
寧焱瞬間運轉起了血元化生術,療愈起受了些許內傷的臟腑。
「但是強打了這一拳,你也應該很不好受吧?」
他朝對面的張釗看去,只見他的雙臂已經再次被堃贇拳的氣勁割開,就連身上許多地方都被劃破,看起來鮮血淋漓。
「連這等外傷都沒辦法短時間內恢復,看樣子已經快要力竭了。」
「就讓我來送你最後一程吧!」
恐怖的元氣瞬間自寧焱體內運轉起來:
「焚焱元氣!」
元氣陡然變得熾熱。
「合擊術!」
四倍疊加。
「轉輪勁!」
最強十二轉。
「血手大碑印!」
澎湃洶湧的勁力混合著體內的煞氣,瞬間狂涌而出。
張釗察覺到這一擊的恐怖之處,臉色為之驟變,毫不猶豫的立刻後退開去。
然而尚未等他退走,寧焱已經攜著八月八日敵傳身法,猛地欺近身前,一掌狠狠的印在了他遮擋在前的手臂上。
「砰」的一聲巨響。
張釗整個人狠狠的倒飛開去,直接摔進了草叢裡。
伴隨著手臂上傳來的骨碎聲,一道奇特的血色碑印,深深的印在了他的手臂以及胸膛上。
恐怖的惡煞之毒,以及高熱的螺旋勁力,不斷侵蝕著他的身體,飛快朝著體內臟腑深入而去。
「這……」
張釗想說些什麼,張口卻噴出了一抹隱隱燒焦的內臟碎片。
他眼中的神光漸漸斂去,視野也變得越來越模糊,挺起的腦袋再也支撐不住,轟然倒在了地上。
臨死時,他仿佛才想起來一般,對面那人似乎連暴氣都不是?
懷著深深的疑惑,張釗的意識徹底陷入了沉寂。
「咔嚓!」
剛剛從草叢裡走出的老十五和老十六,看著躺在面前的張釗屍體,整個人都僵在了當場。
他們萬萬沒想到,出現的時機竟會如此巧妙。
早一步完全能夠加入到圍攻之中。
晚一步也大可避開對面那個煞星。
可現在這樣面對面的撞上又算是怎麼回事?
身體彪壯的老十五想要對寧焱出手,可看到張釗的屍體,所有的力氣又全都止不住的散去。
那可是五哥啊!
實力在十八盜裡面只弱於前兩位的暴氣巔峰,打他們倆甚至都用不了十幾招。
結果現在卻死在了這裡。
這讓他如何生出反抗之力?
老十五隻覺得肝膽都在抖顫。
旁邊風流公子扮相的老十六,眼瞅著寧焱走來,當即劉海一甩,噗通跪在了地上:
「我投降。」
寧焱腳步微微一滯。
「我也投降。」
他掃了眼身材彪壯的老十五。
「我們都投降。」
看著齊刷刷跪在地上舉起雙手的盜匪們,寧焱整個人都沉默了。
說好的頑強抗爭呢?
說好的抵抗到底呢?
聚氣向我投降也就罷了,你們倆身為暴氣也不敢向我動手嗎?
你們的骨氣呢!
站起來啊!
站起來向我發動攻擊啊!
寧焱在心底憤怒咆哮。
看著滿場投降的盜匪們,他一時只覺得無比蛋疼。
放了肯定是不行的。
殺了也有違他的道德。
這幫東西可真給他出了個難題。
早知道這樣,剛見面的時候就該上去把他們統統打死。
正猶豫著,另一邊的草叢裡再次傳來一陣響動。
隨即一夥盜匪打扮的武者邁步從裡面走出。
兩方相見,明顯都是一怔。
對面領頭的一位暴氣,一時有些搞不清楚狀況。
寧焱瞬間明悟過來。
他指著對面的盜匪,對面前下跪的眾人說道:
「殺了他們,我就饒了你們。」
聽到這話,眾人不由得面色一緊。
老十五和老十六互相對視一眼,立刻下定決心。
對面的老十雖然排位比他們靠前,但對比他們兩人,強的也有限。
兩人聯手必定能夠勝過。
可他們兩人聯手,絕對贏不了面前這個怪物。
甚至再加上老十也不行。
這還有什麼好選的?
