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安供奉,我想學神功!(三更一萬二求月票)
朝陽初升。
紅彤彤,暖洋洋。
似一顆蛋黃。
帶著蛋蛋的期望,照耀在眾人火熱的臉龐上。
隊伍行進如龍,如風,不言,不語,偏偏帶有一種奇特的躁動,仿佛蛋殼將要破裂,雛鳥將要起飛,含苞將要開放。
一行路過時,就連路邊攤的叫賣聲低了下來,街道上熙攘的人群自動往兩旁分開。
所過之處,所有的聲音戛然而止,甚至就連撕頭髮拉扯的兩個女人,也似感受到一股莫名的恐懼感,紛紛止住動作。
忽然,一個幼童不小心碰倒了旁邊的蒸籠,冒著熱氣的蒸籠瞬間落下,被一隻蒲扇大的手掌猛地抓住,裡面濺出的水滴淋了他半邊身體。
幼童和他的父母頓時滿臉驚恐,簡直快要當場跪下。
殺人無算的卞從虎看了眼幼童褲襠里的小弟弟,此刻竟是露出從未見過的和善笑容。
他伸手把蒸籠放回去,對那對年輕父母溫聲說道:
「這蒸籠熱氣大,看著點孩子,別給燙到了。」
言罷,跟隨隊伍大步離去。
唯留那對父母,面面相覷,繼而滿臉感激。
祝九功見狀,不由笑道:
「以前經常見你一言不合怒而拔刀,沒想到現在竟也變得這般和善了?」
卞從虎淡聲說道:
「我好歹也去龍藏寺走了一遭,雖然未曾成功落髮,但也產生了許多感悟。
有的時候,人的確是要行善積德,若非我以前結交了一些肝膽相照的朋友,此番又怎能及時獲知安供奉的消息?日後又如何再能起勢?再能恢復往日的雄風?
所以我已經決定,以後儘量消除戾氣,多行善事,積攢德行,也算是隨著吉爾共同來一場重生吧。」
祝九功讚賞道:
「看來沉淪的這段時間於你而言,也許並非是一件壞事。」
四周的苟敬賢,談三清等人聽到這話,臉上不由得露出一抹沉思之色。
一路無話,很快眾人就來到了威武院。
今日的威武院與往日並無任何區別,可在眾人的眼裡卻仿佛罩上了一層聖潔的光輝。
這是他們的應許之地,也是他們的吉爾重生之地,說是再怎麼神聖也不過為。
苟敬賢深吸口氣,對著場上眾人說道:
「待會兒見到安供奉,一定要保持禮貌,千萬不要做出丟人的事情。」
眾人紛紛點頭。
氣氛霎時變得嚴肅。
一行邁步往裡,沿途的武者頗有些奇怪的看著這支隊伍。
許多人有些好奇他們要去幹什麼,可看著這股沉凝的勢頭,卻也不敢冒昧上前詢問,於是便都紛紛跟了上去。
而很快,他們就轉過密集的院落,來到了寬敞的四號場地。
四號場地一如既往的雄闊,此刻似已開壇講法,但興許是今天講法的時間比較早,又興許是很多人沒有修行過《炎陽勁》,場上零零散散的,只有三四十號人,不時還有人搖搖頭,往外走去。
然而這一刻,伴隨苟敬賢等人的湧入,整個場地人氣一時人氣激增。
並且與那些閒心來聽的武者們不同,這些人盡皆帶著前所未有的高度熱誠,那發自內心的興奮表情絕不是裝出來的。
正當尾隨來的武者們以為苟敬賢等人的加入,會讓現場變得嘈雜而喧囂。
誰曾想他們竟跟訓練好一般,統統默然無聲的走向各處蒲團,安然端坐下來,整個過程竟然沒有發出一絲雜音。
甚至頭排聽課的那些武者,壓根沒有想到身後竟然突兀多出來上百位聽眾。
寧焱站在雄闊的法壇上,看著台下這些突然過來的武者,其中很有一些臉熟的面孔,再對照眾人的表情,以及那隱隱燥熱的氣息。
毫無疑問,這些人都是《炎陽勁》的修行者,都是他的目標大客戶。
雖然寧焱是要普度眾生,拯救無數吉爾,但這個過程中若是能賺積分,他也絕不會拒絕的,畢竟他傳授的是真正的神功,賺幾個積分也不算是坑人。
看著這些最有可能報課的核心觀眾,寧焱的語氣前所未有的和藹起來,就連講課時的表情都帶上了三分春風。
