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頭，人人都打著自己家的小算盤。老輩子人有句話講的好：發一回水積一層泥，經一回事增一回智。以後，咱遇上了猜不透、想不明、把不准，又沒根沒據的瞎頭子事，再也不能亂得瑟了。
高舉業斜歪著頭看了她一眼，嘎笑了幾聲，說：「這事還不簡單，不就一句話的事嗎？」
石含玉緊追著問：「一句話能說清？」
高舉業說：「能，不信你去問她本人。」
石含玉醒過了腔兒，舞動著粉拳，故意一咋呼著說：「找揍了你？討厭鬼，也學會給人念壞經了？這回再喝暈了頭，可沒人陪你了。」
高舉業說：「我真喝高了，你肯定丟不開手走。以前，在酒場上充好漢，喝暈腦袋了不說懵，丟大人了，現在得講究了。」
石含玉問：「你有啥講究？」
高舉業說：「我是公司的董事長，也是有身份的人，一舉一動代表著公司的形象。喝酒之前得先看場兒，找准自個的位置；其次，再看來的都是什麼樣的人物，暗中忖摸攻防戰略，採取一人一策，各個擊破；末了，要看酒的類型，濃度和口味，暗中對比了之後，進行綜合考量，再確定喝酒的上限，這樣萬無一失了。」
石含玉嗔道：「老滑頭。」
說笑逗趣間，轎車開下了高速公路，直行了約一刻鐘的時間，左拐彎開進一家五星級大酒店。
趙鐵龍說：「高總，到了，你們進去吧。」
高舉業說：「好的，小趙兒，你歇會兒，有事再叫你，別走遠了。」
楊春雪的手機鈴聲響了，一看這串號碼，她就興奮地問：「業哥，你到了？我去接你。」
高舉業邊走邊說：「你別動了，我已進電梯了，立馬就到場。」
楊春雪裝扮的像一個快樂的小天使，她手捧一束鮮花，笑吟吟站在電梯外，一見面就拉住石含玉的手說：「玉姐，你真酷！嘖嘖。業哥，這邊請。」
高舉業挺熱乎燎拉地問：「雪妹子，今天穿得比天仙女還漂亮，可有啥喜事？」
楊春雪把披肩的長髮輕輕一甩，白裡透紅的臉上露出一抹嬌羞，悄聲說：「今天，我過生日，請二位喝杯喜酒。」
高舉業一抱拳，朗聲說：「哎呀，這是可喜可賀的事，祝你生日快樂！含玉，給楊雪送一份厚禮，以示祝賀！」
石含玉嘿兒嘿兒一笑說：「賀禮是現成的，早準備好了，楊春白雪妹子，祝你生日快樂！」
其實，她並不願意上趕著來破費錢，早知是這樁鹹淡事，就該把高舉業攔下，找理由推掉了事，這趟進城又瞎忙乎了，白給人家趕了網。瞧，城裡的女人多麼會鬼咕人，掛著過生日的幌子請客，真正的目的是斂錢。
石含玉又深有感觸地想：哎呀，這雞巴事整的，出門就上當，還一當跟一當不一樣。
楊春雪問：「業哥，你真的能掐會算？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
石含玉說：「我們董事長，可不是一般的人物，他一看你這身穿扮兒，跟電視劇里那過生日的主角一樣一樣的，他不就啥都明白了。俺來給大妹子來過生日，是真心實意的。」
楊春雪是何等冰雪聰慧的人，鄉下女人心裡這點小把戲怎能瞞得過她的法眼。楊春雪佯裝沒有聽出這話外之音，嘻嘻一樂說：「二位貴客的美意，我領受了，謝謝！但有一條得依我，今天，生日禮金一律免收。因為，年前，是二位幫我完成了存款任務，藉此機會酬謝一下，所以電話里就沒說是什麼事。這是一次小型餐聚，只邀請了幾桌客人，讓大家來喝杯喜酒，我就圖個樂和唄。」
高舉業眉眼和喜的說：「雪妹子，我們能受到你的高抬，深感榮幸！這酒喝著多喜慶啊。」
石含玉見這兩人一唱一合，她心裡又犯開了嘀咕，這翻過來葫蘆，倒過來是瓢的，過壽不收禮就圖個樂？不能吧？這扯旗放炮的糙錢，是吃飽撐得沒活幹了？這女人上下都能說出個道道，真讓人捉摸不透了，還是多看門道少扯鹹淡話。哎，都怨你多嘴兒，心裡怎麼就擱不住點事呢？
今天宴請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非同尋常的酒席，果然是：高舉業他二人邁進了輝煌耀眼的餐廳一看，立馬顯得有點傻眼了，他見幾桌貴客都已經到齊了。
楊春雪把高舉業領到副桌上介紹說：「這二位客人是堯山建材實業有限公司的董事長高舉業先生，財務總監石含玉女士。」
眾人都鼓掌表示歡迎。楊春雪又接著介紹說：「省人行的常務副行長王叔叔、我們行的劉行長、朱總經理，二位都認識，趙院長是著名經濟學專家，他旁邊的美女是省電視台文藝節目主持人方女士，我的髮小兒，還有這位是……」這一桌除了金融界要人就是文化界的名人與大學教授，高舉業向大家問好致意。
楊春雪的老爸正座在主桌雕花高背椅上，陪著一位穿軍裝的老將軍說話，一眼看見女兒領著高舉業向他這邊走來。楊雄是她的老爸，他站起身來，衝著高舉業招了招手說：「小高！好樣的，你是咱復轉軍人的光榮。」
「各位首長好！楊副司令員好！老兵高舉業向您敬禮！」高舉業精神振奮，沖楊雄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楊雄握住他的手說：「你遠道而來，辛苦了！請坐。」
高舉業說：「楊副司令員，您請！我是來給首長服務的，請指示！」
楊雄拉了高舉業入座，向他介紹了軍界的另幾位大首長。
楊春雪把石含玉安排到了另一桌上，她又去應酬別的客人。
眾人見楊雄傾側著身子和高舉業談得十分投機，石含玉也不知道，他們談話的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