老十五和老十六飛快起身,領著身後眾多聚氣們,朝著對面眾人撲去。
眼瞅著往日裡的同伴紛紛殺了過來,老十等人頓時驚怒交加:
「十五,十六,你們都瘋了嗎?!」
「竟然敢內訌?你們就不怕大哥他們知道後打死你們嗎?!」
老十艱難迎戰兩人。
老十六大聲喝道:
「我等今日幡然醒悟,決定改過自新,重新做人!老十你還不速速投降!」
在老十六說話間,老十五小聲說道:
「邊打邊撤!那邊的魔頭殺了五哥,我們根本打不過!」
老十聽了,瞳孔不由得微微一縮。
他瞬間領悟了兩人的做法,沒有太多猶豫,立刻大聲喊道:
「膽敢背叛我們十八盜!今天定要將你們碎屍萬段呀!!」
一邊說著他一邊動作激烈的向前打去。
很快就裝作元氣耗盡漸漸不支的模樣往後撤退。
漸漸靠近附近茂盛的雜草叢。
然而尚未等他進入草叢,打眼就見面前的老十五神色陡然一變。
老十察覺到了不妙,猛然運起體內元氣,就準備朝後攻去。
「噗嗤」一聲。
尚未等他轉身。
胸膛便猛地向前鼓起。
鮮血順著他的嘴角止不住的流下。
對面的老十五兩人看到這一幕,渾身劇烈顫抖。
老十滿臉難以置信的摔倒在地上,後背整個塌陷開來。
一掌。
僅僅只有一掌。
比他們更強一些的老十都接不住。
他們又豈能接的住?
「太慢了。」
寧焱用破布擦著手,一臉的不滿。
老十五兩人瞬間為之膽寒,一時訥訥無言。
不等他們想辦法解釋,草叢裡陡然傳來一聲大吼:
「快躲開!!」
寧焱扭頭看去,立刻見到剛從草叢裡跑出來的陳雄和范思忠,頓時萬分欣喜。
然而尚未等他打起招呼,下一秒,卻猛然察覺到了不對。
寧焱條件反射的運轉起八月八日敵傳身法,身形往邊上猛地一掠,堪堪避開從空中撲下的利爪。
反觀老十五和老十六兩人,還沒來得及逃跑,便被兩個長著巨大翼翅的鷹人,直接抓到了天上,半空中響起一連串的刺耳尖叫。
看著高升天際的三隻鷹人,寧焱整個一臉懵逼:
「什麼鬼東西?」
「那可不是什麼鬼東西!那是鷹人!是熊鷹門的鷹脈武者!」
陳雄站在草叢邊上,急聲解釋道。
鷹人?
