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京朝聞言,身體僵了僵。
心也有點涼。
她沒有良心嗎?滿腦子都是那份該死的協議。
哪想到她抬起一雙漂亮眼睛,看著他道:「三爺,協議的規定是婚姻期間,要保持對對方的忠誠對嗎?」
蔣京朝看著她:「沒錯。」
「那三爺可以解釋一下,昨晚去做了什麼嗎?」
她生氣了,一口一個三爺,連小叔都不叫了。
想起丁錦的話,聽到岑蜜的質問,他反而鬆了口氣。
手指捻上她烏黑的髮絲:「你想知道?」
岑蜜咬了咬唇,想起手機上那張照片,心裡難受的厲害。
她想說你愛說不說,跟我沒關係。
但是卻怎麼也無法開口,連騙自己都做不到了。
在剛剛簽訂那個協議的時候,她其實並不想跟蔣京朝有太多的交集。
把協議內容當成一種任務去完成。
對蔣京朝或真或假的示弱。
骨子裡卻明白這樣的男人她必然是守不住的,更何況他們中間還隔著那個白月光。
別說她只是協議結婚的合作對象。
就算讓她退回去在蔣季成和蔣京朝兩個男人站在她面前,給她選擇的權利。
她也絕對不敢選擇蔣京朝這樣的男人。
她深刻的明白,一旦愛上這種男人,這輩子就再也脫不了身。
她犯了自己的忌諱。
蔣京朝看她糾結的咬唇,手指搭在她唇邊。
低聲解釋那個唇印:「昨晚跟一個合作商去了『夜色』,『夜色』有一批新人,不懂規矩,不過只是逢場作戲。」
豈止是逢場作戲。
分明是蔣三爺的怒火差點兒燒了夜色。
岑蜜微微垂下眸去。
好一個逢場作戲,想也能想到那是什麼樣的場景。
女人言笑晏晏的討好男人。
肆意尋歡作樂,煙霧繚繞中,或真或假的討論著那些百萬千萬的生意。
女人們是觀眾,也是作樂的一部分。
而且他明明見過了丁錦,卻略過了那一段。
他在下意識的保護丁錦?
也對,他跟丁錦其實什麼都沒做過,怎麼會把她牽扯進來?
蔣三爺那麼聰明的一個人,怎麼會承認欲加之罪。
「跟丁小姐也是逢場作戲嗎?」
蔣京朝一愣。
難道岑蜜看出了丁錦的把戲?
作為成年男人,玩這種小孩子的把戲,確實足夠丟人,形象盡毀。
以至於,他絞盡腦汁都想不出什麼體面的說辭。
岑蜜看他略不自然的神色,突然微微起身摟住他的脖子。
嬌聲道:「抱我回去好嗎?」
她不常主動,然而每次主動都令男人心頭一顫。
她實在是太會拿捏他。
「好。」
抱著人一步步走回那張雙人床。
墨色的床單襯得她瓷白的皮膚,幾乎要發光。
男人目光順著她雪白的大腿下滑,勻稱細長的小腿下面是精緻的腳踝。
踝骨微微凸起,很性感。
瓷白、精緻、形狀優美,泛著淡淡的光澤。
男人他眸色漸深,早上是最經不起的刺激的時刻。
他其實並沒有特殊愛好,只是……岑蜜對他而言太特殊了。
岑蜜自己感受到了,心中暗罵流氓。
但是卻因被握住雙腳,動彈不得。
「小叔……」
蔣京朝回過神來,輕咳一聲,將她雙腳塞進被子裡:「我去洗個澡,你今天接著休息,再睡會兒吧。」
男人轉身進了浴室。
岑蜜臉有些燙,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總覺得聽到了男人刻意壓低的喘息聲。
……
岑蜜真的又睡了過去。
她醒後,吳阿姨來敲門:「少夫人,您現在要吃早餐嗎?」
岑蜜沒什麼胃口:「今天不吃早餐。」
岑蜜心中那種空了一瞬的感覺又來了。
他太會拿捏她的軟肋了。
只是隨口的一句吩咐,就能讓她即刻丟盔棄甲。
岑蜜今天沒什麼事情做,打算去醫院看一下雲柔。
不得不說蔣京朝這個男人做事是很面面俱到的,他第一時間封鎖了她被困玉龍山的消息。
因此雲柔是不知道這件事。
但是她現在脫了險,很想去看看她。
只是沒想到司機剛把車在車庫開出來,門鈴就響了起來。
吳阿姨親自開了門,立即愣了愣:「小少爺?」
岑蜜聞言扭頭一看,居然是蔣季誠。
蔣季誠頭髮略長,眸底發青,顯得他整個人有些狼狽。
岑蜜不想再跟他有任何交集,坐進車裡:「出發吧。」
哪想到蔣季誠居然張開雙臂攔在車前。
岑蜜被一個急剎晃了一下。
蔣季誠恍若未聞:「蜜蜜,我只跟你說幾句話,說完立刻就走好嗎?」
岑蜜注意到他走路的姿勢似乎有些跛,扒在車窗上的右手小指包著紗布。
她立刻想起了那節血淋淋的斷指。
一時間心中五味雜陳。
蔣季誠見她的目光落在自己手上,連忙抽回手。
岑蜜何曾見過他這幅卑躬屈膝的樣子。
畢竟也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儘管那點兒恩情早就磨沒了。
她現在對他也只剩下了怨恨。
「小少爺,我跟你沒什麼好說的。」
她……叫他小少爺。
蔣季誠內心翻騰,她甚至不願叫自己的名字。
「我……要跟明月結婚了。」
岑蜜沒什麼感情道:「恭喜。」
「逼迫?」岑蜜冷笑:「你跟岑明月上床也是他逼迫的嗎?蔣季誠你什麼時候才能明白,從來沒有別人的逼迫,是你自己一步步走到了今天,沒人需要為你負責。」
岑蜜頓了一下道:「蔣季誠你要是個男人,就對自己所做的事情負責……開車。」
「等等!」蔣季誠趕緊道:「我這次過來是想跟你道歉,上次在試衣間是我不對,我……我以為自己對你只有不甘心,但是我現在明白了,我其實是真的喜歡你的。」
「喜歡?」
岑蜜嗤笑一聲。
「我相信你是喜歡我的。」
蔣季誠神色一松,剛想說些什麼,就聽岑蜜接著道。
「但是你的喜歡我不稀罕,喜歡我的同時也能喜歡別人,對嗎?這種廉價的東西,你自己留著吧。」
男人都是這樣嗎?
蔣京朝說著是喜歡她的,卻仍然能去『夜色』讓那些女人在衣領上留下印記,心裡還能住著一個純潔無瑕的白月光。
她相信他們是喜歡自己的。
但是這種喜歡有什麼用?
岑蜜壓下那些火氣:「滾開。」
蔣季誠有些氣弱:「蜜蜜,你別這樣我今天只是來確認你的安全。」
「我當然很安全。」她看著蔣季誠,緩緩露出一個笑:「有你小叔在我身邊,你的那些假惺惺的關心,可以收回去了。」
她說完這句話,居然在蔣季誠臉上看到了痛苦。
岑蜜心中痛快。
到了現在她才察覺到了報復的快感。
自我內心的問責才是痛苦的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