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私生女兒

  「尊下弟子白謫,私自離宗,目無尊法,偷習禁術,但念在初犯,心存善念,特罰十五鞭,養好傷後,在冰崖閣面壁思過四年,以做警示。」

  少女跪在地上,滿身鮮血淋漓,鞭子已經落下,頓時皮開肉綻。

  白謫死撐著意識,她自從蟲谷尋藥回來就落了一身的傷,沒想到這些長老絲毫不留情面,竟然還要罰她。

  如此新傷加舊傷,她咬牙堅持了下去,十五鞭打完,她已經臨近昏厥,隱約間看見了自己的師弟故笙。

  應該是來嘲笑她的吧,白謫心想,可隨之身體一輕,她被故笙抱了起來,白謫有些迷茫,可眼皮一沉,她睡了過去。

  窗外的陽光格外刺眼,白謫昏昏沉沉從床上醒來。

  白謫揉了揉眼睛:「咦?這是哪呀?我不是應該死了嗎?」

  屋外傳來腳步聲,白謫看了過去。

  故笙端著碗,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白師姐,師尊特意命令我給你送藥。「

  白謫怔然道:「什麼?」

  故笙緩緩靠近,坐在了她身邊。

  「吃藥。」故笙指了指手裡的東西,「你不會被打糊塗了吧?」

  白謫一時間不知道該作何反應,面前的故笙約莫十五歲的模樣,就像是夢。

  白謫抬手去摸故笙的臉,把故笙嚇得跳了起來,碗裡的藥也撒了滿地。

  故笙:「你你你幹嘛呀?!」

  白謫自覺失態,連忙收回了手,可故笙的樣子讓她起了逗弄的意思。

  白謫:「師弟~故師弟~故笙~笙笙~」

  故笙直接退到了門口,一臉警惕的看著她,問:「白,白謫你抽的什麼風?」

  白謫笑了笑問他:「我喚你阿笙好不好。」

  故笙覺得白謫十分反常,聽完白謫說的話,他吼道:「滾,白謫你別這麼叫!」

  白謫不管,她又道:「阿笙,藥。」

  故笙耳尖有些泛紅,他大吼道:「別別別叫了,我馬上去弄。」

  白謫微笑著向他招手。

  真有意思。

  她躺了半晌,思考了一會兒自己為什麼會重生。

  白謫:肯定是上天安排,不忍心看我死去。

  門外又傳來腳步聲,白謫以為是故笙回來了,於是收回了思緒。

  沈鈴幼一臉窘態,她先是微笑著向白謫打招呼:「師姐,我來看望你。」

  白謫一想到上一世的事情,就對沈鈴幼沒有半分好臉色,可轉念一想,雖然不甘心為別人做了嫁衣,可一想到明染塵因為這件事情愛上了沈鈴幼,那如果知道了是她救的,豈不是就愛上了她。

