驅散了這群小孩兒,池騁啟動車馬不停蹄的帶著陸怡寧又去了隔壁村。
根本不用問路,大路上都有村民自發的朝一個方向去,還都肩上扛著農具,卻不是往田裡……
看著眼前被村民圍到里三層外三層的屋子,陸怡寧心驚肉跳。
這些人手裡拿什麼的都有,錘子、鎬子、鐵鍬、斧子……
這是要打群架嗎?!
池騁長按喇叭,間歇探出頭,疾言厲色大喊,「都幹什麼!散開!不允許聚眾械鬥!」
雖然態度剛硬,但池騁的心裡也是直打鼓……歷史上農民起義都多少回了?他們國家的百姓可從來都武德充沛啊!
現在這麼多人都憤怒的聚在一起,就差一個火星子,全都會爆了!
足以證明此次事件的失控!
池騁開的是部隊的軍車,龐然大物再加上他的強硬姿態,確實是有人忌憚,一個傳一個的朝後退了些。
池騁心裡稍安,對一旁的陸怡寧道:「你先別下來,現在這群人很危險,等我解決問題了再說。」
「你、你也別下去吧,我們去報公安。」
這樣的場面別說現在了,陸怡寧就是在21世紀裡刷視頻都沒見過幾回啊!
「沒事。」
池騁知道他沒有時間多說,要震懾就得一口氣拉足,隨後便利索地拉開了車門。
他人一站下去,眾人都得仰望他。
這無形之中又為池騁增添了幾分神秘氣質,讓人不敢輕易冒犯。
「梅香在不在這裡?」
「你、你是幹啥的?」
有村民大著膽子問。
「梅香嫁到我們村里了,就是我們村的人,誰都別想把她弄走!」
兩方不一樣的態度,也讓池騁明白了各自的陣營。
他看著破敗小屋緊閉的大門,不顧兩邊人馬,徑直走上前去敲門,「開門!」
家暴男村裡的村民頓時大喊,「你到底幹啥來的?也是跟俺們搶梅香?!」
「梅香不是你們的!她是我們村的姑娘!」
「自古以來都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她梅香嫁到我們村,生是我們村的人,死也是我們村的鬼,跟你們村沒有半毛錢關係!」
眼見著村民即將從言語衝突上升到肢體衝突,陸怡寧鼓足勇氣長按了喇叭,隨後推開車門下了車。
「都嚷嚷什麼!我們來這裡是要抓梅香去城裡接受審判,她犯了投機倒把罪,你們要包庇犯人是不是?!統統給你們抓去坐牢,丟你們先人的臉!」
陸怡寧這一嗓子讓所有人都震驚了。
「啥?她犯了罪?」
「你說坐牢就坐牢,我們跟她又沒關係。」
陸怡寧目光銳利,「沒關係堵在這幹什麼?部隊馬上派人過來了,你們是想跟國家作對?」
這帽子扣的可太嚴重了。
家暴男的村幹部在圍觀,聽見這話心裡萬分糾結。
他當然想把梅香留在他們村里了,誰知道這個女人竟然還有那麼大本事,能叫她們村的人一下子賺夠半年的收入。
可是眼前這二人模樣不凡,男人又氣宇軒昂的,還開著軍車過來的……
「都散了都散了,這賤婆娘幹些投機倒把的事,丟我們村的臉!叫這兩個同志把她帶走!」
梅香娘家的村民見對面逐漸散開,他們也不安起來。
「我就知道這事肯定是犯法,不然怎麼會一下賺那麼多錢?」
「哎呀,早知道不貪這點兒小便宜了,萬一牽連到咱們怎麼辦?」
「快走吧,先回村再說!」
梅香村裡的人又走了不少。
但仍有人留下,陸怡寧也沒管他們。
池騁見陸怡寧扯虎皮做大旗,便還是將計就計了起來,只見他走到家暴男村幹部面前,「你是村幹部是吧?」
「對對,我是。」
「您是?」
「我的身份你不需要知道,現在馬上讓人交出梅香,要不然我就跟政府反應你們這些村幹部不作為,到時候你就後果自負吧!」
媽呀,晚一步官帽不保!
村幹部立馬抓起村民手裡的斧子,劈向了屋門,「快點給老子把門開開,不想坐牢就把你婆娘交出來!」
縣官不如現管,村幹部的話很有用,沒多會兒一個矮瘦黑男人就過來開了門,男人的衣服上污漬到處都是,張嘴一笑,滿是牙結石。
若不是那張臉還算有人樣,陸怡寧都要覺得這是什麼返祖猩猩了!
梅香的男人,竟然是這樣的?
陸怡寧暗自深呼吸,壓下她心頭的憤怒和莫名的情緒。
「那女人睡懶覺呢,我叫不起來,她犯啥法了呀?」
男人裝痴扮傻的模樣讓人看著生厭。
況且梅香怎麼可能如他所說睡懶覺?外邊鬧出這麼大動靜她都沒點兒聲響,怕是出大事了!
陸怡寧怒不可遏,「你讓開,我們自己進去找!」
男人看見陸怡寧時,雙眼刷的一下就亮了起來,真就差流口水了。
陸怡寧從來沒覺得異性的目光能讓她厭惡甚至是畏懼的!
這樣噁心的生物怎麼能繼續存在這個世上?
「姨姨!媽媽叫不醒,嗚嗚嗚,媽媽是不是生病了?」
小男孩鼻青臉腫的推開堂屋的門,看見陸怡寧的瞬間就哭了出來,他跌跌撞撞地跑過來,甚至還摔了一跤。
陸怡寧顧不上那噁心的男人,衝過去也不管他身上多髒,直接抱住小男孩安撫他,「自立,不哭不哭,姨姨來了,你媽媽在哪?」
小男孩指著角落的都快塌了的房。
池騁一腳踹倒了那男人,怒聲吼道:「這么小的孩子你都打,你還是不是人!」
別說那被踹到半天爬不起來的男人了,村幹部在旁邊都被嚇得如鵪鶉一樣,頭也不敢抬。
陸怡寧正打算進屋,卻聽見梅香娘家的村民沖了進來對那男人怒罵毆打起來。
「你這個敗類,髒了俺妹子的身子,還這麼欺負他,今天老子就算坐牢也要打死你!」
一群人圍著家暴男拳打腳踢起來。
池騁見狀不妙,衝過去拉開領頭男人,「別打了,現在我們來了,有問題讓法律來審判他,不值當搭上你自己!」
陸怡寧已經跟小男孩一起進去了。
放眼看去,滿目心酸。
屋子裡除了灰就是蜘蛛網,什麼東西都沒有,牆面甚至都破了洞漏風,比梅香他們在城裡住的房間還要破上十倍不止。
而梅香衣衫單薄襤褸的蜷縮著身子,躺在地上,頭髮烏糟糟的成了一團,臉已經腫的看不出原來的模樣,甚至還有已經乾涸的大片血跡……
陸怡寧紅了眼睛,一眨眼就淚流滿面。
雙手緊握成拳,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池騁安撫好外邊,剛進門也被震撼,他欲言又止地看向陸怡寧,最終還是選擇先去看看梅香——是不是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