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看沈一安點頭，對著她笑了笑。
「來，吃飯了，老師一起。」
「好。」
俞芳只能趕鴨子上架，跟著一起走進了房子。
房子裡面還算乾淨，但這種乾淨不能細看。
因為俞芳還沒坐下，就發現桌上，凳子上，窗台上，全部都是灰。
這女人看上去應該很久都打掃過房間了。
看著處處透著詭異的地方，俞芳對著沈一安使了眼色。
沈一安被女人拉著坐在了都是灰的沙發上。
女人道：「看，家裡和你去上學的時候一模一樣，媽都沒動，你渴不渴？媽給你去買瓶汽水喝？」
「不用了。」沈一安拉住了她的手。
「那吃飯吧，你等著，我去把飯菜熱熱。」
女人起身後，又看了看俞芳。
她不好意思道：「老師，你也等等，妮兒給你老師倒杯水，別給人等著急了。」
「好。」
沈一安笑著起身倒茶。
女人放心的走進了廚房。
俞芳立即道：「這是怎麼回事？」
沈一安沒說話，只是抬手點了點腦子。
「她剛才說了，這裡都是女兒出事之前的模樣，看樣子，女兒死後，她就沒怎麼管過這裡。」
「可是我看網上說已經協商好了，對方父母人道主義給了不少錢呢，說都是同學一場不想讓女生父母太難過了。」
「你看這裡像是有拿過錢的樣子嗎？」沈一安看了看周圍。
本來這個區的環境就很一般。
更別提這逼仄的房子，還有破敗的家具了。
俞芳納悶道：「我現在已經開始質疑我知道的事情了。」
沈一安也不明白眼前算是什麼狀況。
突然，房門打開，一個滄桑的男人推門而入，一看到房中陌生的人立即警覺了起來。
「你們是誰？幹什麼？」
「你好，我們是……」
「走，我們不接受什麼狗屁採訪，我們說了我女兒沒有霸凌任何的人。」男人大聲道。
這聲音驚動了廚房的女人。
女人端著菜出來：「強子，你幹什麼呢？女兒和老師來了，你這凶神惡煞的給誰看？」
男人為難切無奈的看著沈一安和俞芳。
沈一安立即笑了笑：「沒事，爸跟我開玩笑呢，媽，你趕緊坐下，我們一起吃飯。」
女人笑呵呵的：「行了，別忘記洗手啊。」
女人掀開帘子又進了廚房。
沈一安看著男人低聲道：「抱歉，打擾了，我們沒有惡意。」
男人嘆了一口氣：「你們要是為了什麼採訪，來挖我們的痛處，我們真的沒有什麼底可以給你們挖了，真的假的，你們不都採訪過了？我們說一百遍也沒有一個人相信。」
聞言，沈一安便斷定這件事肯定有隱情。
「先生，那你還願意調查下去嗎？」
「調查，我們家裡有什麼你們也看到了，我們拿什麼調查，而那幾個女生家裡又是老師，又是醫生，我們怎麼斗？」男人沮喪道。
聽聞，沈一安和俞芳互相看了看。
看樣子這對夫妻也不是沒有反抗過。
俞芳小心翼翼道：「那……黃金調解這個欄目，你們記得嗎？還有那個叫小劉的調解員。」
不知道是哪個字觸動了男人，他拳頭握緊，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
「別跟我們提這件事，這個狗屁欄目根本就是騙子，我女兒向他們尋求幫助，開始他們倒是幫忙，可是後面單獨見了那幾個女生的家長後，他們居然來套我們的信息，將我女兒手裡的證據全部都套走了，最後我們變成了霸凌者。」
男人滄桑的臉上瞬間掛上了眼淚。
沈一安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只能道：「我們來這裡的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為這些，我……也是受害者。」
男人抬眸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她：「你也是受害者？」
沈一安借用俞芳的手機給男人看了黃金調解欄目最新的報導。
她解釋道：「這個霸占奶奶房產，差點氣死奶奶的不孝孫女就是我。」
「啊？」
男人大吃一驚，遲疑的看著沈一安。
怎麼看都不像是這個報導中的人。
再者，他一看到畫面中的記者小劉既有牴觸心理。
所以更願意相信沈一安的話。
男人道：「你們為什麼找我們？難道你們相信我說的話？」
這時，俞芳有點不好意思。
「大哥，對不住了，其實來之前，我覺得報導應該是真的，畢竟我們普通人一般看到這種報導都會特別容易相信，可誰又能相信一個欄目也會造假？可是我很了解我朋友，她根本不是報導中那種人，相反，她媽媽現在還重病在床，她奶奶一家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將她們的財產搶入手中了。」
男人聽了，有些詫異的看著沈一安。
沈一安為難的點點頭：「先生，我們就是覺得事有蹊蹺才想來碰碰運氣，看看你們這件事有沒有突破口，但看到你妻子這樣，我們有些於心不忍，所以還是得聽聽你的想法。」
男人看向廚房，微微嘆氣。
「妮兒被逼得跳樓後，她媽一夜之間就變成了這樣，根本無法接受孩子已經死了的結果，我們找學校，找那些女生家長，他們都說是自殺，不能怪他們。就連警方都這麼說，你讓我們怎麼辦？去多了，他們倒成了報警的人，我們變成了胡攪蠻纏的壞人，這天下有什麼理？」
男人眼眶發紅。
俞芳是個新手媽媽，聽到這樣的話，心疼不已，話都說不出來了。
沈一安還算冷靜，她問道：「你剛才說那些女生家裡都有身份？」
男人擦了把臉，點點頭：「是，我也是聽小區那些人閒聊說的，家境都不錯，家裡也出了一些能幹的人，對了，那個妮兒的驗傷報告，還是在其中一個女孩的親戚所在的醫院做的，可是他們說都是輕傷，有些還是自己掐的，我女兒瘋了嗎？自己掐自己？」
俞芳憤然道：「那老師呢？難道什麼都不知道？」
沈一安接話：「剛才大哥也說了，其中還有老師。看樣子他們都打點過了，不過有件事我很好奇，難道他們連那麼多學生都打點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