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只是喜歡你而已

  因為溪見溪的語氣過於篤定了,篤定並且詫異,甚至用頗認真又好奇的語氣追問他應該有些什麼。

  司見溪這樣的反應,反而讓陸聞安不知該說些什麼了。

  於是乎,中午的時候,司見溪就在公司樓下見到了陸聞安,陸聞安是到了樓下才給她發的信息。

  司見溪下去的時候,陸聞安已經站在車邊等著了,雙手抱胸,目光望著地面,不知道是焦急還是悠閒。

  抬眸看到司見溪的時候,下意識的笑,笑完之後,目光里才多了幾分探究,而且視線更多的是落在她的手上。

  司見溪的手上確實是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

  「你怎麼過來了?」司見溪站到他跟前,抬眸看他,笑眯眯的,若無其事的模樣,甚至帶來些許的驚喜。

  陸聞安突然跑到公司下,她一下來就能看到陸聞安,那自然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情。

  「我忙得差不多了,想著過來找你一塊兒吃個午飯」,陸聞安為自己找好了理由。

  司見溪低頭看了一眼時間,很樂意的點頭,「行,正好早上我只是隨便吃了點,你想去哪吃?」

  陸聞安輕嘆了口氣,環顧了一下四周,然後朝她伸出了手,「要不然咱就在附近逛逛,就近找個地方吃?」

  「好啊」,司見溪欣然點頭,伸出自己的手,很自然跟陸聞安十指相扣。

  兩個人抬腳走的時候,司見溪一直看著陸聞安的側臉,陸聞安的神情看上去頗微妙,一副欲言又止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的模樣,但是看著有些許的不安焦躁,好像不問出來又憋得難受。

