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京朝的神色浸在夜幕中,猩紅的一點在他指間明滅。
蔣季誠很少跟蔣京朝單獨的面對面的過招。
大多數時候,蔣京朝都是驕矜自持的,裹著長輩的皮。
然而,今天他能很清楚的感覺到,他退下了那層皮。
他面前站著的是一個手腕強硬的男人,帝京年輕一輩的佼佼者,商業大佬。
只因為一個女人,他不再掩飾。
「蔣季誠我說過了,我要感謝你。」蔣京朝淡淡笑道:「感謝你的割愛。」
這句話刀一樣扎進了蔣季誠心裡,讓他重新感受到了失去的疼痛。
「流言蜚語,我不在乎……而蔣家……」男人輕笑一聲,深深的看向蔣季誠:「我也不在乎,我在乎的只有一件事,一個人……」
蔣季誠的心砰砰直跳,整個人都有些神經質的發抖。
他在乎誰?
那張照片?那個白月光?
那個跟岑蜜長得很像的白月光?
蔣京朝道:「我的好侄子,你猜到了吧,我不是來搶家產的,我來跟你搶……蜜蜜的。」
塵埃落地。
「不可能!」蔣季誠失聲道:「你騙別人可以,還想騙我?你費盡心思藏著的那張照片跟岑蜜那麼像,無非是把她當替身罷了。」
蔣京朝笑了。
輕輕笑出了聲,他居高臨下的看著蔣季誠,猛然扯住他的衣領。
煙霧噴灑在他的臉上。
那種撲面而來的壓迫感,讓蔣季誠身體一僵。
蔣季誠被鬆開衣領,整個人都是懵的。
腦子亂成一團。
他在撒謊。
怎麼可能會這樣?
怎麼會這樣?
他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
他想到了蔣京朝對她動了真心,卻沒想到他一開始的目標居然就是她。
不遠處客廳的門被推開,管家看到了他們,卻很明智的沒有走過來。
只是揚聲道:「三少爺,老夫人請您過去一趟。」
蔣京朝看了一眼還在失神的蔣季誠一眼,低聲道:「婚後,我才知道原來蜜蜜這麼比我想像的還要體貼,還要可愛。」
蔣季誠咬牙。
他當然知道這些。
突然,他想到了什麼,陰鷙的笑了一聲:「那又怎麼樣?我跟她在一起五年,再怎麼樣她也抹不掉那段回憶。」
「更何況,她的初夜……」蔣季誠突然無比慶幸,自己雖然沒得到她的初夜,但是蔣京朝也沒有得到。
蔣季誠等著男人的崩潰,等著他的怒火,等著他對岑蜜的遷怒。
他自己是個男人,自己清楚的很。
男人嘛,只要動了真心,必然就斤斤計較起來。
蔣京朝也絕不例外。
然而蔣京朝面上並無什麼表情。
男人只是慢條斯理的將煙熄滅,慢條斯理道:「她的過往再怎樣甜蜜,在她身邊的那個人也是我。」
蔣季誠呼吸急促,冷冷的望著蔣京朝。
哼,嘴硬!
他的目標一開始就是岑蜜?
不,絕不可能。
他打聽過了,蔣京朝在國外的公司經營效益並不好,蔣氏是他唯一的退路。
他怎麼可能不在乎?
他的那個白月光也絕不可能是岑蜜……他一定要把那個女人找出來!
