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只是一幅普通的畫。
甚至。
如果沒有今天發生這件事，李十二可能會遺忘掉。
忘記王玉成還曾送給過自己這樣一件東西。
畫上女子，身穿一襲白紗。
手中，拎著玉簫。
宛若天仙。
而這女子不是別人，正是溫靜珠！
李十二四位貼身侍女里，最受寵愛的那一個。
畫的最上方，寫著四個大字。
仙女下凡。
可見，在王玉成心中，這就是仙女。
而日期，則是半年前。
半年前……
李十二用手輕輕捏著額頭。
按照目前他掌握的消息，溫靜珠曾經在一年前，出現過大乘殿的新年晚宴上。
據說，惜花婆婆還曾抽取溫靜珠的血。
可畫上的時間，是半年前。
半年前，王玉成見到過溫靜珠？
李十二拿出手機，可卻無奈的意識到，自己根本沒有王玉成的聯繫方式。
他現在，迫切想找到這位道士，了解下當時的情況。
不會有錯！
畫上人，正是溫靜珠。
雖然劍術不怎麼樣，可王玉成畫畫的功底，相當不錯。
溫靜珠被描繪的栩栩如生。
而時間，似乎一下子回到四年前。
四年前，雪山之戰前的那些日子。
「白鳴，叫你的人去一趟終南山，以最快速度，幫我聯繫上王玉成。」
李十二從懷裡拿出支金筆，在筆記紙上寫下一行文字。
折好後，遞過去。
「務必，儘快！」
說完，他目光重新停留在那幅畫上。
難道有人撒謊？
可當初他在京城對付那些殺手時，對方看上去不是在撒謊。
刀都架在脖子上，還有心思編造謊言？
尤其是鬼穀穀主巫啟山那番話，更是令他陷入到困惑。
想到這，李十二翻出南山寒的號碼，迅速撥打過去。
狼騎連夜奔襲，應該已經有結果。
「聖主。」
三秒後，南山寒渾厚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來。
「溫靜珠，在鬼谷嗎？」
當問出這句話時，李十二的心，有些波動。
他真的希望，溫靜珠就在那裡！
這樣，謎團便可揭開。
「聖主，我們在鬼谷一陣搜索，人倒是沒少殺，可所尋到的女子，根本不是溫靜珠。」
南山寒十分鬱悶的說著：「我拿出溫靜珠照片，這裡的鬼谷弟子根本不認識。但有人說，上幾天的確過來一名女子，而另一人則被帶走。」
「另一人，是誰！新來的這名女子，又是誰！」
李十二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新來的，在我們偷襲鬼谷前，離奇失蹤。可房間裡的被子，還是熱乎的。我派人去追，目前沒有發現。而之前那名女子，一直被關在鬼谷的極寒之地，根本沒人見過。但是據鬼谷核心弟子交代，將這名女子領走的人，是司馬無忌！」
南山寒語氣中有些遺憾：「只可惜來晚半步，不然完全能逮到新過來的那名女子。到時候，一審便知！」
「撤吧，帶著騎兵回左丘山。」
李十二無力的靠在後排座椅上：「順帶，去看一下蕭龍的墓。看看墓地，有沒有被人動過的痕跡。最近北海餘孽不停活動，我擔心蕭龍的墳墓被破壞。」
「明白！那我們派出去的騎兵……」
「全都調回來吧。人已經被帶走，十有八九是藥王谷所為。按照巫啟山臨終遺言，藥王似乎對那名女子的血很感興趣。改日，我親赴藥王谷。要麼，查出真相。要麼，滅他滿門！」
李十二的聲音，帶著冷漠。
司馬無忌！
又是司馬無忌！
每次，都被司馬無忌搶先半步！
包括現在。
最接近溫靜珠的一次。
「希望，溫靜珠真的被司馬無忌帶走。至少那樣，她還活著。」
說完這句話，李十二呼吸逐漸平穩。
竟疲憊的，在車上睡著。
短暫的時間，他做了個夢。
夢裡，有一名渾身是血的男子，用手提著腦袋，冷冷看向李十二。
男子嘴裡不停的喊著，同時用刀一下下刺穿自己身體。
最後，朝著李十二奔過來。
「呼！」
李十二猛的睜開眼睛。
額頭上，已經有些冷汗。
哪怕是夢，他依然清晰的感受到，對方身上那股殺氣。
或者說，戾氣！
下意識，他看了眼龍王戒。
戒指上，龍眼紅光大作。
短暫閃爍後，光芒緩緩消散。
不知為何，李十二總覺得，夢裡那個人似曾相識。
可他殺人太多，確實已經記不清到底殺過誰。
車子緩緩在洋房前停穩。
「記得，幫我把那封信送到終南山。」
叮囑一番後，李十二推開車門，轉身朝著樓上走去。
有些疲憊，他需要休息。
回到樓上，江陵仍舊在沉睡。
但體徵已經平穩。
夜仙子消失不見，何秋嬋則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
「聖主。」
見到李十二回來，何秋嬋迅速起身，開口道：「我的人，查到洛舒顏的下落。輾轉海上後，她曾朝著玉明山的方向駛去。您看，要不要……」
「玉明山？」
李十二眯起眼睛，有些意外道：「玉明山距離終南山，只有不到三百里！」
「對！那裡群山環繞，有很多隱世宗門潛藏。我猜測，溫靜珠可能在玉明山出現過！」
何秋嬋十分篤定道：「洛舒顏的性格我清楚，沒有十足的把握，她不可能親自行動！」
「暫緩吧。」
李十二深吸一口氣，走進臥室：「我有些累。」
砰！
說完，門被關上。
只剩下有些茫然的何秋嬋。
……
鬼谷門前。
屍橫遍野。
鮮血，流了一地。
那些弟子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死不瞑目。
有位老者穿著黑色長袍，腳踩在有些凝固的鮮血上。
一步步，走到大殿。
殿內，數百名鬼谷弟子縮成一團。
目光中，帶著恐懼。
「誰幹的。」
老者輕聲問著。
但沒人回答。
「誰，乾的？」
他第二次開口。
鬼谷弟子仍舊沉默不語。
老者深吸一口氣，猛的吼道：「誰幹的！」
咔嚓！
鬼谷大殿內，那一米粗的柱子，應聲而斷！
就連地磚，都龜裂的七七八八。
倖存的鬼谷弟子，直接被震暈過去。
「一群廢物！」
老者猛的一甩衣袖，轉身離開。
等他走到石門口時，目光突然落在墨玖屍體上。
因為墨玖袖子裡，有一個錦盒。
老者彎下身，輕輕拾起錦盒。
他打開盒子，輕輕嗅著：「藥王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