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寢127，齊瑋昂坐在書桌前，手指靈活地轉動筆桿，眉心微皺，思索著眼前的物理題目。
李弋宸抱著籃球，湊過來豎大拇指，「齊哥你今天真帥！」
齊瑋昂饒有興致地挑挑眉，「是嗎？」
李弋宸一臉神氣，「那當然，先是一口氣做了二十個伏地挺身，又英雄救美，背著班花去醫務室。」
齊瑋昂臉上犯疑，「班花？」
「對啊齊哥，你不知道嗎？譚姝薇已經被我們班19名男同胞一致認定為班花了。」
「這才一天……」
周學愷像打開了話匣子，興致勃勃地說，「重點不是一天，重點是顏值和身材，昨天我偷拍了照片。」
「藍裙子真是亂殺一片，那腿又細又長，那腰～要是穿咱們學校的校服…….」
還沒等周學愷說完，籃球嗖地一下，飛向周學愷的床鋪，擦過周學愷的鍋蓋頭，「哐～」的一聲，籃球被強大的外力重重地砸在牆壁上。
這翻臉的速度，砸球的速度，連坐在齊瑋昂身邊的李弋宸都沒反應過來。
「下次，就不是砸牆了。」
齊瑋昂黑著臉，劍眉化作冷酷的尖刀，仿佛分分鐘要將周學愷處置了。
聲音如寒冰洞掉下來的冰錐子，順著人的心臟刺穿。
周學愷不寒而慄，本能地咽了口口水。
這六中小霸王，真是不白叫的。
「照片呢？」
周學愷聽話地把手機遞過去。
相冊里，乖巧的面孔很模糊，但玲瓏精緻的五官依稀可見。
還有一張懷抱著軍訓服，背著雙肩包，乖乖地站在旁邊等室友的。
齊瑋昂眉頭一皺，「就這些？」
周學愷低垂著頭，像犯錯被家長抓包的孩子，「就這些，剩下都是眼睛看的。」
「以後別隨便亂看。」
「也別隨便評判女生。」
周學愷像小雞啄米一樣瘋狂點頭，「我知道錯了齊哥，我再也不敢了。」
翌日，譚姝薇昨天睡得多，早起也沒有那麼費勁兒了，譚姝薇從箱子裡拿出兩盒牛奶，將其中一盒給了陳露，「謝謝你昨天的照顧。」
陳露睫毛微顫，「我也沒怎麼照顧你。」
譚姝薇把牛奶往陳露手裡塞，「你就拿著吧，不拿我會過意不去的。」
「謝了。」陳露隨手放在床鋪上。
少女的笑容甜美，能交到新朋友，她很開心。
操場上，集合的哨聲響起，隊伍迅速站好，經過一番調整，終於變得整齊劃一。
「現在播報一個通知，考慮到本學期的教學工作安排時間緊張，
即日起，每天早上的軍訓時間為八點到十一點，下午的軍訓時間調整為兩點到四點。
六點半到九點五十為晚課時間，周日下午正常休息。
另外，請同學們按時就餐，注意身體健康。」
這算個好消息嗎？
交頭接耳的聲音越來越大，從細小的嗡嗡聲到熱火朝天的討論。
「軍訓時間是少了，但每天要上課啊！」
「學校要不要這麼變態，明升暗降啊，軍訓少了幾個小時，晚上都補回來了。」
「我聽說是省實驗今年高考險些威脅咱們地位，校長著急了。」
「那去禍害高三的去啊，別禍害我們啊！」
「育兒要從娃娃抓起，高考要從高一抓起。」
「咱們學校歷來就有軍訓之後摸底考的規矩，這把軍訓直接上課了，摸底考，題不得更難啊！」
「救命啊！我還不想那麼早完蛋。」
譚姝薇還算冷靜的，輕咬唇瓣，好像在琢磨什麼世界大難題。
我該怎麼和他說？直接轉頭和他說謝謝？會不會太冒昧了？
不管了……
譚姝薇轉過身來，眉眼低垂著，不敢再冒昧地看他眼睛，道謝。
「昨天謝謝你，送我去醫務室。」
「就這樣？」
譚姝薇一愣，狐疑地抬起頭，觸及到男生冷淡的眼神，眼珠向左瞟，又迅速收回，
「如果你有什麼需要我幫助的，儘管開口。」
「幫我帶早飯。」