  白謫已經想清楚了,她不需要明染塵這所謂的喜歡和愛。

  不如隨他們去。

  沈鈴幼假惺惺的關心了她一會兒,之後藉口有事情就走了。

  白謫終於知曉沈鈴幼為什麼會突然來關心她了,原來是因為她頂替了她的功勞。

  故笙來時,白謫正因為身體的突如其來的痛苦,疼的蜷縮起了身體。

  故笙扶起她,給她渡了些靈力緩解,隨後親手給她餵藥。

  二人大眼瞪小眼,故笙率先打破了沉靜。

  「值得嗎?」故笙問。

  白謫聽著這話,頓感熟悉,她回他:「不值得。」

  故笙聽聞她的話後有些意外,他抱怨道:「不值得還去做,白師姐,你可真是傻。」

  白謫罕見的沒有和他對罵,只是平靜的點點頭,算是同意他說的話。

  故笙察覺到白謫的一反常態,心中警鈴大作,他急忙問:「白謫,你沒事吧?」

  白謫茫然的看著他搖了搖頭。

  故笙嘆了口氣:「那就行,看你的樣子,我還以為你得了什麼心理疾病。」

  白謫輕聲道:「我後悔了。」

  故笙詫異的看著她,問:「後悔什麼?」

  少年似乎神色緊張,白謫對他笑了笑,十分掃興的說:「不告訴你。」

  故笙翻了個白眼。

  白謫傷好了一半後進了冰崖閣面壁思過,雖然是懲罰,可是進入冰崖閣內有療傷的奇效,可助她修復丹田和法力,白謫看得很開,就當是閉關修煉了,區區四年。

  這期間,故笙會時不時來找她,雖然二人不得見面,可聽到對方聲音時,大致也算是見過面了。

  出關那天,白謫傷已經好全了,疤痕什麼的全部淡去,直至徹底消失,修為也隨之突破了一個境界。

  「師姐。」

  男人穿著一身青藍色衣袍,墨發被玉冠高高束起,他五官身軀都成熟了不少,比上輩子的模樣還要成熟。

  故笙得意洋洋的說:「我如今可是半個掌門了。」

  性子倒沒變。

  白謫隨口說了句:「恭喜。」

  故笙乃是掌門之子,青嶼派的少主,祝溪長老的三弟子,他天資卓越,除了大師兄明染塵,整個宗門沒有人可以與他相比較。

  祝溪長老乃是青嶼派的二長老,座下弟子只有四個,大弟子明染塵,二弟子白謫,三弟子故笙,四弟子沈鈴幼。

  四年沒見,白謫的變化故笙也瞧的仔細,她的容貌一直都是整個宗門以內數一數二的,現在長開了,更是讓人眼前一亮,移不開雙眼。

  白謫察覺到他熾熱的目光,朝他輕微笑了笑,故笙怔了一下,連忙移開了視線。

  耳尖有些燒燒的。

  白謫思緒飄蕩,她回想起了上一世和這一世的種種跡象,故笙應該是喜歡她的吧。

  可想著想著,白謫突然有些憂鬱,故笙作為一個天之驕子,而她白謫有什麼和他匹敵的呢?

  白謫不免有些自卑和失落,她不想耽誤故笙,再者,經過上一世的原因,她對待男女之事已經乏味了,不想在經歷第二次了。

  回了住所後,時不時有人來看望她,白謫用很平常的語氣和他們交談,可能是因為她實在笑不起來的緣故,宗門突然冒出來一個傳聞,大致是說她性情大變,不似從前。

  活了兩輩子,若還能和少年時一樣,那就白活了,白謫深知眼下只有提高修為,提升自己才是正道。

  門外突然傳出來聲響,白謫回過神,明染塵與沈鈴幼共同出現在她面前。

  沈鈴幼生的愈發可愛,她穿著一身粉色衣裙,綁了一頭雙馬尾,她眼睛彎彎的,笑起來格外明媚。

  「師姐,我和師兄來看你。」沈鈴幼提著一些白謫愛吃的糕點,緩步走來,一邊的明染塵似乎是很不情願來的,站在門口沒有絲毫動作。

  白謫接過糕點:「多謝。」

  沈鈴幼:「原先我還不信,師姐,你怎麼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

  白謫:「本就如此。」

  送走沈鈴幼他們後,白謫正在練習咒法,她丹田和靈力已經上了一道階梯,這幾日她吃了不少丹藥靈草,根據上輩子的記憶,修為境界瞬間大增。

  感受著這滔滔不絕的靈力,白謫終於感受到了什麼是踏實。

  她以外出試煉為由,準備向師尊和掌門申請下山除魔。

  祝溪:「當真是為了剷除魔族?」

  男人一頭白髮蒼蒼,臉上飽含歲月的痕跡,他顯然修為不是很高,能當上一派長老全都靠威望。

  白謫:「是,剷除魔族。」

  祝溪:「徒兒,你真的變了許多,往日那活蹦亂跳的你,還真是不復存在了。」

  白謫難得笑了,不過是冷笑。

  白謫:「師尊,我不明白,同為你的徒弟,為什麼你待我和沈鈴幼天差地別?」

  祝溪顯然沒想到她會突然說起這個,愣了愣,竟然不知如何開口。

  白謫冷眼看著他,目光像是一把刀:「她闖下的禍,你讓我擔,我做的好事,你讓她頂替?」

  祝溪:「你再說什麼?」

  白謫:「尊下弟子白謫,私自離宗,目無尊法,偷習禁術,但念在初犯,心存善念,特罰十五鞭,之後的我就不念了,您應該在清楚不過。」

  她做這一切都只是為了救明染塵,而這些長老省去了她救人的事實,很明顯是故意為之。

  祝溪果然啞口無言,剛想解釋,白謫卻又開口道:「沈鈴幼是您女兒吧。「

  祝溪果然不鎮定了。

  「阿謫,你若是要什麼補償,為師都給你,這件事別說出去。」祝溪虛偽的笑了笑,白謫看得內心一陣反胃。

  白謫一針見血:「我還沒說完呢,對於這個女兒你無微不至,卻又不敢相認,我看師尊你啊,心裡有鬼不是?」

  祝溪目瞪口呆,沒成想這白謫閉關四年竟然變化如此之大。

  看祝溪一句話都說不出口,白謫突然笑了起來,這次是真心實意的笑,她道:「師尊不必如此緊張,弟子承蒙您的收養,才得以長大,就當是報恩了,日後我不會在多加計較。」

  其實她還有一句話沒說出口,那便是:沈鈴幼是您和魔族生下的孩子吧,不然怎麼會擁有半個魔族的血脈呢?

  祝溪沒接她的話,他只是問:「你知道了什麼?「

  白謫一本正經的胡說:「知道了沈鈴幼是您的私生女,她母親絕對身份難堪,才讓您這麼好面子的人沒有相認。」

  祝溪明顯鬆了一口氣,他道:「嗯,是這樣的,阿謫你可千萬別說出去,你要什麼我都答應你。」

  目的達成,白謫露出滿意的微笑對他道:「我要樺葉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