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殺千刀的沈懷洲

  瞧著小丫頭一副敢怒不敢言,只會踢石子撒氣的背影,沈懷洲覺得好笑。

  目送鍾靈毓離開,他這才跟著李副官,去了附近的一家成衣鋪。

  霍凡紓正在裡面試衣裳,見沈懷洲來了,她嗔怪道:「懷洲,你怎麼中途走了,害的我好找。」

  沈懷洲不咸不淡的嗯了聲。

  「你看這件漂亮嗎?」

  霍凡紓一身泡泡肩長袖緞面及踝長裙,在他面前輕盈轉了一圈,身段纖細,搖曳生風。

  沈懷洲不太走心說:「挺好。」

  有些敷衍,澆滅了霍凡紓約會的熱情。

  想了想,她突然問:「懷洲,你覺得剛才那姑娘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

  「你覺得她好看,還是我好看?」霍凡紓一臉嬌羞。

  沈懷洲有些不耐煩了,不答反問:「你衣服挑完了嗎?」

  意識到他不大高興,霍凡紓本能去挽他的胳膊,討好道:「懷洲,你別嫌我磨蹭,女為悅己者容嘛,衣服自然要好好挑。」

  沈懷洲不動聲色拂開她,「抽根煙。」

  他找藉口離開。

  在香粉美衣中穿行,他視線突然定格在一件珍珠盤扣倒大袖斜襟衫上。

  衫下是一件黑金繡海棠花的月白百褶裙。

  李副官跟在沈懷洲身後,意味深長說:「鍾小姐常穿這種樣式的衣服。」

  「買下來。」

  李副官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樣,笑嘻嘻道:「是,少帥。」

  沈懷洲輕笑,抽著煙回車上。

  約莫一刻鐘,霍凡紓才拎著袋子,姍姍來遲。

  她坐在沈懷洲旁邊,嗓音軟膩,「懷洲,麻煩你送我回霍公館。」

  沈懷洲嗯了聲,吩咐副官開車。

  霍公管建在一處人煙稀少的地段,是一座三層小洋樓。

  車停在門口,霍凡紓臉頰微紅說:「家父在祥城,這樓里除了傭人,就只有我一個人住,懷洲,上去坐坐?」

  其中的意味,不言自明。

  沈懷洲視線掠過她的臉,興致缺缺。

  他自認不是什麼講究人,白送上門的獵物,沒有不吃的道理。

  可吃與不吃,還得看獵物是否可口。

  眼前這姓霍的女人,沒什麼意思。

  他淡漠道:「軍政府還有事。」

  「懷洲,別這樣嘛。」被拒絕,霍凡紓膽子變大,抬手解開旗袍上的兩顆扣子,胸脯白皙的兩團,呼之欲出。

  整個身子,和沈懷洲嚴絲合縫的貼緊。

  她媚態生姿,嗓音刻意壓軟,「我都已經是你的人了。」

  「你留洋這幾年,都學了什麼?」沈懷洲突然話鋒一轉。

  讓霍凡紓一時沒反應過來,她本能道:「西洋史,兼修西洋文學。」

  「是嗎,我以為你學的是怎麼勾引男人。」

  揶揄又諷刺。

  饒是思想開放的霍凡紓,也忍不住羞憤。

  她紅著眼,落荒而逃。

  若讓鍾靈毓看到這一幕,她一定會鼓勵霍凡紓不要氣餒,再接再厲,爭取勾走沈懷洲這個變態。

  這樣的話,她也不用再因為沈懷洲,而頗感壓力。

  就比如說現在,購置完東西回家時,鍾靈毓一路上都在為今晚的事情發愁。

  在去與不去中,她萬分糾結。

  她一萬個不想去,但又不敢,要是真放了沈懷洲鴿子,他指不定要怎麼翻臉。

  鍾靈毓還是怕他。

  在心裡無數次嘆氣,她滿腹心事地回了家。

  剛到家門口,鍾靈毓隱隱聽到歇斯底里的尖叫聲。

  走到前廳,鍾靈毓隨手拉來一個傭人,「出什麼事了?」

  「大小姐趕緊去後院看看吧,二姨太正朝著您母親撒潑呢。」

  鍾靈毓心裡咯噔一聲,隨手將東西扔了,趕往後院。

  「雲素清,你女兒鍾靈毓呢,讓她給我滾出來。」屋裡傳來二姨太的尖叫聲。

  雲素清雖身子不好,但為人正室,又是世家女子出身,並不輸陣,「木登蘭,這裡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你神氣什麼,還以為自己是雲家大小姐呢,我告訴你,見不到鍾靈毓,我不會走。」

  瓷片碎裂聲炸開,木登蘭開始砸東西,但凡明面上的,都被她砸了。

  鍾靈毓一進門,便看到母親的臉,被飛濺的碎瓷片,刮蹭了一道血痕。

  她想都沒想,伸手拎過木登蘭的衣領,一巴掌摑了上去。

  火辣辣的疼,直接把人打懵。

  木登蘭捂著臉,怔怔道:「鍾靈毓…你敢打我?」

  鍾靈毓厲聲道:「打的就是你這個撒潑的混帳東西,給我滾!」

  「啊啊啊啊,鍾靈毓,我殺了你。」木登蘭瘋了似的,滿腔恨意朝著鍾靈毓撲過來。

  她邊撲邊嘶吼,「要不是你這個掃把星,我大女兒也不會被迫嫁給夏家那糟老頭子,從今天開始,我跟你勢不兩立。」

  隻言片語中,鍾靈毓總算清楚木登蘭為何來撒潑。

  原本夏家老爺子想娶她當十八房姨太太,但後來這門親事被她變相毀了,夏家老爺子又看上木登蘭的大女兒。

  鍾煜明這種不把女兒當人看的人渣,肯定樂不思蜀。

  這會兒,木登蘭的大女兒,估計已經被轎子抬走,送進夏家門。

  親生女兒給一個年近八十的老頭當姨太太,木登蘭作為母親,自然憤恨。

  可鍾靈毓覺得,木登蘭該恨的應該是夏家,亦或者是鍾煜明,跟她有什麼干係呢。

  木登蘭反抗不了夏家和鍾煜明,反倒在她身上泄憤,莫名其妙,欺軟怕硬。

  鍾靈毓躲避著木登蘭毫無章法的廝打。

  等木登蘭又撲過來時,她順勢一躲,腳下一伸。

  木登蘭直接被絆了個狗吃屎,她掙扎著爬起來,沖外面怒喊道:「來人,把鍾靈毓給我抓了。」

  這些年,當屬木登蘭得寵。

  雲素清雖是正室,但家傭慣會見風使舵,不把雲素清和鍾靈毓娘兒倆放在心上。

  命令一下,幾個手腳粗大的傭人,拎著棍子推門而進,滿臉橫肉,蠢蠢欲動。

  鍾靈毓攔到母親身前,從床下拿出白朗寧,厲聲大喊,「誰敢動,我斃了誰。」

  家傭們臉色皆是一變,拿著棍子,不住後退。

  木登蘭卻不要命地繼續撲過來。

  鍾靈毓毫不猶豫,衝著木登蘭的腿,扣下扳機。

  然而,並沒有預想之中的槍聲。

  反倒讓木登蘭和家傭們有機可乘,將她緊緊壓制住。

  鍾靈毓這才意識到,沈懷洲給她的這把槍,根本沒有子彈。

  殺千刀的沈懷洲,簡直坑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