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瓶女鬼徹底抑鬱了，躲進瓷瓶中再也不願意出來了。
閉上眼睛準備睡覺，耳朵邊便時不時傳來瓷瓶女鬼嚶嚶嚶的啜泣……
在寂靜的夜裡，女鬼的哭聲完全讓人忽視不了。
不光兮兮被吵的睡不著覺，就連一直閉著眼睛裝睡的戚時敘，也忍不住翻了個身，把頭蒙上了。
兮兮掀開被子，揉著眼睛一臉困意的坐了起來。
「姐姐，你的哭聲吵到兮兮睡覺啦……」
「嚶嚶嚶……」
瓷瓶女鬼的哭聲還抬高了些，抽噎著說：「我也不想哭，可是我想到我的頭缺了那麼大一塊，就忍不住……嗚嗚嗚嗚……」
「其實……也沒有那麼那麼那麼嚇人啦……」
兮兮嘗試安慰。
然而並沒有起到什麼作用。
「嗚嗚嗚……少半個頭還不嚇人？鬼都被嚇哭了好嘛！你別騙鬼！難怪那些魚兒看見我就跑……嗚嗚嗚嗚……」
哄小朋友可以用糖果，哄鬼能用什麼呢？
兮兮還真的沒什麼經驗。
「你要不要吃香燭？我這裡的香燭可好吃了！」
「給你燒點好看的衣服？」
「……」
兮兮想破腦袋，都沒能哄好瓷瓶女鬼。
她累得垂下了頭，「姐姐，找回來缺損的魂魄補全殘魂，就能變回原來的樣子，你不要著急嘛……」
「嗚嗚嗚……可是真的很嚇人……」
蒙著頭的戚時敘在一旁聽了很久，默默地把被子扯開一條縫隙，「遮起來，看不見，就不害怕了。」
兮兮認真思索，覺得十分可行。
於是在百寶袋裡面挑挑揀揀，找到一個帶著大帽子的斗篷，燒給瓷瓶女鬼。
大紅色的斗篷，帽子垂下，幾乎能遮到眼睛。
瓷瓶女鬼照了鏡子，十分滿意，嘚瑟地在屋內飛了好幾圈，甚至還在戚時敘跟前晃悠了好幾次。
遮住缺失部分的瓷瓶女鬼，十分清秀，也就二十歲左右的模樣。
忽略她踮起腳來回飄這一點，和普通的女大學生也沒什麼差別。
戚時敘見過幾個滿臉血的女鬼之後，再對比這麼清清秀秀的小女生，完全沒有一點被嚇到，內心毫無波瀾。
女鬼這才算滿意……
昨天晚上被女鬼的哭聲擾了半夜，戚時敘和兮兮睡到太陽老高才起床。
白天在景城閒逛，各式各樣的瓷器琳琅滿目。
不管是青花紋、還是琺瑯彩，或素淨、或艷麗，每一件都精美的讓人放不開手。
戚時敘不知不覺買了好幾個瓷盤瓷碗。
在一個小巷子裡，有一家不大的鋪面，人卻不少。
店主坐在店裡給瓷器繪畫，桌前面擺著一個手機，正在直播他繪製瓷器的過程。
直播間有一千三百多人，人不算多，不過多是老粉。
店中的人，挑選瓷器的少，圍觀的人多。
店主也不推銷，時不時的抬頭跟大家交流幾句，交流的也全是瓷器的繪製技藝。
兮兮小聲地跟戚時敘說：「哥哥，找到了，姐姐殘缺的那部分魂魄，就在那個人手裡……」
戚時敘瞭然。
帶著兮兮踏進店裡。
也不著急，只是慢慢地在店裡轉悠，像一個真正要買瓷器的客人。
店內擺放的瓷器，每件都跟外面的不同。
戚時敘說不上來到底好在哪裡，只覺得這些瓷器真的很好看，很精緻。
他隨手挑了三件，放在桌子上，「老闆，結帳。」
店主這才放下手中的筆，「你好，一共四萬六。」
「我先付押金，晚上再來取可以嗎？」
「可以的。」店主回答道。
直播間鏡頭固定在未畫好的瓷器上，但直播間的聲音，大家能聽得清清楚楚。
【雲端大師的作品越來越多人欣賞了】
【聽著聲音很年輕呢！能願意花這麼多錢買瓷器真不容易】
【偷偷說一聲，我在現場，這個顧客很年輕，二十歲左右，又高又帥！長得很像明星！他妹妹也很可愛！】
【雲端大師，能不能跟我們展示展示顧客買了哪幾件呀？】
被叫做雲端大師的店主，看到彈幕上的評論，耐心地把戚時敘買的幾件瓷器一一展示在鏡頭前面。
兩個盤子，還有一個青花瓷的茶盞。
【這個顧客好有眼光，這幾件我都很喜歡！】
【誰說不是呢，只是當時覺得有點貴，想再看看】
【哎，無緣了！大師以後還會再做同款嗎？】
雲端緩緩開口：「小店的款不出第二件，請大家見諒！」
接著，又重新坐回剛才的座位上，繼續之前未完成的作品。
一件作品畫完，還要再經過上釉、燒制的過程。
雲端把畫好的作品放在一邊，關了直播。
天氣漸漸暗了下來，店裡已經沒有顧客了。
雲端沏了一壺茶，坐在店內等著戚時敘和兮兮的到來。
一直到天完全黑透，店中央的時鐘緩緩指向時針九，人都沒有出現。
一壺茶沏了幾泡，已經淡然無味。
雲端以為人不會來了，站在門口往外看，剛好看見戚時敘和兮兮出現在空蕩漆黑的街道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起風了，他忽然感覺到一股徹骨的寒意，忍不住搓了搓手臂。
他不知道的是，此刻瓷瓶女鬼距離他只有咫尺。
「小神仙！小神仙！是他嗎？」
瓷瓶女鬼湊近仔細觀察著雲端，然而空空的大腦中仍是沒有任何記憶碎片。
更想不起這個人跟自己有何關係。
兮兮只是輕輕點了點頭，沒應答。
兩兄妹跟著雲端進了店。
雲端打開桌子上的盒子，說道：「你要的瓷器已經包好了，你可以再檢查檢查。」
戚時敘沒說話，反倒反手把兩扇門關了。
「你們……這是要幹什麼？」雲端心裡一慌，忍不住問道。
戚時敘回答：「我們找你，除了要買瓷器，還要讓你幫忙認一件瓷瓶。」
「什……什麼瓷瓶？」
兮兮從百寶袋裡把瓷瓶掏出來，「就是這個哦！伯伯你肯定認識吧！」
熟悉的缺口，讓雲端整個人愣住，甚至忘了否認自己跟瓷瓶的關係。
「你……你們怎麼會有這件？」
他清楚的記得，當年把這件瓷瓶帶了很遠，扔進了大海里。
算算時間，已經有十年了！
瓷瓶根本不可能再出現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