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邊左右鄰居的話,如同無數根細針刺在季老婆子心裡,終於把她腦子給刺清醒了。
可此時清醒過來已沒有用了,世上沒有後悔藥吃,她再悔也改變不了現狀,改變不了被外人嘲笑和被家人埋怨指責的下場。
「滾進來。」
季老頭也被大家說的話刺激得胸口悶疼,佝僂著背挪回屋裡,臉色陰沉得嚇人駭然。
季美妮現在害怕得很,根本不敢進屋,可劉紅玉過來一把將她拖了進去。
其他看熱鬧的人也是不嫌事大,季家想將他們趕出去,可根本趕不動,一群婦女同志你拉我推,一起將季三林他們給推開,風風火火追到堂屋裡去聽熱鬧了。
「你們出去,出去。」
季美妮不想讓外人知道她的私事,可力氣不是他們的對手,推搡了幾下也沒將人推動,最後她跑去廚房裡拿了把菜刀來,對著他們一陣嚯嚯威脅。
後來大隊長過來了,他出面將看熱鬧的鄰居帶走,臨走時對季老頭說著:「季叔,你們家勝利靠自己本事考出去也不容易,將來定是個有出息的,家裡這些破爛事要謹慎處理,莫拖累他了。」
季老頭長嘆一聲,背脊佝僂得很,滿臉愁苦:「我知道的,辛苦你跑一趟。」
大隊長回頭看了一眼堂屋裡,拍了拍季大林的肩膀,又說了句:「你兒子是個有主見的,腦子也聰明,凡事多跟他商量。」
「季美妮的事,莫要衝動了,不管她在婆家遭遇了什麼,在離婚之前,她都是市領導幹部家的侄媳婦。不到萬不得已,不能打他們的臉,不能給季家招惹來麻煩。」
「你也勸勸你媽,打罵不是解決事情的辦法,鬧得難堪只會給家裡惹麻煩。」
「大隊長,你說的對,我會好好勸我媽的。」
季大林之前都沒想到這些,連忙從兜里掏出香菸,給他點燃,然後一路送他到門口。
大隊長的話,季老頭也都聽進去了,他立即衝進堂屋裡,將還在鬧騰叫罵的老婆子揪到屋裡,兩個人單獨去說話了。
過了好幾分鐘,兩個老傢伙才從屋裡出來,季老婆子滿臉陰沉,雙眼如同淬了毒般瞪著季美妮,嘴巴倒是閉著了,沒有再像之前那般滿嘴噴糞。
季家堂屋裡開會,只有季家二老和兒子兒媳在屋裡,其他孫輩都沒讓他們進屋。
季美妮的事情並沒有談很久,也就十來分鐘,堂屋門再次打開時,季大林等人的神色都複雜古怪得很,他們兄弟倆出來就騎著單車去了縣城。
李淑芬一回到家裡,季冰清姐妹三人就圍過來了,異口同聲:「媽,都說了什麼?」
李淑芬有些難以啟齒,畢竟三個女兒都是未婚姑娘,遲疑了下,還是告訴了她們:「季美妮嫁的男人,跟我們之前猜測的一樣,不是個正常的,腦子有問題。他白天是個正常人,上班工作都很正常,經常到半夜就發病。」
「發病後會做什麼?」季冰清追著問。
「姑娘家別問。」
李淑芬說不出口,剛才她和劉紅玉將季美妮帶到裡屋,看了她身上被變態折磨虐待的傷痕,兩人都驚得心肝發顫。
「媽,她是不是還被狗咬了?」
季玉潔追著問,又說著:「之前奶奶追著她打時,我有看到她腰上好多紅印,好像牙齒印。」
李淑芬不知道怎麼回答了,眸光閃了閃,說著:「我剛都說了,姑娘家別多問,也別跟外人說。她的事自有你爺奶和三叔去處理,我們不要摻和她的事,以後你們也少跟她接觸。」
劉紅玉也沒跟女兒說實話,不想讓那些骯髒的事污了她耳朵,將孩子打發去弄飯後,她又過來找李淑芬了。
妯娌倆窩在屋裡低聲說話,劉紅玉皺著眉頭道:「這陶蘭可真夠狠的,將季美妮嫁到這麼一戶人家,這等同於將她往火坑裡推啊。她平時對季美妮護犢子得很,我們說罵數落一句都不行,偏偏她嫁人時,卻給她挑這麼個男人。」
「我覺得陶蘭也是被騙了。」李淑芬猜測著。
「被那個親戚,哦,不對,被那個姘夫騙了?」劉紅玉有點想不通。
李淑芬謹慎看了下外邊,見沒有人偷聽後,悄聲跟她說著:「勝利之前回來說,那男人被革職丟了工作,不過他岳父家在市里有權利,兩個兒子也在市里上班。他這回介紹美妮嫁給這麼一個男人,十有八九並不是為美妮好,而是利用她達到他的目的。」
「陶蘭腦子蠢,估計從來沒懷疑過他,一想到美妮能嫁到市里,她就高興得昏了頭,所以輕易就被這姘夫給賣了。」
劉紅玉仔細一想,覺得她說的很有道理,「你說得對,這個蠢婆娘肯定是被賣了,連帶著女兒也被坑入了火坑。」
說完,又想起一事,「她這個姘夫連私生女都賣,應該不會跟她私奔,畢竟人家媳婦娘家父母親戚都是當官的,他怎麼可能拋棄家庭跟陶蘭私奔?」
李淑芬之前也沒想到這一點,立即起身,神色凝重:「走,我們快點去跟爸說說。」
「走,走。」
妯娌倆立即簇擁著出了門,匆匆去隔壁找季老頭了。
季老頭腦子可比老婆子清醒多了,兩個兒媳婦猜得很有道理,他這下也發現事情不對勁了,忙道:「快,快去借單車,去找勝利和大林他們。」
季勝利聽完長輩們過來說的事後,頭都大了,在腦袋上拍了一巴掌上,做出決定:「去公安局。」
「去公安局做什麼?」季三林害怕去這個地方。
「報警啊。」
季勝利受不了他的愚蠢,轉身就去跟領導請假了。
季三林腦子蠢也沒主見,這段時間沒少被侄兒罵,早被罵得不敢在他面前擺長輩譜了,不再多問了,立即跟著他們一行人去公安局。
公安局這邊接到案件後,有立即行動開啟調查,很快就在汽車站查到了些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