寧焱瞬間明悟過來。
此前武師兄曾向他介紹過荒野間諸多勢力,其中就包括熊鷹門。
熊鷹門分為兩脈,一脈修行《人熊換身術》,可化作蠻力恐怖的熊人。
另一脈修行《人鷹換身術》,可化作空中飛行的鷹人。
熊人他曾在陰絕林里接觸過,確實極其霸蠻,相當厲害,對上同階擁有壓倒性的巨大優勢,若在功法施展期間不能將其迅速擊倒,其後往往會遭逢厄難,陷入絕境。
至於鷹人,今日看來,恐怕同樣不是容易對付的貨色。
寧焱正想著,就見到高空中兩個小黑點不斷往下墜落,夾雜著悽厲至極的慘叫聲。
「砰」的兩聲悶響。
老十五和老十六砸在了地上。
砸出了兩個放射性的大坑。
胳膊跟腿腳甚至都當場摔飛出去。
死狀無比悽慘。
寧焱看到這一幕,眼角不由得直抽抽。
雖然他殺死這兩人也很容易,但絕對不會像鷹人們這樣簡單粗暴。
抓住獵物,直接帶到天上,再往下一丟。
別說是普通暴氣了,就算是入勁,也經不住這麼折騰。
當然了,他們能不能把入勁帶上天,那就是另外一說了。
不過就算帶不動入勁,把他帶起來,想必也是綽綽有餘。
畢竟天上這三隻鷹人,有兩隻都是資深暴氣啊。
「寧師,快來這邊躲一躲!」
看著重新跑進茂盛草叢裡的陳雄和范思忠,寧焱微微笑道:
「原本可能確實要躲,但看到你們倆都還活著,我覺得我可能不用躲了。」
聽到這話,陳雄兩人頓時急了。
不躲?
不躲人家把你抓上去可怎麼辦?!
鷹人不只擁有寬大的羽翼,他們的手指也都變得如同利爪一般,普通武者根本就抗衡不了。
而一旦被抓到天上去,腳下虛浮無物,十成力也未必能發出三成來,屆時可就是任人揉捏了!
兩人還待再勸,這時,盤旋在空中的三隻鷹人也已從各個方向俯衝而下,幾乎鎖死了寧焱的所有退路。
看到這一幕,寧焱反倒是哈哈一笑。
面對從空中撲下的三隻鷹人,他胸中驟然騰出無盡的豪氣。
「吾行正道,皆依義理而行!」
「一念之間,可登暴氣之境!」
「吃我破境之拳!!」
寧焱身形陡然沉落,有如一張勁弓,猛地彈射而起,一拳暴然擊出。
拳勢未起,尚且聚氣。
拳勢出盡,已然暴氣!
剎那間,恐怖的轟鳴有如驚雷般炸響。
疾降而下的三隻鷹人,面露驚惶,極速振翅,試圖遠離寧焱。
然而尚未等他們重新起掠,暴氣境的堃贇拳,已然化作一場風暴,驟然卷中了三隻鷹人。
空中瞬間爆出了一連串的血雨,夾雜著零落而下的碎羽殘鱗。
轟然的巨響聲中,三隻鷹人如同三隻光翅鳥,紛紛摔倒在地上。
儘管他們摔下的高度遠遠不及老十五兩人,可他們仍舊連體內臟腑都被摔了出來,摔得破碎不堪,死的不能再死。
很快,他們背上那寬大的羽翼也都紛紛收縮了回去。
就連肢爪上的尖甲也都恢復了原樣。
寧焱頗有些好奇的觀察著這一幕,研究著鷹人的身體結構。
另一邊看到他一拳爆殺三名鷹人的陳雄和范思忠,驚得下巴都差點掉下來。
他們不是不知道寧焱的強悍,單單先前尚未晉升暴氣時,便已獵殺過許多暴氣妖獸,戰力極為可怖。
但那畢竟都只是暴氣妖獸,比不得暴氣武者,更比不得出身熊鷹門,萬毒鳴蛇谷之流的暴氣精英們。
