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血噴濺在顧微微的衣服上,死去的白雨馨整個身體瞬間沉了下去。
顧微微托不住她,只好任由著她的屍體倒在了地上。
看著飲彈自盡的白雨馨,顧微微怔住了,因為此刻白雨馨臉上的表情很詭異!!
她睜著眼睛,臉上的表情好像很不甘,但更多的又好像是在得意和嘲諷。
可顧微微不明白,她都已經死了還有什麼好得意的呢?
而這個時候的葉一恆和傅宴寧已經用鐵皮箱子擋好了門,他們聽到槍聲後立刻就跑了過來。
看到白雨馨屍體的時候傅宴寧整個人都呆住了,他狠狠皺起了眉頭,明明都已經朝白雨馨走近了兩步,卻又臨時退了回去,他不敢相信,一時間也沒辦法接受這個事實。
葉一恆看著死不瞑目並且臉上還帶著詭異笑容白雨馨,胳膊上的汗毛瞬間都倒豎了起來。
他皺著眉頭,蹲下身子去替白雨馨合上了眼,但卻無法消除她臉上的那個笑。
他覺得白雨馨這個樣子實在是瘮得慌,就脫了身上的襯衫把她的臉給蓋了起來。
做完這些後,他抬頭看了顧微微一眼:「你怎麼樣,胳膊還好嗎?」
顧微微嘗試著動了一下自己的右手,疼得她立刻就皺起了眉頭:「不太好。」
說完她就抬起了頭:「飛機馬上來了,我們準備登機吧。」
眼見著顧微微要走,葉一恆立刻又追問了一句:「你的徽章呢?你問白雨馨了嗎?」
顧微微垂眸看了眼白雨馨的屍體,緊緊皺起了眉頭:「她以前跟我說徽章被她臨時藏在了某個地方,還說這個地方就只有她自己知道。」
「那現在怎麼辦?」葉一恆替顧微微感到著急,「她現在也不可能開口說話了。」
「那就不要了。」顧微微淡淡道,「就算她還活著,也不太可能開口說真話。」
「好吧,」葉一恆點點頭,「你說的沒錯。」
話雖如此,但他還是快速地在白雨馨身上搜了一遍,不過最終他什麼都沒找到。
但這個結果也在他意料之中,所以他很快就起身追上了顧微微。
他想問顧微微薄承淵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是這個時候直升機已經飛了過來。
直升機螺旋槳的聲音很大,現在想要說話就必須得扯著嗓子喊才行,葉一恆想著等回去了再問顧微微也是一樣的,就沒再提這件事。
等直升機降落在天台中央後,顧微微和葉一恆就去搬人。
顧微微想出力,但直接就被葉一恆給阻止了。
在螺旋槳產生的最大噪音下,葉一恆大聲喊著:「不要你幫忙!你保護好自己的胳膊就行!」
顧微微看了眼葉一恆還在流血的腿,不禁有些擔心:「那你的腿還行嗎,能不能撐得住,你不要逞強!」
葉一恆一邊把封燁霆背了起來,一邊對顧微微笑了下:「小意思!我很厲害的,你不要小看了我。」
葉一恆長得斯文俊秀,這一笑,竟讓顧微微感到如沐春風。
從親眼看到薄承淵墜樓後,這是顧微微感受到的第一抹溫暖。
她汲取著這份溫暖,不禁也對葉一恆勾起了嘴角。
在飛機螺旋槳的巨大風力下,顧微微漆黑的頭髮和衣角都在空中翻飛,葉一恆隨意看了她一眼都覺得她美得驚心動魄。
他頓了一下,隨即加快了腳上的步伐。
在把封燁霆送進直升機之後,他又把周蕊背了進去。
緊接著就輪到了徐金鳳,然後才是顧微微。
但輪到顧微微的時候已經沒有足夠的空間了。
本來他們是準備了兩架直升機的,剛好可以帶走顧微微、封燁霆、白教授、徐金鳳、周蕊以及葉一恆這六個人。
可是第一架直升機只帶了白教授一人就飛走了,導致現在有兩個人沒地方坐。
「這怎麼辦?」葉一恆撓撓頭,又看了眼還呆站在白雨馨屍體旁邊的傅宴寧,大聲喊道,「放梯子下來吧,我們抓著梯子,屍體就不要了。」