一通講法深入淺出,輕易便能弄懂,不過就像寧焱所說的那樣,這次的講法主要是針對《炎陽勁》,其次是針對陽性勁力。
若是沒有修行《炎陽勁》,或者其他陽性功法,聽起來會稍稍有些費力,甚至會覺得十分無趣,是在亂講一通。
類似昨日那般,在初次的講法之中,半途便有不少人離開,誠然這跟當時鬧出的亂子有關,但最重要的還是因為,《炎陽勁》並非是他們感興趣的課程。
所以過來見個新鮮之後,很多人立刻就當場走人,毫無留戀。
對此寧焱也渾不在意,因為他知道這些人早晚都會後悔的。
《炎陽勁》本身是一門十分強悍的功法,因為那恐怖的後遺症,才使得人人止步,畏而不前,對它帶有極深的偏見。
但是經由他修改之後,新的功法不但威力更強,陽性更甚,大大降低了修行難度,彌補了一切漏洞,最關鍵的是,徹底消除了那恐怖的後遺症,甚至反過來增強吉爾的活力。
這種情況下,哪怕是再普通的修行者,也該對這門功法產生興趣。
因此對於那些錯失機緣的觀眾,寧焱沒有絲毫的惋惜之意,表現得十分淡定。
以後有的是他們後悔的時候。
畢竟他又不可能一直在這裡講課,包括開設的小班課程,也就只收最近這一批,後面他還有很多其他事情要去做,即便未來再次講法,講的恐怕也不是《炎陽勁》了。
他們錯過這一次,很可能就已是一輩子。
心思浮動之間,寧焱演講的法門卻未有任何中斷。
台下的卞從虎等人,此刻已是按照寧焱的指點,紛紛運功,修行嶄新的《炎陽勁》。
對其他人來說,可能很難做到這一點,畢竟《炎陽勁》於他們而言是一門全新的功法,就算要修行,也得找個專門的靜室,認真調理功法路線,小心翼翼完成第一個周天。
而對卞從虎等人來說,他們早已將《炎陽勁》早就吃透,為了能夠改善自身的症狀,他們彼此之間互相交流,努力鑽研功法,每一個說是《炎陽勁》的研究大師也不為過。
此刻聽到寧焱的講解,他們體內的元氣紛紛運轉起來,遵循自身的意志,按照與往日相似卻不同的路線,快速運轉起周天。
待到行功周天完成,察覺到那元氣中的絲絲涼意,眾人若有所覺般的,紛紛將將涼意注入腹下要緊之處。
霎時間,吉爾紛紛抬頭而起。
「哈——」
場上響起了一聲無比短促的笑,仿佛是眾人的幻覺一般。
談三清捂著嘴巴,臉上滿帶喜色,卻又因為無法發泄,扭曲到極點。
他牢牢記住了苟敬賢提醒的話,絕不能因為自身影響到其他人,影響到整場講法。
所以唯有一人躲在角落裡,看著自家敬禮的吉爾,歡樂著,激動著,忍耐著。
而四周同樣也有許多人一輪就已功成,一些人老淚縱橫,雙手捂著嘴巴,哭都不敢哭的太大聲,生怕把吉爾又給嚇了回去。
強如卞從虎,灑脫如祝九功,此刻也都兩眼泛紅,恨不得出去大醉一場。
苟敬賢看到這人間百態,不由得十分感動,胸腔中暖暖的,充盈著一股前所未有的成就感。
而大部分仍未功成的武者們,此刻看著卞從虎等人敬禮的吉爾,羨慕之餘,也都紛紛落平了心底的浮躁之意。
不管怎麼樣,既然有那麼多人能夠成功恢復,說明這套功法確實是具備可行性的。
人之天資不同,哪怕再簡單的功法,花費的時間也不一樣。
縱然他們的天資可能比不上卞從虎等人,但一個周天不行,十個周天呢?一百個周天呢?一萬個周天呢?
這又豈是往日毫無希望沉淪度日所能比擬?
人在這世上活著,最重要的就是要有一個盼頭啊。
場上氣氛頗有些詭異,冷清而又熱烈,寒冰之下似有沸騰的岩漿直欲噴發。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講法結束。
所有人全都站起來,對著寧焱恭敬行禮。
而那些坐在第一排的聽眾們,總算從如坐針氈的氛圍中解放出來,一個個滿頭大汗的逃往場外,也不知道後面那些人是怎麼回事,一個個光是目光都給他們帶來巨大的壓力。
天知道聽課竟比跟人鬥法還要難受?