這答案來得太快，太乾脆利落。
譚姝薇一時沒反應過來，「啊？」
齊瑋昂給出解釋，「我懶得買早飯，讓你幫我買。我付錢，有問題嗎？」
沒見過誰解釋意思這麼拽的，還用問號的。
譚姝薇被這一套解釋弄得愣愣的，「沒…沒問題。」
譚姝薇提出疑問，「可我怎麼給你送去？」
齊瑋昂答道，「你買完，我去食堂拿。」
「噢…」
吹哨聲再次響起，所有人迅速歸位。
「立、正。」
「稍息！」
「立、正。」
六點二十，譚姝薇和陳露準時到達教室，教室里已經有些人先到了，每個人的桌面上，規矩放置著兩摞書，整整齊齊。
大屏幕上投射著一張紙，準確的來說，是座位圖。
譚姝薇很快找到自己的座位，第三排，靠窗，同桌是……
齊瑋昂
未免有些過於湊巧了吧！
譚姝薇都懷疑是趙敏為了讓她進步，能時常與齊瑋昂交流學習，給張德合塞錢了。
但很快否定這個決斷。
趙敏應該不希望自己同桌……
是個男生。
「陳露，你坐在第一排哎。」
陳露應答，似乎是舒了一口氣，「嗯～還好靠窗。」
陳露本身就有168，要是坐在第一排正中間，估計後面的人也不用看黑板了。
喧鬧的教室因為張德合的到來而安靜，張德合拿著物理書，走上講台。
「那現在，先跟大家用五分鐘的時間開個班會，然後我們開始上課。」
張德合走向側邊投放屏幕的展台，「這張紙是座位圖，按照你們的中考成績來分的座位，它代表了你的過去。」
緊接著張德合換上課表和時間表。
「咱們學校軍事化管理，一周休半天。我的底線，早上六點五十，中午一點五十，不允許遲到。」
「關於座位。有的同學可能說，這不公平，她個子那麼高，她怎麼坐在我前面，我都看不到黑板了。」
「那麼我告訴你，沒有什麼不公平的，因為她比你學習好，比你更努力。」
「第三排的位置，是班級視野最好的，第二排次之，之後是第一排，第四排，以此類推。」
「每次考試，我都會換座位，你想有好位置，那就拿成績說話。」
張德合的一番說辭下，是寂靜無聲的人群，是要向上攀長的藤蔓，是渴望從石頭縫兒里鑽出來的幼芽。
下課鈴聲，如約而至。
那麼現在，就是一個新的問題了。
關於這位同桌，譚姝薇有些五味雜陳。
初次見他，他在她心中，是個地痞流氓形象。
可他昨天，又好心拽她一把，又費力氣背她……
「齊瑋昂，我是六中一班的宋美嬌，還挺巧的，又和你同校，能加你一個QQ嗎？」
齊瑋昂冷淡拒絕，「不能。」
宋美嬌臉上掛不住，轉頭走了。
譚姝薇徹底打消了要和他說話的想法，從書包里拿出個粉粉嫩嫩的A5線圈本，將課程表工工整整地抄寫下來。
男生瞥了一眼認真抄寫的譚姝薇，像觸及什麼陷阱一般，迅速收回去，將眼底的慌張掩藏。
男生定定神，低沉的嗓音響起，「幫我抄一份。」
「噢…」
這聲音，聽著不情不願的。
齊瑋昂從書包里摸出一盒黑巧，放到譚姝薇的桌角。
「酬勞。」
譚姝薇想都不想地拒絕，「不用……」
譚姝薇合上筆蓋，伸出嫩白紅潤的手心。
齊瑋昂迅速將巧克力放上去。
譚姝薇有點哭笑不得，懊悔自己該解釋一句的，「我是要你的本子，抄課程表。」
齊瑋昂把物理書放到譚姝薇的桌上，「沒帶，抄書上吧！」
倒是隨性得很。
「啊？」譚姝薇不由得反問。
往別人的書上寫字，還是新書，譚姝薇還是頭一次。
「辛苦了。」
齊瑋昂將巧克力又放回譚姝薇的桌角。
看樣子，這巧克力，她是拒絕不了了。
正好他要她幫忙帶早飯，那就拿早飯還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