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無聲的夜，是別墅里的燈火長明，「喂，許總，您看我們公司的下一輪融資…」

  耳邊傳來嘟嘟的忙音。

  「你說說你，小姑娘家家的不好好上學，整天淨琢磨那些歪門邪道呢！」

  「現在好了！沒了第二輪融資，公司就剩個空架子了！你滿意了！」

  「老子怎麼養了你這個不爭氣的玩意兒，你tm是專門出來克老子的吧！」

  秦有利急火攻心，指著秦蓉鼻子罵。

  秦蓉披頭散髮，抱著腿蜷縮成一團，嘴唇一張一合嘀咕著，出聲嘶喊，「我也不想的，我也不想的，是宋美嬌，她非要做，還逼著我做，我才……」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母親劉桂芝撫著女兒的後背安慰，「老秦，事到如今，你再罵孩子也沒用了！還是再找找人，再想想辦法吧！」

  「找人！想辦法！老子tm就差跪著去求人了！」男人一股腦兒將腰間的皮帶扯出來，攥在手裡，使盡力氣，照著秦蓉的身子抽打。

  「老子這輩子沒這麼窩囊過！怎麼tm生了你這個孽障！」

  劉桂芝趴伏在秦蓉的脊背上，替秦蓉擋下，那一次比一次用勁兒大的皮帶。

  「媽～媽、我不用你擋！這是我自己犯的錯啊媽！」

  秦蓉崩潰至極，哀嚎著求父親，「爸～你不要再打了爸！我錯了爸！我再也不敢了！你讓我去哪個學校我就去！你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爸我求你了！」