岑蜜可以不是他的,但是他也一定不會讓她待在蔣京朝身邊。
面容冷峻的敲了敲書房的門。
老太太果然是看到了那個熱搜。
「這不是丁丫頭嗎?你是不是還忘不了她?!蜜蜜是不是看見了?」
「媽,您誤會了。」蔣京朝臉色緩和下來:「我跟丁小姐從來都沒有什麼,你到底哪裡聽來的傳言?這個熱搜也是個誤會,我跟蜜蜜感情很好。」
「真的?」
老太太也半信半疑。
她今天還在岑蜜領口看到了半掩著的吻痕,還在感慨年輕人孟浪。
哪想到很快就看到了熱搜。
她看著自己的小兒子:「你可別欺負蜜蜜。」
蔣京朝笑了笑:「您放心,只有她欺負我的份。」
蔣京朝應付完了老太太才回到自己房間。
岑蜜還是第一次來到蔣京朝少年時的房間,有些新奇。
這個房間的布置,一如既往的很冷淡,很蔣京朝。
不過,令岑蜜意外的是那一面牆的高達模型。
蔣京朝神色中難得閃過一絲彆扭。
勉強保持著冷淡的臉色嗯了一聲。
他到岑蜜身邊,岑蜜還是專心致志的看那些高達模型。
蔣京朝掰過她白嫩的面頰,一言不發的吻上她的紅唇。
男人身上的冷香裹挾著菸草的氣息,撲面而來。
他動作強勢,又夾雜了溫柔。
荷爾蒙爆棚。
岑蜜的心砰砰直跳,她甚至懷疑蔣京朝會聽到她的心跳聲。
她白皙的面容上染上一抹紅。
「你……你做什麼?」
她敏銳的感覺到了蔣京朝有一絲不愉快。
誰又惹到他了?一身煙味,還要來她身上發神經。
蔣京朝將她身體轉過去,在背後抱住她的腰,跟她一起面向那些模型。
「我有些後悔。」男人在她耳邊低低道:「真不知道當時我是怎麼忍下來的。」
他當然是在意的,那些時光里沒有他。
他實在是後悔。
岑蜜聽不明白:「後悔什麼?」
「沒什麼。」蔣京朝在耳邊淡淡道:「累嗎?」
岑蜜搖搖頭,笑道:「你知道嗎?我小的時候來你家,最好奇的就是你的房間。」
蔣京朝想起她的小時候,神色不由得柔和了些。
「為什麼好奇?」
岑蜜搖搖頭:「小孩子旺盛的好奇心吧,我還想像過你的房間的樣子。」
小時候的岑蜜就是個精緻漂亮的娃娃。
蔣京朝腦海中,出現了一個探頭探腦的小姑娘形象。
神色更加柔和:「你想像中是什麼樣的?」
「你知道西遊記裡面那些妖怪的山洞嗎?很大很昏暗很可怕的樣子。」
男人微微皺眉,又覺得好笑:「什麼?」
岑蜜不敢抬頭去看蔣京朝了。
喜歡他,又對他有敬畏。
所以她覺得他住的地方肯定也是很神秘的,很可怕的。
蔣京朝聽完她的解釋,不由得失笑。
岑蜜突然想起了什麼,道「你記得嗎?有一次我差點兒就可以滿足好奇心了。」
那時候她年紀小,沒有人教給她,她也不懂什麼隱私。
蔣季誠聽她說完自己的好奇,當即抓住她的就要把她往他小叔的房間拉。
岑蜜嚇死了。
「別別別,你小叔回來肯定會生氣的。」
蔣季誠不耐煩:「你怕什麼?我奶奶給我撐腰,他才不敢生氣。」
她記得很清楚那是一個星期一的傍晚。
蔣季誠信誓旦旦道:「他還在學校沒回來呢,燈都沒開,你怕什麼?你膽子怎麼這么小?」
岑蜜當時年紀小,長得也惹人憐愛。
但她性格裡帶著母親的好強,當即道:「誰說我膽子小?我敢!」
她才不想要被看扁,更何況她是真的好奇。
蔣季誠那個混蛋。
他帶著岑蜜靠近了蔣京朝的房間。
然後猛地推開蔣京朝的門,把她推了進去。
蔣京朝房間沒開燈,她眼前一花隨即眼前就是一片空洞的昏暗。
更何況,當時她腦子裡都是對蔣京朝房間恐怖的幻想。
當即嚇得她不敢動,也不敢回頭。
她哐哐哐的拍這門,讓蔣季誠放她出去。
蔣季誠在門外拉著門,不讓她出去,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