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側目看過去,是個滿是黑髮的老頭,正撫著白須緩緩點著頭,神情甚是欣慰。
蕭聲也聞聲看了過去:「莫炎子?」
他有些不確定,主要是這張臉看著神似,倒是這偽裝一半的黑髮,還差那個白須沒染黑,有點掩耳盜鈴了。
莫炎子見有人喊著自己的名號,連忙拿起拂塵遮住臉,左右一看,悄然退於人群後面,卻被蕭聲拉住那根拂塵。
「你這小老頭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他不解。
莫炎子心道:「你這小兒,懂什麼?」
他關了道源書院的門偷溜跑出來,要是被人發現上奏告到書院那邊,他職位不保啊!
兩人拉扯了幾息,最後莫炎子不耐煩地扯回衣袖:「拉拉扯扯,成何體統!」
他上下打量了一眼這個蕭聲,看著帽沿下的這張略顯低沉臉:「你不是那蕭什麼嗎?老夫好像跟你不是很熟吧?找我何事?」
「是有一事相求。」
一直悶沉的雷聲突然「轟」的一聲,炸起一道響亮通天的驚雷,同時還伴隨著一道痛苦的龍吟。
兩人停住了說話,莫炎子皺著眉頭順著雷聲望過去。
一根如擎天柱那麼粗壯的天雷直直落下,痛擊在白清月身上,其身上的神蓮都被炸了出來,碩大的蓮身包圍著她整個身子,場上的人頓時屏住呼吸了呼吸。
「我滴乖乖,這就是飛升的雷劫嗎?」
白清月此刻正面露痛苦,許乘玉心一跳,心中直覺不妙,正要衝過去與她抗擊這道雷劫,卻被海神那根戰戟攔住:「飛升雷劫非比尋常,你替她抗不了。」
許乘玉不予理會海神的話,他轉頭囑咐黑熊它們:「你們站著別動,不要過來。」
說完繞過那根戰戟,飛到白清月身旁,施展引雷術,攬下這道天雷。
他只知道,渡劫不成功的話可是會身隕道消。
他許乘玉怎麼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結髮之妻死在自己眼前!
白清月感到天雷的刑鞭之力比剛才漸弱了幾分,睜開眼,果然看見許乘玉在她跟前。
「夫君,快走。」白清月蹙眉,這不是他的飛升雷劫,會比當事人承受的鞭撻之苦還要疼上千萬倍。
萬一渡劫失敗,替她承受雷劫之人也得跟著道消神殞。
白清月想要推開他,卻被許乘玉穩穩桎梏住懷中,她在這漫天的雷聲中,忽而感到耳邊一熱,好似聽到一聲嘆氣,繼而又聽到一聲輕笑。
「唉,那神龍的給的靈咒也不靈嘛。」
許乘玉的聲音若有若無,小聲嘟囔了一句。
正在上方奮力接住雷劫的金龍,龍鱗都要被炸開花了。
「這雷劫不對!」
「頭疼頭疼,怎麼還有腹中子!」
凡胎跟著母體一舉飛升,天道豈能容許這樣走捷徑!偏偏此女的雷劫這個時候將至。
「真不是時候!」
它苦惱地沖天嚎叫,叫其它龍過來幫忙。
似乎聽到許乘玉的那句抱怨,它衝下雲霄,以真身示人,環繞住他們二人,朝著許乘玉大喝一聲,好讓他們看看它給的靈咒是真實有效。
白龍緊隨召喚也盤旋於上方,一金一白兩龍環繞於二人,張開龍嘴,仰頭沖天意圖吞掉這道屬於另一人的雷劫。
真正的神龍現世,以及五彩神蓮的綻放,如此飛升場面看得人目瞪口呆。
就連在一旁看熱鬧的海神眼睛也瞪得像個銅鈴一般。
「混沌青蓮。」有眼尖的魔族發現了神蓮的倪端,隱藏在人群中,訝異得下意識地道了一句。
耳尖的修士在這漫天的雷聲中捕捉到這關鍵的字眼,心中恍然大悟!
難怪。
原來此神蓮非此神蓮,是用來遮掩世人眼球的假名。
難怪白清月修為百年內就達到渡劫境,百年左右就能飛升。
這不就正應了那聲世人給她起的那聲『清蓮仙子』的稱號。
只見那朵綻開的五彩蓮瓣之氣似乎有凋零之象,看得人大喜,若渡劫失敗,豈不是這朵混沌青蓮重現於世。
許乘玉感應到神蓮的氣場的不對,白清月則一直緊閉地雙眼,虛弱地抵靠在他肩上。他只好一邊頂著雷劫之痛,一邊渡著精氣和靈力在她的心口處。
繼而他發現,他每渡一氣,下一刻便會被另一股力量吸收走。
許乘玉的大掌順著那股力量一直遊走到她的小腹,心中疑慮,只覺停留在腹上的手掌,沒等他發動靈力傳輸,自己的力量就已經源源不斷被汲取。
放在白清月腹部上的手有些微顫。
他大概懂了。
兩人相依偎,許乘玉的靈力和精氣一直不斷的輸送,剛才的雷劫之痛不知何時開始漸漸消退。
那雷聲也慢慢減弱。
等他再看時那兩條龍也不見了。
一束金光衝破黑雲,衝散黑色的天幕,光斑折射在大地,此景意味著飛升之劫結束。
仙骨鑄成。
天亮了。
白清月睜開雙眸,許乘玉望著她,明明臉也沒變,但是感覺哪哪都不一樣了,說不上來的感覺,最為明顯的是對方身上已然縈繞著不同尋常的氣息。
「成了?」
「嗯。」
三獸沖了上來,激動萬分,悟靈樹也高興地搖搖葉子:「嫂嫂成了。」
許乘玉由衷地笑道:「這會月兒真成仙人了。」
看到他憔悴的模樣,她心疼地捧著許乘玉雙頰,給他渡了一口仙氣,隨後便見她的身軀緩緩往上飛升。
「夫君,我在上界等你。」白清月戀戀不捨,但身體已經不受控制往上飛升。
許乘玉仰頭看著她身影沒再雲霄之上,他轉身,跟黑熊它們道:「到我們了。」
回到天梯處,天梯已經變得有些透明。
「還有半柱香,逾期不候。」海神閉眼提醒道。
許乘玉不急不躁,轉頭看向它們叮囑它:「一路衝上去,不要管其它。」
三獸一樹用力點頭。
它們已經準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