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三百六十六章圖窮匕見

  周雨濃立刻便明白了。

  這是看軟的不行,要來硬的了。

  「你以為我會怕你嗎?」周雨濃冷笑,「你們做的那些事情,擔心被別人知道的,應該是你們才對吧?

  我要說我不怕校長和老師知道,你是不是還要說,找記者曝光我,讓輿論譴責我?

  可是一旦真的曝光了,被罵的體無完膚的人是你們吧?

  明明有親手養大的兒子,捨不得讓兒子去做配型,非要讓沒有撫養過的女兒去給小女兒捐腎,一旦真的曝光了,你們一定會被罵到狗血淋頭,連門都不敢出!」

  薛母臉色劇變,啞口無言。

  她知道,周雨濃說的是真的。

  她雖然年紀大了,人就喜歡上網,網絡現狀她知道的很清楚。

  龐大的網友群體,似乎無所不能。

  如果她家的事真的曝光,她兒子確實沒和她女兒做配型的事,一定會被網友們查出來。

  但到那時,他們一定會被千夫所指。

  她不敢在威脅周雨濃,又嗚嗚的痛哭起來:「濃濃,媽媽求求你救救琪琪!

  琪琪她太可憐了,求求你你救救她吧,她是你的親妹妹啊!」

  周雨濃懶得再和他廢話,繞過她,和周旭明一起揚長而去。

  薛母追了幾步,頹然停下,轉身看薛父,哭著問:「老公,怎麼辦?

  她太狠心了,不肯救琪琪,我們怎麼辦啊?」

  薛父沉默半晌後,緩緩開口:「沒什麼好的辦法,事到如今,只能讓鍇鍇去做配型了……」

  「不行!」薛母想都沒想,便脫口而出,「鍇鍇不能去做配型!

  鍇鍇還那么小,怎麼能給琪琪捐腎?

  給琪琪捐了腎,鍇鍇後半生怎麼生活?

  萬一有什麼併發症、後遺症,鍇鍇這輩子就毀了,你怎麼捨得?」

  薛父捨不得。

  可是捨不得讓兒子給小女兒捐腎,就得看著小女兒去死。

  一顆腎和一條命,他只能選一條命。

  「不行、不行,絕對不行!」薛母瘋狂搖頭,「只要想到鍇鍇被推進手術室摘走一顆腎,比殺了我還要難受!

  我就不允許鍇鍇給琪琪捐腎!」

  「那要怎麼辦?」薛父皺眉問她,「不讓鍇鍇去做配型,眼睜睜看著琪琪去死嗎?

  如果鍇鍇和琪琪配型失敗也就罷了,要是配型成功了,鍇鍇給琪琪捐腎,琪琪就能活下去。

  這是琪琪唯一的希望了,你要剝奪琪琪活下去的唯一的希望,眼睜睜看著琪琪去死嗎?」

  「鍇鍇是男孩子,琪琪是女孩子,配型怎麼可能合適呢?就算我們讓鍇鍇和琪琪去配型,也一定會失敗!」薛母急聲說,「只有周雨濃的腎才合適!

  周雨濃已經和琪琪配型成功了,只要她同意給琪琪捐腎,琪琪就能得救,不需要鍇鍇再去和琪琪做配型!」

  薛父嘆氣:「可是周雨濃不同意給琪琪捐腎。」

  「由不得他不同意!」薛母咬牙,眼中泛出狠厲的神色,「我們先讓醫院把一切準備好,然後我們把她強行帶到醫院裡去!

  等到了醫院裡,我們在想辦法說服她。」

  她說的是想辦法說服周雨濃,可薛父聽懂了她背後的意思。

  說是說不通的。

  強行把人帶到醫院裡去,怕是要直接打暈了,或者注射藥物,才能讓周雨濃給琪琪換腎。

  他皺緊了眉:「這是犯法的!

  一旦周雨濃報警,我們要負法律責任!」

  「你不要插手,我自己來!」薛母用力攥緊拳頭,咬著牙說,「萬一成功了,琪琪就能得救。

  就算失敗了,也只是我自己負法律責任而已,你還能照顧兩個孩子。

  可是無論如何都不能讓鍇鍇和琪琪做配型,鍇鍇還小,他還沒娶妻生子,他不能失去一顆腎,不然會毀了他的!」

  薛父很難過。

  他妻子這話太偏心了。

  剛剛,他其實還對周雨濃說,捐腎不會對周雨濃以後的造成影響。

  現在,他妻子卻說,他們的兒子捐了腎,後半生就毀了。

  太雙標了。

  周雨濃說的沒錯,他們不愛她。

  或者,只有很少很少的愛。

  可這是沒辦法的事。

  雖然三個孩子都是他們的親生的骨肉,可是薛鍇和薛琪都是他們親手撫養長大的孩子,周雨濃卻早早的丟失了。

  與外人相比,他們對周雨濃是有感情的。

  可與薛鍇和薛琪相比,他們對周雨濃的感情少的可以忽略不計。

  周雨濃大概就是發現了這一點,才改變主意,不肯給他們的小女兒捐腎了。

  站在周雨濃的立場上來說,周雨濃並沒有錯。

  可是他們真的沒辦法,眼睜睜的看小女兒去死。

  但凡有一丁點希望,他們都想挽救他們小女兒的性命。

  只是……

  「太冒險了!」薛父痛苦的說,「真的這樣做,萬一周雨濃報警,你會坐牢的!」

  「坐牢就坐牢吧,就算是坐牢,也是我應得的下場,」薛母眼睛通紅,大顆的眼淚滑出眼眶,「我真的不能眼睜睜看著琪琪去死,哪怕只有一丁點的希望,我也得救琪琪!

  更何況,周雨濃未必會報警。

  不管怎麼說,她都是我們的親生女兒。

  但失去一顆腎臟成了既定事實,我們多給出些補償,她未必會報警。

  就算是報警,只要能救琪琪,我坐幾年牢,我也認了。」

  薛父痛苦的看著他的妻子。

  他覺得他的妻子這個決定很瘋狂,是錯誤的。

  可是他沒辦法阻止他的妻子。

  阻止他的妻子,就是看著他們的小女兒去死。

  他做不到。

  薛父沉默了,也就是默許了。

  薛母不想把薛父牽扯進來,讓薛父找了個藉口出差,離開夜都。

  薛父離開夜都後,她先把私人醫院那邊安排好,做好了給她小女兒換腎的準備。

  然後她雇了兩個打手,約周雨濃見面,想趁著周雨濃不注意,把周雨濃打暈帶到醫院裡去。

  可周雨濃不肯接她的電話,也不肯見她了。

  她只能把打手藏在周雨濃學校附近的咖啡廳里,自己跑去周雨濃在學校找人。

  她費了很大的力氣,才在學校里找到周雨濃。

  周雨濃不想理她,可是薛母一副如果周雨濃不跟著她離開,她就當著周雨濃同學的面給周雨濃跪下的樣子。

  周雨濃沒辦法,只得和她一起離開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