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驚天換上段浪的臉，換上段浪的聲音，於某日正午出現在了北離第一城——天啟城。
天啟城城高牆厚，青灰色的牆體莊嚴肅穆，上面有不少劃痕或深或淺，那是歲月變遷留下的足跡。
天啟城裡的人不知道換了幾茬，可城依然在，好似與腳下的大地融為了一體，成為了永恆。
許是因為學堂大考的緣故，城門口人流如織，其中大部分都是一些江湖人，一個個穿的五花八門，挎刀佩劍的好威風。
林驚天帶著日奴、月奴混在人群中走進了天啟城。
城裡高樓林立，道路寬敞，兩邊聚集著賣各種東西的小攤販，貨品琳琅滿目，叫賣聲此起彼伏。
行走在大街上，林驚天好奇的打量著兩側的貨攤，目不暇接。
一會兒湊到賣胭脂的貨攤，一會兒又跑到了賣首飾的貨攤。
要問他一個大男人為什麼會對胭脂首飾感興趣，無他，是因為他突然想起了遠在南詔的老女人。
好不容易來一趟天啟，總不能空著手回去吧，總要帶些土特產。
可給一個女人能買什麼禮物，無非就是胭脂水粉和首飾。
不過，林驚天覺得這些地攤貨漂亮是漂亮，就是太俗氣，根本就配不上老女人出塵的氣質。
轉了一圈，林驚天就失去了興致，像個無頭蒼蠅似的不知道該幹嘛。
思來想去。
他決定先找個地方住下，然後再順便打聽一下學堂大考的事情。
就在這時，他腦海中突然蹦出來一個人。
一個在他很小的時候，古老頭曾經跟他提過的人。
一個叫月落的女人。
以前年齡小，他不懂古塵每次在提到這個女人時的表情，可自從喜歡上老女人之後，他就懂了。
原來古老頭也有喜歡的女人。
只是都過去了十多年，也不知道那個女人還在不在那裡？
是活著，還是死了，亦或者嫁人了。
不管怎樣，他還是決定去看看，去替古老頭看看。
不知道為什麼，雖然沒跟這個女人見過面，但是在想她的時候，林驚天還是有種莫名的親切感。
他依稀記得那個女人是住在一個叫教坊司的地方。
教坊司是專供朝廷人員尋歡作樂的地方，通俗點講就是一家高級妓院。
不難找，隨便一打聽就能找到，而且竟還是整個天啟城最高的地方。
林驚天照著閣頂的方位，一路穿街走巷，很快就來到了教坊司門口。
不同於普通的妓院，姑娘們穿的花紅柳綠的在門口迎來送往。
這裡門口負責迎賓的是小廝，而且裡面裝飾的潔淨高雅，一點不像一家妓院。
林驚天拉住一名小廝，問道：「小二哥，問你一件事，這裡可有一個叫月落的姑娘？」
小廝上下打量了林驚天一眼，看出他是一名江湖人，嘴唇一勾，冷嗤一聲道：「哪裡來的土包子？
滾開，找女人去別的地方，這裡不是你能踏足的。真是不懂規矩，就你這樣的也配肖想我們閣主。」
閣主？
這麼說還真有這麼一個人。
林驚天心中一喜，並沒有因為小廝的嘲諷而生氣。
他也看出來，這裡雖然是妓院，但是進去的人無一不是達官顯貴，周圍可是一個江湖人都沒有，而且門口站著幾名實力不俗的打手正虎視眈眈的盯著他。
林驚天繼續好言好語道：「小二哥，誤會了，我不是來找女人的。我跟你們閣主有些淵源，這次是特意上門拜訪。麻煩小二哥幫忙通報一聲，就說是一位姓古的先生。」
說著話，從懷裡掏出幾兩銀子塞進小廝手裡。
小廝掂了掂，把銀子塞進懷裡，「成吧，你在這等著，我進去通報一聲。不過，月落閣主這些年深居簡出，不見外人，她願不願意見你，我可不敢保證。」
「是，你只管通報就成，見不見都與你無關。」
「那成，你在這等著。」
小廝轉身跑進閣樓，跟服侍月落的侍女說明情況，侍女想都沒想，直接就讓小廝把人打發走。
「估計又是騙子。這個月都第幾回了？前頭來個姓趙，後頭又來個姓李的，這會兒又來個姓古的，百家姓都快用完了吧。
閣主哪來那麼多故人？不是我說你，你能不能有點眼力勁？你是不是又收人錢了？一點蠅頭小利就把你給收買了。」
小廝心中一驚，在心裡把林驚天罵了一頓，心思快速翻轉，想著什麼理由能夠讓自己渡過這次難關。
「沒，沒，我哪敢啊？我是真擔心誤了閣主的大事。而且這次來的年輕人氣質不俗，一看就不是個普通人，當然了也不是那種好色之徒。要不然，我哪能冒著被罵的風險來傳話不是？好姐姐，你看要不進去問問閣主？」
「不必了，閣主這會兒正在小憩，不見任何人。」
閣主每年這個時候心情都會十分低落，能不打攪還是不要打攪的好。
小廝鬆了一口，慶幸自己又躲過了一劫，「那成，我現在就下去通知，讓他離開。」
一會兒，小廝怒氣沖沖的從閣樓里衝出來，指著林驚天的鼻子罵道：「滾，滾，滾，閣主不見。差點就上了你的當，我也真是信了你個邪，蠢的上去找挨罵。」
不見？
難不成這女人不待見古老頭了？
林驚天再次拉住小廝，「小二哥，閣主為什麼不見我？你可有把我說的話帶給她？」
「為什麼不見你，你難道不知道？你這樣的騙子我見多了。今天姓李，明天姓趙的，還不是為了想見我們閣主一面。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就憑你也配見我們閣主。快滾，再不滾，我可要喊人了。」
「小二哥，我真跟你們家閣主有淵源，麻煩你再幫我通報一聲。」
「還通報？再通報我就要滾蛋了。」
小廝大概是想讓林驚天知難而退，隨口說道：「想見我們閣主，喏，我們閣主就在最上面一層，你要真有本事，自己去見好了。」
慫包，就不信你真敢。
林驚天心頭一喜，抬頭望向高聳入雲的閣樓，然後沖小廝一抱拳，「多謝小二哥指點。」
說完，縱身一躍，扶搖直上頂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