  兩個人手牽著手走了一會兒,然後就近找了一個看起來還不錯的餐廳。

  找了個靠窗的位置,陸聞安很快的去點好了東西。

  再回來的時候,坐在司見溪的身旁,甚至將她放在桌面上的手握了握,但目光也有意無意落在她的手掌之上。

  司見溪看著他,笑了笑,有些明知故問,「昨天晚上發生什麼事了?」

  陸聞安轉眸看向她,「你一點都不記得了?」

  「我就記得我跟沈若蝶在家裡吃飯,喝了點酒,再後來就不太記得了。」

  司見溪說這話的時候,頗有些可惜的搖頭,「我記得我以前酒量還不錯的,現在怎么喝這麼點就醉了?」司見溪完全就沒有將重點關注到。

  「沈若蝶說是你去接的我?」

  「對,我去接的你」,陸聞安點了點頭,又將事情補充完整,「我昨天晚上給你打電話,你沒接,然後又打給沈若蝶,她說你喝多了,所以我就過去接你了。」

  聽陸聞安這話,司見溪轉眸看向陸聞安,目光之間頗有些警告的微妙。

  陸聞安無奈笑了笑,「我是給你打了,你沒接,我不放心才打給她的。」

  陸聞安說這話的時候,目光灼灼的看著司見溪的眼睛,然後又將她的手握緊了幾分。

  這一刻,突然湧上些許很微妙且苦澀的情緒。

  以前司見溪若是這樣的反應,他只覺得好笑,或許也是一種情趣,很多事情是因為不在意了才會開玩笑,陸聞安一直是這樣覺得的。

  但是直到昨天晚上看到司見溪喝醉之後的神情和所說的那些話,陸聞安又突然意識到,也許司見溪其實是在意的,在意他和沈若蝶之間過去的那些糾葛。

  「我昨天晚上就過去接你,我在沈家呆了五分鐘都沒到,沒跟她說過幾句話。」

  陸聞安看著司見溪的眼睛,自己解釋了這話。

  聽他說這些,司見溪倒是又笑了,「自覺是好事,可是過於自覺就顯得好像我蠻不講理了。」

  陸聞安看著是司見溪,司見溪又笑著搖了搖頭,「其實我沒那么小氣。」

  很多事情要說完全不在意,那肯定是假的,但現在司見溪確實沒有那麼的小氣了,人有時候是因為得不到,所以才會格外的小心眼,格外的敏感。

  現在她覺得陸聞安給予她的安全感很足了,所以很多事情也就不那麼在意了。

  「昨天晚上怎麼想著要回去吃飯了?」聽她說這話,陸聞安算是鬆了口氣,然後又開口問了這話。

  司見溪看向陸聞安,似乎沉思了那麼一會兒,在想著應該怎麼開口解釋自己內心裡的感受,最後,她頗認真的看著陸聞安的眼睛,開了口。

  「你覺得是不是我搶走了她的幸福?」

  陸聞安有些詫異,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他沒想到司見溪會問這麼沉重嚴肅的話題。

  「我覺得有時候人真的很奇怪,一無所有的時候反而心腸冷硬。」

  這是司見溪真實的感受,什麼都沒有的時候,反而挺惡毒的,自己得不到的東西,也不想讓別人得到,一旦自己滿足了,幸福了,然後又會下意識的開始憐憫眾生。

  就算愛情這件事情是兩情相悅,但從其他的角度上來說,比如親情,她沒有得到的,沈若蝶照樣也沒有得到。

  父母的愛,她們都沒有,雖然老爺子偏心,但是沈若蝶接受那份偏心的時候,自己也是付出了代價的。

  沈大小姐的枷鎖一直刻在她的身上,這麼些年,她其實也是不自由的。

  現在整個屋子裡只剩下她一個人,司見溪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又覺得沈若蝶其實也挺可憐的。

  「我就是覺得她好像很孤獨,所以就想著陪她一塊兒吃個飯,更何況,確實也有事情要問她。」

  司見溪很誠實,昨天晚上,她確實是那樣想的。

  陸聞安看著司見溪,神情上有些欲言又止。

  司見溪笑著看他一眼,將他看穿,「你有什麼想說的,可以儘管說,我肯定不會生氣。」

  「你要說沈若蝶,其實她確實挺孤獨的,也不是現在才孤獨,以前一大家子的時候,她也是一個人。」

  陸聞安這說的是實話,司見溪是一個人,她的一個人呈現在沈家對她的排外上。

  但沈若蝶其實也是一個人,雖然每一個人對她好像都很關愛,但實際上她的內心裡一直都是一個人。

  上一輩的恩怨,其實不是她們自己能夠左右的。

  沈若蝶也是一個婚姻里的犧牲品,受害者。

  就如司見溪覺得不公平和無辜一樣,沈若蝶的內心裡想必也覺得自己悲哀。

  聽陸聞安說這話,司見溪轉眸看向他。

  迎著司見溪的目光,陸聞安又笑了笑,「你們兩個都很孤獨,各有各的孤獨,其實你們都是受害者,這一點,我心裡一直都很明白的,我只是喜歡你而已。」

  作為一個旁觀者,至少在她們父母的事件上的旁觀者,陸聞安從來沒有覺得司見溪和沈若蝶之間,司見溪是唯一受害者,或者說司見溪是更可憐的那一個。

  但是他認可司見溪的叛逆,也包容司見溪的那些小惡劣。

  並不是他真的覺得沈若蝶的存在就應該定義為罪大惡極,沈若蝶在她自己的角度,她自己的故事裡,也是一個受傷極深的受害者。

  只不過是站在陸聞安的角度,他會更輕易的帶入到司見溪的感受里,因為他的心疼是被司見溪牽扯。

  但那並不代表他就要因此跟沈若蝶為敵,所以,哪怕到了現在,他們之間沒有了婚約的約束,他依舊不覺得沈若蝶是一個需要被怎樣懲罰和對待的人。

  換句話來說,沈若蝶不是不美好,也不是不可憐,只不過陸聞安喜歡的是司見溪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