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人類的勝利

  盧克看向兩具屍體。

  其中一具屍體的胸部被精準的從正中間剖開，在到達腹部後又朝兩側各自劃出精準的刀口，整個上半身的皮肉像是一本書一樣，向兩側掀開，露出內部的臟器。

  但奇特的是，屍體四周竟然沒有多少血液，看上去像是在死之前，屍體中的血液就被某種生物全部吸食。

  另一具.

  說是屍體，不太精準，雖然連呼吸都已經停止，但在盧克的感知中，它還有著隱約的存活跡象，像是被什麼超自然手段強行延續了生命。

  他的腹部側面有一條筆直的傷口，看起來是手術刀精準的劃開，與第一具屍體的傷口相仿，脖頸處大動脈被割斷，流出的血液在地面已經乾涸。

  這具身體的雙眼被刺穿，兩個耳朵也被細長鋒利的手術刀扎透，胸部用血液寫著兩行單詞：

  「放磁帶」「燒掉我」

  看上去像是用手指蘸著自己的血液書寫而成。

  盧克問道：「這是誰？磁帶里有什麼？」

  威廉一臉沉痛地說：「這是卡爾·溫特斯，我們警局最出色的法醫。最近發生了一起礦場工人集體死亡案件，昨晚他自己留在這裡解剖屍體，然後就出了意外。」

  說完，他打開一旁的錄音機，開始給盧克播放卡爾胸部寫的「磁帶」。

  昨晚的現場錄音從老式錄音機中傳出：「我是卡爾·溫特斯醫生，來自鳳凰城特維納警局驗屍官辦公室的報告病理學家，現在就布拉道克·福克斯礦場事故十名遇難者的驗屍初步報告進行錄音。」

  「威廉，這是特別為你錄的，我的文字報告才是官方報告。」

  盧克扭過頭去看向威廉。

  威廉做出一個似笑非笑無奈的表情說：「卡爾是我的老朋友了，勞工賠償法規定，工傷死亡補助金只發給受僱期間因工遭遇意外死亡職工的家屬，這起案件初步鑑定為殺人狂使用炸彈製造的爆炸案，不符合賠償條件，所以我和卡爾商量，看能不能儘量想辦法.」

  隨著卡爾溫和寬厚的聲音繼續傳出來，隨著他的講述，盧克仿佛旁觀了昨夜的整個故事。

  「死者遺體均分布在距離嫌犯艾倫約27米之處.」

  卡爾·溫特斯打開老式錄音機後，翻閱現場照片和記錄報告，複述其中內容，很快尋找到需要解剖的第一具屍體。

  他檢查了一下名牌，將安放著屍體的推車推到解剖室，費力地將屍體轉移到解剖台上，打開照明燈，用剪刀將屍體上的衣服剪開，對即將被剖開的哈德森·米勒說了一聲「抱歉了老兄」，繼續對錄音機說道：「除了自溶和腐化現象，其餘症狀完全符合窒息死亡的條件。」

  檢查完屍體表面的痕跡，他拿起手術刀，在屍體胸腹部精準地劃出一個Y字型傷口，將皮肉掀開。

  將胸腔和腹腔完全打開後，他捏住肋骨下端固定，用小鉗子一根一根將肋骨外側剪斷，使它們整個與身體分離，然後完整的將整扇肋骨掰了下來。

  他繼續記錄看到的生理情況：「胸膜呈現皮下溢血的現象，說明死者生前受過強烈的鈍挫傷。」

  他將兩片肺葉取下，放到容器里，再將心臟摘下來，放在燈光下，一層一層切開，觀察左右心室狀況。

  「心臟右側膨脹，充滿黑色瘀血，冠狀動脈相同。」

  「這是好事，威廉，這些都是呼吸困難和腦震盪的現象。」

  「在我看來，沒有任何證據顯示現場有炸彈，創傷性窒息的推論儼然已經成立了。」

  檢查完畢，他將摘除下來的各類臟器裝到一個白色塑膠袋中，放回屍體的腹腔，然後用彎頭針和黑色縫合線將割開的傷口縫合，給了屍體最後的一點體面。

  隨後，他將屍體轉移到推車上，送回停屍間，換回來另一具屍體。

  剛將屍體的上衣剪開，他就詫異地發現，屍體的胸腔中間有一個又細又深的傷口，他從傷口摸進去，感覺好像直達心臟。

  他按照上一具屍體的流程，再次將屍體剖開，取出來一個慘白乾癟的心臟，它看上去像是被真空壓縮過一般，成了一塊扁平的白色肉塊，沒有一絲血液。

  檢查完畢，他將屍體縫合，又換了一具。

  這具屍體與之前的一般，胸腔處有著一個細小而深邃的傷口。

  卡爾心中疑竇叢生，他放下手中的活兒，重新翻看現場照片，思考許久，準備給嫌犯艾倫的屍體進行屍檢。

  走到停屍房，他巡視著身體兩側擺放的屍體。

  突然，最遠處艾倫屍體的手掌猛的張開，活動了一下，而後上半身坐起，挪動身體，從移動病床上翻身下來。

  它好像剛剛復活，對身體的掌握極度僵硬，摔倒在地上，而後像個程序失控的機器人一樣，一卡一卡地朝著卡爾爬過去。

  卡爾盯著眼前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怪物緩緩後退，用身體頂開開合門，退到解剖室。

