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鍾越很久違地想起了自己的野望。
自己當初怎麼想的來著?
哦,是覺得離了謝重星的空氣都是甜的,因為那裡面有自由的味道。
但現在他都已經忘得一乾二淨了,現在的謝重星會對他笑,會對他溫柔細語,還會跟他開玩笑。
誰捨得離開這樣的謝重星啊?
反正他是捨不得的,所以陪了老父親一周就急吼吼地要趕回去。
秦向前打電話給秦鍾越的時候,秦鍾越已經坐上了回程的飛機。
沒打通,秦向前坐在沙發上發愣,難得放暑假,他還打算用兒子當藉口約他媽媽出來見一面。
真是好兒子,連這個機會都不給他。
秦鍾越是不知道秦向前那棵枯木想逢春的心,趕到a市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一點了。
這個點謝重星肯定睡了。
他就是這樣的人,即使放暑假了,也不會有一點點鬆懈,更不會放縱熬夜。
秦鍾越想了想,回到別墅後,也沒有去敲謝重星的房門,他回到自己房間,泡了個熱水澡,剛坐到床上沒多久,房門就被敲響了。
秦鍾越跳了起來,到門口去開門,卻是阿姨,她笑眯眯地問:「夜宵做好啦,下來吃嗎?」
秦鍾越難掩失望,說:「哦。」
他走到餐廳,去吃了阿姨做的夜宵,又接到了黎均的電話,他一邊走到客廳散步,當做消食,一邊跟黎均解釋自己為什麼不去和他們聚會。
黎均說:「你這也太缺母愛了,要不行,我給你介紹個人、妻款姐姐,足夠母性洋溢,當你媽是夠了。」
秦鍾越怏怏地說:「你怎麼這麼喜歡拉皮條呢。」
黎均說:「我這不是在跟你排憂解難嗎?」
秦鍾越忽然有點不得勁,他這種時候跟朋友說起謝重星的心情,其實是有些想分享喜悅的心情在裡頭,但在朋友身上卻得不到肯定和理解。
他一直覺得他和謝重星的事情都是他的事情,所以基本不在朋友面前說自己的婚姻,朋友們對謝重星不喜和排斥,用著婆婆那樣的心理挑撥挑刺,他不高興頂嘴,因為這個,他們就都覺得自己不太男人。
總用氣管炎這個詞來打趣嘲笑他。
畢竟在他們看來,男人就應該是隨性如風的,對另一個男人耳提面命簡直就是恥辱。
秦鍾越有時候也會懷疑自己,明明呼吸著同一片空氣,為什麼他的髮小們長得和他不一樣?
但看看謝重星那精緻冷淡的模樣,他的懷疑就會煙消雲散。
他總覺得這樣的謝重星,是值得最好的對待,所以他要對他好,對這段婚姻忠誠。
有秦向前和他媽的例子在,秦鍾越覺得自己無所事事其實也挺好的,至少不會被離婚吧?
掛斷電話,秦鍾越嘆了一口氣,扭頭一回來,看見謝重星就站在他背後,嚇了一大跳,「你怎麼還沒睡啊?」
謝重星穿著淺藍色的睡衣睡褲,褲腿有些短,露出了白皙的膝蓋和小腿,站在柔和明亮的燈光下,是冷峻的漂亮。那雙漂亮的眸子暈著瑩瑩光彩,看著他的眸色有些深,秦鍾越恍惚間,感覺有那麼幾分前輩子謝重星的影子。
謝重星看著他,臉上沒什麼表情,「你回來也不打個電話給我?」
秦鍾越說:「想給你一個驚喜啊,怎麼樣,有沒有感覺很驚喜?」
謝重星輕輕地「嗯」了一聲,依舊面無表情。
秦鍾越:「……」
你這樣我有點害怕啊。
秦鍾越個子那麼高大,但這會兒在謝重星面前莫名感覺低了一頭,他試圖開玩笑活躍氣氛,「我在我爸那兒就都在想你,所以陪了我爸幾天後馬上就回來了……話說你真的好像我金屋藏嬌的那個嬌哦哈哈哈哈。」
謝重星終於有表情了,「剛才是和你朋友打電話?」
秦鍾越:「……是啊。」
謝重星說:「你和他們打得很勤啊。」
秦鍾越莫名地緊張,「也沒有很勤,也就一周幾次的頻率。」
謝重星沉默了一會兒,說:「這個黎均,還想跟你介紹姐姐?」
秦鍾越接黎均電話是喜歡外放的,黎均這傢伙身邊總有女孩子,有些吵,總聽不見他說話,外放更省時省力。
沒想到謝重星會在他背後,還聽見了。
秦鍾越呼吸頓時輕了幾分,隱約覺得這畫面似曾相識,前輩子好像也有過這種場景。
但前輩子謝重星問的是:「想睡女人?」
他當時是怎麼回答的,他好像說的是,「我不想,我只能跟你睡。」
多好、多完美標準的答案啊!
