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要看你說的這個『本性』是什麼了,」顧洛白笑著說:「有人說,『本性難移』中的『本性』指的是性格,還有人說,指的是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我認識他時,他年紀還小,不管是指性格還是指三觀,都還在塑造中,還是能改變的。閱讀」
「我覺得你是說的不對,」許連翹說:「的確,有人說『本性難移』中的『本性』就是性格的意思,就比如小魚兒和小參,他們是雙胞胎,但他們的性格就不一樣,小參穩重,小魚兒活潑,基本上來說,他們這輩子就這性格了,等他們長大了,依然是小參穩重,小魚兒活潑。
不過呢,也有很多人覺得,『本性難移』中的『本性』多是貶義詞的意思,來形容一個人骨子裡的劣根性,與生俱來,難以改變。
反正不管這兩個說法是哪個說法,都是很難改變的。」
顧洛白笑看了祁墨玉一眼:「如果你說的是對的,那就只能說明,他的本性原本就是八面玲瓏,長袖善舞,老謀深算又不動聲色,是個擅長交際的生意人。
只不過,幼年時的經歷,讓他的性格有所改變,但遇到我之後,我又把他給拉回成了原來的性格。」
許連翹歪頭想了想:「好吧,有道理,只不過吧,仔細想想,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句話也未必就百分之百的正確。
比如,一個好人,如果經歷了全家被滅門,愛人慘死,朋友背叛,擁有的一切一夜之間全都失去,或許他就會變成一個壞人。」
「也有道理,」顧洛白一邊給她夾菜,示意她好好吃飯,不要只說不吃,一邊說:「不是還有句話說,善惡有時只在人的一念之間,一念成魔,一念成佛,還有句話說,浪子回頭金不換,這兩句話的意思和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的意思都是相悖的。」
祁墨玉看看顧洛白,又看看許連翹,眼神中的意思:哥哥、嫂子你們平時在一起都是討論這麼有……意義的問題的嗎?
許連翹被他的眼神逗笑,用公筷給他布菜:「你吃,不用管我們,等你有了女朋友你就知道了,再無聊的問題,只要是和自己心愛的人說,就會變得特別有趣,別人覺得無聊的話,和自己喜歡的人,說上一天一夜都不覺得無聊。」
祁墨玉:「……」
這狗糧撒的!
簡直秀恩愛於無形!
不過,不可否認的,有這麼一個健談的嫂子,這頓飯吃的很輕鬆。
雖然他和許連翹只是第一次見面,但是一點不自在和隔閡感都沒有。
他這位嫂子眉梢眼角,舉手投足無處不散發著對他四哥的熱愛,而且,聽說還是位神醫。
他由衷的替顧洛白高興,找到這麼好的一位人生伴侶。
吃飽飯,顧洛白先送許連翹回廣廈睡午覺。
許大醫生是個特別會享受的人,只要沒有大事發生,每天三飽兩倒,雷打不動,活的不要太舒服。
送下許連翹之後,顧洛白帶著祁墨玉回顧氏集團。
看著汽車朝顧氏集團的方向駛去,祁墨玉明顯得開始變得緊張起來。
顧洛白看他一眼,什麼都沒說。
他知道祁墨玉為什麼緊張。
因為,祁墨玉回顧氏集團之後第一件事是去見他大哥。
祁墨玉是戴罪之身。
一個待罪之身的「罪人」去見他大哥,緊張的正常的。
他已經替祁墨玉求過情了,不然,祁墨玉根本不可能再重回顧氏集團。
剩下的,要祁墨玉自己去做,他愛莫能助了。
到了顧氏集團,兩人直接來到顧時暮的辦公室外。
顧洛白小聲說:「我和大哥說了,他知道你今天回來,你進去吧,我就不進去了。」
見了他大哥,祁墨玉肯定要說點認錯表決心之類的話,他在的話,多一個人,祁墨玉會多一分不好意思。
祁墨玉點頭,深吸了口氣,敲了敲門。
房間裡沒聲音,但是,房門是自動鎖,鎖頭「咔噠」一聲開了。
祁墨玉明白,這是允許他進入的意思。
他又深呼吸了幾次,推門進去,輕輕把門關上,輕手輕腳走到辦公桌前,輕聲叫:「老闆。」
顧時暮正聚精會神的看電腦,連個眼風都沒給他。
他想了想,屈膝跪下了。
他知道,他做出替人頂罪這種事,以他們老闆為人的準則,肯定不會再要他這種下屬。
他以一個刑滿釋放人員的身份還能回顧氏集團做顧氏集團執行總裁的助理,肯定是他四哥為他求來的。
為了他,他四哥求老闆違背了自己為人處事的原則,他們老闆心裡肯定不痛快。
其他的放在一邊,他得對得起四哥的一片苦心,在老闆面前表個態,讓老闆知道他認識到了錯誤並且一定痛改前非的決心,讓老闆心裡痛快一些。
他靜靜的跪在顧時暮辦公桌的正前方,微微垂著頭,沒再說話。
顧時暮依然仿佛沒看到他,繼續處理公事。
一個多小時後,顧時暮把桌面上的文檔列印出來,按下內線:「阿白,過來一下。」
很快,顧洛白推門進來。
看到靜靜跪著的祁墨玉,顧洛白沒作聲,叫了聲「大哥」。
顧時暮把剛剛列印好的文件遞給他:「核准一下,沒問題就下發下去。」
「好的,」顧洛白接過文件,「還有事嗎哥?」
「沒事了,」顧時暮說:「去忙吧。」
「好,那我去忙了。」顧洛白拿著文件走了,從始至終,就進來時看了祁墨玉一眼之外,就沒再看祁墨玉。
房門關好,顧時暮身體往後靠了靠,倚在椅背上,雙腿優雅交疊,十指交叉,意態慵懶的看著祁墨玉。
雖然祁墨玉沒有抬頭,卻能感受他的目光,原本挺直緊繃的脊背更加緊繃了。
顧時暮看著他輕笑:「三年的牢沒白坐,比起以前,耐性更好了,更沉得住氣了。」
「是,」祁墨玉低頭說:「坐牢並不光彩,但在坐牢的經歷中,我也學到了很多。」
顧時暮饒有興致的笑了一聲,「這麼說,你還挺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