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瓊羽知道自己臉上毀容了,即使回到五皇子府再也沒有她立足的地方。
她將滿腔的憤恨傾注在周文慶身上。
張才忙大叫:
「怎麼殺人了?」
聽到了張才的聲音,周瓊羽緩緩轉過臉。
手裡的簪子上帶有一小塊肉。
簪子從她手裡落下。
她臉上的血還在往下滴,瞧著觸目驚心的可怕。
「啊……」
丫鬟撞在了椅子上,捂著嘴巴嚇得不知所措。「周姨娘。你殺人了。殺了你的弟弟。」
周瓊羽頓時哭了。
眼淚落在傷口上,灼熱的痛。
她癲狂的大哭:
「母親。救我。」
「我是你唯一的孩子,你要救我。」
……
這裡的動靜驚動了前院的人。
周承章聽說後,差點摔倒在地上。
勉強撐著身體。
「帶我去看看,送信給五皇子府。」
「是。」
府里的賓客聽說了這件事情,私下紛紛議論不已。
兩姐弟互相刺殺。
這消息絕對是茶餘飯後的新聞。
消息很快傳到了垂棠院。
春熙說給了蘇如棠聽,又讓人不給任何人進來。「咱們二奶奶這會發熱,實在是不宜處理任何事情。」
話未說完。
王月紅來了。
她不管不顧的要闖進來。
蘇如棠用熱水浸了帕子,放在了額頭和臉頰上。
頓時臉紅紅熱熱的。
「叫三奶奶進來吧。」蘇如棠聲音有點虛弱,夏安出去請王月紅進來。
屋裡點了薰香。
王月紅瞧著裡面盆里的冰塊,還有小型水車的扇子能自動扇風。
對著牆壁扇風,葉子經過冰水的衝擊帶來了許多涼意。
春熙送上了一杯胖大海泡的茶。
「三奶奶。您瞧瞧我們二奶奶還發熱,真的不能讓她受刺激了。」春熙拿起帕子輕擦眼角。
王月紅來到了床前。
蘇如棠雙頰紅紅的,就連額頭都是不正常的紅色。
她伸手試了試。
溫度燙人。
哎……
也是個苦命人。
王月紅頓時覺得舒心通暢了許多,蘇如棠娘家顯貴又如何?
有許多錢財又如何?
他們二房這堆糟心的事情夠她難受的。
「本來是想讓二嫂去處理瓊羽的事情,那丫頭一直說如今是二奶奶唯一的孩子。」王月紅不明所以道:「不是說文毅出去遊學了嗎?」
「怎麼都不回來?」
「瓊羽說的話又是什麼意思?」
春熙忙扶著王月紅出了房間,「三奶奶。你坐下喝點糖水,吃點點心。」
「忙了這幾日,嘴上都起皮了。」
王月紅心頭一堵。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她能不上火嗎?
到了外屋。
秋菱送來了點心和冰糖雪梨銀耳羹。
王月紅看著就覺得好吃,忙坐下來吃著桂花糕、栗子糕。
「求三奶奶千萬別跟我們二奶奶說這些事情。大小姐當日是跟二奶奶斷絕了關係入的五皇子府。
斷沒有咱們周府去插手管五皇子府人的道理。
只有等五皇子府的人示下才能處理。至於大少爺也算是周府的嫡長孫,一應事情也該族老們商議才是。」
春熙說的調理有據。
王月紅瞧著蘇如棠的樣子,心裡也順氣了不少。
「那行吧。我去說一聲。」
她站起來說道:
「這銀耳湯倒是好喝,可惜我忙得腳不沾地連叫人熬湯的時間都沒有。」
「這有什麼難的。」春熙忙體貼的說道:「下晚,奴婢讓人送去三奶奶院子裡。」
「這多不好。」
「三奶奶每天大小事情也有幾十件,一般的人早都受不住了。如今,送點銀耳湯算什麼。奴婢再叫人送幾樣可口的點心去。」
王月紅對春熙的話很是受用。
抬步離開了。
秋菱啐了一口,「呸。瞧她一臉得意的樣子。」
春熙點了秋菱的額頭。
「她盡幹些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咱們就送點甜湯又何妨?總比讓咱們二奶奶起來料理喪事強吧。」
