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吃完晚飯,宋麥換了條短褲和男人一起去海邊踩水。
艷麗如火般的晚霞和著藍色的海水,將海面映成浪漫的緋紫色。
此時海邊的人已經多了起來,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有的坐在沙灘上閒聊,有的在不遠處的一家小酒館前一邊喝酒一邊聽駐場歌手彈著吉他唱小眾歌曲。
宋麥把鞋脫了拎在手上,沿著海岸線向遠處走去。
海水退退進進,形成浪花打在她的小腿上,腳下是鬆軟濕軟的沙子,這種感覺好極了。
她招呼著楚行和自己一起,男人拒絕了幾次後她便不再提了。
她踩在水裡向前走,男人則跟在她的身後,在岸邊陪著她走。
「你來過紫城嗎?」
她仰著腦袋看向男人。
楚行點點頭。
「什麼時候?」
「幾年前。」
宋麥不再問下去,扭頭看到了不遠處的一家移動餐車,車上有賣冰淇淋和咖啡的。
她興奮地看向男人:「我們一起去那裡!」
說著,她拎著鞋子抬腿就跑。
男人看著她的背影,嘴角揚起,無聲地露出一抹笑容。
似乎此時此刻,這般的生命力才該是她本來的樣子。
宋麥在移動餐車買了兩杯咖啡和兩個冰淇淋,她遞了一個給楚行。
男人看著遞到面前的冰淇淋,眉心令人不易察覺地蹙了蹙。
「你吃吧。」
宋麥一邊嘬著手裡的草莓味冰淇淋,一邊十分堅持地遞給他。
「我已經有一個了,這個本來就是買給你的。」
男人這才猶豫著接過去。
他不愛吃甜食,也從未吃過冰淇淋。
看著宋麥吃得開心的模樣,他淺淺地咬了一小口,充斥著奶香味的冰淇淋在口中化開,那股子涼意順著口腔一直傳遞到胸腔,似將胸腔堆積著的暑氣化出了一個小口,讓那股子悶感散去了。
「怎麼樣?」
女人有些期待地望著他。
「不錯。」
得到男人的認可,女人的臉上立馬露出開心的笑容。
直到夜幕降臨,海邊的已經到處都是人了。
白日裡許多人覺得熱,沙灘上安靜得不得了,但現在天空徹底被黑色浸染,暑氣也退散了不少,夜風裹挾著濕氣吹在人身上帶著幾分涼意,讓人覺得無比舒適。
似是只有到了夜晚,才能讓人意識到已經到了初秋。
小酒館門口點了火把,許多人圍在那裡一邊聽著音樂一邊載歌載舞。
宋麥坐在一塊大礁石上,海風吹亂了她的頭髮。
她看向遠處的燈火,眼裡流露出幾分嚮往。
「想去?」
宋麥用力地點了點頭。
她確實很嚮往這樣的隨心所欲自由自在的感覺。
「那我們過去。」
男人抬腿便向小酒館的方向走去。
宋麥也從礁石上爬起來跟上去。
小酒館門口有一個烤肉攤,擺了許多桌子,零零散散地坐著幾個人在那裡吃燒烤。
宋麥在那裡坐下,點了幾樣燒烤,又要了一瓶青梅酒,吹著夜風看著旁邊的歌舞,只覺得愜意極了。
只是楚行一直沒動,他面前的燒烤一串也沒拿起過。
宋麥拿了一串牛肉遞給他,他捏在手裡半晌也沒吃,只是放到了盤子裡。
宋麥不禁有些疑惑:「不喜歡嗎?」
「還好。」
男人看了看周圍的人一手擼著串,一手拿著啤酒,那滿口流油的模樣,心頭生出幾分不適來。
並非是他不吃燒烤,只是覺得這樣的攤子並不乾淨。
衛生條件實在堪憂。
宋麥給他倒了一小杯青梅酒,他既不想吃燒烤她也不勉強他。
而這已經是她能夠享受到的巔峰了,像是偷來的時間,讓她度過每一秒都格外珍惜。
女人的臉上漾著幾分笑意,酒一杯接著一杯地下肚,他像是感受不到醉意一般。
楚行見她喝得開心,也拿起那杯酒喝了一口。
濃郁的勾兌酒精和青梅濃縮液的味道充斥著口腔,他不適地皺緊了眉頭。
直到一瓶酒快要見底,宋麥拿起那沒剩多少的酒還要給自己再倒一杯,楚行眼疾手快地在她碰到酒瓶前把酒瓶搶下。
「別再喝了,小心醉了。」
這可不是什麼好酒,劣質的不得了,喝多了後她估計要頭疼了。
宋麥卻不願意,睫毛忽閃忽閃的,眼裡像是氤氳上了一層水霧,朦朦朧朧地看著不真切。
她笑著搖頭:「我沒醉,我就再喝最後一杯。」
可她分明就是有了幾分醉意,兩頰染上幾分緋色,笑得比平日裡多了許多恣肆。
「你醉了,不能再喝了。」
女人用力地搖頭:「不,我沒醉,我就只喝一杯嘛,不多喝。」
她看著男人認真地說著,可語調帶著幾分嬌赧,如同撒嬌一般。
楚行拿她沒辦法,只得拿過她面前的小酒杯給她倒了一杯。
宋麥立即如獲至寶地拿起酒杯將那一小杯青梅酒一飲而盡,眼底漾出些許滿足。
「回去吧,時間不早了。」
正值晚上九點鐘,時間算不得早,但也沒有那麼晚,海灘上正是最熱鬧的時候。
小酒館的駐場歌手從情歌唱到搖滾,此時正拿著吉他在木板搭成的簡陋舞台上聲嘶力竭地喊著。
音響傳出來的音樂動感十足。
那圍著篝火載歌載舞的人群也隨著音樂而舞動。
「不要,時間還早呢,我們再玩一會嘛。」
男人有些無奈,但只得耐著性子。
「宋麥,你醉了。」
宋麥揚著小臉,倔強得不得了。
「我沒有。」
就在這時,兩個穿著民族服飾的年輕女孩走了過來,熱情地邀請著:「和我們一起去跳舞吧。」
男人想也沒想就拒絕了,倒是宋麥答應下來,被兩個女孩簇擁著走了。
跳舞的人很多,各個年齡段的人都有。
宋麥不會跳,但她喝了點酒,此刻正是微醺的時候,一切在她眼中都顯得有些不真實,但她感覺很快樂。
隨著人群和著音樂輕輕扭動著,快樂得不得了。
楚行不願去人群里湊熱鬧,他一向喜歡安靜,這音樂聽了半晌讓他覺得聒噪的不得了。
偏偏她不願意走,他也不放心她一個人在這,只能坐在旁邊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