以往但凡提到熊鷹門的鷹人們,周遭的武者大多都會十分惶恐,敬服。
蓋因飛行是普通武者難以掌握的一項能力。
對方身處天空,幾乎先天立於不敗之地。
若是不小心被其捉拿上去,身處半空,一身實力恐怕都發揮不出兩三成來,根本無法威脅到對方。
因而大家對鷹人們向來十分忌憚。
就連略高一個小境界的武者,在對上鷹人時,往往都會極為謹慎。
此番,曹大郎請來的諸多外援武者裡面,便以鷹人最為棘手。
多少潛藏在山間的兄弟,還沒來得及逃走,就被對方提前發現,及時派人剿殺。
甚至一些熱心前來幫忙的武者們,也是這般被他們輕易鎖定位置,以幾倍乃至十幾倍的力量悍然圍殺。
有鷹人在空中盤旋的情況下,陳雄和范思忠一度感到十分絕望,覺得壓根就不可能逃出去。
這一路上,他們從未離開過雜草等障礙物,便是為了防備天上可能出現的鷹人。
然而,給他們帶來如此恐怖壓力的鷹人,令人如此畏懼的鷹人,結果在跟寧焱的對決中,卻連一拳都接不住,盡皆暴斃身亡。
那副一拳轟殺的戰鬥景象,幾乎要深深刻進他們的腦子裡。
足足過了好一會兒,兩人才從恍惚中回過神來,連忙朝著寧焱走去。
「寧師,你怎麼來的這麼快?」
陳雄不無好奇的問道。
「接到消息的時候,我立刻就趕了過來,加上商道那邊被黑翅螟蟲清理得比較乾淨,除了問路,基本上沒怎麼耽誤,現在看來,我來的很及時呀!」
寧焱哈哈一笑,滿臉自得之色。
陳雄和范思忠聽了,頓時十分感動。
他們當然知道短時間內從青蒼趕到這裡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哪怕路上的妖獸都被黑翅螟蟲吃了,邪祟那玩意兒可以說到處都是,一不小心碰上了,搞不好就會栽個大跟頭。
結果就因為他們這邊傳出的求救訊號,便不辭辛勞冒著巨大風險趕過來,如此仗義,如此豪氣,簡直令他們深深為之嘆服。
「寧師此番來援,我等盡皆銘感五內!他日若有機會,結草銜環也必定相報!」
看著兩人一身狼狽卻萬分鄭重的模樣,寧焱呵呵笑道:
「如果說報答,你們都已經報過了,若非有這次機會,我可能還要再多拖一個月才能晉升暴氣,此番能夠迅速晉升,全仰仗你們二人吶!」
「寧師說笑了,能臨戰突破那是你天資超絕,與我們無關,我們怎能貪圖這等潑天之功?」
……
雙方一番互相誇耀,很快范思忠的肚子竟響了起來。
他一臉臊紅的道:
「這幾天一直躲在蘆葦盪里,除了摸了一些魚蝦,基本上沒吃什麼東西,讓寧師見笑了。」
寧焱眼中掠過瞭然之色,沒有多說什麼,直接拿出他精心煉製的獸肉丸,遞給兩人。
兩人也沒有任何猶豫,直接把丸子當場吞下,緊跟著臉上全都浮現出愕然之色:
「這丸子怎麼那麼撐肚子?吃了一顆我都快飽了。」
「而且這丸子蘊含的血肉精華極其恐怖,這東西完全能用來輔助修行啊!」
見到兩人一臉的驚奇,寧焱不無嘚瑟的介紹起獸肉丸的煉製過程。
得知這東西竟然寧焱煉出來的,兩人頓時感到無比震驚。
戰力如此強悍,竟然還會煉丹,這還讓不讓人活了?!