「不,」傅宴寧低頭看了眼白雨馨的屍體,忽然對葉一恆說,「你們走吧,那個姓霍的不認識我,就算他衝上來也不會把我怎麼樣的。」
「那好吧!」時間緊急,葉一恆也不想在這裡和傅宴寧浪費時間,「你保護好自己!」
說完他就轉身朝顧微微走了過去。
顧微微手受傷了不方便,葉一恆就動手幫她在腰間綁好了安全繩索。
等飛機起飛放下梯子後,他就抱著顧微微抓上了梯子。
直升機起飛的時候速度是比較慢的,在這個過程中,葉一恆忍不住又低頭看了傅宴寧一眼。
他在看傅宴寧的時候,傅宴寧也在看他們。
眼看著門後的鐵皮箱子都被人從外面推動了,葉一恆狠狠皺起了眉頭:「傅宴寧,你保重!」
傅宴寧點點頭,隨後他又將目光落在了顧微微的臉上。
他看著顧微微,忽然大喊了一聲:「對不起!」
顧微微輕輕蹙眉,兩秒鐘後,她把自己的手槍給傅宴寧丟了下去。
看著腳邊的槍枝,傅宴寧有些錯愕,但等他撿起槍再看向顧微微的時候,直升機已經飛遠了。
…………
自從飛機離開天台以後,顧微微就一直看著下面。
但是距離太遠,她根本就看不清。
就連巨大的建築物也慢慢變成了小黑點,更何況是一個小小的薄承淵。
她越想越難過,忍不住朝前看了一眼祖國的方向。
她忽然想起那天她應薄承淵的要求把他一個人扔在樹林裡的時候,薄承淵請求她說。
說如果他死了,那就記住他躺下的位置,以後有機會的話,再去把他的屍骨帶回祖國。
可是,她現在是記住這個位置了,但以後還能見到他的屍骨嗎?
如果他的屍骨被霍栩帶走了怎麼辦?
霍栩那麼變態,薄承淵又曾經背叛過他,他會怎麼對待薄承淵的屍體?
顧微微不願意去想,她感到無比的難過。
她忍不住又低頭看了眼地面,嘴裡喃喃地說著:「對不起,對不起!」
葉一恆一直在注視顧微微,雖然此刻的噪音很大、以至於他根本就聽不清顧微微的聲音。
但看她的口型以及她現在的狀態就知道她一定是在緬懷薄承淵。
他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只是緊緊抱了抱她,但又很快鬆開了力道。
…………
華國,A城。
醫院。
封燁霆緩緩睜開眼睛,發現床邊圍著很多人。
有爺爺,有姑姑,還有唐林,但就是沒有他此刻最想見的人。
本來他以為自己是在做夢,因為眼前的這些人一個都不可能出現在金三角。
可他一睜開眼,就聽到了他們的聲音,爺爺和姑姑都在叫他,他一動,手上扯到針頭甚至還會痛。
會痛就說明他不是在做夢,他猛地坐了起來,張口就問:「我怎麼回來了,微微呢?我們不是在頂樓嗎?」
「燁霆?燁霆!這裡是醫院,不是什麼頂樓。」封老爺子見封燁霆眼神有些恍惚,立刻就吩咐身後的管家去找醫生。
他自己則是抓住了封燁霆的手:「你先看看我們燁霆,你還能認得我們嗎?」
「爺爺!」封燁霆閉上眼睛狠狠捏了捏眉心,「我頭好疼。微微呢,她沒有跟我一起回來嗎?之前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全都不記得了。」
「頭疼你就先別想,」封老爺子連忙對封燁霆說,「你放心,微微是跟你一起回來的,還有一恆他們,全都平安回來了。」
「那就好!」封燁霆咽了咽乾澀的喉嚨,「我記得我中了白雨馨的招,但是後來發病的事情我全都不記得了。微微在哪裡,我要見她!」
封燁霆現在一心想要見到自己心愛的女人,就算爺爺說她現在已經平安了,他也一定要親眼見到才能放心。
他說著,直接拔了手上的輸液針就要下床。
封老爺子見狀立刻就攔住了他:「你的身體狀況現在還不穩定,怎麼能這麼胡來呢?再說顧微微現在也不在這裡。」
「她不在這裡?」封燁霆瞬間就皺起了眉頭,「她手上有傷,她沒有接受治療嗎?而且、」