溜了溜了。
而當閒雜人等離開之後,寧焱也適時推出了自己的小課,一時應者雲集。
即便如苟敬賢,卞從虎,談三清這些已經功成的武者們,也都紛紛報名參加小課。
小課的收費一人三個積分,這個價格不算高也不算低,但對場上眾人來說多少有些艱難。
因為很大一部分都在頹廢度日,連修行都落下了,又如何會做任務賺積分呢?
一時間就連這三點積分也都紛紛朝周圍人借起,不過大家對此也只是一時窘迫,並不是很在意。
他們只是自困牢籠的猛虎,真要放出去了,又如何連三點積分都賺不到?
過去是因為他們沒有目標對世間不抱希望,到了如今,那就不一樣了。
幾十個資深聚氣,做好充足準備的情況,圍剿暴氣也足夠了,更別說那些亂七八糟的任務了。
懸賞區勢必會因為他們的加入,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而寧焱在得到了兩百七十點的積分後,同樣也是心滿意足。
要知道這還只是第一波,還有很多修行《炎陽勁》的武者,因為在外地狩獵,或者聯繫不上,暫時都還沒過來。
可當他們聽聞消息,必定會趕到這裡,那可都是源源不斷的積分啊。
拿到這些積分,距離兌換《龍象霸體》,勢必又更近一步。
寧焱光是想到這裡,臉上的笑容都忍不住的泛起。
這時,一陣沉鬱的腳步聲忽然從場外傳來。
很快一道蒼老雄武的身影,大步自場外走進。
看到這人,在場的武者們紛紛為之變色:
「這個煞星怎麼也來了?」
「他不是去城外了嗎?」
「我都以為他已經死了,誰曾想竟然還活著。」
……
場上眾人議論紛紛,神色驚疑不定。
蓋因面前的這位老人名為姚蘭溪。
他是威武院的銀牌供奉,也是和封昌平齊名的頂尖高手。
並且在許多人看來,姚蘭溪的實力可能還在封昌平之上。
蓋因他時常去城外狩獵,一去就是好多天,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當然了,他們會特別關注姚蘭溪,並非因為這人實力強悍,更關鍵的則在於,他也修行了《炎陽勁》,甚至很可能是修行這一功法的最強武者。
那時候大家都不知道《炎陽勁》有坑,等到反應過來,都已經遲了。
但姚蘭溪卻跟他們這些沉淪度日的武者不同,在發現了後遺症之後,他反而變得煞氣更甚,性格更偏激,甚至專門修行了一門狠毒的祛陽手,專門找那些悍匪劫道者,以凌虐這些惡人為樂。
雖然看起來是在行俠仗義,但在場眾人都能感知到這背後深深的自毀之意。
悍匪們又不是傻子,萬一哪天糾集人手專門布置陷阱,又或者請來一位暴氣,姚蘭溪絕無任何幸理。
此時看到姚蘭溪滿臉煞氣的走來,苟敬賢似是想到了什麼,猛地喊道:
「保護安供奉!」
霎時間人人都回想起來,過去也曾傳聞過一些藥物,功法,能夠治癒《炎陽勁》的後遺症。
然而最後盡皆失敗,自覺被戲耍的姚蘭溪,盛怒之下重傷了好些人,萬一突然對安供奉出手,這豈非斷絕是要所有人的希望?!
想明白這點,卞從虎等人紛紛上前,全都擋在了安供奉身前,縱然他們知道安供奉是闖過雄聞五響的高手,此刻也不敢有絲毫的輕忽大意。
卞從虎自問殺過不少人,可在姚蘭溪面前,仍舊是如臨大敵一般。
他條件反射的運轉了修正過的《炎陽勁》,一時吉爾敬禮。
周圍的祝九功,談三清等人,也都是如此。
看到紛紛起立敬禮的吉爾,姚蘭溪腳步微微一滯,臉皮霎時顫抖起來。
片刻之後,他看向法壇上的寧焱,聲音打顫的詢問道:
「安供奉……我也能像他們這樣,救回吉爾嗎?」
寧焱點了點頭,神態溫和:
「你的吉爾,自是能如他們一般雄起。」
姚蘭溪「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瞬間老淚縱橫,泣不成聲:
「安供奉,我想學神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