  艾倫的屍體越爬越順暢，等追到解剖室，已經可以扶著門站起來了。

  那怪物竟然可以溝通，它痛苦地說：「救救我，我被困在這具身體裡了。」

  卡爾問道：「你到底是什麼東西？」

  那怪物邪惡地笑了笑，「很快你就知道了，醫生。」

  他逼近卡爾，正在說著話，嘴裡突然冒出來大量的觸手，卡爾只看到這一幕，大腦突然一陣眩暈，昏迷了過去。

  等他醒來，已經被脫光了衣服，像是癱瘓了一樣，全身上下都無法動彈，只有右手還有知覺，但被彈性橡膠繩綁在解剖台上。

  艾倫口中伸出一條條觸手，深深扎入停屍房其他屍體中，汲取其中的血液，原來這就是之前解剖的那兩具屍體身上傷口的來源。

  艾倫的屍體像是已經完全恢復了活性，它擺了擺手，說道：「壞掉的血液，只能補充少許精力。操控這具軀殼來跟伱融為一體，需要消耗大量的能量，一旦我們合體之後，我又要開始鬧肚子了。」

  卡爾緊張地看著艾倫的動作，它走到卡爾身旁，從頭頂處俯視著卡爾。

  「溫特斯醫生，你還真是一個上好的宿主啊，殺人是危險的行為，但我可以利用你的軀殼來覓食，食物會自動送上門，還可以趁熱乎吃。」

  暫且名為艾倫的怪物熟練地拿起卡爾的手術刀，將自己的衣服剪開，等待解剖的屍體一樣，和他並排一起，躺到緊緊挨著的移動病床上。

  談話還在繼續。

  卡爾問道：「你打算把自己從艾倫身上轉移到我身上？」

  怪物回答道：「對。」

  卡爾繼續問道：「要怎麼實現？」

  能看出來它的心情很不錯，似乎在為選擇了卡爾這樣一個優秀的宿主而興奮，並且好像本身也有點話嘮屬性，非常熱衷於回答卡爾的問題。

  怪物得意洋洋地解釋：「一般是通過消化道，我的種族完全掌握潛入另一個生物體內的辦法，當初處於幼蟲階段的我，趁艾倫睡著後溜進他口中，從那之後，我越長越大，所以這次要在我們身上開個切口才行。」

  他儼然已經將卡爾的身體當成了自己的所有物。

  卡爾繼續問道：「你打算用你寄生的傀儡把自己挖出來？可是你一旦脫離他的身體，他不就會四肢無力，把你摔落嗎？」

  怪物談性很高，回答道：「我對你們的生理機能的了解甚至比你更甚，醫生，我很清楚該切什麼，不該切什麼。」

  他拿起手術刀，豎著劃開自己的胸口，繼續說：「想要達到最理想的融合狀態，就要犧牲次要組織，宿主本身就具備視覺、聽覺、嗅覺和行動力的結構，所以我們自己不必再具備這些能力。這些額外的器官我們都不再配備，所以我們升華了。」

