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可惜,他並沒有展現出應有的價值,他失敗了。
基地的大門緊閉著,冰冷的風雪埋在門口,掩住四分之一的入口,像是塵封的閉關之地,不允許任何人的踏入。
簌簌風雪中,失樂自嘲諷刺的垂眸。
「冬青,你走吧,基地不允許失敗者踏入其中,現在的我,是一個棄子。」
冬青執拗的看著面前的大門,冰冷的風打在臉頰,凍結在睫毛上,形成一層冰霜,呼出的氣息變成一團白色的霧氣,裊裊消散在空氣中。
她把失樂往自身身上靠了靠:「你不是棄子,至少我還沒有放棄你,在惡人的地獄裡,暫且靠著我吧。」
失樂殘破的身軀靠著冬青,瞥見了她眼睫上凝聚的冰霜。
「這算憐憫嗎,我好像不需要。」
冬青冷笑著:「憐憫?你覺得我有這種情感?別把那些糟糕的東西放我身上,我只是不想給我的任務增添麻煩。」
視線看向緊閉的大門,冬青知道,有人在裡面看著他們,就像審視一個物品,又像觀看一場狼狽的話劇。
「任務雖然失敗,但並非沒有任何收穫,大人難道不想知道,我們為什麼屢次失敗嗎?」
冬青在賭,賭那個高高在上的人不會讓意外這種東西存在,賭他掌控一切的野心。
「吱——」
沉重的大門緩緩上升,抖落一地冰雪,露出冰冷的金屬通道。
兩道身影消失在茫茫雪原,兩人踩著泛著光亮的通道向內走去,沉重的腳步聲在寂靜的通道迴響。
很快,他們來到了一個空無一人的站台。
身後的通道倏然閉合,只剩下一個密閉的空間,以及牆壁上出現的機械臂。
機械臂拉扯開兩人,隔斷的牆壁升起,冬青看向失樂的方向,眼底深處仿佛帶著什麼,再度看去,卻發現裡面混亂一片,什麼也沒有。
失樂不知道為什麼,在牆壁升起的最後的時刻看向冬青,卻最終只是沉默。
隔斷牆升起,不同於以往的機械聲,一道沙啞的女聲念著二人的過往資料,不帶絲毫情感。
「冬青,天賦情感控制,單親家庭,由母親撫養,憑藉著情感控制,混跡在各大場所,最終被星際執法機構發現濫用天賦,肆意修改他人情感,最終入獄,後被保釋出獄。」
「呵,無聊的經歷,你應該慶幸你擁有價值無可衡量的天賦,否則你們根本不會有復活的機會。」
女子的聲音再度響起:「享受了那麼多利益,現在任務失敗,準備好接受懲罰吧,你們的價值僅此而已。」
冬青皺起眉:「並非全然失敗,我們帶回了有價值的信息。」
「停。」
沙啞的嗓音打斷冬青的話,嗤笑出聲:「你想說什麼,方知信宛如預知般的行動?他們對時空妖神的了解?還是瞬移捲軸被阻攔的事?」
冰冷的話語讓冬青如墜冰窖,他們都知道,自己的信息毫無價值。
外面的女子繼續開口:「別太小看天權,藍星那邊的情況不是秘密,而方知信,她待會就會過來不是嗎?
之所以放你們進來,除了回收你們的天賦,另一個目的是為了引誘她入局,不可控制的因素,還是及時接觸扼殺比較好。」
冬青神色驟變,壓低聲音問道:「回收天賦是什麼意思,這裡不是復活治療的基地嗎?」
「復活治療?哈哈哈哈哈哈。」沙啞的聲音笑得諷刺,「天真的想法,你們覺得你們是怎麼復活的?」
冬青手指緊握:「事先留存基因和靈魂副本,如果有人出事了,會扣除以往的任務積分,在復活工廠啟動基因構造肉體,讓人重獲新生。」
「呵,那你現在還這麼想嗎?」
伴隨著話語的是房間內的氣體,刺鼻難聞,直讓人作嘔。
冬青心中的不安徹底破土而出,她伸出手按在冰冷的牆壁之上:「你什麼意思?任務失敗殺了便是,現在是想做什麼!」
沒等來回應,房間內刺鼻的味道迅速蔓延,冬青感覺自己的身體漸漸無力,身體內的力量也凝聚不起來。
在失去意識到最後一秒,她聽到了女子冷徹透骨的話語。
「天賦回收以後…應該會多兩個認知和情感改變的基地吧。」
冬青最後的視線看向那面隔斷的牆壁,意識消失的最後,她仿佛回到了曾經。
看不清面貌的女子堅定的跟她說著什麼,她應該記得的。
是什麼……
「冬青,你要記得,情感是多餘的東西,這個世界上你只需要愛自己。」
可什麼是愛……
冬青的母親是一個要強的人,犯了錯誤交付了情感,但還是把冬青生了下來。
或許是認為自己的感性,以及封閉的認知,才造就了如今自己的災難,冬青的母親很注重開闊眼界。
她不想讓冬青走上和她一樣的道路,因為一丁點甜言蜜語就被人騙的什麼都不剩,在她看來,芸芸眾生何其渺小,其他的情感都是多餘的,唯有自己才最重要。
想要在這個複雜的社會往上走,踩著的絕對不只是努力,還有良心。
得知冬青的天賦是情感控制後,冬青的母親就做了一個決定,用這個天賦向上走,往上爬。
可最後失敗了。
冬青的母親並不後悔,她加強別人的好感動,以求獲得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並沒有讓冬青去大面積的控制情感,更沒有把對其他人的情感轉移到自己身上。
在她看來,依靠別人的情感而活,才是真的蠢,只有自己的強大才是真實。
「我只是失敗了,可惜,昧著良心用了你的天賦,加強別人對我們的好感,沒想到被同行發現舉報了。
小冬青,用自己的天賦活下去,然後按自己的想法活吧,我的想法好像蠻失敗的…」
最終執法機構帶走了冬青的母親,她應該是死了吧,死在了利益傾軋之下。
冬青如此想著,心臟便鈍痛不已,眼角一滴淚水滑落砸在地面,暈染出一塊水漬。
「太過痛苦,便用自己的天賦封閉了自己的情感,最後淪落到為別人賣命,看來這對母子的運氣…都不怎麼好。」
外界把控著一切的女子戴著黑色的面紗,名為珊珂的她沉默片刻,空洞的視線看向下方的兩個罐子。
是罐子也是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