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等到吃完晚飯,洛周周將蜂蜜棕熊和阿寶擺在一起,都放在床頭。

  楚封跟了過來,靠在臥室門口,問道:「周周,兩隻熊都把床都占滿了,我睡哪裡?」

  他現在已經不睡客臥,搬回了主臥,和洛周周同一間房。

  洛周周聞言停下手,跪在床上,為難地看了看四周。

  再抱起兩隻熊下了床,越過門口的楚封,往客臥走去。

  「怎麼?你們仨要拋下我去客臥睡了?」

  楚封不再靠在門框上,站直了身體。

  洛周周沒有回話,徑直進了客臥。

  楚封跟了上去,說:「擠點也無所謂,我不在意……」

  洛周周將那兩隻熊放到客臥床上,再轉身摟住楚封的腰,仰頭說:「它倆有伴了,就自己睡,可不能擠著你。」

  「那你不和阿寶一起睡了嗎?」楚封伸手點了點他的鼻子。

  「每個人都要和自己愛的人一起睡,阿寶和它的蜂蜜熊,我就和你呀。」洛周周說。

  楚封俯下頭,在他唇上親了下,問道:「吃什麼了?嘴怎麼這麼甜?」

  洛周周咂咂嘴,「有嗎?我什麼都沒吃。」

  「那我再嘗嘗。」楚封含糊地說著,又吻了下去。

  洛周周在楚封的要求下又休息了兩天,這才回到地下交易場,開始了他的研究工作。

  當他踏進幾天沒來過的研究室時,驚訝地發現,除了林凡之外,齊汾也在這裡,正俯身看著顯微鏡下的標本。

  他發情前,給一株夕顏病菌注射了自己調整過成分比例的苯非多,這幾天一直沒顧得上觀察結果。

  林凡躲在前台那裡,看到洛周周進門,高興得差點跳起來,「周周,你來啦?」

  齊汾聽到聲音,也看向門口,又轉頭繼續瞧顯微鏡。

  「周周,你病好些了嗎?」林凡溜到他面前,撞了撞他的手臂問道。

  又低聲說:「你可算來了,齊所長這兩天老是過來,盯著那顯微鏡看上一整天。你不在的時候,我就一個人和他呆一塊兒,整個人都涼颼颼的。」

  「哦,我沒有生病。」洛周周說:「這幾天是發情了,所以沒有來。」

  林凡了解地點頭,說道:「我估計也是這樣,雖然打了抑制劑,休息幾天還是最好。」

  洛周周已經走前了兩步,又轉身說:「我沒有打抑制劑。」

  「沒打抑制劑。」林凡重複了一遍,再提高音量尖叫道:「沒打抑制劑?」

  齊汾也倏地調轉頭,冰冷的眼鏡片朝向他的方向。

  「沒打抑制劑,難道你……難道你……」

  林凡表情又是震驚又是興奮,撞了下他的肩膀,壓低聲音問:「那你有沒有那個?」

  「哪個?」

  林凡將兩個手的大拇指曲起來,對了對。

  洛周周也跟著將大拇指對了對,一臉茫然。

  「哎,你過來。」林凡湊到洛周周頸後嗅聞:「果然被標記了,是楚上將嗎?」

  「是的。」洛周周回道。

  他撩開頸子上的衣領給林凡看,語氣有點驕傲地說:「你看我脖子後的腺體,楚封說,這個標記做得很完美,而且我的信息素也有他的味道。」

  林凡偷偷瞟了眼齊汾,見他還是低頭看著顯微鏡,扯了扯洛周周的衣袖,紅著臉說:「你別這麼大聲。」

  洛周周還想說,就聽齊汾突然喊他:「洛周周,你過來下。」

  「哦,來了。」

  他趕緊走過去,留下一臉興奮的林凡,在原地轉著圈圈。

  「你是怎麼辦到的?」齊汾埋頭看著顯微鏡,嘴裡問道。

  洛周周楞了下,猶豫著回答:「也不難的,主要是我發情了,所以很快就辦到了。」

  齊汾身體一僵,慢慢抬起頭,表情很古怪。

  洛周周看見他這副模樣,心裡開始打鼓,知道自己哪裡又惹他不高興了。

  但不管是因為什麼,先認錯再說。

  「齊所長,我錯了。」

  沒想到齊汾這次卻沒有怒吼,只定定注視著他,鏡片後的眼睛閃亮。

  洛周周見他臉上的表情,好似是興奮喜悅,又在極力壓制,看上去有點猙獰,心裡不由得一陣發毛。

  「我真的錯了,你不要這樣看著我。」他小小後退了一步。

  齊汾開口了,聲音都有點發顫。

  「洛周周,我問的是這標本里的病毒已經失去了活性,你是怎麼辦到的?」

  洛周周醒悟過來,趕緊解釋道:「就,就是調整了一下苯非多裡面的藥物含量配比。」

  說完後,暗地裡舒了口氣。

