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樣一幕,溫軟語停下腳步沒有直接上前。
有時候一些哭泣只是絕望堆積之後的一種發泄,並不需要有人安慰,也不需要有人打擾。
溫軟語稍微的避開,打算等人哭過了再去。
然後,誰都沒想到,下一刻幾個男男女女不知道從哪裡沖了出來。
「就是這裡,這就是那個女司機的病房。」
「就是她害死我兒子的,她憑什麼能在這裡被搶救,死的怎麼不是她啊!」
「我要她死,要她給我愛人償命!」
門口哭泣的中年女人顧不得哭泣了,連忙攔住:「你們是誰,這裡是醫院,不能到醫院來鬧事。」
那個失去兒子的男人,憤怒的一把推開中年女人,怨恨的道:「你是該死的女司機的家人吧,她這個殺人兇手活著,你還有臉哭,我們這些失去親人的,悲傷得眼淚都哭幹了!」
中年女人不停的搖頭:「沒有,不是這樣的,我女兒膽子很小,平時開車很小心,從來不超速,絕對不可能逆行的。」
另一名眼眶通紅的老人呸了一聲:「事情大家都知道了,新聞都報導出來了,難道新聞會說假話嗎?她就是罪魁禍首!害死十幾條人命的兇手!」
中年女人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眼淚再次落下來,一臉的無力絕望。
溫軟語本來避開了,看到這場面臉色一變。
這些應該是受害者的家屬,不知道查到了女司機的病房,跑來了醫院,再這樣下去要出事。
她快速的通知了醫院的保安,然後朝著那邊跑了過去。
溫軟語跑了過去:「大家冷靜點,事情不是你們想像中的這樣,我已經去調查過了,女司機沒有逆行,具體情況要等交警那邊調查了行車記錄儀才能知道。」
失去理智的人,根本不聽溫軟語在說什麼。
溫軟語只是護著女司機的母親,擋在病房的門口。
如果讓這些人衝進病房,絕對會出事。
人群推攘了起來,老人見有人出來阻攔,抬手一巴掌打在了溫軟語臉上:「讓開,我要進去找那個殺人兇手算帳。」
失去親人的人,已經被憤怒淹沒理智。
老人一動手,其他幾人也朝著溫軟語推攘了起來。
「讓開!」
「你再不讓開,我們連你一起打。」
「你這個年輕人要搞清楚,誰是受害者。」
溫軟語抿著唇,在她心裡,這裡的所有人都是受害者,她知道那種失去最在意親人的痛苦,所以她沒有反擊,只是護在前面,不肯讓開。
她努力的試圖解釋:「事情真的不是這樣的,各位冷靜點不要衝動,不管怎麼樣,都等真正的調查結果發布了再說,那邊說今晚就會有消息的。」
沒人有聽溫軟語的解釋。
溫軟語身後的中年女人輕輕碰了碰溫軟語的後背道:「小姑娘,謝謝你,你不用護著我了,他們不會聽任何解釋的,現在所有人都說我女兒是罪魁禍首,我有時候覺得我女兒不醒來也好,醒來面對這些還不如昏迷著。」
溫軟語低聲道:「阿姨沒事的,我現在很明確的告訴你,你的女兒並沒有逆行。」
中年女人點點頭:「我知道,我女兒是什麼性子我當媽的最了解,可沒有人會相信。」
「今天事情會有轉機的,所有的真相都會公布出來。」
溫軟語半步不退。
就在幾位家屬憤怒得要下重手時,醫院的保安終於到了。
保安上前來攔住眾人,大聲喊道。
「你們是誰,住手,不許在醫院鬧事。」
「這裡是醫院,安靜,不要吵。」
幾個憤怒的受害者家屬被攔住了,但還是死死的盯著前面。
帶領幾人的是那個失去兒子的男人,此時帶著敵意盯著溫軟語道:「你又是誰,也是那個女司機的家屬嗎?」
溫軟語拉了拉被扯掉了扣子的西裝外套道:「不是,我是記者。」
「你是哪裡來的不入流的記者,張口什麼真相,閉口又是冤枉?精誠報已經報導了消息,你難道比精誠報社更加權威嗎?我們不相信你。」
「就是,她肯定是那個女司機的家人,合起伙來騙我們的。」
「小姑娘做人要講良心,我們的家人死了,那是死了啊!你還攔在這裡,讓我們體諒兇手嗎?」
都失去了親人,想報復都被攔住,此時滿心痛苦。
溫軟語也覺得難過,無論怎麼痛苦,怎麼想要報復鬧事,親人也回不來了。
她微微低頭道:「我也是精誠的記者,這是我的證件,這樣的事情發生所有人都很難過,但難過也不能把憤怒發泄到無辜人的身上,我們報社會儘快發出最新的消息。」
聽到溫軟語也是精誠的記者,受害者家屬安靜下來了。
難道事情真的有誤會嗎?
為首的男人臉色難看的道:「好,那我們就等等,你說今晚消息會出來,我們就等著,誰害了我兒子,我絕對不會放過他!」
幾人離開了,溫軟語暫時鬆了口氣。
她轉身安撫道:「阿姨別擔心,今天過後,會還你們清白的,我能去病房裡看看嗎?」
「當然可以,只是我女兒還沒醒。」中年女人這才看到溫軟語右臉紅了一片,是被之前的老人打的沒,她擔憂的道:「你……你沒事吧,要不要去上點藥。」
溫軟語無所謂的搖搖頭:「一個巴掌而已,最多有點腫,兩天就消了,沒事的。」
中年女人打開了病房的門。
溫軟語看到病床上躺著一個年輕女人。
頭上包著紗布,臉上帶著氧氣罩,身上連接著一些醫院的儀器,昏迷不醒,被子蓋著的身體上,不知道還有多少傷。
中年女人面色難過的道:「我都不知道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突然接到電話,女兒車禍入院,我們一家人著急壞了,還沒從女兒昏迷的噩耗中反應過來,就不停的有人說我們是殺人兇手,我們回家拿錢的時候,被人攔著丟白花詛咒,我男人傷了腿只能在家,我一個人守來醫院,沒想到他們又追來了。」
「小姑娘你別介意,跟你說這麼多不是我想裝可憐,只是事發突然,心裡太憋屈難受了,想找人說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