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下去!」
底下很有節奏的響起了喝倒彩的聲音,尤其是一些年輕人,他們很有正義感,對弱者抱有很大的同情。
下面蔣京朝的臉色陰寒一片,他穿過人群,來到台下對岑蜜伸出手。
在震耳欲聾的喝倒彩的聲音中,蔣京朝的聲音精準的傳到她的耳中:「蜜蜜,給我點時間,讓我幫你證明好嗎?」
他不在她身邊的時候也就罷了,現在怎麼可能再看著岑蜜受這樣的委屈?
岑蜜並沒有伸出手,反而對他眨眨眼睛。
眼睛裡流露出一些狡黠,她在他耳邊輕聲道:「老公,這麼不信任我?」
她做出這樣的表情,真是鮮活至極。
蔣京朝神色有些怔然。
岑蜜起了身,用清越的嗓音道:「各位先別激動,我可沒承認輸吶。」
岑蜜頂著台下所有人不友好的目光,起身重新走到那副畫面前。
楊雪已經有些飄飄然,她不信岑蜜還能耍什麼花樣。
台下的林老師也是嘲諷的看著岑蜜。
岑蜜細白是手指落在畫上,仍然指著那一堆火光下的木材道:「我記錯了,我確實沒在這裡畫錯過,只是這些顏料中加入了某些東西。」
楊雪緩緩露出一個笑來:「岑蜜,同樣的把戲用一次就夠了,你說呢?」
底下的人還以為她能說出什麼新的東西來,聞言頓時興致缺缺。
有個男生揚聲道:「我說,你鬧夠了沒有啊?不用這麼為難人家小姑娘吧?就因為人家漂亮,比你有才華你就這麼嫉妒啊?」
話音一落,底下一片笑聲。
楊雪也對溫曼道:「老師,不用理她了,我們繼續吧。」
岑蜜倒是仍然不疾不徐道:「楊同學,請你回答我,這裡加入了什麼東西?」
岑蜜笑了笑:「你確定?」
「這就是我畫的,我當然確定,這裡只有顏料,是去親自調的。」
岑蜜等的就是她這句話。
她對台下道:「麻煩幫我關下燈,拉下窗簾謝謝。」
「關燈關燈,我倒要看看這女人還有什麼花樣。」
「笑死,不會是要趁著昏暗偷溜吧?」
「你別說,真有這種可能,大家可盯緊了她。」
「就是啊,這麼過分的攪了人家的拜師儀式,怎麼能讓她跑了?」
岑蜜走到台邊,對蔣京朝道:「把你的打火機讓我用用。」
老婆的話,當然是第一時間執行。
他把自己的打火機遞給她,又握住她的手,感受到她手的溫度。
低聲道:「冷不冷?」
岑蜜沒想到他居然關心這個:「不冷。」
但是蔣京朝還是把她的外套重新給了她。
「有把握嗎?」
岑蜜低聲道:「沒把握怎麼辦?到時候把你的臉都丟盡了,你不會不要我了吧?」
男人喉結滾動了一下,沉聲道:「不會。」
他愛她都來不及,怎麼會放手?
罷了,無論如何都有他兜底。
有人等的不耐煩:「怎麼了?這麼慢?」
「不會真的想要跑吧?」
「不會是想求助男人吧?真以為這種事這也能撒撒嬌就能解決?」
岑蜜充耳不聞,看了一眼一直很淡定在看戲的溫曼。
不由得笑了一下,溫老的性格果然跟傳聞中一樣,雖然名氣很大,但是溫和幽默,很是能隨遇而安。
此刻廳中已經是昏暗一片。
啪嗒——
岑蜜扣開了手中的打火機,橘色的火光染亮了她的面頰。
像是為她整個人鍍上了一層金光。
岑蜜苦笑一下:「沒想到,反而成了我來證明這幅畫,是我親自畫的證據。」
她將跳躍的火光靠近那幅畫。
楊雪愣了一下,隨即道:「你在幹什麼?當著所有人的面燒毀嗎?溫老師您快阻止她。」
也有人心痛道:「溫老,這幅畫這麼漂亮,如果被人惡意毀壞,實在是可惜。」
「是啊,這可是這位楊同學的心血啊。」
溫老也有些意外,但是他並沒有阻止。
而是道:「沒關係,我此生最恨的便是,把別人的東西據為己有,我想各位也最恨這種人,今天這件事一定要搞清楚,如果這位岑小姐是真的惡意毀壞,我也一定會讓她付出代價。」
楊雪心虛,有些啞口無言。
火光靠近那畫,靠近……再靠近……
岑蜜繼續開口:「不知道大家是不是注意過,這木材下面沒有陰影。」
眾人一愣。
好像確實剛才是沒有陰影的。
岑蜜微微勾唇:「請大家欣賞,雪夜篝火圖。」
火焰蹭到那幅畫,一下躍到了紙上。
火光一下子照亮了大半的觀眾。
也照亮了楊雪漸漸泛白的臉色。
圖上依偎的兩個人在火光中明滅變化,她了一眼台下蔣京朝的方向。
她輕柔的嗓音響起:「在雪夜,溫暖來自篝火,也來自身旁的人,這是我的創作靈感。」
蔣京朝瞬間想起了在山洞的那個夜晚。
他將她推出去,她卻自己重新跳回山洞……
火勢漸小,岑蜜輕輕吹了一口氣。
燃料形成的黑灰飄飄然落在「火焰」旁側,變成了陰影。
台下看客被這變化驚得有些呆愣。
燈被打開。
有人發現那幅畫,不僅是木材有了陰影,那火焰部分的顏色也更明亮了些。
岑蜜解釋道:「這幅畫我提前做了防火處理,火焰的部分也塗過了一層燃料。」
溫曼眼睛裡也流露出些許意外,但是更多的笑意,他豎起大拇指:「不錯。」
從岑蜜上台來,他就隱隱覺得這感覺對了。
這幅畫的作者應該是有著這樣的性格的,而不僅僅是順從和拍馬屁。
創作者是要有自己的性格的。
只是她帶來的東西,是更意外的,更驚喜的。
這丫頭是怎麼想到這種方式的?這幅畫又能看又能玩。
楊雪臉色慘白,一步步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