  齊汾掏出張手帕,摘下眼鏡擦了擦鏡片,說:「把劑量表給我看一下。」

  洛周周見他擦拭鏡片的手都在細微的發抖,趕緊在桌上的一堆紙張里翻找,最後將一張彩色的手工紙遞給了齊汾。

  「給我這個幹什麼?我要看劑量表。」齊汾莫名其妙地接過來。

  「這就是劑量表。」洛周周指了指上面的幾排小字,吶吶地說:「那天正在給小魚疊青蛙,順手就寫上去了。」

  齊汾顧不上再管他,仔細看著劑量表,問道:「只是改變了下藥物成分的劑量,沒有添加其他的了?」

  洛周周搖頭,說:「我覺得苯非多的藥物成分已經很完美,不用添加其他什麼。我也只是小小的做了調整,讓夕顏病毒更加怕它。」

  齊汾又俯下身看了會顯微鏡,然後直起身,從頭到腳地將他打量了一遍。

  洛周周被看得全身毛毛的,囁嚅道:「所長,你這麼,這麼看著我幹什麼呀?」

  說完,悄悄將自己脖子縮了縮,想把那塊標記更深地藏進衣領。

  他覺得齊汾沒準是聞到自己身上有楚封的味兒了。

  「周周,我將這病毒帶回去,觀察一段時間。如果不會產生什麼變化,那我……」齊汾用手指點了點他,一時想不出來什麼詞合適。

  「那我一輩子都感激你。不對,整個聯盟都感激你。」他乾脆說道。

  洛周周反應幾秒後才明白了他的意思,連忙阻止道:「不不不,齊所長,不用觀察一段時間,再過五天左右,病毒又會醒過來。」

  「什麼?」齊汾皺起眉。

  「是真的,我雖然將苯非多作了小小的劑量調整,也僅僅只是讓病毒更怕它。但是再過幾天,它們又會從休眠中醒過來。」洛周周解釋道。

  「你確定?」

  「確定。」

  齊汾眼底的光慢慢消失黯淡,他轉過身,用手撐著桌面,垂下了頭。

  「所長……」洛周周小聲地喚了聲。

  林凡站在前台位置,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麼,卻也不敢過來,就擔心地看著。

  半晌後,齊汾突然開口,他的聲音低啞,充滿濃濃的絕望和哀傷。

  「周周,它為什麼就不能徹底死掉呢?為什麼?我們研究的方向一直是錯的嗎?苯非多根本就沒用嗎?」

  「它就是睡著了,過幾天醒過來,給自己穿上更堅硬的盔甲。是嗎?周周。」

  他突然又笑了起來,嘴裡念著:「就是睡著了……睡著了……」

  齊汾的聲音小了下去,伏在自己的臂彎里,一動不動。

  洛周周不敢去問他怎麼了,也不敢出聲,就默默地站在一旁。

  片刻後,齊汾抬起頭,又恢復了那副冷冰冰的淡漠模樣。

  只是眼睛泛紅,眼角還有著可疑的水痕。

  「繼續研究吧,還愣著幹什麼?」他湊近顯微鏡,嘴裡卻對洛周周說著。

  「哦,好的。」

  兩人安靜地做著實驗,洛周周不時偷看一眼齊汾。

  就在齊汾的目光像刀子一樣刺過來時,洛周周說道:「所長,我有個想法想給你說。」

  「有屁就放。」

  洛周周先組織了一番語言,再開口道:「所長,我覺得不是研究方向錯了,也不是苯非多沒有用,而是我們始終缺了點什麼。」

  「你覺得我們缺了什麼?」齊汾問道。

  洛周周說:「我沒法具體去形容,只是覺得,有樣關鍵的東西我們沒有得到。有了那個,苯非多才能真正讓病毒死去。」

  「是的,我們缺少關鍵性的抑制劑,讓病毒無法複製,也無法將DNA整合到宿主基因組中。」齊汾閉上了眼睛。

  「我只想時間走得慢點,再慢點,讓我能將那關鍵性的東西給找著。」

  當楚封來接洛周周下班,他坐在越野上,悶悶不樂地看著窗外。

  「怎麼了?愁眉苦臉的,又挨齊汾罵了?」楚封問道。

  洛周周聽到這話,倏地轉過頭看向他。

  「幹嘛用這種目光看著我?」

  洛周周沒有回答,又轉回了頭。

  就在楚封想將車停到路邊仔細詢問時,他突然開口道:「你剛才的口氣就和洛佩將軍一樣。」

  「嗯?」

  「我每次不開心的時候,他就問我,怎麼了?愁眉苦臉的,又和林凡吵架了?」洛周周拿手指輕輕地摳著車窗。

  「想將軍了嗎?」楚封問道。

  洛周周沒有做聲。

  「這段時間你雖然沒有提起過,但心裡一定在擔心將軍。」楚封說:「不過我會盡力想辦法的,你放心。」

