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沉沉。
萬籟俱寂。
幾顆發亮的星,嵌在天幕里。
坐落在深谷中的小院裡,亮起了一盞明燈,煙囪上方飄著一縷煙火氣息。
熊熊烈火在鍋底下肆意跳動著,鍋里蒸著的饅頭髮出咕嚕咕嚕的滾水聲,香氣從鍋蓋邊鑽爬出來。
今晚就簡單吃點。
做了一鍋酒釀饅頭。
黑熊和白馬排排坐在爐灶前,烤著火。
許乘玉在一旁計算著時間,見時機成熟,俯下身打開蓋子的那一瞬,撲面而來的熱氣從鍋里噴湧上來。
黑熊和白馬伸著頭,嗅著鼻子,使勁吸著這股好聞的麥香,其中還夾著一股醉人的甜酒香味。
好聞。
我吸吸吸。
許乘玉拿起一雙筷子,在飽滿彈潤的饅頭上戳開,松鬆軟軟。
「好了,滅火,再悶一小段時間就可以出鍋咯。」許乘玉放下筷子,將鍋蓋蓋上。
「呲溜~」
一熊一馬吸著口水,戀戀不捨地收回停在鍋上的視線。
接著低頭將爐子裡的那幾根燃燒的木棍拿出來,放在下一層的灰燼里。
剛才還燃燒著熊熊烈火的灶爐里,只剩幾塊紅焰的木炭在閃著伶仃的星火。
熊和馬安靜地等了片刻,終於可以吃上熱乎乎的大饅頭了。
給它倆分好專屬的大饅頭後,許乘玉端著一籠饅頭,提著燈走進屋內。
他將手中的那一籠饅頭放在桌上,看著桌上那盞未點明的油燈,催動法訣,打了個響指。
頓時,油燈上倏地出現一簇小火苗。
許乘玉低眸看著自己的手指,寂靜了兩三息,他轉身將另一隻手中的燈籠掛在門邊。
望著空無一人的上空,沉靜了片刻,轉頭回到屋內,視線恰好落在那面書櫃。
許乘玉徑直走到書櫃前,掃了一眼那上面的書籍名字。
修長的手指略過那一排關於修仙心法的內容,最後落在角落裡一處,拿了出來。
低眸一看,《民間解災全書》。
許乘玉翻開目錄上下掃了一眼,確實很民間。
除此之外,那書架上還有一些天文地理全書,內容繁雜。
許乘玉溫柔的嘴角彎起,白清月沒騙他,她還真什麼都略懂一點。
在他念及對方的時候,人也剛好從天邊出現,緩緩落於院中。
許乘玉心有感應,放下書,快步走到門口,便見白清月手裡拎著一張虎皮。
「等久了?」
「娘子回來得剛好,可以洗手吃飯了。」
從龜爺爺那裡道別後,許乘玉和黑熊白馬最先回來,白清月則去解決那些外來入侵的人。
白清月聞言溫柔一笑,將手中的虎皮交予給許乘玉,「回來時我看到一隻妖虎,便順手了結了它,這張處理好的虎皮剛好可以給夫君做件衣裳。」
說著,她轉身去淨了手。
許乘玉轉頭將虎皮掛在架子上,正好白清月也進了屋,他上前環住其纖細的腰肢,埋頭在她的胸前蹭了蹭:
「娘子實在是太好了,時時刻刻為我著想。」
「別鬧。」白清月嬌嗔地拍打著他的頭,「不是要吃飯?」
他張開嘴咬了一口。
女人頓時面色潮紅,一股酥麻之意湧上心頭。
沒等她將男人推搡開來。
許乘玉已經自覺地抬起了頭,話裡帶著笑意。
「今晚就吃大饅頭。」
胸脯前的衣服上沾了一小片水痕。
看著眼前的女子面色起了緋紅,許乘玉抬起手背在她那張嫩滑的臉頰輕輕一刮。
反應還是這麼可愛。
「想什麼呢?」
「真是饅頭。」許乘玉下巴微抬,看向桌上那一籠酒釀饅頭。
白清月順著視線望過去:「......」
可惡啊!
她早該想到的。
這滿屋的麥香味。
......
吃過晚膳後,已是夜深人靜。
屋內只留一盞火光微弱的燭燈,左右輕輕晃動。
「月兒,我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看看你們口中的修仙靈界是什麼樣子。」
許乘玉靠坐在床上,低眸看著側躺在自己腿上的嬌嬈的女子,手指隨意卷弄她的頭髮。
「.......」
白清月偏過頭,對上他那雙漆黑深沉的眼睛,這模樣不像是說笑的。
「因為白天龜爺爺說的話?」
除了這個,她想不到還有什麼能讓許乘玉做出改變的想法。
與他在一起了這麼久,她多少也摸清了許乘玉的性格。
能不沾惹麻煩就不沾惹麻煩。
所以當初在蓬祖山,他也沒有主動去與陸公幾人去交好。
離開蓮花谷,出去後,那便意味著可能要與各形各色的人打交道。
「嗯。」
許乘玉眨眨眼,毫不遮掩自己的想法。
這半年來經歷太多變故,也顛覆了他太多認知。
對於這些,說能全部理解,那是假的。
午夜時分,有時從睡夢中醒來,他都恍惚地覺得那是一場驚奇離怪夢。
但是吧,那些所謂的仙術,他還真的用上了。
說不對這個世界產生好奇,也是假的。
只是見識過蓬祖山那場驚心動魄的戰事,許乘玉更加堅持自己的保守原則,只要杜絕外人接觸能省許多大麻煩。
所以許乘玉也樂於和白清月守在這方小土地上。
只是今日一事,讓他推翻了之前的想法。
他對這個世界了解太少了,若身邊人出事,他兩手空空,知識淺薄,他又該如何入手?
無從下手。
白清月爬坐起來,順滑的青絲隨著她的動作垂落於胸前,「我不是說了,那所謂的因果代價不必放在心上,夫君不信我?」
「再說了,夫君忘了我有神蓮,若你怕我死,這種事情是不可能會發生的。」
白清月指著自己的心口位置,眨眨眼,試圖說服許乘玉。
神蓮......
許乘玉視線移到她的心口處。
墨發遮擋了圓潤的部分,露出若隱若現的櫻色。
更顯嬌欲可人。
可惡啊!這是該那個的時候嗎?
許乘玉微不可見地喉結滾動了一番,「話是這麼說沒錯。」
他視線緩緩上移,對上那雙明媚的眼睛,「但,那些人不是一直對你的神蓮虎視眈眈?」
「雖然有結界,可你的行蹤已經暴露,一直讓他們在找上門來也不是個辦法,結界總有一天會被更強的人破壞掉。」
聞言,白清月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最後她悟了。
「夫君的意思是,我去把他們殺光,這樣就沒有人敢來打擾我們了?」
「......」
許乘玉嘴角微抽,從源頭解決問題是吧?
女人,你很有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