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長赫去了酒樓,尋著了墨香口中的小二,讓小二領路去出事的路口探查了一番。
「就是這,」小二臉上還有些心有餘悸,「當時小人距離有些遠,只瞧見張公子被兩個人給架住拉上了馬車,其他並沒有看太清楚。」
當時只有一團模糊的影子,之所以知曉前面是張業揚還是因為二人一同下工順路。
沈長赫在那個位置看了幾圈,眉頭微微蹙了起來,「你確定是馬車?」
小二點頭,「這小的絕不會看錯,那馬車在月光下還泛著微光,絕不是普通馬車,小人在酒樓多少也見過一些世面,能置辦的起那種馬車,再差也是個中層官員。」
說到這,他喉頭明顯頓了頓,訕訕垂下了頭。
「官爺,您可別告訴別人是小人說的,小人就一個打雜的,可得罪不起貴人。」
沈長赫看了小二一眼,說,「你放心,此事不會牽連到你。」
小二這才長舒了一口氣。
若非看沈長赫穿衣打扮非比尋常,氣勢上就不是個小官,這些話他是絕對不會說的。
「大人,您看小人能說的都說了……」
沈長赫給身後小廝遞了個眼色,小廝立即上前掏出了一錠銀子給小二,「沒你的事了,你可以走了。」
「哎,好。」小二趕忙將銀子塞進袖子裡,笑呵呵的走了。
幾句話就賺了他半年的工錢,小二高興不已,突然又想起什麼回頭。
「哦,對了,今兒下午小人在酒樓里還聽了一耳朵,說是哪家的貴夫人今日出門採買首飾,也失蹤了,就是不知曉是不是一伙人,大人可以查一查,興許有用。」
說完就樂顛顛的回家了。
沈長赫眉頭皺的很緊。
還有人失蹤?莫非對方是蓄謀已久,可劫持貴夫人說得通,他劫持一個窮書生有什麼用?
結合小二敘述,沈長赫大體斷定,那些人不是土匪求財,不求財,那就是得罪了什麼人了。
「你知曉哪種馬車上的緞子在月光下會發光嗎?」
小廝搖頭,「這個奴才倒是沒聽說過。」
沈長赫眸子眯了眯,「去問,尋京城最有名的綢緞鋪子,看都有什麼料子在夜裡會發光,然後一家家篩選。」
能用上那種奢華東西的,放眼京城也就那麼幾十家,只要鎖定了大致線索,再查下去也不難。
小廝應下,帶了幾個人去往了城中頂尖的綢緞鋪子。
沈長赫順著地上的車軲轆印,往前走了幾步,眉頭微微蹙緊。
馬車並沒有出城,說明人極有可能還在城內,若是有人也在同一時間失蹤,那想必衙門和大理寺都會收到消息。
沈長赫想起小二方才說的那位失蹤的貴夫人,立即回身翻身上馬,朝最近的府衙而去。
府衙距離那條街道算不上遠,約莫兩刻鐘就到了。
衙門口守著的士兵瞧見禁衛軍統領的馬兒停在門口,臉色都變了變,有人小跑進去,另一人則快步迎了上來。
「沈大人,今兒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
沈長赫把韁繩丟給士兵,闊步上了台階,邊問,「劉大人呢?」
士兵安置了馬兒,立即快步跟上,諂媚的笑說,「我家大人這會兒有貴客,沈大人,您有什麼事兒可以給小的說說,小的去稟報一聲。」
沈長赫腳步一頓,幽冷的眸光側頭,看著士兵。
那人冷汗瞬間就下來了,臉有些發苦,暗暗流淚,今兒也不知怎麼了,怎麼突然招來了這麼多尊大神!
「帶路。」沈長赫言簡意賅,語調陰冷。
「沈公子。」士兵身子都開始哆嗦了,「真不是小人懈怠,實在是大人屋子裡這會兒有客人。」
沈長赫眸子眯了眯,沒有從士兵臉上看出撒謊的痕跡,直接大步朝前廳走去。
士兵臉都嚇白了,「沈大人,沈大人,您這會兒真的不能進。」
沈長赫哪裡理會他,此時他已經越過迴廊,去到了前廳。
佼佼月光勉強能照亮腳下的路。
一道熟悉的聲音突然在寂靜的夜色中響起,帶著壓抑的沉怒,沈長赫步子微微一頓,抬眸朝發出聲音的前廳看去。
「你說你不知道?本皇子的愛妾在眾目睽睽之下丟了,你告訴本皇子你不知道?」
「微臣…微臣已經派人去查了,二皇子息怒。」
劉大人顫顫巍巍的聲音艱澀的說。
士兵臉都開始發青了,二皇子的妾室失蹤,若是傳出去丟的可是二皇子和皇家的臉,回頭一個失職之罪落下來,十個他都不夠死的。
他抬頭看著沒有絲毫離開打算的沈長赫,語氣中都帶了哭腔,「沈大人,您行行好,暫且避一避吧。」
沈長赫眉頭擰在了一起,小二口中失蹤的那位貴夫人,竟然是二皇子的寵妾。
他思緒一時有些複雜,好似有什麼重點被他忽略掉了。
「二皇子的哪位妾室不見了?」他偏頭問身側的士兵。
廳中的發難還在繼續,士兵頭皮都直發麻,「好像是吏部王大人的女兒,據說,已經懷有身孕了。」
否則二皇子也不會如此著急發火。
沈長赫眸子閃了閃,在院中站了片刻,忽然轉身離開了府衙,士兵只覺得撥開雲霧見月明,腦袋又接上了,忙不迭的跟了出去。
「沈大人,您有什麼急事,小人待會兒稟報我們大人。」
沈長赫沒有說話,闊步出了府衙,翻身上馬。
正在此時,一匹快馬疾馳而來,停在了他身側,「公子,有消息了,據綢緞鋪子的東家說,那會發光的鍛子民間並不售賣,只有西域經過特殊手法織制而成的流光錦附和描述。」
「只不過流光錦難得,之前也有不少貴族女子打聽,可惜我大梁無法仿製。」
流光錦!
沈長赫眉頭緊擰,若是他記得不錯,姑母好像曾送給母親過一匹西域進貢的錦緞,名字就叫流光錦。
那輛馬車能用流光錦如此珍重的錦緞,放眼京城,屈指可數。
而二皇子,首先可以排除掉。
「公子,您說有沒有可能是貴妃娘娘?」小廝低聲說。
沈長赫沉默片刻,緩緩搖頭。
姑母有那能耐,可要將手伸到宮外來並不容易,還有二皇子的妾室,她沒有子嗣,和二皇子一向井水不犯河水,沒有理由這樣做。
拋卻這些人,再結合與張業揚有過節的,就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