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3章 威震橫江津

  上千騎兵,很快便將牛渚灘上的零散江東兵殺盡,又將民夫驅趕一空。

  幸好采石磯地勢較高,對騎兵衝擊不利,黃蓋及其所部士卒這才有了反應的時間,連忙聚陣自守。

  事發倉促,黃蓋所部的戰鼓金鑼、大部分旌旗,還有戰馬、盾牌、重甲和箭矢等都落在牛渚灘,成為了張遼所部的戰利品。

  「來將何人?」

  黃蓋的第一反應和徐琨一樣,也以為是屯兵丹陽南部的黃忠或甘寧殺至,然而他卻聽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名字。

  「雁門張遼,奉詔討逆!」張遼策馬到山下,挺戟叱罵道,「賊將黃蓋,還不下來受死?」

  張遼?呂布舊將張遼?他不是被袁耀派駐在彭城麼,怎麼會到江東來?

  自己把守著橫江津,這幾天連個鳥都沒讓飛過來,他如何過江的?

  黃蓋有些不敢置信,但見山下騎兵成群結隊,約莫粗數也有上千之數,黃忠和甘寧手下多是江西三郡兵,哪來這麼多的騎兵?

  「爾等快下來受死!」

  「不想死就把武器扔下山,人走下來投降!」

  「爺爺我家裡還差十畝田,讓爺爺砍兩個腦袋湊個數!」

  卻聽山下人喊馬嘶,幾近挑戰之能事!

  見山上一直無人答話,張遼示意眾人噤聲,自己則大聲嗤笑道:「黃蓋老賊,何不出聲?難道你在扮縮頭烏龜?」

  「還是說,你是在琢磨我軍是從何處渡江的?」

  「本將告訴你吧,丹徒!哈哈哈,沒想到吧!你們在這兒費勁修建工事,卻沒想到我軍早已從下游過江了吧!」

  大笑幾聲後,張遼又道:「黃蓋老賊,你想知道是誰帶著我們過江的麼?」

  「請廣陵太守過來!」

  話畢,便見兩個騎兵,兩馬之間繫著漁網,漁網裡綁著一個中年人。

  兩個騎兵下馬,將中年人扶了出來,直接帶到了山下。

  黃蓋看得睚眥欲裂,那中年人他自然認得,不是自家少主的舅舅吳景又是誰?

  就連麾下一眾士卒,也傳出了竊竊私語聲。畢竟吳景曾當過丹陽太守,黃蓋手下這些士卒也有一些丹陽兵認得他。

  看著山上人頭攢動,不少人試著走近觀察吳景的樣貌,張遼微微一笑,便繼續昂首挺胸,打擊著敵軍的士氣:「黃蓋匹夫,你該不會是想等徐琨的援兵吧?」

  「哈哈哈哈,你不用等了,徐琨已被本將斬了,看看這是什麼!」

  張遼招了下手,立刻有一名親騎掏出一方什物,高舉過頭攤開。

  卻是一面沾血的旗幟,旗面要比尋常旗幟大上許多,上繡一個大大的「徐」字!

  不是徐琨的中軍將旗,又是何物?

  張遼瞥了一眼周圍,指了指一旁:「把這面旗綁在那根長竹竿上,給本將搖起來!」

  兩個仲軍騎兵很快綁好了旗幟,賣力揮舞起來!

