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祈站起身來,對著執禮長老認真地說道:「師叔,拯救蒼生本就是我等修行之人應盡的本分,我與師弟必定會竭盡全力。」他的聲音堅定而有力,透露出一種使命感和責任感。
執禮長老欣慰地點了點頭,眼中滿是讚賞之意。他笑著對二人說:「你們長大了,懂事了,敬雪宗與人界的未來就靠你們了。」說完這句話後,他便轉身離去。然而就在此時,一個紅色的身影卻偷偷地朝著大門靠近。
「謝序,你給我站住!」執禮長老突然轉過身去,怒聲喝道。他的目光緊緊鎖定著那個想要逃跑的身影,臉上滿是怒氣。
聽到執禮長老的呵斥聲,謝序並沒有停下腳步。相反,他加快了速度,想要逃離這個地方,生怕被執禮長老抓住。
執禮長老見狀,心中更是憤怒不已。只見他大袖一揮,身影便消失在了大殿中。
殿外漫天飛雪,呼嘯的風聲中隱隱傳來執禮長老氣惱的聲音:「謝序,你私自帶著弟子去極北之境,現在見了我還敢跑?」
執禮長老一走,大殿中眾人都鬆了一口氣。
蕭祈重新坐下,然後伸手將桌子下面的青衣少年抱了出來,放在腿上,輕輕拍了拍他衣角的雪塵,將他的衣服皺了的地方撫平。
蕭祈看著眼前乖巧的青衣少年,嘴角不自覺地露出一抹微笑。他輕輕地撫摸著少年的頭髮,眼中滿是寵溺和溫柔。
而青衣少年則靜靜地坐在蕭祈的腿上,一雙大眼睛好奇地四處張望,仿佛對周圍的一切都充滿了興趣。
蕭祈看著少年天真無邪的模樣,心中不禁湧起一股溫柔
「不負,你怎麼又鑽到桌子底下去了?」
不負就是剛才竟夕說的三師弟,他八歲的時候不知道是誤食了什麼草藥,整個敬雪宗傾盡全力才勉強保住了性命,但從此身體和智力都停留在了八歲,本是絕佳的木靈根也再不能修煉。
大概是心智不全,所以心思純淨,於醫術丹藥一途倒是愈發精進,在整個人界目前唯他一人可練上品的丹藥,就算是普通的丹藥,經過不負之手藥性也會強上許多。
宗門中的長輩們最是心疼他,各種保命法寶毫不心疼的都給了不負,但不負也沒有辜負敬雪宗的栽培,敬雪宗有近三成收入都是靠賣不負煉製的丹藥。
蕭祈與不負年紀相仿,二人皆是被前任宗主撿回宗門,自幼一同成長。不負出事後,師尊及諸位師叔紛紛外出為其尋覓解毒之法。在此期間,蕭祈始終陪伴著不負,直至不負病情穩定,而師尊、師叔們皆身負大小不一的傷勢,需閉關療養。
自此以後,不負開始投身於煉丹之事,一爐丹藥,快則半月,慢則數年方可煉成。因此,他們相見的次數愈發稀少,然而這絲毫不曾影響到二人之間深厚的情誼。
「師兄……」不負聲音哽咽,眼眶瞬間泛紅,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師姐說要派你去一個危險的地方,我本想傳音給你的,可是我的修為實在太低,根本傳不過去。」
蕭祈見狀,趕忙輕拍不負的後背,輕聲安慰道:「師姐她只是在逗你玩呢,並沒有什麼危險的地方。」
「有啊,剛才你們說的我都聽見了,城裡的人全都失蹤了。」
大滴的眼淚從不負的眼眶的滾落下來,殿中的人趕緊上前,紛紛安慰著不負,執珍長老從懷裡摸出才從拍賣會買來的萬年精粹外加一串糖葫蘆才讓他慢慢止住了眼淚。
璞爭單手捏訣凝出了一朵雷雲花遞給不負,神色認真,語氣堅定「我會照顧好蕭祈師兄的」
不負伸手接過雷雲花,烏黑似雲層包裹中的紫色雷電威壓十足。
「不是的,師弟,是我沒用,你前些天剛從極北之境回來,身上的傷還沒好又要去~」
不負的話還沒說完,一直蹲在角落暗自神傷的竟夕眨眼間出現在了璞爭的身旁,她緊緊攥住璞爭的手臂,將他上下看了一遍,神色緊張的問道
「哪裡受傷了?現在還疼麼?怎麼不告訴我?」
竟夕靠近璞爭身邊的瞬間,他的四肢開始變得僵硬,語氣冰冷
「師姐,自重」璞爭用力將自己的手臂收了回來。
竟夕一時有些呆愣。
自重兩個字如同重若千斤的巨石,一下將她的心砸了個粉碎。
感覺到他的冷淡,突然好想哭,卻只能強忍住了淚水,收回了手「你沒事就好。」
蕭祈看著大殿上的氣氛越發古怪,弟子們都低著頭不敢說話,唯一還剩下的執珍長老也默默望天,一語不發,他只能開口「流雲城的事情有些突然,我們需要儘快出發,流雲城的百姓等不起。」
竟夕這才回過神來,她的腦子轟鳴一片。
她怎麼可以這樣?師尊重傷閉關之時將宗主之位交到她手中,是為了讓她庇護整個人界,而不是讓她為了一點情愛就萎靡不振。
這麼多年了,她也努力過了,最後卻還是連個回應都沒有得到,永遠都是冷漠的拒絕和疏離。
如今,還讓她自重。
她身為宗主,既沒有盡到教導弟子的責任,也沒有維護人界的安寧,如今還在為了一個讓她自重的人的安危而憂心到方寸大亂。
她對不起所有人,或許連璞爭她都對不起,她糾纏他,騷擾他,讓他煩不勝煩。但她唯獨對得起她自己,因為她為了自己努力過,堅持過,爭取過。
就是一瞬間,寒風過境,萬物凋零,她的心也枯萎在了這一刻。
她比璞爭大很多,他還是個嬰兒的時候,竟夕已經名聲大噪了,雖然這點年齡差在修仙界算不上什麼,但是當年為了他的一句「師姐,您與我年歲差距過大,我一直把您當長輩」竟夕瘋狂的修駐顏秘術,用各種方法想要留住她的青春美貌。
那段時間,蕭祈都怕竟夕真的會瘋掉。
其實她的年紀放在修仙界不過還是個小輩,她的容貌與她二十歲時沒有一絲改變。
那幾十年,璞爭在她心裡占據太多太多,導致她好似被奪舍一般。
竟夕不由得閉上了眼睛,心想「但總不能往後數千年的歲月依舊這樣渾渾噩噩吧。」
她開始懷念曾經那個桀驁不馴肆意灑脫的竟夕。
她最後看了一眼璞爭。
璞爭似乎感受到了她的目光,也抬頭看過去,只是目光依舊冰涼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