  卡爾嗤笑了一聲。

  怪物問道：「醫生，我把你逗笑了嗎？」

  卡爾不屑的說：「你們簡直就是在自欺欺人，你們在嫉妒我們。」

  怪物愣了一下，反駁：「荒謬。」

  卡爾繼續攻擊道：「你們本身不具備感官能力，只好從其它生物身上竊取。」

  怪物手中的動作頓了頓，惱羞成怒，說道：「我只是族群中一個不起眼的存在，我的種族，在深淵寄生了無數強大的惡魔，它們已經通過空間裂隙穿越而來，就要毀滅掉你的國家。」

  卡爾聽不懂他說的「深淵」和「惡魔」，只能猜想到是另一種怪物，但這並不妨礙他繼續輕蔑的說：「你們擁有的一切都是偷來的，你們充其量只是盜賊和寄生蟲，真是可悲。」

  怪物不再辯解，加快手中的動作，將自己的腹部像翻書本一樣翻開，像卡爾之前一樣，一根根將肋骨剪短，取下來整扇肋骨，從臟器中挖出來怪物的本體。

  它的身體像章魚一樣，上方是梭型的頭部，表皮上坑坑窪窪的，有許多鏤空的不規則孔洞，猛的看上去像大量瘢痕一樣，下方是十餘條細長的觸手。

  它整個被取出來，只有少部分觸手還連接在艾倫體內，繼續控制著他的動作。

  艾倫的屍體將它放到卡爾的肚子上，然後拿起手術刀，在卡爾側腹部劃開一道狹長的傷口，手術過程已經全部完成，艾倫臉上露出得意的微笑，說道：「你是我的了。」

  大量剩餘的觸手從艾倫體內抽離，隨著最後一根觸手的離開，艾倫的身體抽搐一下，瞬間變得僵硬。

  他的眼角，一滴眼淚流了下來。

  艾倫被怪物寄生時本身的意識仍然存在，親眼看著自己在怪物的操縱下，犯下無數罪行，此時終於解脫。

  怪物在脫離艾倫後，暫時失去了視覺和聽覺，只能摸索著尋找卡爾身體上剛剛劃開的傷口。

  卡爾右手用力，將彈性繩索拉長，夠到艾倫僵硬的手中的手術刀，對著怪物說：「你一旦離開艾倫，就失去視覺和聽覺了。」

  他拿著手術刀，向著怪物的頭部插過去，但彈性橡膠繩長度有限，不論他怎麼用力，都還有很長一截距離。

  卡爾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自言自語道：「一定有辦法的。」

  怪物此時已經找到了傷口所在，幾條觸手開始試探著向裡邊鑽入。

  他說道：「不是為了存活.」

  說完，用手術刀在自己脖子側面開了一個小口，把手術刀含在嘴裡，手指蘸著血液，艱難地在胸口寫下兩行單詞。

  「放磁帶」「燒掉我」

  怪物的幾條觸手已經完全進入，卡爾趁著意識還沒有被控制，從嘴裡拿起狹長的手術刀。

  他將手術刀對準自己的外耳道，他臉上的表情劇烈的扭曲，像是在恐懼，又像是在預演馬上要到來的折磨。

  時間緊急，來不及做心理建設，他直接將手術刀插進自己的耳朵里，轉了兩下，殷紅鮮血從耳道中湧出。

  劇烈的疼痛讓他無法自制地大聲喊了出來。

  隨後，他又強忍著疼痛，歪過頭去，對左耳如法炮製，將手術刀同樣插入，將兩隻耳朵全部毀滅，廢棄了自己的聽覺。

  老人無助的哀嚎著，但手術刀仍然緊緊握在手裡。

  怪物的大部分觸手已經進入體內，快要接管對身體的控制。

  卡爾的精神在此時完全掙脫了身體的束縛，雙耳被刺穿的痛苦也無法阻止他繼續下一步動作。

  他橫起手術刀，乾脆利落地在自己喉嚨處來了一刀，將頸部割開，血液開始大量滲出。

  他的哀嚎聲止住，變成了斷斷續續「嘶嘶」的漏氣聲。

  他的動作沒有任何停止，又舉起手術刀，對準自己的眼睛。

  手術刀銀白色的金屬光澤已經被血跡遮蓋，一滴鮮血凝在刀尖上，就要落下。

  老人的靈魂克制住了身體本能的恐懼，直視著鋒利的刀尖，右手緩緩落下，齊根沒入眼眶。

  然後拔出，左眼眼眶同樣如此。

  至此，老人的計劃全部完成，他的手緩緩放下，隨著怪物完全鑽入體內，失去了對自己身體的控制權。

  怪物完成寄生，將卡爾的意識壓制，但他的意識還未消散。

  怪物意外的發現自己仍然沒有得到聽覺和視覺，身體各處的神經只是傳來疼痛感。

  他在意識中問道：「你做了什麼？」

  卡爾的意識傳遞信息：「這是你的新家，但你不會在這裡住太久，這個新家恐怕已經遭到了破壞，燈壞了，你也會意識到這個小區有點安靜。」

  怪物明白自己的遭遇，一股惡狠狠的意識傳遞而去：「我還是可以控制你的動作。」而後，卡爾的身體猛的發力，它對人體的控制力很強，將身體的力量完全發揮，瞬間就將束縛的彈力橡膠繩扯斷。

  「我們等你那個叫威廉的朋友來，一旦他靠近，我們就」

  卡爾打斷了他：「剛剛忘了提醒你，這個家的水管終端有露損，幾分鐘後，我就會失血而死。」

  怪物重複道：「我不會死的，我不會死的。」

  卡爾取得了這一局的勝利，說道：「你不想知道你忘記了什麼嗎？剛剛我們談話的整個過程，都被錄了下來，我的磁帶錄音機一直都在運轉，磁帶用完了，但我敢斷定，我朋友到後，肯定會聽到那段錄音，那聽起來肯定很有意思。」

  怪物在意識中咆哮：「讓我出去！讓我出去！」

  它控制卡爾的身體胡亂揮舞著雙手，但只讓血液流出速度加快。

  無奈之下，它只能控制著身體躺倒在地上，以種族能力控制身體陷入休眠，保持著身體最基本的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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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來自2022年奈飛劇集《吉爾莫·德爾·托羅的奇思妙想》第三集《屍檢》，這部劇還可以的，劇荒的讀者可以去看看。

  老卡爾我覺得在戰錘可以做個帝皇神選~

  忠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