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和人之間真的很微妙，特別是陸聞安和司見溪之間。
之前的親密溫存，陸聞安到現在都還歷歷在目，可是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已經天翻地覆了。
人都懂得趨利避害，在沒有傷害的前提下，怎樣都行，但是當一件事情可能對自己有所損失的時候，會下意識的往回縮。
陸聞安覺得這不叫自私，又或者自私才是人生常態。
糾結猶豫，止步不前，斟酌比較，是人在面對選擇時候的常態。
但，陸聞安覺得自己始終不如司見溪。
是他先訂的婚，但是，論乾脆狠心，他真的比不過司見溪。
張言離開辦公室之後，陸聞安沒坐幾分鐘也出去了，他跟沈若蝶約在公司附近的咖啡廳。
陸聞安到達的時候，沈若蝶還沒來。
他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坐了十來分鐘，沈若蝶才姍姍來遲。
「抱歉啊，出門晚了點」，沈若蝶走過去的時候，說了這話，拉椅子的時候看了陸聞安一眼，「你今天來得這麼早，不忙？」
「還行，沒那麼忙」，陸聞安悠悠點頭，然後招來服務員，點了咖啡。
「聽說我爺爺昨天跟陸家長輩見面了？」沈若蝶坐下之後，開口問了這話，漫不經心的語氣。
「是嗎？」陸聞安面上波瀾不驚，笑著搖了搖頭，「昨天在忙，沒關注這事。」
「嗯」，沈若蝶悠悠點頭，倒也沒繼續說什麼，垂眸之後，輕嘆口氣，然後換了話題，「昨天晚上我姑姑幫見溪約了趙越見面，不過不巧，沒見著。」
「是嗎？」陸聞安聳了聳肩，依舊興致不高的模樣。
咖啡很快上來，陸聞安嘗了一口，放下杯子時，才開了口，「不必過多關注我們的婚事，也不必過多關注你妹妹的婚事，把心思放在公事上會更好，相信我們可以合作得更融洽。」
陸聞安說完這話，又將咖啡杯舉起了幾分，他握著杯子朝沈若蝶點了點頭。
沈若蝶搖頭失笑，還是將杯子舉起跟他碰了碰。
將咖啡舉到唇邊的時候，沈若蝶又忍不住開口，「陸聞安，你可真是越來越冷漠了。」
「我熱情過嗎？」陸聞安開口反問，然後自己又悠悠點頭承認，「可能之前說話更好聽一點，以前合作愉快嘛，現在」，陸聞安癟了癟嘴，笑，「現在你的關注點讓我困擾。」
陸聞安說話很直白，他記得他一直沒有對沈若蝶釋放出那種信號，不知道她想太多還是太自信，訂婚之後，開始表現出他們兩好像真的有點什麼的感覺了。
這種感覺讓陸聞安感到壓抑。
再加上他和司見溪現在這樣，確實沒辦法對沈若蝶更多的笑臉相迎。
又或者，很多事情，當作不知道，彼此還有體面，衝著那體面也要相互包容和演戲，但是現在那些虛偽的東西已經被撕破了，他的不堪已經被看到了，也就是無所謂什麼臉面不臉面了。
「開不開心的，不也得繼續合作嘛」，沈若蝶笑，然後從包里拿了份邀請函出來，遞到陸聞安面前，「吶，有個酒會，要帶伴的，我們現在這身份，我也不適合帶別人了。」
「都知道我們訂婚了，我的伴只能是你了」，沈若蝶說這話的時候，頗有些無奈。
陸聞安接過，低頭看了一眼時間地點，很快合上又遞還給她，只是淡淡開口，「知道了，會準時到。」
沈若蝶將邀請函收起，看著陸聞安，略微糾結，還是又開了口，「不是刻意八卦和關注，就是實在的想聊一聊，如果司見溪跟趙越真結婚了，你怎麼看？」
陸聞安沒說話，臉色沉了幾分，將咖啡拿起又喝了一口。
聽到司見溪名字，他心裡不好受，聽到趙越這個名字，他心裡不爽，這兩名字現在放一塊，他更是心裡翻江倒海的煩躁。
「挺好的，不過你爺爺始終最疼你，沒什麼懸念」，沉默大半分鐘，陸聞安才開口說了這話。
到底還是忍著不滿帶了幾分笑意。
「你希望我怎麼幫你？」沈若蝶開口，「你那幾個弟弟妹妹都挺難纏的。」
陸聞安看著她，沉思了兩秒才笑，「雖然你爺爺對司見溪挺刻薄的，但是，必須得說，他的態度才是對的，明確知道自己的接班人是誰，不像我們家，偏愛小的，甚至默認可以爭奪。」
「這世界就這樣，從來不會好事都在一個人頭上」，沈若蝶說這話的時候一副見怪不怪，早知世態炎涼的神情。
這個世界對每一個人都不公平，卻也都公平。
陸聞安笑，將杯里剩下的咖啡一口喝完，然後乾脆起了身，「你坐著慢慢喝，我先走了。」
「聞安」，看著他起身要走，沈若蝶叫住了他。
陸聞安停下腳步看她。
四目相對里，陸聞安微微俯下身子，在她肩頭拍了拍，「我下午還有點事，就不陪你了。」
陸聞安說話時候語氣倒是放低了許多。
既然知道合作要繼續，不能真的像情侶那樣親密，但確實更溫和的態度會讓彼此都更舒服，利於之後的相處。
之前陸聞安的態度確實過於冷漠了。
婚姻和工作有時候其實一樣，沒有好處沒有甜頭，合作的必要是什麼？
「好，明天見」，沈若蝶點頭。
陸聞安直起身，這才轉身離開。
沈若蝶沒收回目光，一直看著他的身影在門口消失。
雖然是各取所需，但是之前他們的相處和合作顯然更愉快，陸聞安也沒有抗拒跟她演戲。
但是，直白的將他和司見溪之間的關係撕破之後，陸聞安的態度疏遠了許多。
沈若蝶深深嘆息，收回了目光。
她始終不明白，陸聞安喜歡司見溪什麼？
他為司見溪猶豫，斟酌，或許還曾經生出過不聯姻的想法。
陸聞安說她的關注點偏斜了，他自己又何嘗是清醒的。
可惜啊，陸聞安當真覺得，司見溪就多喜歡他嗎？不過也就是一個跳板罷了，如果找到了更好的方式和捷徑，陸聞安又算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