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聽了沈一安的疑惑,眉頭也深深皺起。
「問過了,我們夫妻買了不少吃的在門口等妮兒的同學,一個一個問過去,他們都說不知道,不清楚。」
俞芳登的一下子站了起來。
「怎麼可能不知道呢?一個大活人都死在了他們面前,他們怎麼能這麼冷漠?現在的學生到底是怎麼學習的?」
沈一安道:「或許有什麼隱情,大哥大嫂你們倆站在校門口問,誰敢回答你們問題?」
「這……」男人顯然沒思考過這種問題。
這時,女人端著飯菜出來了,全是熱氣騰騰現做的。
女人道:「快吃,快吃,不然涼了不好吃。」
沈一安看了看俞芳,兩人和男人一起笑了笑。
男人客氣道:「既然來了,咱們坐下聊。」
四個人便坐在一起吃了頓不算早飯,不算午飯的飯菜。
期間,女人一直給沈一安夾菜。
沈一安不想讓她失望,即便自己不餓,也大口大口的吃著東西。
最後,女人一邊吃一邊哭,桌上一片悲戚。
吃完飯,女人起身就衝進了臥室。
顯然,女人知道夢醒了。
男人放下碗筷,微微嘆息。
沈一安寬慰道:「大哥,我們一定可以的。」
男人灰白的眸子總算是有了點亮光。
「你是第一個這麼說的,周圍的親戚朋友都勸我們算了,我們是鬥不過那些人的。」
俞芳悲憤道:「大哥,你們既然收了錢,那就該好好活下去,怎麼會變成這樣?至少大姐的病也該去看看。」
「什麼錢?我們沒有收錢,那都是新聞亂寫的,我們的確被警方喊了過去,那也是因為我們糾纏那幾個學生導致的,我們調節的是這件事,誰知道那個叫小劉的說我們調節好了,以至於所與人都勸我們拿了錢就算了。你們看看,我們這裡像是拿錢了嗎?」
「我去!」俞芳直接爆粗口,「我!我要氣死了!我算是弄清楚那個調解員的套路了。」
沈一安也明白了。
「說調解好了,事實上是給大眾一個交代,讓大家覺得家長都拿錢了,這件事就算是結束了,從而認定了反轉是真的,妮兒就是施暴者。漸漸熱度就下去了。」
沈一安經歷過網曝。
其實那些做媒體的套路都差不多。
當初那個地鐵四俠不也是這樣?
趁著熱度就開始賣貨,然後削弱造黃謠的本質,轉移大眾視線。
若不是沈一安堅持到底,恐怕人家現在都成帶貨主播了。
這個調解員比那狗屁四俠做的要更加的小心謹慎,加上妮兒的父母都不懂這些。
所以才讓這些人占盡了便宜。
俞芳抿了抿唇,深怕嚇壞了男人。
「大哥,你能把具體的事情跟我們說說嗎?」
「這……說起來是我們這些父母失職了,我們忙著工作,所以對妮兒的事情不怎麼過問,她又特別當時,很少讓我們操心,沒想到在我們不知道的時候,她一直都在被人欺負,那幾個女生從高一開始就欺負她,開始小打小鬧,還有老師會說兩句,上了高二老師也換了,不知為什麼就變本加厲了。」
這一段話體現了一個父親的愧疚和無奈。
沈一安吸了一口氣:「大哥,你說證據都被套走了,難道一點都沒有留下嗎?」
「嗯,那個小劉跟妮兒說要收集證據告發那些人,所以她把自己手裡的東西都給了她,結果對方竟然拿出了一一對應的反駁證據,至關重要的東西,刪除的刪除,弄丟的弄丟,什麼都沒有。」
男人捂著臉,有種懸殊對抗的無力感。
就連臉上都覆著一層陰霾。
「等一下,刪除是什麼意思?」
「平板,妮兒有個我們湊錢給她買的學習平板,裡面有照片,視頻,但都被刪的精光,妮兒在採訪時拿出證據時,卻是一片空白,反倒是被對方指控誣陷。」
「那就好。」沈一安鬆了一口氣。
「好什麼?這有什麼好的?」
「大哥,一般人的確很難恢復數據,但是我們公司倒是可以嘗試。不知道是否可以把她的學習平板借給我一下?」沈一安道。
男人有些猶豫,但最後還是站了起來指了指一個貼了卡通貼紙的房門。
「妮兒的房間。」
沈一安和俞芳也跟著起身,然後走進了女生的房間。
很小。
一張書桌,一個滿是痕跡的書架,還有一張舊貨市場都少見的小床。
不過收拾的很乾淨整潔。
牆上也貼了女孩喜歡的卡通畫。
書桌上墊了一塊玻璃,下面壓著很多照片。
沈一安終於知道這個女生的長相了。
清秀可人。
是那種讓人很有保護欲的女生。
沈一安不明白,這樣的女生為什麼會成為霸凌對象呢?
回神後,男人從抽屜拿出了學習平板,後面還貼著名字和班級。
高二三班,孫妮。
沉甸甸的分量讓沈一安有種喘不過氣的感覺。
她甚至有種顧不上自己,只想要把這件事查清楚的衝動。
俞芳見狀,身後攬著她,安撫道:「會沒事的。」
男人還拿了一本日記本遞給了沈一安。
「這是孩子的日記,上面寫了那幾個女生的所作所為,可是那幾個女生咬定了是妮兒胡編亂造潑髒水,她們根本沒有做過這種事情,警方也說日記只能參考查證,不能作為證物,可人都死了,她們又不承認,怎麼查證?」
沈一安接過日子本,肯定道:「大哥,你放心,我們一定會弄清楚的。」
「我也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你們,可我也就這些了,我這孩子死的太冤枉了。」男人哽咽道。
沈一安立即從包里抽出了身份證,遞給了男人:「我的身份證,對了還有工作證,你可以押著,這些東西我也拍照給你留有證據,證明是我拿走的。大哥,請你相信我。」
男人點點頭,不願意在多說。
沈一安和俞芳臉色凝重的走出房間,想去女生母親那說兩句。
男人阻止了:「別去了,你這短髮模樣和妮兒一樣,她媽容易受刺激,這一個多月,她就這麼天天坐在門口等孩子,安靜一點也好。」
沈一安嗯了一聲,看著那扇門便告辭了。
走出房子,回去的路上,俞芳看著了兩頁日記,隨後撇著臉擦淚。
她把日記交給了沈一安,說道:「你看吧,我看不了,一句話我都看不進去,現在的無良媒體為了流量簡直喪盡天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