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衛裡面有人主動申請留下來,「夫人。鎮撫使大人。待漠北軍中有人過來,我們兄弟二人再去跟你們匯合。」
蘇如棠想了想,「你們兩人太少了。遇到西涼鐵騎根本不行。」
「夫人,物資重要,咱們這次帶出來的人手本就不多。」鐵三阻攔了蘇如棠的決定,「我跟鐵四留下來。」
江湖中有一對矮個子的兄弟站出來。
「我們兄弟也留下來。」
「兄弟,叫什麼名字?」霍覓詢問,留下來意味著死守哨所。也許再也沒有回去的機會了。
「建州劉大木、雲州劉輝。」
確定了四個人留下來。
大家都知道留下來的人意味什麼。
宋懷煙轉過頭去。
當日在說價錢的時候,劉輝沒少扯各種費用。
宋懷煙將自己的連發弩給了劉輝,「給你的。等你跟我們匯合後,我再叫工匠多打兩套給你。」
劉輝笑了笑。
「要是回不去,你可不能吞了我的銀子。得要送回我的老家,告訴我爹娘他們的兒子不是只知道鬥毆打架的孬種。
被除族成了孤魂野鬼,那也是無愧於國家的。」
宋懷煙落淚了。
「我跟你爹娘說,你是大英雄。」
「呸。這麼晦氣做什麼?劉輝,咱們跟西涼狗賊死磕到底。有哥陪著你,做不了孤魂野鬼。」劉大木笑著罵一聲。
留下來的人確保是單身,確保家裡還有兄弟。
蘇如棠她們只能儘可能的留了食物和兵器。
最後再一次修補了哨所。
再次踏上了路程。
劉輝四個人站在外面目送蘇如棠等人離開,他們四個人是抱著跟哨所共存亡的心。西涼鐵騎絕不是慫蛋,他們在沙漠草原生活更加適應漠北的天氣。
鐵三招呼其餘三人進來。
關上了門。
「咱們四個人說不定同一天死,不如在此結拜吧。」
「行。」
「我們四人結拜。若是有一個人活著出去,就替其他幾個人盡孝。」
「好。」
四人對著天空結拜。
……
再次踏上路程的眾人心裡都很難受。特別是那些江湖草莽實在是讓眾人刮目相看。
為了銀子來到漠北。
為了信、義留了下來。
到了第二天下午。
大家來到了漠北。
蘇如棠沒有選擇進城,直接來到了駐軍所在地。
還沒到地方。
就看到有人戒備。
霍覓大喊:
「前面的兄弟,我們是京城蘇府的人。來的是蘇府二小姐蘇如棠和蘇不疑將軍的公子。」
守衛忙去告訴了駐軍的將領。
不一會兒。
蘇不離出來了。
原本溫潤如玉的蘇少卿,此刻就是滿臉絡腮鬍子的大漢。
「二妹。」
「二哥。」
蘇如棠淚目了。
她撲了過去。
蘇不離接住了她,兄妹二人對視。
「二哥。」
「懷煙,你怎麼也過來?」
宋懷煙眼眶紅紅的,鼻頭也紅紅的。「我聽說義母出事了,想著過來助一臂之力。」
蘇不離摸了摸宋懷煙的頭髮。
「去磕頭吧。」
蘇玉軒和殤棄、夭夭一起上前。眾人來到了駐軍中發現有兩副棺材。
蘇如棠疑惑不解:
「伯母不是下葬了嗎?」
「皇上派了宣旨公公過來。說是要父親和各位親衛將領們屍體運回去。」蘇不離忍著臉色,「那宣旨太監還在軍中。」
宣旨太監是杜躍的人。
過來說是宣旨,也有打探消息的緣由。加上他一定要讓蘇不離親自帶著這些屍體離開,惹得漠北將士們很不滿。
只那閹人一句造反的帽子壓下來。
眾人只好憋著氣。
大家都壓著一股火。
蘇如棠皺著眉頭,「把屍體運回去?」
「是。說是厚葬。」
蘇如棠搖頭,「不符合皇上的風格,事出反常必有妖。」
蘇如棠和宋懷煙帶著蘇玉軒、殤棄和夭夭以及霍覓等錦衣衛的人和江湖人士都去給蘇志勛等將領們點一支香磕頭跪拜。
蘇如棠和宋懷煙以及三個孩子還在那裡。