說到這裡,封燁霆頓了下:「而且我還在醫院,她怎麼會不在我身邊?她去哪裡了,是回家休息了嗎?還是去照顧她外婆了?」
「都沒有,」封老爺子長出了口氣,「你已經在醫院躺了整整五天了。你們剛來醫院的時候微微是在你身邊的,不過她很快就被人帶走了。」
「什麼人!」聽到這個消息,封燁霆一下就激動了起來,「是什麼人把她帶走了?爺爺您為什麼不阻止?」
封老爺子一邊扶著封燁霆坐下來一邊說:
「那些人是警察,微微被他們帶走的時候我也在場。我也想搞清楚原因,但是他們說那是機密,不能告訴我,微微也讓我別擔心。後來我也讓人去打聽過,但是那邊沒有放出任何風聲,現在已經是第五天了,我也很著急。」
「警察…………」聽爺爺聽到這兩個字,封燁霆腦海里忽然就閃過了一些畫面。
那時在天台上,白雨馨污衊微微和薄承淵有染,當時他的腦子已經不太清楚了,很生氣。
但是白雨馨卻故意想要激怒他,一直說著一些刺激他的話。
後來他實在是控制不住自己,就把白雨馨給摔了。
可只是摔了白雨馨好像並沒有辦法使得他身體裡沸騰的血液冷靜下來,所以他最終好像是朝薄承淵走了過去。
他現在甚至記不清自己當時到底有沒有朝薄承淵走過去,後面的事情更是一點也不記得了。
「啊…………」封燁霆低哼著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該死,我什麼都想不起來了。薄承淵呢?薄承淵現在在哪裡?
他自己不就是警察嗎?他有自己的任務,為什麼他不能自己向他們內部匯報清楚,那些人怎麼會帶走微微?」
「…………」封老爺子看著自己的孫子,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才好。
正在這個時候,病房門口忽然響起了葉一恆的聲音:「燁霆,你真的什麼都想不起來了嗎?」
「一恆!」封燁霆循著聲音朝門口看了過去,在看到坐在輪椅上的葉一恆時,封燁霆狠狠皺起了眉頭,「你的腿怎麼了?」
「沒事,」葉一恆抬手在自己的大.腿上拍了兩下,笑了笑說,「小腿中了一槍,穿透傷,沒什麼大礙,養幾個月就好了。你呢,現在感覺怎麼樣?」
「我無所謂,」封燁霆看著葉一恆問,「你知道薄承淵現在怎麼樣了嗎?我要見他。」
「…………」葉一恆沉默了兩秒鐘。
隨後他又看向了封老爺子,道:「封爺爺,要不你們先出去一下吧,我有話想單獨和燁霆說。」
封老爺子皺著眉,他看了眼封燁霆,然後才對葉一恆說:「燁霆的身體狀況你最清楚,不管怎麼樣,現在最好不要刺激到他。」
葉一恆點了點頭:「我知道的封爺爺。」
「…………」聽到兩人的對話,封燁霆立時眉頭緊皺。
他們在說什麼?
他到底忘記了什麼?
為什麼他們說接下來葉一恆要說話的話可能會刺激到他?
等封老爺子離開之後,封燁霆立刻就問葉一恆:「這到底怎麼回事,不許瞞我,一個字也不可以!」
葉一恆操控著輪椅來到了封燁霆的病床前。
他斟酌了一下措辭說:「薄承淵死了。」
「什麼?」封燁霆愣了下,聯想到之前葉一恆和老爺子的反應,封燁霆感到萬分的難以置信,「該不會…………」
他看著葉一恆,眼神中滿是迷茫:「該不會是我失手殺死了他吧。薄、」
封燁霆咽了咽乾澀的喉嚨:「他是怎麼死的?」
「墜樓,」葉一恆面色凝重,「當時天台上就只有你、徐婆婆還有白雨馨。我們上去之後,徐婆婆和白雨馨都說是你推薄承淵下去的。
我知道白雨馨的話不能信,但是徐婆婆一口咬定是你推薄承淵下樓的。當時薄承淵剛好掉在顧微微身邊。
顧微微問他是誰幹的,他就只說了你的名字。燁霆,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