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門口寒暄過後,大隊長立即邀請各位領導進辦公室落座,在房裡坐下後,季落引薦陳志峰和季勝利與領導們認識,簡單交流過後就開始談正事了。
季勝利也是個非常知分寸的人,在領導們面前露臉表現了一番後,並沒有多嘴說其他的,在一旁默默無聲的倒茶切瓜。
他們在辦公室里談正事,外邊的百姓都還沒散開,此時都在談論季落。
「季三林,你個渾球,混帳了半輩子,生養了個這麼優秀能幹的女兒,你可要好好珍惜,千萬別干蠢事托她後腿。」其中一個拄著拐杖的老大爺出聲說教著。
「老馬叔,我知道,知道的。」季三林訕訕笑著。
「季落這妮子未來前途不可估量啊。」
老馬叔是以前的老隊長,年輕時候在外邊闖蕩過,比村里人閱歷豐富些,看人眼光也精準毒辣,這下又問季三林,「季落昨晚上說找朋友問招工的事,有準信了沒有?」
「今天早上打了電話,兩個朋友都上班去了,說傍晚時分等他們下班再打電話。」季三林中午吃飯時問了她。
老馬叔點了點頭,跟旁邊的鄉鄰們說著:「要是季落的朋友給了准信,他們那邊招人,各家的年輕人立即去請她幫忙安排,全都去外邊闖蕩看世界,不要留在家裡種地幹活。田地里的活,老傢伙們來干,不要耽誤他們外出賺錢。」
「老馬叔,外邊要有活干,有錢賺,我們巴不得孩子們都出去啊,沒有誰會蠢得將他們拽在家裡刨地的。」旁邊一個婦女說著。
「只要有機會,不管是幹什麼活,不要挑三揀四,不要拈輕怕重,先跟著出去。」
「外邊的世界大得很,只要有幹勁闖勁,吃得了苦,霸得了蠻,下得了決心,遲早能闖出一番名堂來的。」
「留在家裡,守著這一畝三分地,臉朝黃土背朝天的干,沒有前途呢。」
老馬叔眼光長遠,也希望兒孫們都去外邊闖蕩,如今政策放開了,又有季落出面帶領,他很放心家中年輕孫輩跟著出去發展。
領導們在裡面開會談重要的事,大家也沒圍在這裡打擾,說了一會話就散開了,沒過多久就自覺去地里幹活了。
任榮晏只睡了半個小時就起來了,請王雅萍幫他照看團團,他戴著草帽去田裡幫忙插秧了。
辦公室里的會議快速進入了正題,季落作為家紡廠代表,先跟縣裡簽訂了為期五年的棉花採購合同,另外縣裡計劃在未來著重發展米粉產業,她這邊也有大力支持,也當場簽訂了長期合作的合同。
兩份合同都是季落現場親筆擬定,合同內容寫得特別規範詳細,錢書-記及其他領導全都有簽字按手印。
這兩件重要事情談定後,錢書-記還跟他們聊了許多關於南溪縣發展的計劃,也請這位博學多才閱歷豐富的京大狀元幫忙提些建議點子。
季落今日跟他接觸,已經確定他跟林世宗是同類人,年輕改革派,敢闖敢幹又不好高騖遠,是個性子沉穩的實幹家,也看出他是真心想聽建議,也想了解其他地方的政績案例,所以她也沒藏著掖著,與他們暢所欲言,還聊了許多對後世有深遠影響的改革案例。
這一聊,就聊到臨近五點鐘才散會,錢書-記和其他領導收穫滿滿,季落也跟他們聊得很盡興愉悅。
臨走的時候,錢書-記跟季落交換了聯繫方式,有林世宗這個共同的朋友,以後有可能還有見面的機會,對彼此來說也是一條人脈關係。
「媽媽。」
正準備送錢書-記一行人離開,團團裹著一身髒兮兮的泥巴來了,這下是小褲衩都沒穿,關鍵部位都被糊滿了泥巴。
季落:「...任允謙!」
「媽媽。」
團團踉踉蹌蹌朝她走來,手裡還抓著個什麼,小屁股扭來扭曲,「媽媽,我抓到魚魚了。」
「季落,這是你小孩?」錢書-記看著團團笑。
「對,我兒子任允謙。」
季落看到兒子這副模樣就忍不住想笑,故意一臉嫌棄的朝他擺手:「別過來,別來弄髒我。」
「哈哈...」
農村裡的孩子在田裡打滾也弄得很髒,但沒有誰弄得他這麼髒,頭髮都被泥巴糊成泥了,全身上下看不到一絲乾淨處,錢書-記也是省城來的高幹子弟,看到孩子髒成這樣也忍不住發笑。
季落見任榮晏慢悠悠跟在後面,他身上倒是乾乾淨淨的,還提著兒子的衣服鞋子,一臉無奈:「彥哥,這麼多地方玩,為什麼非要帶他去田裡呢?」
「沒事,泥巴乾淨,沖洗下就好。」
任榮晏剛已經聽隊裡鄰居說了季落與錢書-記認識的事,這下大步過來,與他握手:「錢書-記,幸會。」
「任同志,幸會。」錢書-記與他握手,笑問:「你現在是在軍校讀書?如今也是放暑假?」
「對,在軍事指揮學院,我們也有短假,陪媳婦孩子回來探親訪友。」
他們並不熟,也只有一面之緣,簡單寒暄幾句,錢書-記他們就坐拖拉機回去了。
目送著他們離開後,季落才去牽兒子,「臭寶,走吧,媽媽帶你去河邊清洗。」
「哼。」
團團不讓她牽,嘟著沾著泥巴的小嘴,「臭媽媽。」
「噢喲,媽媽剛跟你開玩笑,你生氣了啊。」
季落在他面前蹲下,伸手遮住他的關鍵部位,滿臉笑意:「任允謙,你羞不羞啊,褲子都不穿,大喇喇的在路上亂走,全走光光了啦。」
團團之前好似沒想到這事,這下一雙大眼睛滴溜溜轉,有點不好意思。
「任允謙,爸爸去拿個相機來,給你拍一張照留作紀念,多洗幾張,給祖祖和爺爺他們各送一張。」任榮晏勾著唇,心情不錯的往家裡走。
「臭爸爸,不拍。」
團團知道害羞了,連抓著的一條小魚都不要了,扔在地上,光著腳追上去了。
最後這張很有紀念意義的照片,還是被季落拍下來了,任家的長輩當寶貝似的放在了相冊里,直到很多年後,長成頂天立地男子漢的任允謙自己看到這黑料歷史都忍不住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