  清早，鬧鈴響了三遍，譚姝薇才從床上爬起來，閉著眼睛打了個哈欠，「巧克力！」

  還不忘叫一聲。

  狗狗顛顛地跑進來，沖她回應一聲。

  譚姝薇才徹底睜開眼睛。

  眼睛有點兒腫。

  譚姝薇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快速完成了洗漱護膚的任務。

  三聲叩門聲響起。

  譚姝薇去開了門。

  巧克力沖齊瑋昂搖尾巴，似乎在邀功，自己完成任務了。

  「今天吃什麼？」

  「三明治和豆漿。」

  「你做的？」

  「當然。」

  男生語調上揚，格外自豪。

  譚姝薇捏著三明治吃了小半個，豆漿倒是都喝完了。

  「不餓？」

  譚姝薇乖巧地點了點頭。

  昨晚吃得太多了。

  譚姝薇眨眨眼睛，問，「我可以餵給巧克力吃嗎？」

  「當然、」

  譚姝薇將大半個三明治用手餵給它，男生在旁遞紙巾。

  「好吃嗎？」

  狗狗開心地吐吐舌頭。

  「你先帶巧克力回去吧！我媽請的阿姨快到了。」

  「好、」

  齊瑋昂轉身就走，而名為巧克力的狗狗並沒有跟上，而是乖巧地坐在譚姝薇的腳邊。

  男生走到門口，發現不對，喊了一句，「你不回家了？」

  「白眼狗、」

  譚姝薇卻捧著狗狗的臉，笑得開心，「巧克力寶寶這麼聰明啊！」

  「晚上再來陪姐姐好不好？姐姐給你買好吃的。」譚姝薇很耐心地哄，「你要是不和哥哥回去，哥哥該傷心了。」

  「我可沒那麼矯情、」

  齊瑋昂抱臂環胸，凌視跟著譚姝薇過來的狗狗，臉色不大好了。

  「喲，您可真金貴，還要人哄著回家！」

  巧克力望著他，不明白他的陰陽怪氣。

  「走了！」

  趙敏請的阿姨負責家裡打掃衛生，做中飯和晚飯。

  「我姓孟，是雨潔家政公司的。」

  「孟阿姨好！」

  「你好！你媽媽都和我交待過了，每頓兩菜一湯，在你下課之前準備好，等你吃完收拾好我就走，不會打擾你學習的！」

  「麻煩了孟阿姨！」

  孟玉雲仔細打量著小姑娘，開口問，「你是在一中上學嗎？上高几了？」

  「對，我開學高二。」

  「哎呦，我閨女也是，開學高三了！」

  「你學文學理啊？」

  「我學文。」

  孟玉雲笑著道，「我家閨女也學文，小姑娘學文好，以後當個老師，工作穩定，還有假期，多好啊！」

  「是、」譚姝薇看了眼手錶的時間，「阿姨您先忙，我去上課了！」

  「哎、好！」

  慧學教育，譚姝薇和齊瑋昂依舊坐在一桌，齊瑋昂開口問，「今天下午出去吃？」

  「好像不行，我媽請了阿姨，感覺是派來監督我的。」

  齊瑋昂一挑眉，「搞諜戰啊！」

  「有點兒那感覺。」

  譚姝薇嘿嘿一笑，親眼看到譚姝薇的笑容如常，齊瑋昂心裡輕鬆許多。

  李弋宸幾人來了。

  「齊哥，譚姐，早啊！」

  「早！」譚姝薇和昨天一樣回應。

  李弋宸眼睛熬得通紅，整個人沒什麼精神，「哥，你喝咖啡了？」

  「你昨晚熬個通宵，怎麼還這麼精神！」

  齊瑋昂刀子一般銳利的眼神瞥過來。

  譚姝薇滿臉震驚，「你昨晚通宵了？」

  「對啊！我齊哥昨天半夜兩點鐘，非要帶我上分，打了個九連勝，我一看時間，」

  「我艹，都快五點了！」

  譚姝薇滿臉不可思議地盯著齊瑋昂，細細地看，男生眼下確實有一層烏青。

  只是她沒發現而已。

  所以他快五點睡的，還在七點準時給自己送早餐？

  「少說兩句能死？」

  齊瑋昂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出來。

  「熬夜對身體不好，」

  「你現在心臟難不難受？」

  面對送上門來的一臉關心，齊瑋昂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

  「那你先趴桌休息一會兒吧！」

  「我覺得喝點兒熱水應該能好些，我去給你打！」

  譚姝薇伸手去拿男生的保溫杯。

  「不用，我不渴。」

  「我眯一會兒。」

  「好、」

  書香雅苑，19層，座機電話響起。

  巧克力警覺地動動耳朵，跑向座機。

  「喂，你好！」

  「你好，請問是1901的業主嗎？」

  「對。」

  「現在物業有一對母女找您，說是您孩子的同學，叫…宋美嬌！」

  譚姝薇腦袋嗡一下，呼吸跟著收緊。

  三下叩門聲響起。

  譚姝薇匆忙掛了電話，打開門。

  映入眼帘的是，少年穿了件藍T恤，黑長褲，臂彎裹著一束薔薇花，單手提著一大袋食材。

  「你怎麼來了？」

  男生挑唇應答，「怕寧為骨氣，不為飯飽的譚姝薇小姐餓壞了。」

  譚姝薇臉頰一熱，要推脫，「雖然那個阿姨做得不好吃，但我也吃了一點兒的，沒那麼餓，你不用……」

  座機傳呼鈴聲再次響起。

  「不知道是誰…一直打錯。」

  譚姝薇匆忙躲避男生銳利問詢的眼神。

  「說實話、」

  齊瑋昂的語氣冷了幾分。

  「是宋美嬌，和她媽媽。」

  男生登即扔下一大袋食材，掏出手機，撥通電話。

  譚姝薇懷抱著芳香撲鼻的薔薇花，心裡像打翻了調味瓶，格外複雜。

  「譚姝薇、」

  「嗯？」女生聞聲抬眸，一雙桃花眼透著無辜純良。

  「這件事，是她們做錯了。」

  「就應該付出代價。」

  「我相信如果讓叔叔阿姨知道，也不會輕易放過他們的。」

  「是她們咎由自取、自作自受。」

  「你能不能心冷一點兒？」

  男生沉著臉，一句一句，越說情緒越洶湧，看得出來，齊瑋昂是真生氣了。

  「我知道，」譚姝薇放下手中的花，走近男生幾步，聲音柔軟得發黏，「你別生氣嘛，我本來也打算不理她們的。」

  「有記性就好！」

  齊瑋昂的情緒平穩下來，重新拎起食材，走進廚房，忙活著做飯。

  譚姝薇看著，心裡難免不會熱起來。

  他似乎，一直在對自己好。

  毫無保留的好，甚至有時候看著偏執。

  薔薇花上掛著的兩滴淚珠，經灼熱的太陽一烤，很快揮發成水蒸氣，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