陳雄甚至開始思考把寧焱留在綠意山莊的可能性。
畢竟這次的危局若能度過,綠意山莊的副莊主之位肯定會產生空缺,唯有寧焱這等天驕,才有資格登上那個位置啊。
「行了,既然肚子暫時填飽了,我們趕緊走吧!」
陳雄連忙招呼道。
范思忠立即點頭。
「等等!」
見兩人打算離開,寧焱頓時感到十分困惑:
「如果我探聽的消息沒出錯的話,貌似山上現在還在打著呢?你們副莊主曹大郎正帶人進攻莊主武大郎,也就是你們這一系。」
「是這樣的。」
陳雄點頭道。
「你們的莊主武大郎難道已經不幸戰死?」
「那倒沒有。」
陳雄解釋道:
「曹大郎是後來加入我們綠意山莊的,雖然他擔任了副莊主的職位,對於莊子裡的一些機關陷阱,包括撤退通道全都了如指掌,但他卻壓根不知道,武莊主以前在莊裡挖了一處密室。
密室裡面堆積了大量的食物,牆壁都是用堅硬無比的炎金專門塑造而成,若是破不開那層炎金牆壁,便是他們再圍上十天半個月,也休想奈何武莊主。」
聽到這裡,寧焱總算能夠明白武大郎一係為何能支撐那麼長時間了。
炎金是比幽銅還要硬上兩個級別的特殊金屬。
用炎金製成的刀劍,堅硬而又鋒利,便是入勁武者挨上,一不小心都會當場破防。
像萬法閣第四級別的權限令牌,便是用炎金製成,因而命名為炎金令,僅在更高級別的赤金之下。
「可是,兩位也該知道,炎金並非是絕對無法破開,光我所知道的,便有龍涎酸,幽冥蝕金液等腐蝕物可以將其破壞掉。
雖然這些腐蝕物十分昂貴且少見,萬一他們要是及時買到了,武莊主的炎金牆壁怕也支撐不了多久。」
聽到這話,陳雄兩人也都沉默了下來。
緊跟著,范思忠語氣低沉的回道:
「但是,我們除了求援,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
陳雄同樣苦笑道:
「寧師你有所不知,在山上包圍莊子的可不只有十八盜,還有熊鷹門,萬毒鳴蛇谷,牛魔宗以及其他一些散修。」
寧焱頓時頗為詫異:
「竟然聚集了這麼多人?」
陳雄臉色沉重的點頭道:
「只看這情況就知道,曹大郎應該很久前就在做準備了,現在來到這裡的,不但有熊鷹門鷹脈的三長老,還有萬毒鳴蛇谷的萬毒公子,牛魔宗的牛勝天等等,這些還都是我所了解到的,他們的隊伍里可能還聚集了其他高手。
以這般陣容來說,除非有一位入勁到來,否則根本無法可解。」
「等等!」
寧焱忽然發現有什麼地方不對:
「那個萬毒公子不是已經死了嗎?」
「萬毒鳴蛇谷有很多候選的萬毒公子,一旦萬毒公子死了,靠後的一位立馬就會繼承名號。
這些人實力其實相差不大,基本上都在資深暴氣的樣子,配合他們那種種手段妙術,對付尋常的暴氣巔峰都不在話下。」
寧焱聽著,不由得微微點頭。
當初遇到重傷的萬毒公子,他都險些當場掛掉,如果是在全盛時期,的確會是一位極其難纏的對手。
還有那個熊鷹門的鷹脈三長老,應當也是一位強敵。
一想到熊鷹門,寧焱的眼神不由得微微一沉。
若非因為熊鷹門的武者,師父也不至於現在還昏迷在床上!
陳雄繼續說道:
「正是因為聚集的力量如此龐大,所以武莊主才會瞬間被擊潰,要想對付他們,僅憑我們三人,根本不可能,不過是白白送死罷了。」
「也許並非如此。」
寧焱琢磨著道:
「以我如今的實力,萬毒公子也好,鷹脈三長老也好,還是那個什麼牛勝天也好,單獨拎出來,我都不一定會輸。」
「那如果一起上呢?」
「嘶!這個還是有點棘手的。」
寧焱想了想,沉聲說道:
「且待我稍作一番準備。」
說著,在陳雄和范思忠滿臉困惑的注視下,寧焱就地盤坐下來。
閉上眼睛,他的心神立刻沉入腦海的記憶之中。
無數的功法秘術在他的腦海中一一浮現。
這些原本只夠在聚氣境使用的功法,隨著他晉升暴氣,已然再度煥發新生。
但還不夠!
遠遠不夠!
「以我絕巔的悟性!」
「以我暴氣境的實力!」
「推演!」
「全部給我推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