「那倒是。二奶奶要是料理,又得貼上幾千兩銀子。」
*
派去五皇子府報事的人回來了。
那人回了一句。
「三爺。五皇子府的長使官說大小姐是五皇子府的一個通房丫鬟,本意體貼周府有兩位爺在朝中任職才讓她回來奔喪。
沒想到她暴露了惡毒的本性,竟敢殺了自己的弟弟。
這樣惡毒的女人是不配待在五皇子府,特退還給周府。讓跟著大小姐回來的丫鬟自行回去。」
周承章閉上了眼睛。
看來五皇子府是不會和周瓊羽沾染上分毫關係。
一個通房丫鬟就打回了原形。
「把她捆了。」
「是。」
周瓊羽聽說五皇子府不要她了,頓時又哭又鬧的不相信。
丫鬟早腳底抹油溜得比兔子還快。
「我要找我母親。」
周瓊羽大哭,「我要找我母親。」
周家族人不理會她。
將她捆起來關在了柴房裡。
周瓊羽臉上的傷口也沒人關注,她哭喊著要找大夫。
崔氏聽說了這件事情。
差點一口氣提不上來,「造孽啊。我們周家到底得罪了什麼人?」
她依稀想起周承儒小時候去算了一卦。
那白鬍子老道說他子女緣薄,這輩子只能替別人養孩子。
當時她咒罵了老道。
如今看來,可不是子女緣薄嗎?
崔氏抹著眼淚,到頭來她不能輸給那個賤人。
憑什麼賤人生的兒子娶妻生子,一家人其樂融融。
自己的兒孫,死的死傷的傷。
「母親。」
崔氏聽到周承章的聲音,沒來由的心驚膽顫。
「你來做什麼?」
「沒銀子了。」
崔氏哀求:
「我拿了銀子出去的。你們不能事事找我,你去找蘇如棠吧。」
「找二嫂做什麼?」
「文慶是她的兒子,瓊羽是她的女兒。她的兒女做出那些沒臉沒皮禍害我們周府的事情,她怎麼能躲在屋裡不出來?」
周承章低垂下眼眸。
「二嫂只是嫡母。文慶姐弟是二哥外面帶回來的私生子,只能說他們親生母親不是個好東西。」
「蘇如棠沒教育好。」崔氏怒道:「承儒的孩子自然都是好的。」
「都怪蘇氏沒有教育好。」
「承章,你去找她。她私庫銀子多,你帶人去砸了她私庫的鑰匙行不行?」崔氏面露癲狂,「她嫁給了承儒,她帶來的銀子就是我們周家的。」
「用在周家人身上最是正常不過了。」
若是換一個人,周承章早去砸私庫鑰匙了。
但……
他不願意蘇如棠看不起他。
「這麼無恥的提議,居然是那個自認最是和善的母親提出來。」周承章眼底譏諷一片,「死去的父親怕是不知道這才是母親的真面目吧?」
「真可笑。」
崔氏被說中了痛點。
「我也不希望這樣,可我有什麼辦法?」
「你教育不好你的兒子。二嫂嫁給二哥是下嫁,她那樣的人就該被人捧在手心裡呵護。
可二哥用了她娘家資源,用了她的嫁妝來養周府一大家子。
你們不知感恩,卻把這一切當成了理所當然。」
周承章步步緊逼。
「這一切只能怪你這個娘親,教育不好自己的孩子。崔氏好歹也是讀書人出身,怎麼比不上我親娘一個小商戶女會教養孩子呢?」
「呵呵呵……嫡母。聽說二哥被趙姨娘下了絕嗣藥。」
崔氏腦門子嗡嗡作響。
「不對。還有文毅和文景。」
「文景是個傻子,你們把他給丟了。二哥讓人送他出了京城,至於周文毅也傷到了根本。他以後不能人道,怎麼給你這一脈傳宗接代呢?」
「還是讓瓊初找個夫君入贅?」
崔氏跌倒在地上,怎麼都不相信周承章說的話。
「再找姨娘就是了。我聽說婉姨娘有了身孕,好像是承儒離京的時候有的。」
崔氏原本看不上妾室的孩子。
現在不一樣了。
只要是周承儒的孩子,必須帶回來她要親自養。
「婉姨娘給二哥戴了綠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