  黃蓋又驚又惱,在看到吳景的時候,他便知道張遼所言非虛;等他看到徐琨的中軍大旗,便知道自己繼續龜縮在山上也是無益。

  當即站在石堆上怒道:「張遼匹夫,且看我斬你首級,為徐將軍報仇!」

  「全軍準備,隨本司馬出擊,解救吳府君!」

  副將眉毛跳了一下,驚慌勸道:「萬萬不可啊黃司馬!」

  「敵軍都是騎兵,我軍眼下無弓弩之利,怎可輕易出擊?」

  黃蓋回頭一瞪,厲聲喝斥:「沒有弓箭就不能對付騎兵了?不是還有長矛麼!」

  「傳本將軍令,戈矛手居前,刀劍兵居後,弓箭手沒有弓箭,就算是抄竹子木棍,也給本將一起上!」

  卻見一眾將校面露猶豫之色,眼神也大多躲躲閃閃。

  顯然不論是張遼方才的言行,還是山下的上千騎兵,都讓他們失去了迎戰的信心。

  黃蓋環視眾人:「山下的敵騎應是先行馬隊,敵軍必有大隊步卒在後!」

  「我軍坐守孤山,又無糧草,唯有下山一戰,方有一線生機!」

  眼見黃蓋親率兵馬殺下山來,張遼當即揮令:「讓開灘頭!」

  「退!」

  上千騎兵一齊調轉馬頭,讓出了牛渚灘的大片空地。

  胡騎校尉萇奴策馬湊到張遼身旁:「張將軍,之前丹陽城下一戰,諸將皆有立功,此戰可否讓本校尉率部第一個突陣!」

  張遼笑出了聲:「萇校尉,用你部來陷鋒突陣,未免有牛鼎烹雞之嫌,不過此戰,正好用得上你部發揮奇用!」

  「你聽著,你帶本部騎兵,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萇奴聽完大喜,一拍自己腦袋:「將軍思慮周全,萇奴嘆服!」

  黃蓋以身作則,手持長矛領著三千餘眾一口氣衝下了山。

  張遼命騎兵暫退,這也在黃蓋的意料之內,畢竟騎兵還是需要在平地上才能發揮最大的戰力。

  黃蓋當即指揮部曲縮緊陣形,以防備張遼使用重騎突陣。

  然而迎接他的,卻是一陣箭雨。

  嗖嗖嗖~

  萇奴和他手下的南匈奴騎兵,可算是使上了看家本領。

  騎射!

  用的還是黃蓋所部放在牛渚灘的箭矢。

  看著射來的箭支,刻著「石城匠制」的字樣,黃蓋氣不打一處來。

  可一時又無計可施,因為先前上山修建營壘,他嫌箭矢、盾牌笨重,都讓人扔在山下,沒想到卻成為了敵人對付自己的兵器。

  總不能掉頭跑回山上吧!

  眼見一個又一個士卒中箭倒下,黃蓋只能大吼一聲:「全軍向前!」

  副將又勸道:「司馬,變散陣吧,現在都擠在一塊全是靶子!」

  黃蓋看了看遠處虎視眈眈的一眾重騎,咬了咬牙:「變散陣必敗無疑,暫且忍忍!」

  「把戰死士卒身上的甲冑脫下來,權且當盾牌用!」

  不遠處,張遼嘴角一歪,樂了。

  一左一右的魏越成廉也傻了,打了這麼些年仗,還是頭一次見這種場面。

  「將軍,要我等突陣麼?」

  魏越稟手問道。

  張遼笑著搖了搖頭:「不急,照黃蓋這個法子,他得死一半人,才夠給另一半人當盾牌的!」

  又冒矢走了一會兒,見敵騎依舊毫無動靜,只是不停發射著弓箭,黃蓋惱怒異常:「張遼,你麾下這麼多騎兵,就不敢近身與我一戰乎?」

  張遼懶得搭理黃蓋,只是對旁邊一騎說了幾句。

  接著便聽見成百上千的仲軍騎兵齊聲大喊:「降者出陣免死!」

  「出陣投降免死!」

  黃蓋耐心耗盡,只能揮刀喝道:「諸軍聽令,變為散陣,隨我衝殺!」

  但一時之間,就連黃蓋自己也分不清,手下士卒哪個是聽他命令散開的,哪個是出陣投降的!

  張遼斜眼一瞅:「兄弟們,萇校尉手下的騎兵射了這麼多箭,手都射累了,該是你們揮刀收割的時候了!」

  「殺!」

  《仲氏春秋·名將傳》:蕩寇將軍張遼,一日率部奔襲百餘里,連破徐琨、黃蓋合萬餘眾,陣斬二將,由是名震橫江津,能止江東小兒夜啼。

  懷義校尉太史慈,從遼破徐琨,又率丹陽兵步行三十里,設伏於山谷之中。蕪湖令呂范,聞徐琨黃蓋兵敗身死,率眾棄蕪湖走奔孫策,途為太史慈伏擄,由是丹陽平定。