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傻眼了。
這他媽哪來的愣頭青，還真敢啊，他只是隨口說說而已，不過說實話這愣頭青的輕功是真好。
等他回過神的時候，人都已經快到頂層了。
「刺客！刺客！有刺客！快來抓刺客啊！」
青天白日的，天子腳下居然有刺客，這還了得？
刺客在哪？
刺客闖進了教坊司。
怎麼回事，難不成這個刺客沒帶錢，想吃霸王雞？
樓里的守衛最先反應過來，一個個從每層閣樓的窗戶竄出來，試圖攔截這名膽大包天的刺客。
但是很遺憾，刺客的速度太快，他們又無從借力，一個個跟下餃子似的落向地面。
再抬頭，人已經消失在頂樓。
然後他們又一窩蜂的往樓上衝去，生怕這名大膽的刺客欺負了他們不染塵埃的閣主。
林驚天跳進窗戶，滿室馨香瞬間將他包圍，仿佛置身花叢中。
前面不遠處掛著半透明的帷幔，透過帷幔可以隱約看到一個妙曼的身影躺在床榻上。
這人可是古老頭的老相好，他可不敢有任何不敬。
落地聲驚動了內室的人。
女人不見絲毫驚慌，淡淡的問道：「你是誰？為何強闖我教坊司？算了，趁著守衛還沒有上來，你還是趕緊走吧，我就當沒見過你。」
林驚天愣了一下，「你不知道我是誰？」
月落同樣也愣了一下，「我該知道你是誰嗎？」
「我剛才讓門口的小廝給你遞過話。」
月落挑眉，她並未收到侍女的傳話，想來是自作主張了。
「奧，可能是我剛才在休息，侍女不好打攪吧。你找我可有什麼事？」
原來是侍女沒遞消息。
「倒沒什麼事，就是代故人問候你一聲。」
「故人？哪位故人？」
自從當上閣主之後，她已經多年不曾跟外界接觸了，實在想不到還有誰會記著她。
「他姓古！」
古？
難道是他？
月落不淡定了，騰地一下從床上坐起身。
這時門外突然傳來嘈雜的腳步聲和叫喊聲。
「快，快，快，快去保護閣主，刺客闖入閣主房間了。」
說話間，守衛們已經衝到了門口。
侍女隔著門喊道：「閣主，你沒事吧？那刺客……」
月落開口打斷，「沒有刺客，沒事，你帶著人退下吧。」
顯然這話並沒什麼用，在外面的人看來閣主定是被挾持了。
「閣主定是被刺客挾持了，一定是受到了威脅才這樣說的。」
「那還等什麼？快，趕快進去保護閣主啊。」
不知道誰推了一把，房門被轟然打開。
守衛各個手持武器呼啦一下全部衝進了房間，一眼就看到站在外室的林驚天。
「大膽刺客，青天白日竟敢擅闖教坊司，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煩了。來人，拿下刺客。」
不等動手，就聽月落怒斥道：「放肆！這是我的故人，誰允許你們對他動手的？還不趕緊滾出去，真是一點規矩都不懂。」
侍女：「閣主，他真的是您……」
「難道我還會騙你們不成？他要真想對我動手，你們這會兒才上來還來得及嗎？」
守衛們羞愧的低下頭。
月落：「行了，都出去吧。守著門，不允許任何人靠近。」
「是。」
侍女和一眾守衛轉身走出房間，並帶上門。
待所有人都出去，月落不復剛才的冷靜一把掀開帷幔出現在的林驚天面前。
林驚天呼吸一窒，這女人真漂亮，風華絕代也不為過。
按理說她現在少說也有四五十歲了，可看起來也不過才二三十歲，莫不是古老頭老牛吃嫩草？
月落走到林驚天面前，激動的問道：「是他讓你來找我的是不是？他在哪？他為什麼不自己來？他還活著是不是？」
看女人的樣子，就知道她對古老頭情根深種。
「你一直在等他？」
月落點點頭，「快告訴我，他在哪？」
林驚天不解，西楚早已國破，世人都知道西楚儒仙已死，這個女人為什麼會知道他還活著。
「西楚國破，他跟著殉國了，你難道不知道？」
「不會的，他沒死，我知道他一定沒死，因為我們有約定。他說過，他若是死了，會讓他人掛一壺酒在這閣樓的最高處。」
這古老頭真是害人不淺，這女人也是傻，居然真的傻傻的等了十幾年。
他真搞不懂古老頭，既然喜歡女人，為什麼不將人帶走，而是在乾東城自囚了十餘年。
說他怕死，他與西楚共存亡，說他不怕死，苟且偷生十餘年。
反正他是想不明白他了。
林驚天：「別等了，他來不了了。」
月落身體顫了顫，眼眶微紅，聲音哽咽，雖然早有預感，但是還是不願意相信。
「不會的，是他讓你來告訴我的？」
「不是，是我自己來的。他的確沒有死在西楚國破，而是死在了乾東城，就在上個月，你難道沒聽說嗎？」
月落神情大動，一臉難以置信的看向林驚天，試圖從他臉上看出一絲撒謊的跡象。
「這……這不可能！他說過……」
他說過會來帶我走。
他說過要是死了，會讓人掛一壺桃花月落在最高處。
人沒來，酒也沒掛，他怎麼可能會死？
美人垂淚，驚心動魄。
林驚天沒見過老女人垂淚，老女人要是垂淚，她就不是老女人了。
月落：「能跟我說說發生了什麼事嗎？」
「他在乾東城收了一名弟子，是鎮西侯的孫子叫百里東君……」
林驚天將古塵如何泄露，又是如何身死的消息一五一十講述了一遍。
「或許掛酒的人還沒來，如果有，那麼一定是這個叫百里東君的。我打聽過，他也來到了天啟城，準備參加學堂大考。」
「古老頭心裡是記著你的，早在十幾年前他就跟我提過你，否則我也不會找來。他不來找你，應該是怕連累你。西楚國破，他的身體已經油盡燈枯，全靠藥酒支撐著。」
有這一句話，月落覺得自己這十幾年的等待就算沒白費。
等到情緒穩定，才又說道：「不好意思，是我剛才失態了，讓你見笑了。請過來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