  「嗯,我知道的。」洛周周看向他,眼裡滿滿都是信任。

  回到家,洛周周進了洗手間洗澡,楚封坐在沙發上,翻看著那本火焰經,手裡摩挲著那枚胸章。

  雖然omega被殺案的兇手仍然沒有一點頭緒,但他還是沒有放棄,陳思翰也一直在發動警力,尋找著線索。

  屋子裡很溫暖,洛周周洗完澡,全身就穿了件楚封的T恤,推開門走了出去。

  這件T恤對他來說又大又長,都遮到了大腿上,露出的兩條腿,修長筆直。

  他的皮膚很白,臉被浴室里的熱氣蒸騰得泛紅,頭髮濕漉漉地搭著,還有水珠順著額角滑落。

  楚封長腿交疊靠在沙發上,注視著他的眼眸逐漸幽深。

  他放下手上的火焰經,對洛周周伸出手,說:「過來。」

  洛周周走過去,坐在楚封身邊,側過頭看著他,眼睛濕漉漉的。

  楚封拍了拍自己大腿,他又騎坐上去,用手環著楚封脖子。

  楚封張嘴正要說什麼,洛周周已經將湊上去吻住他的唇。

  「這麼積極。」楚封笑起來。

  洛周周開始解他的襯衫扣子,說:「快點快點。」

  「好,快點。」

  楚封翻了個身,將他壓在沙發上,反客為主地深吻起來。

  ……

  第二天,齊汾又來了交易場第一研究所,和洛周周一起研究苯非多。

  洛周周在整理表格資料,齊汾背對著他在看顯微鏡。

  「小魚用了你之前調整過成分的苯非多,情況又好轉了些。」齊汾淡淡地說:「她說謝謝你,還說你一定會治好她的。」

  洛周周這些天沒法去探望小魚,齊汾就經常將她的情況轉告給他,再將他折好的青蛙帶給小魚。

  洛周周頭也不回地說:「那種苯非多只能控制住病情一段時間,我還得加油,爭取在病毒醒過來時,又研製出新的苯非多。」

  齊汾沒有回話,洛周周也不介意,繼續分著手上的資料。

  「謝謝。」齊汾突然說了句。

  「啊?什麼?」洛周周茫然地轉頭問道。

  齊汾仍然看著顯微鏡,嘴裡說道:「你幫駱冰也爭取了時間。」

  洛周周楞了片刻,驚訝得張開了嘴,興奮地問:「齊所長,你是在感謝我嗎?你剛才說了謝謝的是嗎?」

  齊汾動作停下了,背影看上去很僵硬。

  「不用謝!齊所長,不用謝!」洛周周高聲回答。

  「那麼大聲幹什麼?要不要再給你拿個擴音器來?」齊汾惱怒地轉頭問道。

  洛周周忙道:「不用不用。」

  轉過身,他繼續整理資料,嘴裡小聲哼著歌。

  齊汾看著顯微鏡,覺得這曲調很熟悉,研究所里的工作人員有時候也在唱,說是最近一部電視劇的主題曲。

  只是洛周周把歌詞改了,反覆的就是「謝謝」,「不用謝」。

  齊汾搖了搖頭,沒有說什麼,只是嘴角輕輕勾了起來。

  實驗室里很安靜,只聽見洛周周小聲的哼唱,還有他手裡紙張翻動的聲音。

  洛周周拿著兩張表格,仔細核對上面的數據。

  列印出來的數字有點小,他看著看著,覺得眼睛有點花,伸手揉了揉。

  放下手再去看上面的數字,不但沒有清晰,反而在開始緩緩轉動。

  他又使勁揉了揉,轉頭去看窗外,卻見窗外的鳥兒也在天上打著轉。

  「齊所長。」他驚慌地喊了一聲。

  聲音傳到耳朵里,卻不像是自己發出來的,還帶著嗡嗡的回音。

  「齊所長。」他又喊了聲,轉過頭去看齊汾。

  他看見周圍的景象都模糊起來,齊汾的嘴在不停張合,但是他一句也聽不清。

  齊汾看上去很慌張,林凡也沖了過來。

  洛周周想問為什麼到處都在晃,可一句話還沒說出口,就完全失去意識,慢慢倒了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放心,我們又不是虐文,沒什麼解決不了的問題。

  感謝ilomilo、隨便取個名字、世界在變、苒苒的地雷;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鹿角上的嫩芽芽10瓶;清秋5瓶;不長肉肉、天天天藍2瓶;小太美、開業大吉、小鹿鳴、當那個當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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