但當時謝重星把他趕出臥室讓他睡別的房間了。
到現在秦鍾越都不知道哪裡有錯,現在謝重星問他,他毫不猶豫地說:「是他一廂情願,我沒答應過,我的處男之身只有我老婆才能破。」
謝重星緊繃的表情一下子就繃不住了,他嘴角微微彎起來,說:「看樣子你這個處男之身還挺難破的。」
秦鍾越驕傲地挺起胸膛,「他給我介紹再多,我老婆都是最好的,我要對他負責。」
謝重星說:「也不知道誰有這個福氣能當你老婆。」
秦鍾越差點就想說你啊,但是腦子一轉,又矜持了起來,小聲說:「我也不知道。」
謝重星看著他,忽然笑了起來。
秦鍾越被他笑得眼睛一花,心跳加速起來,差點結巴,「你笑什麼啊?」
謝重星慢慢收斂起笑容,說:「沒什麼,我就是想笑,怎麼,不允許啊?」
秦鍾越看著他那漂亮的臉,心裡痒痒,「允許,怎麼不允許,我最喜歡看你笑。」
又是這樣,只要他笑,秦鍾越都會對他露出這樣痴迷的表情。
謝重星心裡湧起一股情緒,叫他眸光閃爍,又輕輕地笑了起來,「真的嗎?」
秦鍾越傻傻地點頭,「真的啊。」
他又問:「你真的喜歡女孩子啊?」
謝重星說:「喜歡啊,怎麼了?」
秦鍾越想不通,要是謝重星喜歡女孩子,是個直男,前輩子又怎麼會心甘情願當他老婆呢?
現在還那麼肯定地說不喜歡他。
秦鍾越神色有些沮喪了,「沒怎麼,我就是問問,好奇而已。」
謝重星看了看他的表情,轉移話題說:「還有幾天就出分了,你不緊張啊?」
秦鍾越說:「有什麼好緊張的,考都考完了。」
是了,他一直都是這樣,高考前他不緊張,高考後他也不緊張,天性樂觀豁達,好像沒什麼能讓他不高興的。
唯一一次,還是因為他的事情而痛哭。
一個大男孩,因為心疼他,在他懷裡痛哭。
謝重星很難說清楚自己是什麼時候有這種悸動的情緒,或許是很早開始,他看見秦鍾越那張陽光爽朗的笑臉,便忍不住露出一絲微笑的那一刻開始。
謝重星心裡嘆息,面上卻說:「雖然我不想說這個可能性,但萬一,萬一你沒考上,你怎麼辦?」
秦鍾越立即垮下了臉,有些沉重地說:「應該不會吧?」
謝重星看見他這樣迅速的變臉速度,立即明白了,秦鍾越不是不緊張,他是下意識的逃避懶得去想這個可能性。
這大概是時刻保持樂觀開心的秘訣吧。
謝重星也就不再多說了,互相道了晚安,各自回房間睡下。
謝重星有些失眠,翻來覆去睡不著覺,這時候,他聽到了敲門聲,從床上起來,過去打開一看,是秦鍾越。
秦鍾越咳嗽了一下,說:「我能不能和你一起睡啊?」
謝重星眨了一下眼睛,「為什麼?」
秦鍾越理直氣壯地說:「我床濕了!」
「?」謝重星:「這麼大了還尿床啊?」
秦鍾越:「……」
他不可置信地看著謝重星,「你怎麼會想到尿床?!我在你眼裡就是這種人??」
謝重星:「?那是你擼濕了?」
秦鍾越語氣羞澀地說:「那倒不至於,我帶套了,很方便的。」
謝重星:「……」
秦鍾越:「就是完事兒了喝水的時候不小心全灑在床上了,阿姨都睡了,不好意思麻煩她們了。」
他眼神期盼地看向謝重星,「怎麼樣,讓我和你一起睡吧?」
謝重星微微笑了起來,說:「我會換床單,也會換被套。」
秦鍾越:「?」
幾分鐘後,謝重星挽著秦鍾越濕漉漉的被套被單站在了秦鍾越房門口,「這樣就可以了,早點睡吧,晚安。」
說完,他走出去,還幫秦鍾越帶上了門。
徒留下秦鍾越看著新換好的被單被套發呆。
草,大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