霍覓拉著蘇不離輕語:
「我們沿途發現有一個哨所被西涼人攻擊了,裡面的人全都死了。」
「沒有收到。白天依然有烽煙,晚上也有隧火。」蘇不離暗道不好,「你跟我過來把具體情況說清楚。」
現如今跟著蘇志勛的幾個大將早被皇帝藉故調走打散。
皇帝下旨送進來的幾個將領本事不大脾氣不小。
現在漠北軍全靠蘇不離撐著。
他又不是正經的將軍,自然會有皇帝以前安插進來的人反對他。
霍覓過去跟他商議。
蘇如棠緩緩轉過臉。
不能再這麼被動了,必須在蘇不疑到達漠北之前,把漠北軍的主力保下來。
「懷煙。讓你的江湖人士過來一個。」
宋懷煙和蘇如棠想到了一處去。
叫了宋奎過來。
宋奎聽了蘇如棠和宋懷煙的話,點點頭道:「這件事情交給我了。」
他說完走了出去。
宋奎喊上自己那個叫刀仔的同伴。
兩人提起酒壺喝了幾口,一起朝宣旨太監所在的營帳走去。門口立著兩個侍衛,那兩個侍衛瞧見有副將做了個手勢。
趕忙一個喊肚子痛,一個說自己尿頻尿急跑開了。
裡面傳來罵人的聲音。
宋奎掀開營帳的帘子進去。
裡面點著銀絲炭。
小太監不過二十來歲,一臉囂張跋扈的樣子。見宋奎二人進來,趕忙怒斥:
「蘇不離是想讓這些將士們跟著陪葬嗎?」
宋奎將砍刀放在了桌子上。
「喊什麼?老子乃是江湖人,將士們死不死的跟老子有什麼關係?」宋奎用手捏了一塊肉放入嘴裡,「小太監,你這小日子過的不錯啊。」
「你……你一個草寇怎麼進入軍中?」
宋奎呸了一口,唾沫帶著肉末落在了小太監的臉上。
「你一個褲襠里空空的傢伙都能跑來指手畫腳,老子憑什麼不能進來?」宋奎一巴掌打在小太監的頭上,「老子過來祭奠蘇大將軍怎麼了?」
「跟你商量一件事情。」
小太監想要叫人,嘴巴還沒開始吼,刀仔一拳砸在他的鼻樑骨上。
「哎呦喂,我的鼻子啊。」小太監哭了。
在宮裡早早認了乾爹,也沒有受過這種窩囊氣。
「別打我。」
「救命啊。嗚嗚嗚……」小太監哭得不能自已。
宋奎體貼的拿了巾帕給他擦拭,「刀仔。你又冒冒失失的,說好了打人別打鼻樑骨。」
刀仔「嗯」了一聲。
抱著一把刀立在那裡。
宋奎又問:
「跟你商量一件事情。」
「什麼事情嗎?」
「我想帶蘇大將軍的遺體離開。」
「不行。」
刀仔拿起薄如蟬翼的刀片,拉起小太監的手臂,削下一片皮肉放在了銀絲炭上。
火紅的銀絲炭捲起火舌。
一股燒焦的味道傳來。
小太監兩眼一黑。
頓時倒在了地上。
宋奎無語地摸了額頭,瞪著刀仔。「我不是叫你嚇唬就行了嗎?」
刀仔更委屈。
「我平時嚇唬人也是削一個三四片肉,這才剛開始就暈倒了。暈倒就暈倒,他怎麼還尿了?」
宋奎怒罵:
「他是太監,不是江湖草莽。連個卵蛋都沒有的人,你當他能有什麼本事挨得住。」
刀仔也不著急。
出去抓了一捧雪進來。
將雪放在小太監的臉上,殤棄提著小桶過來,「刀仔叔叔,給你都給你。」
刀仔:「……」
「想學?」
「想。」
「以後削誰?」
「忘恩負義,欺負我娘親的人。」殤棄戴著小老虎面具,說話的時候很老成。
刀仔抓了一把雪按在小太監的手臂上。
「那你看好了。」
「行。」殤棄很高興的點頭。
宋奎遲疑了一下,「殤夫人的孩子,他爹可是錦衣衛指揮使。令人聞風喪膽的存在,你確定教他削皮肉?」
「我衝著他是蘇大將軍的外孫子,以後遇到了仇人自然有仇報仇沒仇硬報。」刀仔伸手拍了拍小太監的臉。
「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