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無塵手抖了下。
眼睛，有些濕潤。
他喉嚨動了動，猛的一口灌下杯中酒。
「你沒騙我？」姬無塵紅著眼睛，右手死死捏住杯子：「這件事，我不希望你和我開玩笑。」
「我李十二說一不二，什麼時候騙過人？」李十二直視姬無塵眼睛，敲了敲自己腦袋：「你封脈當真厲害，直接篡改了我的記憶。這件事，我早該想起來的。」
「她在哪！」姬無塵站起身，雙手撐在桌子上，大聲吼道：「在哪！」
向來成熟穩重的姬無塵，第一次這般失態！
「坐下！」李十二眉頭微皺，呵斥一聲。
姬無塵十分聽話的坐下，並給李十二滿上酒，恭敬的雙手舉起。
「你不是一個好對手，你是來殺我的，但卻幫了我很多。可你，是一個好男人。」見姬無塵情緒稍微緩解一些，李十二這才平和下語氣：「三言兩語說不清楚，先喝酒，之後去尋找破天！等鎮都事情解決完，我一定會幫你。不過……藥王谷的谷主，不都是那方面不行嗎……」
藥王谷為了防止藥王位置世襲，會全面調查藥王候選人是否有後代，並且在調查完畢後，為新任藥王服下藥物。
確保其不能有後代。
「老子是天才！」姬無塵直接舉起一壇酒，大口喝著。「你只管告訴我，她在哪！」
一壇酒下肚，他臉色微微泛紅。
「等我拿到破天……」
咔嚓！
沒等李十二說完，姬無塵直接提起羅生，一把將酒推在地上：「趕緊走！」
北風呼嘯。
羅生脖子縮在衣服里，兩隻手交叉插進衣袖，踩在雪上，咔咔作響。
在他身後，跟著姬無塵和李十二。
姬無塵面色紅潤，衣服敞著，似乎完全不在乎風雪。
李十二則若有所思，一邊走路一邊思考。
記憶，的確恢復不少。
可恢復的，並不是被篡改那部分，而是自己完全沒有印象的一部分。
這些記憶沒有什麼關聯，更像是被隨機封印的。
人的大腦構造極為複雜，封脈即便本事再強，也沒有辦法精準封印某些記憶。
回想起來的事情里，恰好有關於羅生和姬無塵的。
四年時間！
李十二失去記憶，雖然逐漸恢復，可還是很緩慢！
他總是認為自己想起絕大部分事情。
然而，他的記憶有很多！
橫穿數萬載！
曾經他認為恢復的絕大部分，現在看來，不過是冰山一角。
他曾經調查過姬無塵，調查過羅生，調查過很多人。
他的記憶能力超強，可以記住發生過的任何事情。
現在。
他記起來了。
羅生當年逃亡，李十二是知道的。
而將司馬無忌帶到七雲書院，除了尋找神龍鼎，還有另外一層目的，那就是讓其尋找霸刀破天！
利用司馬無忌的野心，來將不死族從黑暗中推出來！
可直到羅生和自己說的那句悄悄話，李十二才意識到自己失策了。
算命的不簡單！
竟能瞞天過海！
失去左丘山？
李十二不在乎！
因為有人看守鎮壓帝的廁所。
那人萬夫莫敵！
至於姬無塵，當年和李十二拼藥後，便被查了個精光。
底褲朝天。
「算命的，東西在哪！」姬無塵不停的催促著。
他心亂如麻！
數百年前，為了救自己心愛的女人，他放棄封脈執脈者爭奪，孤身一人前往藥王谷！
開始武元的復仇大計！
數百年後！
他甦醒！
從崑崙山走出！
第一件事，便是派人調查那名女子的下落。
哪怕姬無塵心裡清楚，女子早已死了。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
事實也如此。
雲成風動用所有力量，還是沒有查到女子的事情。
姬無塵也已經釋然。
可如今！
李十二竟然說——
竟然說那女人還活著？
姬無塵信！
聖主的話，不可能有假！
「老兄，但凡有粒花生米，你也不至於喝成這樣。」羅生不情願的開口：「冰天雪地，我連口熱飯都沒吃到，你這是要謀殺我啊！」
本來有酒有花生米，羅生打算好好喝一次。
既然選擇跟聖主坐一條船，他已經不需要有任何偽裝。
可酒還沒等喝，便被姬無塵給倒了，還拉著來到這冰天雪地的世界裡。
「等拿到東西，我讓你痛飲一番！」姬無塵心情激動，腦子裡全是她！
那個曾經，令他不惜一切去救的她！
她還活著！
風雪交加。
三人行走在漫無邊際的白雪中，十分顯眼。
「叛徒是誰？」羅生轉過身，看著一直在思考的李十二：「確定能行？」
「叛徒不是付思瑤，就是付天問。但你放心，我們離開酒店，來這裡找東西，司馬無忌肯定能收到消息。」李十二加快腳步，看著不遠處的一座小山。
「你為何能確定，司馬無忌知道他手裡那把是假的？要知道，我作假的本事，可是頂級。」羅生和李十二並排行走，小聲嘀咕著。
「不需要我們做任何事情，司馬無忌自己會相信的。」李十二笑道：「多疑之人，會自己說服自己，不需要任何人。」
「當年我拿走破天，想著稱霸天下。可結果，卻落魄成這樣。聖主也不是好當的，師祖目光短淺，沒看清形勢，死在你手裡也很正常。」羅生走的很慢。
雪太大！
半米深！
走在上面，如同走在沼澤一樣。
距離他們一公里外。
有一輛雪地裝甲車。
「司馬先生，您確定要跟過去？」一名皮膚慘白的男子，坐在駕駛位上，再次確認道：「這裡沒有任何掩體，我們一旦暴露，只有死戰。」
「走。」司馬無忌坐在副駕駛位置上，嘴裡叼著煙。
黑色面罩下，看不清他的神色。
裝甲車裡一共有七人。
後排坐著五名不死者。
「如此近距離，我還是決定……」
噗呲！
男子話未說完！
司馬無忌掏出霸道破天，直接刺在他胸口！
鮮血，沿著刀刃一點點滴下。
不死族男子身子瘋狂抽搐，慘白的膚色，竟開始變黃！
原本沒有任何血液的身體，流出大量鮮血。
「我不喜歡廢話。」司馬無忌抽出長刀！
男子靠在椅子上，瞳孔逐漸恢復黑色。
但很快，沒了生機。
「來個人開車，別讓我出第二刀。」司馬無忌叼著煙，慢悠悠的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