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崩塌

  司見溪再沒接過陸聞安的任何一個電話。

  陸豐軍的意思就是,當作誤會一場,給趙家賠個不是,然後讓陸聞安跟沈若蝶儘早結婚,壓下那些閒言碎語。

  陸聞安沒表態,他需要再好好想想。

  回不了頭的一步到底要不要走,又或者,說得更直白一些,他其實想再見司見溪一面。

  見不到司見溪,不管怎麼選,終究會讓他不安,或者說不甘心。

  他想知道司見溪怎麼想的。

  陸聞安好幾天沒出門。

  倒不是害怕流言蜚語,而是心累,純粹就只是想自己一個人呆著。

  除了每天給司見溪打個電話,發個信息,就悶在房間裡再沒做任何事。

  可司見溪始終沒有給他任何隻言片語。

  再一次見到司見溪,是在機場的洗手間,還是張言給他的消息,要不然,司見溪出國了,他可能都還不知道。

  將司見溪堵在洗手間隔間裡的時候,陸聞安沒法形容自己的心情。

  司見溪要走了,連一句招呼都不打。

  兩個人近在咫尺的四目相對,陸聞安的胸膛起伏著此刻他發泄不出的情緒,他只是覺得腦袋缺氧,眼睛酸澀。

  從沒想過,有一天,他和司見溪會走到今天這樣的地步。

  果然,好聚好散的台階一旦錯過了,就真好不了,陸聞安此刻覺得心臟處有種非死即傷的疼痛感。

  心在滴血也不過如此了。

  他沒想過司見溪一定要跟他說什麼,但是司見溪避而不見,連再說一句話的機會都不給他,實在過於殘忍了。

  「你幹什麼?」司見溪的目光緊盯著陸聞安,陸聞安的來勢洶洶讓她不自覺紅了眼角。

  但倔強的尊嚴還是在強撐,他們之間,早該結束。

  「司見溪……」陸聞安想問的許多,但是到了嘴邊卻只剩咬牙切齒的這三個字。

  「你去哪?」陸聞安目光灼灼看著司見溪,更貼近了她幾分。

  外面有人來來往往走動的聲音,若是這扇門被推開了,也許有人會驚呼,又或者,司見溪叫一聲,陸聞安就會被機場保安架出去。

  可陸聞安還是衝著來了,司見溪並沒有叫,只是看著他,試圖無聲將他推開。

  「為什麼不接我電話?」陸聞安低著嗓子問。

  「我為什麼要接你電話,我們之間又沒關係,再說了,不是你,事情也走不到今天這一步。」

  司見溪看他眼睛,看了好幾秒,最後垂眸,她推不開陸聞安,也不能直視他的眼睛。

  「你還有路可走」,司見溪目光望著地面,喃喃出口這麼一句話。

  陸聞安不該出現在這,他真心認錯,總歸會有人撈他,誰讓他是沈若蝶喜歡的人,誰讓他是陸家的大少爺,誰讓他生來就跟司見溪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陸聞安走錯了有人給他兜底,可她司見溪走錯一步,就什麼都沒有了。

  「你告訴我,你怎麼想的?」陸聞安捧上她臉,迫使著她將目光又望向自己。

  陸聞安的呼吸很重,但不是因為欲望,是因為內心的沉重和無力感。

  「就這樣吧,都別掙扎了,你走吧……」司見溪看著他,內里翻江倒海,但她試圖從她的情緒里將最憤恨的那一部分拉出來,儘量掩下所有的不甘和不舍。

  「我早跟你說過,我們之間最好就是好聚好散,這就是一直糾纏的結果,別再繼續了,你非得真的把我害得翻不了身,你才甘心嗎?」

  司見溪眼眸垂下,就算是這樣的距離,她也想逃避開陸聞安此刻的目光。

  「我害你?」陸聞安失笑,也悲涼。

  「司見溪難道你真的是想嫁給趙越嗎?他不是個好東西,八字還沒有一撇,他就想著把你往床上帶。」

  陸聞安覺得司見溪簡直有些不識好歹了。

  當然,他不是要司見溪謝他,但是,司見溪現在這樣說,還是刺痛他的心。

  他為什麼失控,為什麼瘋狂,難道司見溪心裡沒有數嗎?

  「你不是也一樣嗎?」司見溪推他,惡狠狠罵了這話。

  陸聞安怔住,四目相對著,只見陸聞安的胸膛在急劇的起伏著,他大概氣的說不出來話了。

  「而且,他最後還能娶我……」司見溪看著陸聞安,一字一頓,捅出了最後的刀。

  陸聞安有些站不穩,踉蹌著後退兩步,然後背靠上了門板。

  突然時間,他的世界就靜默了。

  他感覺不到外面的吵,也感覺不到司見溪的呼吸,他窒息般的只覺得好像整個世界都在轉。

  「所以,是我壞了你的事,讓你現在攀不上趙家,要離開出國?」

  陸聞安自己說出這話心都突突的疼。

  他也罵過,司見溪就那麼迫不及待找人接盤嗎?就那麼等不及的勾搭別人嗎?

  但那只是罵一罵發泄一下情緒而已,在他心裡司見溪不是這樣的人。

  他還是很固執的覺得,自己不是爛人,司見溪也不是賤人,他們會滾到床上是因為他們之間有感情,是情不自禁。

  陸聞安背靠著門深深呼吸。

  司見溪也沒再說話,只是看著陸聞安,陸聞安此刻看起來很受傷。

  「我走了,快來不及了……」司見溪跟著沉默好一會,然後開口說了這話,她不想繼續這樣跟陸聞安呆在一個空間裡了,她害怕自己會心軟。

  陸聞安沒說話,依舊深深呼吸,這情緒好像就此無法平復了似的呼吸難以順暢。

  見陸聞安沉默,司見溪伸手,想開口。

  陸聞安捏住了司見溪的手臂。

  肌膚碰觸,時間像是停止了一般。

  「你還願意嫁給我嗎?」陸聞安問了這話。

  是非對錯,怪誰不怪誰,沒有意義,不想爭論。

  陸聞安現在只想問,司見溪是不是還願意嫁給他?

  「你擁有一切的時間不肯給我,你現在堅持要娶我,你還能有什麼?怕是要被趕出陸家了吧,你都一無所有了,我嫁給你做什麼?」

  司見溪笑,笑得很燦爛,但真的很殘忍。

  陸聞安看著她,眼底從不可思議到釋然,慢慢的就只剩下苦澀的笑了。

  一無所有的他,並不是司見溪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